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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和姐夫怎么会出宫,出现在他眼前?
顾莞宁顾不得再训斥季同,立刻走到床榻边,略略俯身:“阿言,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谨言右眼上满是淤青,视线模糊,只能努力睁大左眼。
看清顾莞宁此时的模样后,沈谨言竟笑了起来:“姐姐是易容过了吧!看着像变了个人,若不是听了姐姐的声音,我都不敢认了。”
俊秀的脸孔上伤痕处处,这一笑,也没了往日腼腆可爱的模样,颇有些怪异,令人看着心中泛酸。
顾莞宁既心疼又愤怒,伸手轻抚沈谨言肿起的额头:“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为何瞒着我?”
沈谨言无奈地苦笑一声:“瞒着姐姐,是我的主意。姐姐要怪便怪我,别怪季统领。”
季同依旧跪在地上,未曾起身。
顾莞宁也未回头,声音里没多少起伏:“此事容后再说。先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
一直没出声的萧诩,也走到了床榻边,素来温和的声音里也透出冷意:“阿言,你不用怕。到底是何人故意伤你,现在就告诉我。”
沈谨言开善堂一事,朝中文武百官尽知。
他这个天子,早已表明回护之意。
现在竟然还有人敢暗中下黑手对付沈谨言,分明没将他这个天子放在眼底!
别说顾莞宁,他现在也是怒不可遏。
第九百八十六章 受伤(二)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顾莞宁和萧诩未曾遮掩心中的怒火,十分清晰明朗。沈谨言也不敢再隐瞒,立刻张口解释:“善堂刚开的时候,确实有人来闹过事。也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暗中指使人来闹事,都被季同领着侍卫毫不留情地打出去了。”
“待到后来,已无人敢特意来闹事。”
“我身上的伤,其实是被一个病患的家人打的。”
说到这儿,沈谨言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这个病患已有六旬,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他的几个儿子将他抬到善堂时,我便看出病患没救了。可他们跪地苦苦哀求,我不忍拒绝,便说试一试。”
“结果,没能将病患救回来。当夜便死了。病患家属在善堂里大闹一通,又动手揍了我一顿。”
顾莞宁:“……”
萧诩:“……”
听沈谨言这么解释一通,心里的怒火依旧没平息。顾莞宁皱眉看向季同:“有人在善堂闹事,你为何不及时阻止?”
没等季同张口,沈谨言便抢着说道:“那几日有一批药材运往京城,我唯恐路途出事,便让季同领人去码头处接货。没曾想,就在那一晚出了事。”
就是这么凑巧。
自善堂开业后,前来就诊的病患远超预期。沈谨言原本打算每日只来半天,后来索性在善堂住下。
季同大多也住在善堂,偶尔不在,也一定会安排好侍卫随行保护。那一晚领了侍卫去码头,只留下几个侍卫值夜。
没想到,就这么一晚,便出了事。
“死去的病患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老人儿孙众多,加起来足有十几个。”沈谨言无奈地笑了一笑:“他们以为我医术不精,庸医误人。老人一咽气,他们便又哭又闹,然后动了手。”
“留下的侍卫呢?”顾莞宁心气稍平,继续追问。
沈谨言挣扎着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当时已是深夜,他们赶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动了手。我不愿伤人,只让他们将人轰走了。”
可那时候,他已经被打伤了!
好心为人治病,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任谁都会觉得心凉。
如果对方是被人指使,恶意来滋事,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顾莞宁,让姐姐为他撑腰做主。可是……
“奴才已经仔细查过那家人,确实是一贫如洗的贫苦百姓之家。”
季同终于低声张口:“老人病了数年,家中儿孙为了给他治病,变卖了大半田地。还有两个卖身为奴。奴才若想对付他们,甚至无需禀报娘娘,动动手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沈公子坚持不允,还坚持让奴才隐瞒不提。奴才犹豫了半日,才听了公子的命令。”
……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顾莞宁眼底的怒火平息,萧诩也冷静了许多。
遇到这么一桩糟心事,还真的是有苦难言。难道真要为难这么一家普通百姓不成?
可沈谨言又做错了什么?为人看诊不收半分诊金,连药也一并赠送。只因为病患无药可治一命呜呼,便被病患家人动手打伤,在床榻上躺了几日。
真是越想越窝火!
“姐姐,你别生气。”沈谨言俊脸淤青,不成样子,一双眼眸却清澈明亮平静:“我一开始也很懊恼,躺在床榻上这几日,却已想通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想做出些事情来,总有诸多不易。”
“我此次遇到的也算一桩。好心未得好报,遭人误解,被人打伤。或许,以后我还会遇到诸多类似的事。”
“我可相信,世上不全是恶人,总有许多心地良善之人。我不能因为这一桩事,就心生怨怼恶意,更不能就此关闭善堂。”
“相反,我要将善堂好好地开下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沈谨言是真的无偿为百姓看诊治病,不收分文,不求任何回报。”
“总有一天,大家会真正地接纳我,不再用轻蔑鄙夷的眼光看我。”
“我沈谨言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人前!挺直腰杆做人,因为我无愧于心,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
说到后来,沈谨言的声音慷慨激奋起来,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忍不住“诶哟”了一声。
顾莞宁好气又好笑地白了沈谨言一眼:“行了,你的心意我已经清楚了,我不怪你就是了。这么激动做什么,快些躺下歇着。”
沈谨言不肯躺下,拉着顾莞宁的衣袖道:“姐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怪不得季同。你也别罚他了!”
顾莞宁没有直接应下,只道:“你好生休息。”
没拒绝,便是答应了。
沈谨言松了口气,乖乖听话躺了下来。
顾莞宁转头看向季同:“你起来吧!”
季同没有起身,执意跪着:“不管如何,都是奴才失责,才使得公子受伤。又隐瞒未报给娘娘知晓。还请娘娘责罚!”
顾莞宁神色未变,声音却冷了几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既是如此,你以后也不必再叫我主子了。”
季同全身一震,不敢再跪,立刻站了起来。
“阿言为你求情,此事作罢,以后不必再提。”顾莞宁冷然道:“以后务必谨慎。这一次幸亏是普通百姓,若被歹人指使,阿言性命危矣!”
季同羞愧地低声应是。
萧诩一直未曾吭声,直到此时,才温声道:“阿宁,你也别再生气了。此次只是一桩意外,确实不能怪季同。”
若不是因为如此,她也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季同了。
顾莞宁随意地嗯了一声,坐到床榻边,轻抚沈谨言的脸,声音中透出一丝心疼:“阿言,你的脸还疼不疼?”
这些人含愤出手,没个轻重,沈谨言一张俊秀斯文的脸孔,被揍得不成样子。看的人心都揪紧了。
沈谨言一边享受来自姐姐的关爱,一边笑道:“只是些皮外伤,养上一段时日,很快就会好了。”
又有些自责地叹了口气:“姐姐今日和姐夫特意来看我,我偏生这副样子,扫了你们的兴致。”
第九百八十七章 勇敢
“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顾莞宁嗔怪地看了沈谨言一眼。
沈谨言乖乖不吭声了。
顾莞宁想了想,问道:“善堂开了半年,是不是遇到不少麻烦?你一直不让季同禀报给我?”
没等沈谨言张口,便板起脸孔:“不准撒谎骗我。”
沈谨言:“……”
沈谨言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麻烦确实有一些。不过,已经都被我一一应付过去了。姐姐整日在宫里忙碌,我不想让姐姐为我操心,便没让季同禀报。”
顾莞宁凉凉地瞄了季同一眼。
季同半个字没解释,又跪下了。
沈谨言想为季同说情,顾莞宁一个冷凝的目光又扫了过来,立刻乖乖闭了嘴。
“你有你的权衡考虑,暂且不说对错。季同隐瞒不报,便是他的错。”顾莞宁神色一沉,声音淡淡:“他既是这般听你的话,我便将他给你吧!”
沈谨言:“……”
季同:“……”
沈谨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季同已经彻底变了脸色,跪伏在地,不肯起身:“娘娘想怎么责罚奴才,奴才都无怨言。恳请娘娘饶过奴才这一回。”
顾莞宁喜怒不辨的声音在季同耳边响起:“我不是责罚你。我如今坐镇中宫,出宫的机会少之又少。偶尔出行,也有禁军侍卫随行保护。已经用不着你和一众暗卫。倒是善堂这边,离不得你们。”
“身为奴才,最忌伺候二主。你有事隐瞒不报,我这个主子必会动怒。你若事事回禀,又会被阿言责怪。既是这样,我索性将你给阿言。以后好好保护他,别让他出半点意外。”
说着,声音又缓和下来:“季同,其实我早已考虑过此事。今日正好到善堂来,便顺口说出来罢了。我不是要遗弃你,更不是惩罚你。”
“我希望你像对我一般,对阿言忠诚不二。你可愿意?”
……
小姐是认真的!
小姐是真的不要他这个奴才了!
季同心里有些茫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一样极要紧极宝贵的东西,在刹那间化为齑粉,洋洋洒洒四处飘落。
身为奴才,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领命。
季同低着头,声音晦涩:“奴才领命!”
沈谨言显然也未料到顾莞宁会有这样的决定,一时间,既感动又不安。迅速看了季同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姐姐,季同到底是顾家培养出来的暗卫,一直都是你的人。你将他给了我,我实在受之有愧。”
若是被定北侯府的人知道了,心中也一定会生出芥蒂。
他绝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令姐姐和顾家人离心。
这些话不便说出口,却在沈谨言的目光中表露无遗。
顾莞宁心中一暖,温声安慰道:“我早已深思熟虑过,才做了决定。你不用担心,我自会亲口向祖母和三叔解释。”
沈谨言依然有些忐忑:“如果他们不愿意不高兴怎么办?”
“这怎么会。”顾莞宁微微一笑:“祖母心地仁厚,不会介意。三叔也是嘴硬心软之人。你还不知道吧!当日几位御史在朝堂上借你开善堂一事大做文章,第一个站出来怒斥御史的,便是三叔。”
是真的吗?
三叔依旧肯关心他吗?
沈谨言眼眶一热,水光在眼中闪动。半晌才哽咽着应道:“老天待我真是不薄……”话未说完,便哭了起来。
……
他没有告诉顾莞宁,这半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故意来善堂看他。没病的装着有病,想来看看传闻中的“顾家私生子”是何模样。见了面有意说些刺耳难听的话,故意羞辱他。
这些人中,有些是顾家的政敌派来的,有些是对顾莞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