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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行心中一荡,涌起浓腻的甜意。
……
太夫人的声音打断了顾谨行的遐思:“谨行,你带了多少人回来?”
顾谨行立刻回过神来,沉痛又黯然地应道:“不足百人。”
太夫人心中狠狠一颤。
当日顾家家将暗卫倾巢而出,总数达两千之众。而今,生还者不足百人……这是何等惨烈!
众人也随之沉默。
顾海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晦涩:“不管如何,总算是打了大胜仗,大秦边关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顾家死了这么多人,换来的是边军大胜大秦平稳,也值得了!
太夫人将眼中的水光逼退回去,只有微颤的声音出卖了她此时的悲伤激动:“老三说的对。谨行,你不必愧疚自责。顾家人从不畏死!只求死得其所,生死无憾。”
顾谨行哽咽着应道:“祖母说的是。只是,孙儿实在心中有愧。当日他们随孙儿出征,豪情壮烈。今日孙儿得胜归来,却未能将他们带回来……”
有的死在战场上,永远魂归他乡。
还有的尾随季同,行刺吐蕃太子,死在敌军阵中。尸首被吐蕃人泄愤屠戮,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一场大胜,是顾家人用鲜血性命铸就而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到这些,顾谨行双目泛红,泪水滚落。
太夫人也红了眼眶,声音却温和镇定:“他们有妻儿留在京城,我们顾家自要好生安置他们。还有许多尚未成家的,我也会为他们立碑。”
顾海很快接过话茬:“我和母亲早已商议过。边军此次殒命的士兵颇多,他们大多有妻儿在世。朝廷有极丰厚的抚恤,我们顾家从这些遗孤中,挑选一些底子好又甘心入侯府的孩子。数年后,他们都将是顾家的家将亲兵。”
顾海早已在信中说过此事。
顾谨行用手擦拭眼泪,沉声应道:“我已经照三叔所言,命人去各地寻访挑选。只是,我日后要去边关,后续之事只能交给三叔了。”
顾海点点头,应了声好。
顾谨行激荡的心绪,此时总算缓缓平静下来。
……
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胜哥儿躲在崔瑶的怀里,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这就是他的亲爹吗?
很威风,也很爱哭。
还有,他的肚子好饿,什么时候才能吃晚饭?
“娘,我饿!”胜哥儿最不耐饿,终于忍不住嚷了起来。
众人失笑不已。
顾谨行也笑着看了过来,目中满是喜悦和怜爱:“胜哥儿,过来,爹抱一抱你。”
胜哥儿有些畏怯,扁扁嘴说道:“你身上很硬,我不要你抱。”
顾谨行哑然失笑:“好,爹这就去脱下铠甲。”
太夫人笑道:“也好,家宴早已备好,你去换了衣服,我们便可以入席,先填饱肚子再说话。”
脱下厚重的铠甲,换上崭新的锦袍。眉眼清俊的顾谨行,立刻又变回了昔日的儒雅贵公子模样。
胜哥儿这才欢喜地扑到顾谨行的怀里。
顾谨行抱着胖墩墩的次子,然后冲一脸渴盼孺慕的长子俊哥儿笑道:“俊哥儿,随爹一起走。”
俊哥儿笑着应了一声,走到顾谨行身边。
顾谨行又笑着招呼妻子:“阿瑶,我们一起过去。”
夫妻重逢后,这是两人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崔瑶笑着嗯了一声,脸颊莫名地有些发烫。
不知顾谨行是否看出了崔瑶的甜蜜羞涩,当她站在他身侧时,他飞速地握了握她的手。崔瑶脸上红晕更深,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孩子都在,也不收敛些。
顾谨行冲她咧嘴一笑。
崔瑶心中漾起浓腻得化不开的甜意。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相思
夫妻重聚的夜晚,有说不完的话。
“……你走了之后,我一直颓然不振。”崔瑶想起当日的情形,颇有几分自责:“当时祖母病倒,婆婆心情阴郁,我卧床不起,府里全仗三叔三婶撑着。”
“直至二妹回来,一番话点醒了我。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自此之后,我便彻底振作起来,打理家事,照顾婆婆,还有两个儿子。”
顾谨行怜惜不已地搂紧怀中的娇躯:“阿瑶,辛苦你了。”
崔瑶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轻声道:“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若论辛苦,我远不及你。”
顾谨行苦笑一声,叹道:“辛苦我倒不怕。只是,战场无情,死伤从未停过。我从不是什么冷硬心肠,一开始在边关的半年里,几乎从未睡过安稳踏实的一夜。总时不时地做噩梦,梦到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
崔瑶听得心中恻然,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些。
夫妻两人时常写信,这些话在信中不知说了几回。可此时相拥在一起,面对面地吐露心声,感觉又自不同。
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跳动着相同的节奏。
身躯相贴,窜起不可思议的热度。
相思难耐。更难耐的,是彼此融为一体的渴切。
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又是谁先褪去衣衫。
……
许久过后,帐内才平静下来。
两人剧烈地喘息片刻,然后相拥在一起。明明十分困倦,却舍不得入眠,在彼此耳间低声私语。
“今日在朝上,皇上对你是何封赏?”
“赏金万两,又令我承袭定北侯的爵位。明日圣旨便会到府中。此等喜事,少不得要设宴庆贺,又得辛苦你了。”
崔瑶轻笑一声:“区区小事,何言辛苦。”顿了顿,又低声笑道:“你这般年轻就袭爵,我日后便是定北侯夫人了。”
顾谨行无声地笑了笑,在她的脸颊边落下轻吻。
温存片刻后,崔瑶又问道:“你在京城可以待多久?”
顾谨行沉默片刻,才答道:“初春二月,便要出发。”
也就是说,他只能在府中待一个多月。
崔瑶心中又甜又苦,刚重逢,便思虑分别,委实沉重。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你答应我,不管如何应酬,晚上都要回府陪我。”
顾谨行此次挟胜而归,又正逢岁末,必会有许多应酬酒宴。
听闻崔瑶的话,顾谨行不由得失笑:“你放心,不管谁赠送美人,我都一律拒之不要。我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你一个人的。”
崔瑶心中满是甜意,主动抬头索吻。
又一番热烈的纠缠后,崔瑶才在他的耳边低语:“我只盼着老天恩厚,再赐给我一个孩子。”
如此,便是你我天各一方,我身边还有孩子相伴。
顾谨行心中泛起酸楚的柔情,搂紧她的身子,久久没有说话。
……
同样的夜晚,椒房殿里的帝后,也一样未曾入眠,一直窃窃低语。
只可惜,人家夫妻浓情蜜意,萧诩却是看得吃不得。
久旷之人,难免有些哀怨。萧诩的哀怨,清清楚楚地写在欲求不满的俊脸上,在柔和的烛火下纤毫毕现。
顾莞宁视而未见,语气轻快地说道:“明春二月,阿言要随大哥一起出发。这样算来,他在京城逗留的时日还不到两个月。我想将他一直留在椒房殿里住下,也能多些相聚的时候……”
萧诩的目光更幽怨了:“阿宁,你的眼里只有阿言,根本没有我。”
顾莞宁:“……”
好好地,又闹腾什么!
顾莞宁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哄他:“徐沧说过,你的病症还未好,不宜同房……”
“偶尔一回,想来也没什么妨碍。”萧诩目光出奇地灼热,似要将她融化:“阿宁,我忍了这么久,实在忍不住了。”
顾莞宁:“……”
顾莞宁的脸上泛起红晕,目光如水波一般。
萧诩心中一喜,立刻欺身压了上去。
顾莞宁没有像往常那般推拒,只轻声道:“只此一回。”
此时的萧诩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含糊地嗯了一声。
交缠的身影,在烛火下渐渐合二为一。
……
久旷之躯,根本无需撩拨。稍微一碰触,便是天雷地火。
许久之后,顾莞宁才推开痴缠不休的萧诩:“你还在病中,不宜贪欢,别闹了。”
萧诩纾解了一回,只觉得全身舒畅,愉悦之极,也不再闹腾。搂着怀中娇软的身躯,只觉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夫妻相拥着低声说话。
“明日我便下旨,令大舅兄承袭定北侯爵位。如此喜事,你这个中宫皇后,也该归宁一回才是。”
身为皇后,回娘家确实不便太频繁。不过,这等喜事,总该回府。
顾莞宁笑着嗯了一声:“侯府必要设宴庆贺。我等喜宴那一日再回去。”
“到时候带上阿娇阿奕,”萧诩笑道:“阿淳小四还小,他们两个就别带了,免得四处跑动胡乱淘气。”
顾莞宁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小四不带也就罢了。只怕阿淳会闹腾不依。”
阿淳半大不小最是粘人,平日就爱跟在阿娇阿奕身后,像他们的小尾巴一样。若知道阿娇阿奕跟着她归宁,不闹才是怪事。
萧诩哑然失笑:“这倒也是。孩子整日在宫中待着,不免气闷。要不然,你便将阿淳也带上吧!只留下小四,让母后照看一日。”
顾莞宁笑着应了一声。
萧诩又笑道:“大舅兄今日穿着铠甲,煞是威武。看来,边关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还有阿言,往日总有几分羞涩腼腆,又因身世之故,在人前总有几分自卑怯懦。今日在朝堂上,却是满目自信,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令人激赏。”
“阿言的变化确实显著。”顾莞宁唇角微扬。
她本想说起沈谨言去吐蕃寻访巫道一事,一抬头,见萧诩满面倦容,又将此事按捺下来。柔声道:“夜已深,先睡下吧!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凤临(一)
隔日,天子圣旨到了定北侯府。
定北侯世子领军打退吐蕃突厥联军,功劳赫赫,赐金万两,承袭定北侯爵位,日后可有两千亲兵。
赏金袭爵,众人皆已有心理准备。
可领两千亲兵,却是意外之喜。
大秦为遏制武将,开朝时便定下了严格的规矩。武将官职高低不同,可领的亲兵人数也各自不同。
定北侯是武将勋贵之首,可领一千亲兵。至于私下豢养的暗卫,不在此数之列。
说得直白一点,大家私底下都会养些暗卫亲兵,不过,这些人见不得光。一旦天子深究起来,少不得要担上“心思叵测图谋不轨”的罪名。明面上可领的亲兵,才能正大光明露于人前。
如今天子这一道圣旨,允顾家养两千亲兵,可谓圣眷极浓,令人眼热。
……
顾谨行接了圣旨之后,定北侯府上下俱是喜气洋洋。
崔瑶向太夫人请示之后,有条不紊地准备起了庆贺喜宴。
定北侯府行事素来低调,不喜张扬。不过,这一回想低调也不可能。索性借着顾谨行大胜归来之势,一振定北侯府门庭。
请帖流水一般地散出去。
三日后,定北侯府设下百席酒宴,登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