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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表弟,”姐儿转过头来,红着眼眶道:“你什么都别说了。”
“我早已向皇伯母表明心意,此生我愿长留宫中,永不出嫁。”
俊哥儿:“……”
俊哥儿的头脑有刹那的空白!
血液似停止流动,四肢冰凉!
姐儿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飘飘忽忽:“俊表弟,我该回去了。日后,你我还是别再私下相见了。男女有别,你我总需避嫌。”
说完,转身离去。
俊哥儿热血上涌,下意识地快步上前,欲抓住她的胳膊。
姐儿大惊不已,迅疾闪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顾怀俊!你莫非昏了头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这般放肆?!”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
俊哥儿瞬间清醒,俊秀的脸孔浮起懊恼和自责,即将碰触到姐儿手臂的手慢慢缩了回来:“表姐,对不起。我一时着急,差点昏了头。”
这里是宫中。
碧瑶宫就在不远处。
他和姐儿在此说话已算逾矩,若拉拉扯扯,再落入有心人眼中,不知要传出多少闲言碎语。
姐儿身份已十分尴尬,在宫中一直小心翼翼谨慎做人。根本承受不起任何流言……
“表姐,对不起!”年轻的俊哥儿再次道歉,满心后悔:“我刚才是一时情急,绝不是有意唐突你。你千万别生气!”
姐儿垂下眼,不再看俊哥儿:“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俊哥儿面色惨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姐儿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迈步。
她的步履比平日急促慌乱了些,背影也有些仓惶。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才恢复平日的模样。
俊哥儿目送着她的身影走远,直至进了碧瑶宫,然后缓缓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俊哥儿的眼圈泛红,水光在眼眶里滚动。
……
定北侯府。
崔瑶正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账本。
年过三旬的崔瑶,不复年轻时的娇艳鲜嫩,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神态却愈发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定北侯夫人的风范。
贴身丫鬟悄步而入,低声禀报:“夫人,世子回来了,此时就在门外。不知夫人可要见世子?”
崔瑶颇有些意外。
往日这个时候,俊哥儿还在上书房里读书。大多傍晚才回府。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莫非是因为驸马一事?
崔瑶心念电转,放下手中的账本:“让他进来。”
片刻后,俊哥儿走了进来:“儿子见过母亲。”
崔瑶几乎立刻便察觉出不对劲来。
往日精神奕奕眉眼含笑的俊哥儿,今日神色木然语气生硬,一张俊秀的脸孔透着异样的苍白。
“出什么事了?”
崔瑶立刻起身,皱眉问道:“你为何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在宫中惹祸了?还是犯错被太傅训斥了?”
俊哥儿低声道:“儿子确实有事要禀报母亲,不过,和学业无关。”
和学业无关,定是和亲事相关了!
崔瑶略略蹙眉,低声问道:“莫非是你姑母宣你去问话了?”
不等俊哥儿吭声,又仔细叮嘱道:“这段时日,你说话行事要格外谨慎些。对阿娇不妨稍稍殷勤亲热些。你们两个本就是表姐弟,感情亲厚,远胜旁人。便是此时亲近些,也不会惹来闲话。你姑母一直十分喜欢你,一定乐意招你为驸马……”
“母亲,”俊哥儿冷不丁地张口打断崔瑶:“我不想做驸马!”
崔瑶:“……”
番外之竹马(六)
崔瑶一脸不敢置信:“怀俊,你刚才说什么?”
去年年初,她便写信和顾谨行商议俊哥儿的亲事。
她相中阿娇,不仅因为阿娇尊贵无人能及的身份,更因为她亲眼看着阿娇长大,十分喜爱聪明又自信的阿娇。
顾谨行也赞成她的提议,主动上奏折为俊哥儿请封世子。
这么一来,帝后为女儿操心亲事的时候,身为定北侯世子的俊哥儿,便能脱颖而出,成为帝后眼中最佳的乘龙快婿人选。
俊哥儿自小到大都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从未顶撞过父母。终身大事,怎么可能忤逆他们的心意?
一定是她听错了!
俊哥儿抬起头,看着崔瑶,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做驸马,不想娶阿娇堂姐为妻。”
崔瑶身子微微一晃,右手用力抓住椅子把手,稳住身形。强忍着怒气问道:“为什么不愿意?阿娇生的貌美,自信聪慧能干,更胜男子。便是没有公主这般尊贵的身份,嫁给你也绰绰有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阿娇堂姐当然极好。”俊哥儿想也不想地接过话茬:“我一直将她当成亲姐姐一般敬重喜爱,从未想过娶她为妻。”
“她是你表姐,不是你亲姐姐。”崔瑶明亮锐利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俊哥儿脸上:“表亲结亲,世间多不胜数。为何你就不能娶阿娇?”
俊哥儿嘴角抿得极紧,半晌才憋出一句:“是我配不上阿娇堂姐!”
少年自以为心思隐藏得严严实实。
殊不知,熟知他性情脾气的亲娘已从他的神色中窥出了答案。
“你另有中意的姑娘了?”
俊哥儿:“……”
果然是这样!
崔瑶并未释然,神色一紧,目光越见犀利:“是谁?”
俊哥儿闭口不语。
崔瑶心里一沉。
俊哥儿每日进宫读书,能接触到的少女无非就是那几个。
蕙姐儿是阿奕未来的媳妇,俊哥儿心知肚明,自不会对蕙姐儿生出心思。再撇开阿娇,所剩的只有三个……
会让俊哥儿这般沉默的,只会是她最不乐见的那一个。
“是不是孙家姑娘?”
崔瑶犹抱最后一丝希望,勉强笑道:“孙家门第是低了些,不过,娶妻当娶贤。孙柔也是个美貌伶俐的姑娘,你若中意她,为娘便让人去孙家提亲。”
俊哥儿终于张口道:“母亲,我喜欢的是表姐。”
崔瑶:“……”
……
正和堂。
太夫人年龄大了,午睡的时间反而少了。今日只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
“紫嫣,什么时辰了?”太夫人随口问道。
紫嫣恭敬地应道:“回太夫人的话,现在是申时。”
太夫人不无自嘲地笑道:“我这一把年纪,总舍不得闭眼睡觉。约莫是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紫嫣立刻道:“这等话可不能说。太夫人是长命百岁的命格,宫中的皇后娘娘也时刻牵挂着太夫人呢!”
提起顾莞宁,太夫人眉眼舒展,目中闪出笑意,旋即又叹道:“一转眼,宁姐儿也有三十了。就连阿娇都已及笄,到了该操持亲事的年龄。”
时光易逝啊!
太夫人唏嘘感慨了一回,在紫嫣的伺候下更衣梳发。
刚收拾妥当,崔瑶便来了。
太夫人见了崔瑶,不由得一怔:“好端端地,这是谁招惹你生气了?”
素来端庄沉稳的崔瑶,此时双目泛红,分明是哭过的模样!
紫嫣早已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崔瑶红着眼低声道:“祖母,孙媳委实遇到了一桩棘手的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才急急到正和堂来,只盼祖母能为我解惑。”
能让崔瑶这般情急的,绝不是等闲小事。
太夫人笑容一敛,沉声道:“不要慌,不要急。天塌下来,也有祖母先顶着。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且慢慢道来。”
太夫人的镇定冷静,令人安心。
崔瑶激烈波动的心绪,也随之平稳了不少,低声将俊哥儿一事道来:“……孙媳一直盼着怀俊出息,盼着他能尚驸马。以我们顾家门庭,已无需再攀龙附凤来添荣耀。只是,孙媳实在喜欢阿娇,也希望怀俊能娶阿娇为妻。”
“万万没料到,怀俊竟对姐儿生了情意。如今口口声声说绝不愿尚驸马,还说要娶姐儿。”
“孙媳被气得火冒三丈,打了怀俊一巴掌,让他跪着反省去了。”
崔瑶说着,又红了眼眶:“哪怕他中意的是孙柔,孙媳也无话可说。谁曾想他偏偏中意的是姐儿……”
定北侯府和齐王府之间纠葛深远。
幸好齐王府众人该死的死,该亡的亡。顾家未受牵连,已是万幸。岂能再将姐儿娶进府来?
先不说帝后会如何做想,便是她自己,也绝不会点头!
崔瑶情绪十分激动。
相较之下,太夫人的反应却平静得多。
活了七十多岁,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霜波折。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儿孙亲事于太夫人而言,已不算“天塌下来”的大事。
“少年方慕少艾,也是难免。”太夫人轻叹一声:“在你眼中,阿娇聪慧能干,无人能及。俊哥儿喜欢的,偏偏是温柔内敛隐忍的姐儿。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事情已然如此,你哭也无用。现在要思虑的,是如何解决此事。”
崔瑶显然不愿放弃俊哥儿尚驸马的念头,低声道:“孙媳打算为怀俊告假几日。亲事拖上一阵子再说。”
最好是打消俊哥儿不该有的念头!
太夫人神色一冷,目光扫了过来,语气比平日严厉得多:“阿娇身为天家公主,只有她挑驸马,岂有别人挑三拣四的道理。俊哥儿既无意于阿娇,不管日后娶谁进门,都不得再打尚驸马的主意。”
“崔氏,你明日便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将此事言明。免得娘娘心生误会,万一直接下凤旨赐婚,我们顾家如何对得起阿娇?如何对得起娘娘?”
崔瑶被说穿了心思,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声应是。
番外之竹马(七)
“启禀娘娘,阿娇公主邀众伴读一起用膳。之后,定北侯世子送明郡主回碧瑶宫,在碧瑶宫外数十米处驻留约有一炷香时辰。”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定北侯世子向太傅告假,下午回了定北侯府,”
玲珑一一禀报,不敢抬头看顾莞宁的脸色。
琳琅也是心里一沉。
顾莞宁的心思,她们两个自能窥出几分。
可眼下看来,定北侯世子顾怀俊竟似对姐儿有意……娘娘焉能不恼?
琳琅大着胆子抬头,却见顾莞宁神色沉凝,看不出情绪为何。
“或许世子只是送郡主回去,并无他意。”琳琅的安慰之词听来颇有些苍白,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无力。
正值顾莞宁为阿娇挑选驸马的关头,顾怀俊若有意为驸马,自应避嫌。现在主动送姐儿回宫……
少年心思,昭然若揭。
顾莞宁淡淡张口:“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先退下。”
琳琅和玲珑对视一眼,无奈应下。
……
傍晚时分,阿娇姐弟四人来了椒房殿。
顾莞宁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微笑着和儿女们说话。
阿娇阿奕都已长大成人,十一岁的阿淳也长成了俊俏的少年郎,只是爱撒娇的脾气一直没改。总爱黏在顾莞宁身边。
年龄最小的小四也抢不过自己的三哥,索性跑到一旁玩耍。不一会儿便打碎了一个花瓶两个茶碗,一不小心还割破了手指……
小四天性好动,破坏力惊人,受些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