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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莞宁想了想叹道:“还是算了吧!祖母年龄大了,禁不住车马折腾。宫中规矩又多,祖母便是进了宫,也处处约束拘谨。”
这倒也是。
岁月不饶人。
太夫人年岁渐老,已至古稀之年。便是再注重调理保养,身体也远不如前。这几年,几乎没出过府。
崔瑶点点头。
“俊哥儿的亲事你可有打算?”顾莞宁随口扯开话题。
妯娌两人,说话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崔瑶坦然道:“我中意的是娘家侄女晴姐儿。”
顾莞宁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端庄秀雅的少女脸孔。
崔瑶娘家有三个兄长,自然不缺娘家侄女。晴姐儿是崔三郎的长女,貌美而多才,在京城闺秀中颇有声名。
去岁元日,崔夫人进宫时,身边带着晴姐儿。也因此,顾莞宁对这个少女颇有些印象。
以崔家门第,以晴姐儿的才貌,确实配得上俊哥儿。
“大哥意下如何?”顾莞宁问道。
崔瑶应道:“我已写了家书给他,他暂未回信。我想着和他商榷妥当后,再告诉祖母。”
顾莞宁不动声色地瞄了崔瑶一眼。
崔瑶若有意让太夫人拿主意,本该先和太夫人商议。此时先和顾谨行私下通信,显然有自己做决断之意。
由此可见,崔瑶在长子的亲事上,确实存了些私心。娘家侄女为儿媳,自然贴心听话。
不过,崔瑶胜在头脑清明,选的是崔家最优秀出色的嫡女。便是太夫人知晓,也不会反对。
这也是崔瑶的聪明之处。
顾莞宁出嫁多年,对顾家诸事虽关心,却极少插手过问。
事涉俊哥儿亲事,顾莞宁也不便多言,微微笑道:“大嫂的眼光极好,想来祖母是不会反对的。”
崔瑶自知自己这点私心瞒不过顾莞宁,索性实话实说:“我也不是一味偏着娘家。我父亲正当盛年,身为阁老,声望极隆。崔家传承百年,是京城顶尖的名门望族。我三哥也是一时俊彦,寻这样一门亲事,于俊哥儿也有裨益。”
顾莞宁笑了起来:“大嫂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令人钦佩。”
崔瑶不无自嘲地笑了笑:“让娘娘见笑了。”
……
崔瑶走后,阿娇姐弟四人进了椒房殿。
“我又要做哥哥了!”阿淳喃喃低语:“又要有弟弟妹妹来分走母后的关爱了。”
比起略显忧伤的小小少年,小四的反应就有趣多了。他冲到床榻边,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顾莞宁的小腹,神情颇为严肃。
顾莞宁失笑:“小四,你盯着母后的小腹做什么?”
小四答道:“我在等弟弟妹妹出生,到时候就有人叫我四哥了。”
顾莞宁:“……”
顾莞宁哭笑不得地解释:“要等很久才会生。”
小四有些失望:“要等多久?”
顾莞宁略略一算,笑着应道:“还要等上八个月左右。”
六岁的小四掰着手指头,数了八个,然后叹了口气:“怎么还要等这么久啊!我的脖子岂不是要等长了?”
顾莞宁被小四的童言童语,逗得开怀一笑。
……
阿娇坐到床榻边,仔细打量顾莞宁的面色,颇为忧心地说道:“母后的脸色实在憔悴。这样下去,如何熬得住。”
顾莞宁孕期还没满两个月呢!
顾莞宁忍着胃里传来的阵阵不适,轻声笑道:“怀孕生子,本就是一桩极辛苦的事。当年你和阿奕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也没少折腾我。”
阿娇忍不住叹了一声:“生儿育女,原来这般辛苦。”
她以后成亲了,也要经历这样的辛苦!
顾莞宁似看出了阿娇心里的畏怯不安,笑着安抚道:“没你想象得这般痛苦可怕。孩子在亲娘的肚子里,和亲娘血脉相连,亲密无间。这等幸福的滋味,世间男子根本无法体会。”
“便如你父皇,总是拈酸吃醋,觉得你们姐弟几个都和我更亲近。”
“这也是为人母最幸福的时光。”
阿娇舒展眉头,冲顾莞宁笑了一笑:“母后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顾莞宁看着笑颜如花的女儿,忽地低声说道:“我原本已和你父皇商议过了,在蕙姐儿及笄之日,给阿奕和你一并赐婚。”
“只是,周家人已寻到了京城。周梁要处理好‘家事’,总需一段时日。我便想着,再等上一等。”
阿娇先是一怔,很快会意过来。
母后口中的周家人,是周梁的二叔一家。
阿娇曾听顾莞宁提起过周梁的“家事”,对这等贪婪之人毫无好感。闻言皱了皱眉头:“他们到京城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顾莞宁淡淡说道:“周梁中了状元,虽未授官,却进宫讲学,即将为驸马,前途无量。周家人自然要来沾沾光。”
“厚颜无耻!”阿娇轻哼一声,脸上满是嫌恶鄙夷。
她生来就是天家血脉,大秦公主,被帝后捧在手心长大。诸事顺心,从无人拂逆自己心意。不知时间险恶,更不知人心会贪婪无耻到这等地步。
顾莞宁目光微闪,张口叮嘱:“你只当不知此事,不得询问周梁。更不得主动插手过问!”
阿娇反射性地张口:“为什么?”
“这是周家的家事,你和周梁亲事未定,有何立场去过问?”
顾莞宁神色淡然,声音中透着冷漠:“再者,周梁若连家事都理不清,有何资格为你驸马?”
番外之家事(一)
一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里,顾莞宁诸事不管,卧榻静养。
阿娇理所当然地接掌宫中琐事。
阿娇自十岁起便时常打理宫中琐事,颇有经验,并不吃力。只是,如此一来,不免耽搁了上书房的课业。
周梁每每扫过属于阿娇的空落落的位置,心中便有些怅然。
当然,这抹怅然绝不会形于脸上。
蕙姐儿及笄之后便不再进宫读书,阿娇时常缺席,如今每日来读书的少女只有姐儿和孙柔,宽敞的书房显得空旷而安静。
讲学结束后,周梁未做停留,很快出了宫。
周家其实颇有家底,他父亲为官多年,积累了不少家资,亲娘也是名门闺秀,留下了大笔嫁妆。只是,这些家资都被周家二叔婶娘把持。
周梁一心读书,便是为了考取功名,出人头地。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受人欺,才能保护年少的妹妹。
不出所料,他考中状元的消息一传到金陵,二叔婶娘便心虚惊惶起来。没等他主动张口,便派人送了十万两银子到京城。
这十万两银子,不足周家家资的三分之一。
他用这笔银子,在京城的繁华地段,买了一处三进的小宅院。
京城是寸土寸金之地,十万两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若是在略偏远之地,倒是够买个四五进的大宅院。只是,他日后要入仕为官,住处不宜太远。便选了稍近的这一处。
宅院不算大,约有二十间屋子。
好在周家人口简单,只有他和妹妹两个主子,丫鬟仆妇家丁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足够住了。
只是,自二叔婶娘来了之后,便显得拥挤起来。
……
周梁刚踏入院门,便听到婶娘岳氏高亢尖锐的声音。
岳氏正在高声呵斥丫鬟。
几个年龄不大的丫鬟,低着头锁着脖子挨骂。
岳氏生得不难看,脸颊略长,眼角微吊,颇有几分刻薄相。一张口,尖酸之气扑面而来:“我们周家可不养闲人。你们几个若敢奸滑偷懒,我饶不得你们……”
坐在一旁的少女忽地眼睛一亮,欢喜地喊了一声:“大哥!”
周梁神色一缓,冲着少女笑了一笑,喊了声二妹。
这个少女,只有十二岁,个头只及周梁胸口,一张俏脸生得格外水灵。身形略显单薄纤瘦,正是周梁幼妹,闺名一个薇字。
周薇文静内敛,温柔娇怯,惹人怜爱。周梁比周薇年长八岁,对这个妹妹颇为疼爱。
岳氏立刻住了嘴,扯出热络的笑容转身:“阿梁,你总算回来了。厨房已经备好饭菜了。我这便让人去叫你二叔和你二弟过来。”
周梁点点头。
周二叔和周潇父子很快来了。
自周梁中了状元之后,周潇讨嫌的模样收敛不少,至少不敢再直呼他姓名,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大哥。
周二叔生得面相和善,对侄儿周梁颇为关心,午饭后,便张口问起了进宫讲学情形:“……你今日进宫讲学,可见到公主殿下了?”
周梁不欲多说,简短应道:“没有。”
周二叔有些失望。
岳氏立刻小声问道:“阿梁,是不是你说错话,惹得公主殿下不高兴了?”没等周梁吭声,又张口絮叨:“听说皇上已经下旨给太子殿下赐婚了。公主殿下排行居长,怎么倒未赐婚?”
周梁自然清楚其中的原因。
他缓缓张口:“二叔,婶娘,你们在京城小住几日,便回金陵吧!”
周二叔一家三口都愣住了。
周潇第一个反应过来,霍然起身,满面愤怒:“周梁,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赶我们回去?你可别忘了,这几年是谁照顾你的衣食起居,是谁在照顾二妹!你现在中了状元,要做驸马了,便想将我们一脚踹开。我告诉你,你休想!”
“憨厚”的周二叔一脸为难地劝阻周潇:“阿潇别乱说!你大哥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精明的岳氏也露出一脸伤怀,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擦拭干干的眼角。
周梁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这对夫妻,在人前惯会做戏。吞了他们姐弟的家产,在外面摆出照顾侄儿侄女的仁厚嘴脸。
年少的他有苦难言,为了年幼的妹妹一再隐忍。
现在,他已无需再忍,也不愿再虚与委蛇。
“母亲亡故后,家中所有田庄铺子钱粮都交到二叔和婶娘手中。”周梁淡淡说道:“我手中尚保留着账册。”
“这几年来,田庄产出和铺子的收益暂且不提,只账册上记录的东西,已有大半都被挪至二叔名下了吧!”
“我若是将此账册拿出来,二叔可敢和我对簿公堂?”
周二叔神色一僵。
周潇的叫嚷声戛然而止。
岳氏也哭不出来了,右手蓦地捏紧丝帕,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阿梁,当年账册都给了你二叔,你……你手中怎么会有?”
周梁目光扫过周二叔僵硬的脸孔,声音平平:“我并无提防二叔之意。当年留下账册,是因为账册是父亲亲手所写。我留着做纪念而已。我善于模仿字迹,便誊录了一份给了母亲。母亲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账册在我手中。”
“母亲也绝不会想到,她提携信任的小叔,会在她死后侵吞属于我和二妹的家产。”
“已故数年的父亲在地下若有知,也一定会悔不当初。深恨自己有眼无珠!”
凌厉犀利的言辞,令周二叔难堪至极。
岳氏面色变了又变,很快咬牙说道:“周梁!我知道你现在是出息了,迫不及待地想甩开我们。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们是你的二叔二婶,是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