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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也该看主人嘛!皇后娘娘怎么能这般对他!他现在已经是御前内侍总管了好吗?!
萧诩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但没恼,反而挑眉笑了起来。
小贵子看到主子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仗着胆子进言:“皇上在奴才面前这么笑无妨,在别人面前可得收敛些。”
伺候主子这么多年,他也没见过主子笑成这副渗人的德性。就像春天来了……
萧诩继续笑,一边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朕看完这些奏折,亲自去椒房殿探望阿宁。”
小贵子应声退下,顺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守在殿门外的穆韬,眼角余光飞了过来,话语中带着打趣:“贵公公今儿个是怎么了?莫非是差事办砸挨骂了?”
小贵子满肚子八卦之心,忍不住凑到穆韬身边低语两句。
穆韬听了之后,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小贵子不满地张口:“喂喂喂,你笑什么。我被皇后娘娘撵出来,有什么好笑的吗?”
穆韬笑得更起劲了:“这种事,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小贵子:“……”
欺负他一个没了子孙根的内侍算什么本事!
……
还没到傍晚,天子便驾临椒房殿。
按着宫中规矩,天子不论怎么宠爱嫔妃美人,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在椒房殿里安歇。这是六宫皇后独有的尊荣。
不过,自新帝登基后,这规矩就改了。
从初一到三十,天子每日都宿在椒房殿。
后宫虚设,六宫独宠。
自萧氏先祖建朝以来,有此殊荣的皇后,只有顾莞宁。
事实上,椒房殿里伺候的宫人都清楚。天子进了椒房殿,便像一个普通丈夫归家一般,有时还要低声下去地讨好妻子……还有时会被拒之门外……
就如此刻。
萧诩站在寝室外,轻轻敲门,一边柔声道:“阿宁,快些开门,我回来了。”
门里毫无反应。
守在门外的丫鬟们各自忍笑,悄然将头扭到一边。
萧诩清了清嗓子,又柔声说道:“阿宁,开门。”
门里终于有声音了:“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不宜面圣。皇上请回福宁殿歇着吧!”
萧诩:“……”
琳琅使了个眼色,守在门外的几个丫鬟立刻退了下去。
帝后耍点小情调,她们在一旁看着总不合适。
萧诩颇有耐心地在门外等着,一边言语骚扰……呃,是出言关心顾皇后的凤体。直至顾皇后忍无可忍,亲自来开门。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顾莞宁神色冷淡,目光不善。脸颊有些可疑的羞红。
眼看这抹羞红在他的注视下即将演变成羞恼,萧诩也不敢再得意偷笑,腆着脸说道:“我忙了一天,现在饥肠辘辘,你就是要撵我回福宁殿,也得等我用过晚膳吧!再说了,阿娇阿奕阿淳今日还没见我这个亲爹一面,我总得陪一陪他们。”
用孩子来争宠,不知羞。
顾莞宁瞪了萧诩一眼。脑海中忽地又闪过昨晚的某一个画面……热流迅速涌了上来,脸颊一片红晕。
萧诩看着顾莞宁面泛红霞,脸颊如三月桃花一般娇艳,心中顿时又蠢蠢欲动,凑过来,用力亲了亲顾莞宁的脸。
顾莞宁飞了个白眼过来,到底没再撵人。
新帝满心窃喜地进了寝室。
……
第八百九十九章 责罚(一)
数日后,承恩公因办差不力,被新帝当朝叱责。
承恩公被封了公爵之位,又兼了鸿胪寺卿的职务。官职高,又颇为清闲自在。以新帝对闵太后的敬爱,对闵家少不得要照拂几分。只要承恩公行事不出格老实安分些,新帝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偏偏承恩公行事高调,十分张扬。本来就已令新帝心中不喜。再加上闵芳一事,更令新帝不满。找了个由头,在朝堂上发作了承恩公一顿。
承恩公被难得严词厉色的新帝训得面色如土,连连告罪。
新帝素来宽厚温和,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实属少见。别说承恩公,就连一众朝臣,心中也暗暗生凛。
傅阁老人老成精,已猜出了其中的缘故。
这哪里是承恩公犯错!分明是新帝对闵家不满,有意弹压警告。便如当日用一道恩旨来警告他这个当朝阁老一样……
顾皇后对天子的影响力,确实太大了。
元佑帝在世时便预见到了此事,所以才会留下那么一道遗旨,为新帝选定四妃,欲平衡后宫,遏制顾皇后。
只可惜,四妃虽然进了宫,却并未起到半点作用。顾贵妃急症身亡,剩下的三妃,在宫中就像透明人,根本未能入新帝的眼……
傅阁老心念电转,还在思忖犹豫。身后已有官员朗声启奏:“微臣斗胆谏言,承恩公身为太后娘娘兄长,本应尽心尽力,为百官表率。承恩公却恃宠生骄,办差不力,懈怠渎职。皇上应施以严惩,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
承恩公一张老脸已经涨成了酱紫色,难堪至极。硬着头皮拱手请罪:“请皇上重责,老臣绝无怨言!”
天子沉声道:“朕革了你的鸿胪寺卿之位。以后朝中无大事,承恩公无需上朝了。”
承恩公将喉咙处一口老血颤巍巍地咽下去,谢了天子恩典,然后灰溜溜地退出了朝堂。
往日他也只领着闲差,上朝时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新帝登基,既封了公爵之位,又有了鸿胪寺卿的官职,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没想到,新帝给了个甜枣,这么快便挥了一大棒子过来,打得他头晕目眩。
丢了官职事小,反正他有公爵之位。“无大事不能上朝”,可就真的丢人现眼了。
有没有大事,还不是天子说了算?若是一直没有大事,他这个承恩公,岂不成了空有虚位的摆设?以后在人前哪里还能趾高气昂得起来?
承恩公越想越是懊恼后悔,一路黑着脸回了承恩公府。
昔日的闵家,如今更换门庭,成了承恩公府。自从挂上了承恩公府的匾额后,每日投拜帖登门的人从未消停过。
承恩公夫人每日忙着应酬,或是招呼登门的女眷,或是被邀至各府做客,也没一日闲着的时候。这一日正巧在府中。
……
承恩公忽然回府,承恩公夫人颇有些讶异,忙笑着迎了上去:“时间还未至散朝的时候,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一问,正戳中了承恩公的痛处。
承恩公在朝上不敢吭声,此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亏你还有脸张口问是怎么回事。都是你做的好事,连累得我被皇上斥责,丢了鸿胪寺卿的差事不说,还被皇上当朝斥责,丢尽颜面。”
承恩公夫人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心里也颇觉得委屈:“我做错什么了?你丢官,怎么怪到我身上来了!”
承恩公怒道:“怎么不怪你!闵芳既已进了宫,能不能得皇上青睐宠爱,都是她的事。你跟着掺和做什么?前些日子闵芳触怒太后皇后,被罚在寝宫中禁足。你还领着赵氏进宫求情!简直是昏了头!”
“皇上将皇后看得像眼珠子一般,谁触怒皇后,便如触怒龙鳞。皇上不便直接发作,便找个由头来发作我。现在好了,全京城不知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和热闹。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承恩公夫人被骂得泪水涟涟,一边哭一边诉苦:“我哪里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闵芳进宫一事,也是先帝定下的。又不是我们主动送她进宫。现在倒是都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到底是闵家的女儿,在宫中受冷落挨罚,于我们承恩公府的脸面也不好看。我这才仗着胆子进宫。可是,我连一句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太后娘娘打发出了慈宁宫。”
“受委屈的人是我们才对。”
“皇上这般对自己的娘舅家,就不怕落个刻薄的名声吗?”
承恩公太阳穴突突一跳,狠狠地怒瞪过去:“你给我闭嘴!还嫌祸惹得不够多吗?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要是传到皇上和太后耳中,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承恩公夫人话出口之后,也知自己失言,吓得立刻住了嘴。过了片刻,才低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承恩公阴沉着脸,没好气地应道:“从今日起,我就称病不见人。等这一阵风头过了,再进宫给太后请安求情。”
“你也给我记好了。从今日起,哪儿都别去,就在府里老实待着。什么时候皇上皇后消气了,什么时候再出去走动。”
承恩公夫人憋屈地应了下来。
……
散朝后,新帝摆驾去了慈宁宫。
闵太后还不知朝堂上发生的事,此时正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子,精心地修剪花枝。
萧诩笑着上前,喊了一声母后。
闵太后听到儿子的声音,目中顿时涌起愉悦的笑意,放下剪子,笑吟吟地转过身来:“阿诩,你今日来得倒是早。”
萧诩十分孝顺,每日不管如何忙碌,必要抽空到慈宁宫来一趟,有时陪着闵太后说说话,或是一起用膳,忙碌起来,只能待上片刻便要离开。饶是如此,也足以令闵太后欣慰了。
今日萧诩连龙袍也未换,显然是散朝便来了慈宁宫。
萧诩温和说道:“母后,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第九百章 责罚(二)
闵太后失笑:“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萧诩清了清嗓子,将今日朝堂之事说了出来。
闵太后定定地看着萧诩,眉头微皱:“你真的革了他的官职?”
萧诩点点头:“不但革了他的职,还令他以后无事不得上朝。”
闵太后:“……”
闵太后笑不出来了,半晌才道:“这般责罚,是不是稍稍有些重了?”
到底是她嫡亲的兄长,平日再恨铁不成钢,也不会放手不管不问。一听到承恩公丢了这么大的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萧诩温言解释道:“承恩公是我嫡亲的娘舅,我不是有意让他难堪。只是,闵家近来太过高调,行事张扬,为人所嫉。我这么做,也是想警告敲打闵家一二。免得他们生出骄纵之心,滋生贪恋,甚至将手伸进宫中来。”
说来说去,最后一条才是真正的理由。
闵太后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轻哼一声道:“你是嫌你舅舅舅母想捧闵妃,让莞宁不喜,所以才要敲打他们。顺便来个杀鸡儆猴,也警告傅崔两家,不得枉动吧!”
萧诩一本正经地拱手致歉:“儿子不孝,确有此意,请母后息怒。”
闵太后哭笑不得,又拿他没法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来告诉我。”
说完,便转过身去,继续拿剪子剪花枝。
剪啊剪啊,一不小心,将带了两个花苞的花枝尽数剪断。
……
这已是闵太后生气的表现。
换在往日,闵太后哪里舍得这样撂脸色给儿子看。今日为了承恩公被责罚一事,心中生恼,不肯理睬萧诩。
萧诩绕了一圈,走到闵太后对面,柔声说道:“母后,你先别生气。我只罚承恩公一段时日。待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