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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谨言:“……”
“这几年,我算是明白了。”
顾莞琪继续大放厥词:“世人对女子约束极多,是因为女子中有诸多聪慧出色之人。一旦让她们抛头露面在外行走,便会影响到男子的地位。所以,男子们才会鼓吹什么‘贤良淑德’。其实都是狗屁!”
顾莞宁说了粗话,面色半点不改,继续说了下去:“我过去的十几年,就是一只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锦衣玉食,目光短浅,整日只惦记吃喝玩乐。”
“如今,我已跳出牢笼,天高海阔,任凭我去闯荡!”
“我爹性子豁达,已接受我的改变。我娘却满心烦忧,时常在背后垂泪。我知道,她是觉得我这个女儿彻底变了,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顾莞琪。”
“我也确实变了。任谁在天地之间肆意游历过,也不会甘心再回到牢笼里。我娘暗暗盼望着我以顾家义女的身份留在京城,然后嫁人生子,我根本不愿意!所以,我每日外出,让她清楚地知道我的志向。”
“今日是年末,她盼着我留在府中,我硬是狠着心出来了。我知道她会伤怀难过,可是,我无法勉强我自己过不喜欢的生活。”
说完,又仰头喝下杯中的酒!
沈谨言没有说话,陪着她一起饮尽杯中的酒。
顾莞琪大约是憋得久了,今日遇到这般体贴知趣的听众,顿时有了倾诉的兴趣,滔滔不绝地说道:“其实,一开始到晋州的时候,我也格外惶恐不安。我这一生,从未出过京城,从未离开过家人。只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如何能不心慌?幸好有郑统领一家人陪伴照顾,郑三哥也对我时时照拂……”
沈谨言冷不丁地插嘴问道:“郑三哥是谁?”
顾莞琪挥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是郑统领之子,我爹本打算让我和他成亲……诶呀,这些不重要。”
沈谨言:“……”
沈谨言目光复杂地看着俏脸嫣红目光亮得逼人的顾莞琪。
这还不重要?
她差一点就是郑家的三少奶奶了!
等等,为何他如此介意此事?
沈谨言脑子里乱哄哄地,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继续听顾莞琪倾诉。
“我时常去海边,便萌生了乘船出海的念头。我知道郑统领绝不会同意,若让京中的爹娘二姐知道了,一定会从中阻拦。所以,我便来了个先斩后奏!”
“我手中有银子,私下让人造船,暗中准备。直至出海了,信才送至京城。他们就是再担心,也拿我没法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看着那张眉飞色舞洋洋自得的俏脸,沈谨言心尖似被悄悄扯动。
有些痒,有些暖,有些甜。
还有更多的茫然不自知的骚动,仿佛冰封了多年的心被解冻,又似春日到来,小草悄然钻出地面……
“我是不是很聪明?”顾莞琪没得到回应,有些不乐意,又重复问了一遍。
沈谨言忽然有些莫名地燥热,迅速点了点头:“是。”
顾莞琪这才满意了,眼眸依然明亮。其实她此时已经格外亢奋,根本看不清眼前少年泛红的脸孔和闪亮的眼睛。
“我在海上远航两年多,打过海盗,抢过海盗的金银财宝,救过落难的渔民,去过许多岛屿。”
“有些是荒岛,有些岛上有人居住。虽然言语不通,只靠手势比划交流,竟也做了不少单生意。我带来京城的珍贵香料,在岛上到处都是。他们用一袋子香料,来换一袋米或是一口铁锅。”
沈谨言听得瞠目结舌:“你这哪里是做生意,和抢劫也没什么两样!”
顾莞琪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已经很有良心了。之前那些乘船出海的商人,只肯用半袋米换一袋香料。想换一口大铁锅,得要三袋香料。他们见我这般厚道,恨不得将岛上的所有香料都搜刮和我换粮食铁具。”
出海如此危险,依然有人肯冒死乘船出海,自然是因为这份暴利。
出海一趟,顾莞琪带回来几船昂贵的货物,半年已处理大半,剩余的部分都被她带到了京城来。原本打算悄悄送到侯府,后来计划有变,索性将这些货物拿出来卖了,也彻底证实了自己女富商的身份。
沈谨言好奇地追问:“你出海一趟,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顾莞琪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属于少女的独特幽香侵入鼻间。
沈谨言下意识地嗅了一嗅,待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太过孟浪,蓦然胀红了脸。
好在顾莞琪大大咧咧惯了,根本没留意到他的面红耳赤,笑着低声道:“你猜!”
短短两个字,俏皮淘气地钻入他的耳中,然后钻进心里,调皮地拱来拱去。令他心房颤栗,难以自制。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心动(一)
沈谨言猛地站起身来,后退一步!
他动作太过迅疾,起身之际腿碰到了桌子,桌子剧烈地晃动一下,酒壶也随之晃动。差点摔落到桌下。
顾莞琪眼疾手快地抓住酒壶,杏目圆瞪:“喂!你这是做什么?桌子都快被你撞倒了!”
沈谨言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些许酒意早已挥发得干干净净,根本不敢看顾莞琪,慌乱无措的说道:“天已经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陌生又汹涌的火焰在心头炙烤燃烧,仿佛要将他多年来的冷静自持燃烧殆尽。
他根本不敢再看顾莞琪,不敢再待在这里!
他要立刻离开这儿,躲开这令他心慌意乱的一切!
顾莞琪用力一拍桌子,瞪着他:“酒还没喝完!给我坐下!”
沈谨言:“……”
他就像着了魔怔一般,明明心中疯狂地呼喊着快点离开,身体却半点不听指挥,已经乖乖地重新坐了回来。
顾莞琪见他这般听话,颇为满意,扬眉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快些乖乖坐好,和我继续喝酒说话。”
沈谨言:“……”
看着那张笑颜如花的俏脸,沈谨言心跳加剧,呼吸紊乱。
好在顾莞琪酒劲上涌,压根没留意到他的异样,继续笑道:“谨言,你快猜猜我这次出海赚了多少银子?”
这大概是世上最甜蜜的折磨,他无力抵抗,只能放纵自己片刻,沉溺在这醉人的彼此对视中。
“一百万两!”沈谨言胡乱猜了个数字。
顾莞琪挑了挑眉,一副“你太小看我了”的神情。
沈谨言再猜:“两百万两!”
顾莞琪眨眨眼笑道:“再翻两倍!”
再翻一倍,就是六百万两!
这个惊人的数字,让沈谨言从意乱情迷的遐想中彻底清醒,脱口而出道:“竟有这么多!”
顾莞宁嫁妆之丰,无人出其左右。不过,便是顾莞宁所有的嫁妆都变换成现银,也未到这个数字。
由此也可见顾莞琪身家之丰厚!
沈谨言的酒意彻底消退,一脸严肃地叮嘱:“此事你万万不可随意透露给人知晓。财帛动人心,万一有人生出歹意,用下作的手段来夺取你的财产就不妙了!”
顾莞琪身边虽有不少侍卫,到底孤身一人在外。万一被恶人盯上,会惹来许多麻烦。
顾莞琪不以为然地笑道:“不用担心。我如今和定北侯府扯上关系,又被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褒奖过。名声风头正劲,谁会不长眼地来找我麻烦!”
沈谨言却坚持道:“总之,你答应我,以后要格外谨慎小心,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顾莞琪有些奇怪的看了沈谨言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般关心我,我自要领你的心意。我答应你就是了。”
沈谨言被看得有些心虚,在那双杏目的注视下竭力维持镇定。
顾莞琪很快移开目光。
沈谨言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难言的失望。忽地暗暗后悔起来。今日出来的匆忙,穿戴简单随意,也未拾掇得精神一些……
顾莞琪不知少年心思,拎起酒壶欲斟酒。
沈谨言反射性地说道:“我来斟酒!”
一边说着,一般伸手去拿酒壶。
这一接过酒壶,少不得手指相触。
沈谨言心弦一颤,俊脸又热了起来。
顾莞琪也不和他争抢,随口笑道:“我大你三岁,你替我斟酒也好。”
沈谨言正为两人手指相触暗暗悸动,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你是齐婉儿,我是沈谨言。我们已经不是姐弟了。你便是大我三岁,我身为男子,也该照顾你几分。”
哟!
这还不高兴上了!
顾莞琪自诩大三岁,不和别扭的少年一般计较,安抚地笑道:“好好好,你说得没错。”
在她眼里,他还是个不解事的少年郎。
沈谨言心里忽然闷闷的,不再吭声,替顾莞琪斟了酒。
……
顾莞琪兴致颇为高昂,喝了一杯之后,又继续说起了自己海上远航的经历。
沈谨言从顾莞宁的口中曾听过一些。不过,这都不及此时听顾莞琪亲口诉说来的新奇有趣。
沈谨言凝视着眉飞色舞的顾莞琪,一颗心似被蜂蜜浸泡一般,又甜又黏。恨不得时间在此刻凝结。
直到顾莞琪说起了那位“黄毛绿眼睛”的岛国王子:“……当日我走的时候,他还追了上来,哭着要跟我一起走。真是有趣!”
顾莞琪一边说一边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沈谨言想笑,却笑不出来,语气中飘出一抹酸味:“你真是桃花运旺盛,到哪儿都不乏爱慕者。”
顾莞琪咧嘴一笑:“我和你一样,早已打定主意终生不成亲。有没有爱慕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沈谨言心里有些甜,又有些发涩,默默地喝了杯中酒。
“别只顾着说我,你呢,这些年过得如何?”顾莞琪酒喝得多了,说话不甚利索,舌头都有些打结:“有没有喜欢你的小姑娘?”
沈谨言轻声应道:“没有。”
“那有没有你喜欢的小姑娘?”顾莞琪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目光已有些迷离,没了焦距。
沈谨言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以前没有。”
现在,有了。
顾莞琪笑了笑,还想说话,酒劲已经全部涌上头,头脑一昏,软软地趴到了桌子上。
顾莞琪彻底喝醉了!
沈谨言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空酒壶,暗暗失笑。再一看面如桃花满面红晕的顾莞琪,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少年心思初动,便如星火燎原,又如野草疯长。短短一晚的时光,已令他心醉神迷,无力自拔。
沈谨言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了上前碰触她的冲动,起身到了门外,叫了丫鬟进来伺候顾莞琪:“……齐小姐明日问起,你便告诉她,过几日我再来客栈见她。”
丫鬟恭敬地应了下来。
沈谨言临走前,又转头看了顾莞琪一眼。
顾莞琪似已坠入梦乡,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在梦中露出甜美的笑意,红润的嘴角高高扬起。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心动(二)
宫门酉时就已关闭。
沈谨言在戌时正才回宫。他身上有宫中腰牌,可以随时出入宫门。守宫门的禁军侍卫自然认识这位声名赫赫的沈公子,立刻开了宫门。
沈谨言悄然回了椒房殿。
他本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