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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修撰厅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写着,咯吱一声,厅门被推开,秦观然拿着接下来要用到的书籍典志进入厅中,好奇地撇了一眼小林公子的进度,不由得有些诧异。
“林公子,这今朝的法典这一块儿相当驳杂,天下经历了诸侯争雄的那一段时间,各地区的刑法都有略微不同,考据起来极为费时。”,秦观然这一周已经与小林公子混得挺熟了,林甫觉着一个三十多的人叫自己林大人,是在有些奇怪,于是便让他称公子即可。
“考据编撰这各地方的法典,怎么也不该是你的事情啊!我记着你前两天还在修户籍那一块,怎么今天又开始翻起律法典籍来了?”
林甫闻言一愣,他穿越附赠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修起书来倒是极方便的,省去了来回翻页的苦恼,将所需的资料略略翻了,便可一路将典籍修下去。所以也没有想太多,修便修了。
但这却也不是他应当做冤大头的理由,大家都是各拿各的俸禄,多干活又不给发奖金,那么拼命干什么?
这便回秦观然道,“户籍那块儿比较快,之前也修得差不多了,我昨日里修完了,今天早上韩检讨便让我做法典的部分。”
秦观然闻言哑然,这位小林公子的脾气也太好了一些。
他韩检讨是八品官,隶属这位林修撰之下。这下可好,上司没有给下官找事儿做,他一个八品官倒是拽起身份来了?
林甫到没有想那么多的问题,他本来就迟了一个多月入职,完全摸不清状况。所以韩辑韩检讨送来各地法典书志的时候他倒也没有在意,埋头就开始修了。
若是寻常人定然能察觉其中的问题。这群雄逐鹿的时候,各地法典的内容,编法,各类型的顺序完全不同,这要是想要按照一个标准统统修进这本大周本纪里面,光是来来回回翻书就能把人累死。
但偏偏小林公子记忆力奇佳,花了一两个时辰纵览九州书志之后,便施施然往下修了起来。可以说一人更比十人强,便也没有在意到此事。
林甫在思索这事其中脉络的时候,秦观然倒是愤愤然低声骂道,“这韩辑是上届科举的庶吉士,如今熬到检讨的位置,想来是看不惯林公子你一举高中拿下修撰的位置,这便欺你不清楚翰林院中的门路,给你找事儿做,把苦活累活统统往这儿搬!”
林甫略略歪着头想了想,倒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自己也来了三五天了,按理说,自己下面有庶吉士一人,检讨二人,典簿二人。
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来自己厅中报道帮忙的却是只有庶吉士秦观然一人。
虽说小林公子并不大喜欢在翰林院这种清水衙门就前呼后拥的,所以并没有主动联系他们。
可按照旧时的官场规矩,上官到任这种事,下官怎可能不在意此事到这种地步?
若是只有韩检讨一个人如此,倒是可以按照秦观然的话解释,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似其余的三位表现也不是很正常。
“你在家养病了月余,想来也不至于如此啊。”,秦观然觉得很费解,小林公子才刚刚任职,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理由这样排挤他呢。
“你有得罪过什么人物吗?”
小林公子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许久许久之前的一件事,在经历了会试殿试和生死一刻之后,林甫早就把入京第一天和夏首辅孙女的那点不愉快抛在脑后了。
若不是秦观然提起得罪过什么人的话,他哪里还记得起那点小事情。
此刻想起这事儿来,顿时便明白了。除了这位大小姐,还有哪位使得动翰林官的人物会做这等无聊的事情?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夏澹指派翰林官员们排挤自己,让自己做苦力,给自己穿小鞋,这等行为却是实在幼稚了一些。想着那个丫头心中愤恨难平的样子,大约是闺蜜杏公主也叛变了,气得不行吧?念及此处不由得笑了出声。
秦观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位小林公子究竟是怎么了,被穿了小鞋还笑得这般开心。
林甫也懒得解释其中的原因,自己反正修起书来也不累,比常人省时省力,实在也不想和这个丫头太过计较,便嘱咐秦观然不要理会他们,切勿与他们冲突争执。他们若是还要把活儿往自己这儿搬,让他们搬便是了。
秦观然闻言大为诧异,“其余四位翰林排挤你,这修撰厅内做事的就咱们两位,这若是还委曲求全的话,他们气焰嚣张起来,什么事儿都往厅里搬。这要是让上面看见这厅中积压的工作,这可是很难办的啊!”
小林公子笑了笑,这便是寒门与权贵之间的不同了。今生他自己走科举和官途,方知前世小说中寒门的飞速崛起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寒门学子如秦观然,就算入选庶吉士,在院中遭到欺压也只能瞻前顾后,担心上面怪罪。
而自己却是毫不担心,小林公子在心里阴险地笑了笑,这几位翰林也是不长脑子,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背景,就敢跟着夏澹来排挤自己。
她夏澹看不惯自己,自己还当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没有官位,自己总不能和夏首辅闹什么不愉快吧。
况且对方毕竟也是姑娘,颇有才学,长得也不赖,林甫不想和她多做计较。
可自己手下的几位翰林竟然也急着赶着要投胎,这可就不能怪小林公子心狠,要对他们下手了。
林甫在心中暗叹,我本君子,奈何逼我出手啊!
第五章 来者不拒
小林公子觉着今生的事情显着真是有些奇怪,自己对这些个权谋斗争一直是避之不及的,只想安安生生过点个小日子,打探打探消息。
结果仅仅只是参考科举的这一路,就接连被两位皇子视为眼中钉。现在进了个清闲衙门,本以为可以悠哉悠哉地过几天悠闲的生活。
却是没想到,这人善被人欺。这几日小林公子来者不拒,典籍修得极快又好,这四位检讨,典簿竟然是变本加厉,干脆把自己份内的工作也往修撰厅里推。
秦观然作为一个寒门子弟,初涉官场。除了恨得牙痒痒之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骂上几句无耻,便别无他法。
看着厅内施施然,不紧不慢在修订典籍的林甫,秦观然小声提醒道,“林公子,这翰林院修典籍虽然没有硬性的要求,但若是让大人们看到咱们厅内积压了这么多任务,咱们这是百口莫辩啊!”
事情果然不出秦观然所料,他们搬什么来,小林公子都笑嘻嘻地收下,然后认认真真地修订好,这四位翰林的行为因此也是越来越嚣张。
这又是三五日过去,前些天,这四位检讨典簿的嚣张程度已经超过了秦观然的忍耐极限。你说他们若是挑点累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自己手头的工作也堂而皇之地往这厅内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上官呢!
秦观然虽然没有什么背景,可初涉官场年轻气盛,毕竟作为读书人,一直受到尊敬,哪里受过这等气?前几日就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爆发了。可他也是清楚分寸的人,小林公子不说话,自己便是有再大的气也不可由着性子乱说话,因而只是对那四位怒目而视。
其实韩辑一行人也觉着很是奇怪,这位小林公子的脾气也太好了一些。自己几人按照夏澹的指派来给他找事儿做,一是想为这位大小姐出口气,想让他失态,斯文扫地。二也是挑起事端,今后也好有由头针对他。
可这位处尊养优的公子哥,偏偏一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自己几人搬什么典籍过去他都照修不误,后面把自己的活儿搬过去,他也不生气,笑着就收下了,这让他们四位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看着那四位离去的背影,秦观然有些忿忿地抱怨,“林公子,咱们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欺负吗?”
林甫偏过头来笑着问他,“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这一下倒真把秦观然问倒了,他寒窗苦读十几二十年,自认是一肚子学问,但此刻若要问他要怎么办的话。。。。。。。。。
他有些迷茫地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至少。。。。。至少他们自己的东西要让他们拿回去自己做了罢。。。。。”
林甫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们就是摆明了来找事,我们把这几样推回去,他们自然还会找别的事情来。既然他们总要给我找事做,不如我就都接下好了,也能少看见那几张愚蠢的脸几次。”
秦观然有些不解,“可这。。。。。难道他让咱们做,咱们就做不成?“
“当然不做。”,林甫笑了笑,这几位也是蠢的没边了,不知道夏澹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如此积极,连点脑子也不带。这搬工作来日后好歹可以扯皮,把自己的事儿也往厅里搬,大抵是不要命了吧?
林甫微微皱着眉头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自己来了翰林院也有些时日了,那日看重自己考卷的那位还不来和自己见见面吗?“你也不必因此事苦恼,我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小林公子眯起眼睛来,心想,这可是你们逼我的,这又是何苦呢。他真也是有些受够了,刑部大堂那次之后他倒也没觉得什么,自从湖畔暗杀那件事之后,林甫心中平添了几分戾气。
自己招谁惹谁了?区区一个书生来考一次科举,就连进了翰林院也不让自己太平?既然你们非要来撩拨我,非要把我从温顺的绵羊逼成吃人的饿狼,那我再推辞的话就有些失礼了吧?
秦观然听着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毕竟相识半月,不敢多作追问。只是看着小林公子漂亮面容上的灿烂笑容,没来由地觉着一阵恶寒。
………
夏澹是夏首辅家第三代的独女,师承自己爷爷夏彦,家学底子极佳。
夏首辅是个执拗的老头,却偏偏特别宠爱自己家这个丫头,事事多有偏袒。夏首辅是一家之主,又是百官之首,有他宠着,夏家人也不好太管教这位大小姐,经年累月就落得这有些跋扈的脾性。
虽说不至于是无理取闹,但实在记仇了一些。那日诗会上,小林公子不想杂耍一样去做文抄公,也不想场面闹得太难看,一句戏言,把我当女子好了,就惹的她不快到现在。
说来的确也不能全怪她,夏澹的学识是极佳的,可偏偏是个女子,家里又有长辈管着。不能参加科举,也无法像小林公子的两位长辈,慕青竹和刘雉那样纵情天下。
虽然时常来翰林院里逛逛,替夏首辅视察一下情况,但这点事情显然还是够不上这位天之娇女的理想。
其实平日里夏澹那是三天两头要往翰林院跑的,否则也不会和上届的几位翰林如此熟识,毕竟这从属关系的分配不是她来负责。而她能够同时使唤动所有的四位前届翰林,这就说明了她在翰林中的影响力是极大的,而这就需要经常往翰林院跑来维持。
这几日指派韩辑几位对付小林公子,夏澹为了避嫌就没有出现,虽说不蠢的人都能猜到这事儿背后有她在活动,但掩耳盗铃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不能留人口实不是?
过了得有十天,小林公子始终是来者不拒,韩辑等人送去的疑难杂事,林甫统统是修订得齐齐整整,质量极佳,夏澹听了有些沉不住气,这天便往翰林院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