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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小贵子这个内侍,便是成亲数年的穆韬,此时也是满头雾水:“莫非娘娘对皇上心生怨气,所以不肯理睬皇上?”
徐沧感叹:“女子心,海底针。皇后娘娘的心思,我等实难揣测。”
萧诩目光晦涩,口中全是苦味:“阿宁累了。”
小贵子三人又是一楞。
累了就多歇着嘛!何必这般冷淡!
“她的心累了。”萧诩低低地叹息,目中露出愧然和伤悲。
她没有怨恨他,只是,她也无力再爱他了。
情到深处情转薄!
爱到极处,为情痛到极处,她的不顾一切的深情,已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小贵子还是没听懂,正想继续追问,穆韬用目光阻止了他。然后低声道:“不管如何,皇上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龙体。”
“殿下尚且年轻,无力独撑朝堂。韩王魏王之乱,也需皇上亲自平定。”
“娘娘既然累了,便让娘娘放下一切好好休息。这一切,都该由皇上一力承担。”
说得好!
小贵子忍住拍手道好的冲动,接过话茬:“穆韬说的有理。皇上眼下可别胡思乱想。这宫中内外大事小事,都等着皇上拿主意。皇上可得好生静养,早点好起来才是。”
萧诩深呼吸一口气,目中黯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你们说的对。朕要早日痊愈!”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疏离(二)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
闵太后急匆匆地迈步进来,在看到萧诩的那一刻,热泪夺眶而出:“阿诩,你总算是醒了……”
话未说完,便失声痛哭。
萧诩鼻间泛酸。
这一场劫难,痛苦的何止是他和顾莞宁!
“阿诩,你终于醒了。这大半年来,我没一日吃得香睡得安稳过。”
闵太后坐到床榻边,紧紧攥住萧诩的手,红着眼眶说道:“莞宁也是好意,一直瞒着不让我知道你的真实病症。直至后来藩王作乱,需你下旨平乱,再也瞒不过去了,莞宁才将实情相告。”
“我亲眼来看过一回。那个时候,不知是什么邪祟入了你的身体,一睁眼便凶狠得要杀人一般。我看在眼里,只觉心惊肉跳。真不知莞宁日日对着那时的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闵太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萧诩沉默不语,眼眶悄然泛红。
闵太后这才惊觉异样:“阿诩,怎么只你一个人在这儿?莞宁人呢?她为何没在这儿陪着你?”
萧诩断断续续病了这么久,顾莞宁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肯离开半步。今日萧诩醒了,她为何不在?
萧诩避重就轻地应道:“她熬了这么久,如弓弦一般一直绷着。此时骤然松懈,格外疲惫。我于心不忍,让她去歇下了。”
闵太后不疑有他,很快接受了这个理由:“莞宁是该好生休息一段时日了。她一个人撑着宫中内外,又逢韩王魏王叛乱,朝堂诸事繁多。她确实累了。”
“就让她好好歇着。”
“你也安心养身体。左右朝中有这么多臣子,阿奕这半年多一直临朝听政,有模有样。你放宽心就是了。”
闵太后的目中满是母亲对儿子的慈爱和怜惜。
萧诩心中涌起暖意,低声应道:“好。”
……
隔日朝会,精神奕奕一脸喜色的阿奕对着众臣宣布:“……父皇病症大有好转,昨日已神智清醒。徐太医有言,不出十日,父皇便能下榻走动。众爱卿耐心等候数日,静待父皇临朝。”
这个好消息,顿时令众臣喜笑颜开。
漂浮不定的心,踏实地落回胸膛。
哪怕是天子未能立刻临朝,众臣也如有了主心骨一般。
王阁老率先拱手笑道:“皇上龙体大安,臣等心中甚慰。恳请殿下代臣等向皇上问好,恭请皇上静养龙体,切勿为朝事烦心。”
崔阁老也拱手道:“王阁老言之有理。皇上龙体初愈,不宜操心劳碌。朝堂之事,臣等自会尽力。”
众臣一起拱手:“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恭请皇上安心静养龙体!”
阿奕满脸笑容地应下,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
父皇这一醒,众臣立刻像被打了鸡血一般。看来,他这个储君还是太嫩了,比起父皇还差的远。
朝中琐事暂且不提,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平定藩王之乱。
兵部卢尚书沉声禀报:“两藩之地皆传来战报。平西伯父子已领兵攻打韩王藩地,魏王藩地按兵未动。赵将军生性稳妥持重,暂时也未动兵。”
战报已呈至阿奕面前。阿奕仔细看了一遍,才道:“平藩不是小事,不宜操之过急。赵将军未动兵自有他的道理,朝廷也不必催促。先由平西伯父子围剿韩王。”
卢尚书沉声应是。
户部周尚书回禀:“两军共计十万,军资粮饷耗费极多。户部只能支撑半年左右。”
阿奕不假思索地说道:“一切以战事为重,其余用度尽量缩减。若户部力有不逮,便从内务府先调拨银两。”
内务府是皇家私库。阿奕这一张口,户部周尚书顿时感动不已,立刻拱手领命。
……
散朝后,阿奕捧着战报去了椒房殿。
正是一天里阳光最盛之时,寝室窗门都被打开,一室敞亮通透。
萧诩坐在床榻上,精神远胜昨日。
阿娇领着阿淳和小四待在床榻边,姐弟三个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萧诩侧耳聆听,神色温柔,眉眼含笑。
这才是他熟悉的父皇!
阿奕心里喜滋滋的,脚步也随之轻快起来:“父皇!”
萧诩抬起头来,目中满是笑意:“散朝了?”
阿奕笑着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战报送至萧诩面前。萧诩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阿娇不无嗔怪地看了阿奕一眼:“父皇病还没好,你将战报带来做什么?岂不是白白让父皇操心?”
阿奕一脸无辜冤枉:“这是父皇特意叮嘱我的。”
阿娇还待再说什么,萧诩已笑着说道:“确实是我吩咐阿奕的。阿娇,你别怪他。”
萧诩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温润柔和一如往昔。温和又令人无法拒绝!
阿娇乖乖住了嘴。
萧诩看完战报后,又低声询问数句。阿奕一五一十地答了,萧诩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不焦急,不冒进。
知道自己年轻识浅,虚心听取众臣建议,认真学习汲取经验。
阿奕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少年储君!
这一切,大半都是顾莞宁的功劳。在这大半年中,顾莞宁在阿奕的身上,倾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
一想到顾莞宁,萧诩心中顿时涌起酸涩难当的复杂滋味。
阿娇这个鬼灵精,似窥破了萧诩的心思,凑过来低声问道:“父皇,母后今日没来陪你吗?”
萧诩嗯了一声。
顾莞宁自昨日走后,再未踏足过寝室半步。
同在椒房殿,近在咫尺,奈何爱妻心生疏离,不愿靠近。
阿娇目中露出一丝同情,小声问道:“是不是父皇惹母后生气了?所以母后才不肯理父皇?”
萧诩无奈一笑:“是啊!母后生父皇的气了,不愿见父皇。阿娇乖乖,替父皇在母后面前说说情可好?”
阿娇一本正经地应道:“看在父皇出言恳求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父皇了。”
萧诩哑然失笑,看着狡黠又机灵的长女:“多谢阿娇公主。”
阿娇略一扬头,嘴角扬起慧黠的笑意,神采飞扬的娇俏模样,像极了年少时的顾莞宁。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疏离(三)
萧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第二日萧诩便从床榻上坐起,第四日被小贵子扶着下榻走动,到第六日,已能自己在寝室里走动片刻。
顾莞宁一直未曾露过面。
萧诩没有搬走,继续赖在顾莞宁的寝室里。
顾莞宁索性将自己的寝室让了出来,独住在另一间寝室。两间寝室相隔颇近,走上几步便到。顾莞宁却未再去看过他。
每日玲珑都会定时来禀报萧诩的情形。
“启禀娘娘,皇上今日下榻走动一炷香的时间,胃口也颇佳,吃了两碗热粥。”玲珑低声说道:“徐太医说了,皇上龙体已经无碍,再过几日,便能上朝了。”
顾莞宁略一点头。
此时正是午后,她悠闲地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偶尔翻动一两页。或是随意地看窗外。眉宇平和,神色安宁。
玲珑看在眼底,既觉欣慰,又有些不安。
娘娘这几日都是如此,宫中诸事不问,朝堂之事一概不管,便是阿娇姐弟来请安,也是神色淡淡。
玲珑心中忐忑,私下和琳琅讨论过几回。
琳琅倒是颇为镇定:“娘娘神经一直紧绷,如今松懈下来,身心俱疲,得好生歇息一段日子。不必紧张。”
玲珑咕哝道:“也不能一直避着不见皇上吧!”
琳琅反问:“皇上可让人来请过娘娘?”
这倒没有。
顾莞宁不去,萧诩也从不催促。就这么默默地独自待在寝室里养病……说起来也有些可怜。
玲珑心神有些恍惚,顾莞宁目光微微一扫,也不多言,只道:“你先退下。有什么事再来回禀。”
玲珑收敛心绪,应了声是。
……
玲珑刚退下,阿娇便来了。
顾莞宁看了阿娇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我今日耳根是别想清静了。”
这六日里,阿娇每日都来。一张口就是父皇如何,讨好说情之意十分明显。
被顾莞宁说穿了用意,阿娇也没觉得害臊,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抓住顾莞宁的胳膊晃了一晃:“母后,父皇今日已能下榻走动了。母后就不想亲自去瞧一瞧么?”
顾莞宁简短地应了句:“不想。”
阿娇:“……”
可怜的父皇!
“阿娇,”顾莞宁在阿娇欲说话前张了口,神色平静,面上掠过一丝倦色:“这是我和你父皇之间的事。”
“我知道你在为我们忧心。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谁都不便插手。你是我们的长女,你父皇一直最疼你,你也心疼你父皇。这样的心情,我能体会。”
“我也没生他的气。我只是太累了。”
累得不想再见他了。
累得不想再爱他了。
所有的爱恋热情,似乎都已被耗空耗尽。心里空荡荡的,如一座枯井,再无波澜。
阿娇虽聪慧早熟,却太过年轻,如何能体会到这般苍凉又疲倦的心境?她只是渴切地希望父母和好如初,渴盼着一切都回到萧诩还未生病前的样子。
看着顾莞宁毫不遮掩地露出倦容,阿娇心中莫名地抽痛,低声道:“母后,以后我在你面前,不提父皇就是了。”
顾莞宁微微一笑,伸手轻抚阿娇的头发:“他是你的父亲,你爱他敬他理所当然。不必因我之故和他疏远。”
阿娇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母后会一直这样疏远父皇吗?”
顾莞宁微笑不语。
阿娇无奈地住了嘴。
父皇,我真的尽力了!
……
下午,闵太后来了椒房殿。
自萧诩醒来,闵太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