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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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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元恺无奈答应下来,起身告辞回府衙。封乾厚随之起草手令,并加盖秦王府大印,出门召来召少率五百士兵送去南平王府。

    自经过梁著医治后,高保融近来病体略好了一些,至少走路不用人扶了。接到秦王府手令,高保融便往对门孟昶府上探望,顺势传达秦王的意思。

    孟昶大为吃惊,自前几日献降后,章钺也没再召见过他,倒是东京来的使者昝居润、王著两人联袂登门拜访了一次,平时也没其他人来看他。就是蜀中跟来的近臣李起、伊审徵兄弟、赵崇溥也很少过来。

    看完手令,孟昶忐忑不安,去军营观兵,他有些惶恐,便向高保融细细打听,但高保融虽然有些迂腐,可一点不傻,自是对孟昶敬而远之,递上手令随意攀谈几句就要告辞。

    孟昶一路送高保融出门,见庄少率兵在门外等着,便询问道:“秦王既在蓝田练兵,却召吾去作甚?”

    庄少得了封乾厚的请君入瓮之计,依言微笑道:“沙河公面见我王口出不逊,今若去看看我西北军劲旅,也叫你心服口服,怎么……难道沙河这点胆色也没有?”

    “吾有何惧,且等着……”孟昶本是心骄气傲之人,自入关中以来,在家时虽长嘘短叹,但在外人面前绝不愿表露半分怯色,闻言冷哼一声大步回后宅更衣。

    花蕊夫人刚听侍女禀报,迎上前劝道:“陛下!军营乃凶险之地,还是不要去了,以免受辱,且称身体不适推搪过去就是了!”

    “不就是几万大军么?爱妃且稍等,吾去看看便回,料那章屠也不敢如何!”孟昶刚被庄少所激,心中正憋了一口气,匆匆换上外袍,大步就往外走。

    花蕊夫人也不知是意识到什么,还是感觉一个人在家害怕,追上前一把拉住孟昶的胳膊,流着泪劝道:“陛下!臣妾自入宫以来从未与陛下久别,今次陛下若去,无论发生什么事,臣妾都愿和你一起承受,你带臣妾一起去吧!”

    孟昶怅然叹息道:“爱妃不可啊!军营之地尽是粗鲁男子,即算受辱,吾怎能让你抛头露面?且放宽心,吾很快就回来!”

    花蕊夫人拉着手不放苦苦规劝着,孟昶说什么也不愿丢了这个面子,本是有理由不去也不愿将就,使劲扳开花蕊夫人的手,大步出门时只带了十几名随从,坐着自己的马车,在庄少率兵护卫下一路出南城门,向蓝田大营而去。

    花蕊夫人见孟昶不听自己的劝,无助地倚在门前啜泣,直到孟昶的马车远去转过街口,仍一阵阵心惊肉跳,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着上苍保佑。

第0629章 谥曰庄悼

    一路出南城门,庄少不时看一眼孟昶的马车,心里忐忑不安。虽然是封乾厚口头吩咐他做这事,但他毕竟是盗寇出身,久经世事,又是近卫旅旅帅,主公还没开口,做这事心里很有压力,事后一个不好是要背黑锅的。

    这五百近卫的指挥使李良辅,是李良弼的族侄,也不能沾上这是非,副使杜兴明和两名参计没什么后台,正适合做这事。

    这样一想,庄少便召来李良辅,命令道:“你现在骑马迅速去蓝田大营报与殿下,要说清楚,明白吗?”

    李良辅可也不傻,接令如蒙大赦,带上十来骑先跑了。庄少又召来副使杜兴明和两名参计,交待明白后也骑马回城,当然一路走得很慢。

    马车向东过了水便桥,出鸣犊镇郊外是一片荒地,略有些丘陵起伏,本来马车可以绕过去,但杜兴明一定要走前面的陡坡抄近路,结果到了山坡下,马车吱吱嘎嘎地冲上坡道两三丈,到了转弯处有点失灵,很快又退了回来。

    这看样子是需要人工助力推一把才能转过陡弯,坡道一面临山,另一边山脚下有条小河直通水,不过坡度只有四五丈高,而且隆冬季节,山坡表面也没什么植被,尽是光秃秃一片。

    杜兴明破口大骂,打马上前对着车夫就是一鞭子,怒斥道:“尔等米虫真是太也无能,连赶车都不会,弟兄们谁来替换一下?”

    “让我来!保管能上坡!”一名佰长应声而出,大步就跑了过来。

    杜兴明恶狠狠地盯着车夫,喝道:“听到了吗!还不给我下车!”

    见此情形,孟昶的两名侍卫伙长满脸怒色,手按刀柄上前怒视杜兴明,却不敢说什么。

    “陛下!”车夫也是孟昶的侍卫,闻声犹豫地回头喊了一声,身后的马车红漆小门了一半,孟昶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挥了挥手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

    车夫一脸憋屈翻身而下,杜兴明下属佰长冷笑一声,手搭车辕一路而上,挥着马鞭喊道:“尔等跟这么近作甚,退后一些,给马车让出空位来,赶急一点再冲一次,定是能上去!”

    两名蜀军侍卫伙长闻言对视,觉得那佰长说得也有道理,便带下属从马车边退了出来,在杜兴明的有意驱赶下远远退往一旁,却忽见周军一下围拢过来,十名侍卫一下被包围控制了。

    两名侍卫伙长一下就意识到危险,还来不及出声示警,就见前面七八十步的马车再次启动,车轴发出一阵怪响,轰隆隆地向山坡上疾冲而去,眼看上坡一半去势已尽,又要往回退了,那车轮竟突然跑脱一个,马车一下侧翻。

    这样拉车的两匹挽马也走不动,使劲地挣扎着,声声长嘶中一下将套在前肩胛处的笼头挣掉,肚带也崩断了,失去束缚之下奋蹄直冲。而马车没了牵系,又再翻倒向路边,但由于重心失衡,直接从路边翻滚了下去掉入小河中,发出“嗵”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翻扬着,荡出一圈巨大的涟漪。

    “不好……快救陛下!”两名蜀军侍卫伙长大惊失色,也不管身边的周军故意围堵,试图挤出人群,但等待他们的是利刃刺透心窝。

    “尔等恶贼弑君!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侍卫伙长口吐血沫,悲愤地怒吼着,眼见身边兄弟一个个突遭毒手,想要拔刀反抗,但四肢被制,只是徒劳地挣扎。

    “弑君?谁的君?一个骄奢淫逸的老米虫而已,早就该死!”杜兴明不屑地怒骂一句,又转头朝士兵们喝道:“都还看着干什么?快给我打捞起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天下午,李良辅带着章钺赶到这处坡地,那辆掉了一个轮子的马车还翻倒在河边,只有附近一些好事的乡人在此逗留,而孟昶的尸体早已运回府去。

    章钺一路骑马回城,直接赶到沙河县公府,就见里外已有近卫旅士兵把守。大堂上,蜀中降官李起、赵崇溥、伊审徽兄弟脸色阴沉着,唉声叹气不止。见章钺进来,都别过头去,也不上前见礼。

    章钺急匆匆冲进大堂,焦急地问道:“孟保元怎么样了?还有救吗?郎中来了没有?”

    李起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章钺一眼,迈步而出见礼道:“秦王殿下果然是雄才伟略,你千秋万代,多子多福啊!”

    “李大夫太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现在可不是寒喧的时候,孟保元人呢,快带本王去看看!”尽管已接到确切消息了,章钺还是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道。

    “抬出来!总要让秦王殿下见上一见才会放心!”李起喝了一声,意有所指道。

    封乾厚闻言上前一步,三角眼一眨一眨的凶光四射,冷笑道:“李大夫也是蜀中名臣,切不可故言乱语,明明是马车故障因而失事,与我王有何干系?”

    李起鼻孔朝天,不予理睬。而伊审徵兄弟在旁,却无半句话说,赵崇溥哆嗦着嘴巴,眼见堂上皆是关西一众文武,无力地唉声叹息。

    四名孟氏侍卫抬着步辇出来,缓缓放在了大堂上。后院门口处传来阵阵女人的嚎哭声,章钺脸色一肃,缓步上前掉开遮盖遗体的敛布,孟昶的尸体完好无损,倒是肚腹隆起老高,口中还在一直流水,额角处略有点淤紫的皮肤擦伤。

    “孟保元呐!本王只是邀你往蓝田大营观兵而已,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闹出这等事来,倒教本王如何做人呐!”章钺抚着额头,一脸无辜地喟然长叹。

    说起来,章钺是有点无辜,这事可是封乾厚策划的,李良辅赶到时已是午后未时,事情早已发生了,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不过另一方面说来,孟昶的宗族都在复州遇害了,再留着孟昶不是让他恨自己么,所以这也是迟早的事。

    当天下午,章钺颁发均令:追赠孟昶为刑王、中书令,以李起、赵崇溥、伊审徵等蜀中降官治丧,许以割据藩王之礼厚葬,谥号:庄悼!

    庄,武而不遂曰庄;死于原野曰庄。悼是平谥,有同情的意味,所以这谥号也算恰如其份。本来要等陵葬之后才赠赐谥号的,但章钺时间紧,索性一步到位,接下来只派人监督处理丧事。

    另外还要派人去复州,将孟氏亲族遗体找到,并运来关中一起下葬,这样也算是给蜀中降官们一个交待,至少面子上要过去。而蜀中会不会因此大乱,答案是必然的,但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第0630章 不和久矣

    腊月二十,入冬以来的一场小雪纷纷而下,关中大地上一片银妆素裹。又临近年关,地方官府衙署也快到休假的时候了,但秦王府一声令下,所辖区域各衙主官不得私自回家,只可召亲属到驻地团聚。

    这个命令一下,地方官员有的是怨气连天,有的则争相表现,好等年终到关中谒见秦王,到时的元日大祭,郊祀加恩啊,怎么也该有点好处吧。若是一般的封王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可这位秦王正按剑四顾呢,谁要是不去,前途还要不要啊。

    至于秦王在元日郊祭会不会违制,谁还管这个。帝王有帝王的郊祀礼仪,没见地方官衙也要准备元日这天的祭祀么,只是规格礼仪低些。何况秦王如今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已经是王上王了,似乎也没必要逾礼违制。

    一大早,温元恺、李良弼已带着众官员在北门外列队等候,封乾厚、秦明善、边从翰等王府官员也率仪仗队,在蓟平文等三千轻骑的护卫下,乘马车浩浩荡荡出城。

    章钺则带着柳光业等五百骑从在城东北廓门外,送昝居润、王著两人率使团回东京。现今时势如此,明眼人都知道,来年开春东京就要发生大事了。

    作为当事人,章钺当然要协调好关西与东京朝庭的关系,便一再嘱咐昝居润,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朝中现在要说有什么阻力,也就是范质等人对相权的维护,还有点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而面对赵匡胤施加的军事压力,范质又不得不低头,他难道还能与赵匡胤苟和么,不可能了。可章钺要进一步革除他的相权,以武力革除天下积弊,这让范质进退维谷,更可怕的是,朝堂上众臣已经开始不听他的了,他没什么办法。

    而在章钺看来,事情到这一步,仍没达到他的理想。现实就是这么无奈,能做的也有限,就是改改政体,改改军制,加强一下法制监察,最后还是儒生们在治国,但也就是这样,也比原本那个时空,赵大轻取天下而积弊不除要强得多。

    已经可以预见,金祥殿里的那张宽大而奢华的御榻不久后就是自己的了,但章钺骑马而行,看着东门大街两侧履盖着积雪的房屋,只觉得满心的惆怅。

    不觉快到前面十字大街,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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