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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瑶勉强笑道:“还算过得去,让娘娘忧心了。”
“你我之间再说这样的话,岂不客套生份。”
顾莞宁说话素来犀利,一针见血:“大哥去边关打仗,我心中也时时牵挂。大嫂和大哥夫妻情深,心中忧虑焦急,更甚于我。”
“大嫂这些时日颓唐不振,也是难免。”
“只是,我熟悉的崔瑶,绝不是软弱得只会为丈夫远征哭泣伤怀的女子。她一定知道,她是顾家长孙媳,是定北侯世子夫人。丈夫不在府中,她会加倍地坚强。”
“她要养好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她要照顾经历丧夫之痛的婆婆,要打理内宅,安定顾家人心。她会照顾病重的祖母,哄祖母开怀。”
“远在边关的大哥,也能放下所有牵挂,全心投入战事。”
“她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她不会让自己沉溺分离的痛苦中。她会用最快的速度振作起来。”
一席铿锵有力的话语,如重锤落在鼓面,振聋发聩。
崔瑶全身颤抖不已,面上满是羞惭之色,泪水簌簌而落:“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容我再哭这最后一回。”
顾莞宁说的对。
她是该振作起来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陪伴
黄昏时分。
三个孩子散学之后,一起到了椒房殿。
不过,他们今日见到的,不是亲娘熟悉的笑颜,而是闵太后慈祥和蔼的脸孔。
“皇祖母,母后人呢?”阿娇疑惑地问道。
阿奕阿淳也一起看了过来。
阿娇阿奕都已九岁,阿淳也已有五岁,不再是懵懂好骗的孩童了。
闵太后略一犹豫,便说了实话:“定北侯府的太夫人生了重病,你们母后放心不下,回去陪伴她几日。”
“这些日子,便由皇祖母陪着你们。你们都乖乖听话,别给你们母后添乱。”
顾莞宁和太夫人感情之深厚,闵太后十分清楚。也因此,顾莞宁未等她应允首肯便离宫回府,闵太后也不生气。只是心疼孙子孙女无人照料,索性来了椒房殿。
阿娇阿奕对视一眼,目中一起浮起忧色。
能让顾莞宁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出宫回定北侯府,可见太夫人病情严重。
阿淳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们也回侯府。”
“胡闹!”
出声呵斥阿淳的,竟是阿奕:“母后回去,是要陪伴病重的曾外祖母。我们回去岂不是添乱?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待着,好好上课。要是敢闹腾,我第一个便揍你!”
阿娇也板起脸孔:“阿奕说的对。阿淳,你不得胡闹。”
阿淳闷闷地应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又不是真的要出宫。”
阿娇看向闵太后:“皇祖母年龄也不小了,整日操持宫务,还要为我们姐弟三人操心。万一累出病来,父皇母后都会于心不安,我们姐弟三人也会愧疚。皇祖母若信得过我,阿奕阿淳便由我来看顾。”
闵太后:“……”
看着清秀英气宛如小大人一般的阿娇,闵太后既欣慰又有些酸涩,伸手抚摸着阿娇的发丝:“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好,皇祖母信你,阿奕阿淳便由你照顾。不过,我每日要来看你们一回,不然心中委实放心不下。”
阿娇笑着点点头。
阿淳早已习惯听阿娇的话,并未吭声。
阿奕不情愿地出言反抗:“你只比我早了一个时辰出生。为何我一定要听你的?”
阿娇扬了扬拳头:“因为你打不过我。”
阿奕:“……”
阿奕一脸憋闷的小模样,实在招人疼。
闵太后忍俊不禁,上前一步搂住阿奕:“阿奕别灰心。以后在骑射课上多练一练,男孩子长大了,力气总是比女孩子大的。”
阿奕正是最别扭的年龄,不愿别人将自己当成孩子一样看待。偏偏闵太后最喜欢用哄三岁孩童的口吻哄他。
他正要挣扎,阿娇已经警告地看了过来。
母后是怎么吩咐的,你该不是忘了吧!
当然没忘。不能忤逆长辈,不能让皇祖母伤心难过。
阿奕不动了,老老实实地任闵太后哄了一通。
……
福宁殿。
萧诩和群臣商议完政事后,特意留下了顾海。
“三叔,”到了私下,萧诩很自然地改了口:“祖母病重,阿宁放心不下,今日已经回侯府去陪祖母了。”
顾海先是一惊,旋即怒道:“胡闹!”
“她此时有身孕,当以养胎为重。母亲病重,府中有的人是照顾母亲。她不在宫里好好待着,回府做什么。”
万一这一胎有个闪失,且不说顾莞宁会何等伤心,便是顾家上下也担待不起。
萧诩显然清楚顾海的顾虑,低声道:“三叔先别急。阿宁对祖母的情意,三叔比我更明白。祖母病重,阿宁必然是要回去的。”
这倒也是。
顾莞宁至情至性,对不在意的人从不手软,对在乎的人,却是全心全意。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太夫人绝对可以排在首位。
便是萧诩,也自知不及。
“阿宁急着回去,只让人给我送了个口信。”
萧诩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我心中也很担心她的身体。她有孕在身,见到病重的祖母,情绪必有波动。只是我国事繁忙,实在无暇陪她回去。”
“我特意留下三叔,便是要请托三叔,替我好好照顾阿宁。”
顾海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
顾海回到府中,已是戌时正。
刚踏进正和堂,顾海便听到了久违的低笑声。便是连来来往往的丫鬟,神色也比往日轻松释然多了。
顾海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快步去了太夫人寝室。
屋子里燃了数盏烛台,亮堂堂的。
睡了一整个下午的太夫人,被扶着半坐半躺在被褥上。顾莞宁坐在床榻边,正喂太夫人喝药。
方氏婆媳站在一旁,刘氏也含笑而立。顾谨知顾谨礼下值后也回来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人气旺盛,不说话也显得热闹。
令人惊讶的是久未露面的吴氏和崔瑶竟也都来了。
吴氏还是那副消瘦不堪的样子,精气神倒是好了一些。崔瑶神色温柔,目光清明坚定。
听到脚步声,众人一起看了过来。
太夫人甚至冲顾海招了招手:“老三,过来。”
刹那间,顾海喉头哽咽。
这些时日,他心中焦虑着急,不弱于顾家老少。然而,他身为男子,肩负朝廷重任,又正值边关战事紧急之际,根本无暇留在府中伺候太夫人。
不论每日熬到多晚,他都坚持回府,就是为了看上一眼。
眼睁睁地看着太夫人病重,他却束手无策。他无比痛恨自己,更惧怕真正的天人永别。
好在,顾莞宁回来了!
有她在,定北侯府涣散的人心会迅速凝聚,太夫人也会鼓起斗志。或许真能撑过这场重病……
顾海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床榻边:“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太夫人身子仍然虚弱,说话也微弱无力。只是,浑浊的目光慢慢变得清明,眉宇间也显得亮堂起来:“坐下和我说说话。”
顾海应了一声,坐到床榻边的椅子上。
顾莞宁正好将药喂完,细心地为太夫人擦拭嘴角,然后转头冲顾海笑了一笑:“三叔。”
顾海心中一暖,却板起了脸孔:“等我和母亲说完话,再来训你。”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起色
顾莞宁抿唇一笑:“侄女做错之处,三叔只管训斥,侄女绝不敢顶撞。”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顾海素来最疼顾莞宁?
顾莞宁说一不二的性子,大半是太夫人惯出来的,顾海也“居功至伟”。自小到大,顾海对顾莞宁这个侄女,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好。
顾海心头一暖,也绷不住脸了,目中露出一丝笑意:“今日皇上特意留下我,殷切请托我好生照顾你。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切勿忧思过度,一切以身体为重。”
顾莞宁收敛笑意,正色应道:“三叔放心,我知道轻重。”
顾海点到为止,不再多言,转头看向太夫人:“母亲今日气色看来好多了。”
太夫人虚弱地嗯了一声。
方氏立刻低声道:“婆婆今日吃了两回热粥,汤药也都喝了下去。”
顾海满面欣慰之色:“这就好。照这样下去,母亲的病症很快就会有起色了。”
喝得下药吃得下饭,便是好征兆。
太夫人体弱,无力说什么话。
顾海体恤太夫人,闲话几句,便又看向长嫂吴氏:“大嫂今日终于出来走动了。大哥不在了,顾家上下人人为之悲痛。只是,人不能一味沉溺伤痛,总得挺直腰杆活下去。大嫂既是想通了,以后便该坚强起来。”
提起死去的丈夫,吴氏目中闪出水光。不过,到底没当众哭出来,哽咽着应道:“小叔说的是,我以后不会再萎靡颓唐了。”
顾海又看向崔瑶。
没等顾海张口,崔瑶便满面羞愧地说道:“侄媳惭愧,这些日子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让三叔失望了。”
顾海温言说道:“你到底还年轻,没经过多少事。于我们顾家而言,男子上阵领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和谨行年少夫妻,彼此情深,骤然离别,你伤心难过也是难免。现在既是振作起来,我也能放心了。”
崔瑶敛容应是。
顾海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沉声说道:“我们齐心协力,总能撑过去。”
一切都好起来!
众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地掠过这句话。
而太夫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嘴角犹带着满足的笑意。
……
从这一日开始,顾莞宁在定北侯府住了下来。
她每日都陪伴在太夫人的床榻边,或怕陪着太夫人闲话或喂药或喂饭,有时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坐在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早晨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顾莞宁。晚上合眼之前,最后一眼见到的也是她。
如此抛开一切全心全意的陪伴,效果十分喜人。
生命垂危的太夫人,奇迹一般渐渐有了起色。最明显的,是胃口好了起来。一日三餐,每顿都能喝一碗热粥。
半个月之后,太夫人已能从床榻上坐起来。
徐沧也忍不住惊叹:“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像太夫人这般求生意志如此顽强之人。”
陈月娘目中闪出喜色:“你的意思是,太夫人的病症能治好?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么?”徐沧之前曾暗示要悄悄准备后事,这些话将众人都吓得不清。
顾莞宁也看了过来。
徐沧笑道:“若是皇后娘娘没来,治好太夫人的病症只有五五之数。现在看来,我至少也有八成把握将太夫人治好。”
顾莞宁眉头舒展,眼睛也亮了起来:“一切有劳徐太医!”
徐沧一开始颇不习惯徐太医这个称呼,现在倒也听惯了,拱手应道:“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顾莞宁略一点头。
因为太夫人病情好转之故,徐沧的心情也比往日轻松得多,随口说道:“算算日子,娘娘出宫也有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