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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周梁!
阿奕手中动作一顿,目中闪过冷意:“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我定想法子给你出气!”
可惜,阿娇半点不领情,转头瞪了过来:“我都说了没事,你就别多事了。也别私下去找周梁。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插手过问!”
阿奕:“……”
瞧瞧这护着的劲儿!
阿奕轻哼一声,语气中飘出酸意:“女生外向,一点不假。还没选中他做驸马,便先护上了。日后真嫁给他,我这个亲弟弟也该被抛到脑后了。”
阿娇听的好气又好笑:“又胡言乱语。你我是亲姐弟,血浓于水。日后便是你我各自婚嫁,在我心中,也还是你最重要。倒是你,娶了媳妇,肯定媳妇最亲,我这个姐姐就别碍你的眼了。”
姐弟两个说笑几句,见谦哥儿过来,立刻有默契地扯开话题。
番外之十日(二)
当天晚上,阿娇阿奕一起去了椒房殿。
“父皇,母后,我们想出宫去承恩公府一趟,探望达表弟。”阿娇率先张口。
阿奕接了话茬说道:“听闻达表弟被打得不轻,我们心中都惦记得很。”
萧诩早已从顾莞宁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对闵达的真情真性颇为欣赏,闻言立刻点头:“也好。去的时候,多带些补品药材。”
想了想又道:“让徐沧也一并跟着去,替达哥儿看看伤势,为达哥儿配些上好的伤药。”
这又是意外之喜了!
徐沧医术高妙,远非普通名医能比。有徐沧出手诊治,闵达也能在床榻上少躺几日。
阿娇阿奕心中欢喜不已,一起应下。
顾莞宁瞄了萧诩一眼,没有多言。待一双儿女告退,顾莞宁才笑着打趣:“皇上这般昭示恩宠,岂不是故意令闵家人为难?”
承恩公府有今时今日,全仗着闵太后。萧诩这个天子,对自己的外家并不如何看重。这一点,承恩公府上下人人都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承恩公夫妇费尽心思,将闵达送进宫做阿奕伴读,还想让闵达做驸马。被闵太后呵斥过后,闵家人彻底歇了谋划驸马之位的心思。又动了让闵达进禁军的念头。
闵家上下都盼着闵达有出息,容不得闵达行步差池。绝不肯让闵达娶瑜姐儿过门。
可现在,萧诩又是赐药又派徐沧去给闵达看诊!明晃晃地流露出对闵达的赞许支持!
闵家人不头痛才怪!
萧诩扯了扯嘴角,淡淡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魏王府虽然被封,瑜姐儿却是天家血脉,不容任何人羞辱!”
感情是被闵家人的态度激怒,要为瑜姐儿撑腰出头!
这也难怪。
瑜姐儿是魏王世子唯一的嫡女,是萧诩的侄女,被养在宫中多年。萧诩对这个侄女岂能不回护?
顾莞宁笑了一笑:“也好!正好借此事敲打闵家,让他们收敛一二。”
顿了顿,又低声道:“阿娇这两日心情不太好。”
宫中大小诸事,瞒不过顾莞宁的耳目。阿娇和周梁争执一事,便是阿娇不肯说,顾莞宁也窥出了蛛丝马迹。
萧诩目光一闪,皱起眉头:“是为了周梁?”
顾莞宁略一点头。
萧诩面色不愉,冷然道:“哄姑娘家高兴都不会,白白长了二十岁。”
顾莞宁又道:“还有谦哥儿。”然后,将谦哥儿的十日之约说了出来。
萧诩面色不佳,冷哼一声:“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花招,整日只知道哄姑娘家高兴!”
儿子肖父,半点不假!罗霆年轻的时候,也最是嘴甜会哄人。
一想到罗霆,陈年老醋顿时泛滥。
那股子酸意,飘得满屋子都是。
顾莞宁好气又好笑,白了萧诩一眼:“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萧诩绝不肯承认自己拈酸吃醋,立刻转移话题:“天色已晚,也该歇下了。”
……
第二日,周梁进了上书房,却发现上书房里空无一人。
“不知殿下和一众伴读去了何处?”周梁温和询问。
内侍恭敬地应道:“殿下和几位公子去了承恩公府,探望闵公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公主殿下也去了。”
阿娇也去了闵家!
今日他白白进宫一趟,见不到她了。
周梁默然片刻,才道:“不知两位殿下何时归来,我便在此等候。”
内侍颇有眼色,立刻笑道:“明郡主和傅姑娘孙姑娘都在,周状元上完课后,大可以在那边的书房里等候。”
说不定还能等到阿娇公主回来,见上一面。
周梁被看穿了心思,耳后微微一热,面上却未露声色,点了点头。
……
一个时辰后。周梁讲学结束,顺理成章地留下等候。
这一等,便是半个多时辰。
手边的清茶已换了三回。
周梁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难熬。
阿娇在生他的气,他心中明白。他应该弯腰低头,好生哄一哄她,令她展颜而笑。她生得清秀英气,笑起来明媚爽朗,最是美丽动人。
可恨可恼的是,之前他想了千遍百遍,一见了她,便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一定觉得他无趣乏味冷漠无情吧!
他哪里及得上一张口就是“我作画要十日”的谦哥儿?
他有些沮丧地想着,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谦哥儿一边作画一边哄阿娇开怀的情景。越想心里越憋闷,却忍不住一再浮想联翩。
宛如自虐一般。
周梁闷闷地端起清茶,喝了一口。
上书房里的茶叶俱是上品,香而不涩,回味悠长。只是,他今日丝毫没有品茗的心情,喝进口中,毫无滋味。
直至一个轻柔的少女声音在耳畔响起:“周状元。”
周梁瞬间回过神来,起身拱手:“见过明郡主。”
来人,正是姐儿。
一众少女中,姐儿话语最少,性子也最内敛温柔。她特意过来说话,周梁颇有些惊讶,也格外谨慎地保持距离:“不知明郡主有何示下?”
姐儿微微一笑,轻声道:“阿娇表姐这两日心情郁郁不得解。今日出宫,既是探望达表弟,也为散心。”
“周状元可知阿娇表姐为何心情不佳?”
周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姐儿轻声说了下去:“唯有在意,才会患得患失。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想来周状元一定明白。”
短短两句话,如醍醐灌顶!
周梁精神一振,由衷地道谢:“多谢郡主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姐儿笑了一笑,转身离去。
阿娇身在其中,心思纷乱,迷惘彷徨。
她置身事外,看得十分清楚。
阿娇对谦哥儿只有姐弟之情,真正动心恋慕的,是周梁。
周梁虽年长几岁,才学渊博,却未沾惹过男女之情,不懂如何哄女孩子高兴,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简而言之,也是毛头小子一个。
矜持骄傲的阿娇自小被众人捧着长大,从未受过半分闷气。
两人骤然靠近,怄气闹别扭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番外之十日(三)
今日的承恩公府,显得格外热闹。
府中内外多了几百个御林侍卫,闵达的屋子里多了大秦最尊贵的一双少年男女!颇有蓬荜生辉之感。
被气昏了一回的承恩公头也不痛了,双腿也有力气了,不用儿孙搀扶,精神抖擞地进了闵达的屋子。
阿娇阿奕一起行晚辈礼:“见过舅公。”
承恩公是萧诩嫡亲的舅舅,阿娇阿奕在承恩公面前,当以晚辈自居。俊哥儿等人也以晚辈之礼相见。
承恩公连连笑道:“快些免礼。”
承恩公平日出入朝堂,经常见到阿奕,阿娇身在后宫,露面的机会少之又少,难得一见。承恩公看着阿娇的目光里,带着些许遗憾。
多优秀的阿娇!
可恨达哥儿不争气,配不上阿娇!
闵家若出一个驸马,至少也能再延续两代的荣华富贵!
就算娶不到阿娇,也不能沾惹瑜姐儿吧!
一想及此,承恩公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躺在床榻上的闵达一眼……等等!这个满头满脸都缠着纱布连眼睛都快看不见的小子是谁?
承恩公不怎么确定地喊了一声:“达哥儿?”
闵达委屈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被打成这样?”承恩公心火直冒!
教训一顿无妨,也不能打得这么重吧!这要是再破了相,以后还能娶到哪家的姑娘?
闵达老实答道:“我爹让我改口,我坚决不肯,他一气之下,一直用木棍打我。最后连木棍都打折了。”
承恩公:“……”
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口,蠢蠢欲动。
站在一旁的闵大爷气得咬牙切齿,面色阴暗不定!颇有再揍闵达一顿的架势!
阿奕连连冲闵达使眼色。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阿娇笑着打圆场:“舅公,父皇知晓我和阿奕前来探望,特意赐了一车益气补血的补品药材。还命我们姐弟将徐太医也带了来。让徐太医为达表弟看诊疗伤。”
承恩公心气顺畅了许多:“些许小事,竟惊动了皇上,实在惭愧。”
阿娇目光微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承恩公灵光一闪,忽地领悟到了什么,顿时笑不出来了,飞快地看了承恩公夫人一眼。
承恩公夫人眉头也悄然拧起。
闵大爷和闵大奶奶对视一眼,目中露出些许忧色。
粗枝大叶的闵达却什么都没多想,在徐沧为他诊伤开药方的时候,异想天开地问道:“徐太医,有没有疗效好的伤药,让我几天之内就恢复如初?”
徐沧瞥了满脸青肿面目全非的闵达一眼,淡淡应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闵达:“……”
闵达顿时泄了气,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徐沧又淡淡道:“每日用我调配的伤药,最多一个月,皮外伤便能痊愈。”
闵大爷闵大奶奶忙道谢。
原本请来的京城名医,说要养上三个月才能见人。徐沧一出手,便将三个月缩短成一个月,果然是神医妙手!
……
临近中午,阿娇阿奕婉言谢绝留用午膳的提议,领着一众伴读回了宫。
回到宫中,已是正午。
众人皆是饥肠辘辘,理所当然地汇聚到阿娇寝宫用午膳。
“达表哥被揍得真惨!”虎头一边唏嘘一边大快朵颐。
谦哥儿也是一脸同情,边吃边叹道:“是啊!真亏他爹下得了手!”
俊哥儿低头,用筷子拨动碗中的饭粒,毫无胃口。
阿奕瞄了俊哥儿一眼,咳嗽一声,扯开话题:“不说这些了。快些吃饭,吃完饭,谦表弟还要为阿娇作画呢!”
谦哥儿顿时咧嘴一笑,频频看向阿娇。
阿娇既觉好笑,又有些发愁。
诶!这一团乱麻,到底该如何解开?
饭至中途,姐儿孙柔蕙姐儿来了。见阿娇安然用膳,孙柔忍不住问道:“阿娇表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没去书房?”
阿娇被问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蕙姐儿接了话茬:“周状元今日上完课后,没有离开。我们散学之后,在书房里用了午膳。周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