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深想,赵长青说出此言,显然大有深意。
太孙的目光落在赵长青身上。
赵长青倒是不见慌张,拱手叹道:“微臣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未曾想阙郎中竟误会了微臣之意,直接启奏殿下。微臣本无任何挑唆之意,此时倒是不便多辩驳。免得落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之名。”
“还请殿下责罚!微臣绝无怨言!”
说完,便一跪到底。
齐王目中闪过一丝快意。
赵长青这一招以退为进十分高明。太孙若执意严惩,反倒显得心胸狭窄,如妇人一般计较口舌了。
结下这门姻亲,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赵家人可比懦弱无用的王家人强多了。
赵阁老也是老而成精,事前父子两个并未商议,此时却颇有默契,也拱手请罪:“老臣教子无方,还请殿下一并责罚。”
第八百三十九章 唆使(二)
赵阁老身为一朝阁老,在朝中门生众多,颇有声望。分量之重,远胜过一个赵长青。
赵阁老一张口,太孙的神色陡然缓和了许多:“赵阁老何须如此自责。孤也是一时不快,语气稍稍重了一些。”
“赵大人和阙郎中的话,也不无道理。顾氏身为长孙媳,确实应该跪灵。”
“只是,顾氏自生子后,一直未曾下榻。让她出来跪灵,和索她性命无异。皇祖父在生前,是最慈爱的长辈。想来也绝不愿看到长孙媳拼着性命跪灵。”
太孙声音温和,词锋却如刀剑。
让顾莞宁守灵,就是要她性命。
这话说都说出口了,还有谁敢坚持让太孙妃出来守灵?谁敢担上谋害太孙妃的罪名?
赵阁老父子很快偃旗息鼓,告罪后,便各自跪回原位。一副此事和我绝无关系的表情。
倒霉的阙郎中,却没这等收放自如的本事,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太孙面前,不知该如何收场。
太孙不出声,就这么晾着阙郎中。
阙郎中也没傻到家,还知道用眼神向罗尚书求救。
罗尚书再气也不能不管。谁让这个缺心眼的是礼部官员?若真由他今日一直跪在太孙面前,他这个礼部尚书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阙郎中思虑不周,言语冒失莽撞,请殿下责罚。”罗尚书恭敬地张口。
求情也是讲究技巧的。先认错,再求责罚,就显得有诚意多了。
阙郎中也跪地求罚。
太孙淡淡说道:“阙郎中今日不必跪灵了,先回去好好反省几日,等想明白了再进宫。以后说话行事,要三思而后行。”
既没降职也没丢官,惩罚不算重。却让在场所有的官员看到了太孙的威势。
阙郎中面如土色地退了出去。
从头至尾未发一言的齐王,目中冷芒连连闪动。
……
此事很快传到了内灵堂众人耳中。
原本还有心借此事兴风作浪的人,再无人提起让顾莞宁出来跪灵之类的话。
这天下,已是太孙的天下。太孙正大光明地袒护顾莞宁,谁敢在此时跳出来说顾莞宁的不是,无疑是正面惹怒太孙。在场众人,没人愿意做这样的傻瓜。
就连满心嫉恨的高阳郡主,也不敢口出妄言。
齐王妃眼中闪过冷意,很快垂下眼。
窦淑妃倒是低声对王皇后说了一句:“太孙说话行事,倒是和以前不尽相同了。”
孙贤妃不在,窦淑妃颇有些苦闷寂寞,偶尔张口说话,便只能找王皇后了。
王皇后神色漠然,淡淡应道:“身份不同,行事自是不同。”
以前的萧诩,是大秦太孙。上有太子,再上还有天子元佑帝。凡事轮不到他做主。他的孝顺恭谨友爱温和,至少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萧诩即将登基为新帝,再无人挡在他的身前。他初露峥嵘,也有震慑百官之意。
这才是为帝之道。
太子妃没想得这般深远,只暗暗松了口气。
顾莞宁此次难产,亏了身体,得安心静养,哪里还能来守灵。
……
翡翠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顾莞宁。
顾莞宁整日躺在床榻上,漫不经心地听着,权当是解闷。
琳琅又端了热腾腾的褐色汤药来,闻着苦,喝起来更苦。顾莞宁从不喜苦涩之物,却从未张口抱怨,很快将汤药喝下。
珍珠立刻捧来各色果脯:“太孙妃吃一些吧,去一去口中的苦味。”
顾莞宁笑着嗯了一声,挑了一块蜜饯送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很快驱走了口中的苦涩。
乳娘很快抱着阿淳过来了。
顾莞宁目光一柔,张口道:“孩子给我。”
乳娘笑着应了,小心地将孩子送到顾莞宁怀中,不忘叮嘱一句:“阿淳公子沉的很,太孙妃小心些。”
顾莞宁身子虚弱,力气远不及往日,孩子抱到手中,陡然一沉。
自孩子出生后,她还是第一次抱他。
前几日未曾哺乳,奶水早就涨了回去。阿淳从未喝过亲娘的奶水。不过,两个奶娘轮流喂养,将阿淳养得白白胖胖。
顾莞宁低头凝视着怀中的阿淳。比起刚出生的时候,阿淳眉眼稍长开了些,皮肤白嫩,眼睛又黑又大,十分俊俏讨喜。
阿淳吃饱了心情颇好,咧着小嘴,冲顾莞宁笑了起来。那副可爱的模样,几乎能将人心融化。
顾莞宁心里被奇异的感动涨满。
这是她拼尽了全力豁出了性命才生下的孩子。
这是萧诩和她的骨血。
这是她一双儿女嫡亲的弟弟。
就这么看着他,她便已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满足而感动。
……
国丧期间,不得举行任何喜宴。
原本已经定下婚期的顾莞敏,不得不推迟成亲之日。
太夫人将顾莞敏叫了过来,张口安抚几句:“……成亲的日子,改到了腊月初六。总之不能拖到明年。亲事不能大操大办,便折成嫁妆,让你带到夫家去。”
顾莞敏今年已有十八岁,再不出嫁,就真得成老姑娘了。
顾莞敏轻声道:“一切都由祖母做主。”
她年龄已经不小了,太夫人特意为她张罗了一门好亲事。以她庶女的身份,能嫁入三品官宦家中做嫡长媳,既有定北侯府门第之故,也是沾了太孙夫妻的光。
顾莞敏这般温顺听话,令太夫人颇为欣慰。
紫嫣笑着来禀报:“启禀太夫人,三老爷从宫中回来,特意来给太夫人请安。”
顾海身为兵部侍郎,自有进宫跪灵的资格。百官们白日进宫跪灵,晚上便能回府,这也是太孙体恤百官。
太夫人听闻顾海回来了,立刻笑道:“快些让老三进来。”
顾海身在宫中,消息十分灵通,时常带些太孙和顾莞宁的消息回来。
顾莞敏立刻告退。
片刻后,一身素服的顾海进来了。
连着跪灵多日,顾海身体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人瘦了一圈,下巴处的短须也快变成长须,精神倒是颇佳。
没等顾海行礼问安,太夫人便一脸急切地问道:“老三,宁姐儿在宫中可还好?有没有出来跪灵?”
第八百四十章 暗涌(一)
这一个月来,太夫人每日忧心顾莞宁的身体。只要顾海回来,必要问上一回。
顾海低声道:“母亲放心吧!莞宁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今日她让人给我送了口信,说已经能下榻走动了。”
能走动就好。
太夫人长长松了口气,然后叹道:“这个孩子,也是宁姐儿命中的劫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丧期出生。又是早产又是难产,让人心惊胆战。”
顾莞宁临盆那一日,不知有多凶险。
太夫人跟着提心吊胆,连着两晚都没睡好。直到听到母子平安,才算放了心。
“母亲这话就说错了。”顾海笑道:“这孩子不是劫数,是莞宁命中的福星才对。皇上驾崩归天,太孙在此时又得一子,于国于朝都是件喜事。莞宁在此时多生一个儿子,日后就是有新人进宫,也无人能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
这倒也是。
太夫人点了点头。
太孙对顾莞宁用情至深,他们毫不怀疑。只是,身为天子,有传承子嗣的重任。后宫绝不可能只顾莞宁一人。迟早要有新人进宫伴驾。
顾莞宁有两子一女,又有太孙的宠爱,足以在宫中安稳立足,无人能撼动了。
“太孙要守孝三年,纳美人进宫至少也是三年以后的事,现在不必多虑。”
顾海很清楚太夫人的心事,张口开解安慰:“以莞宁的手段,三年时间,足够她清理后宫,牢牢地坐稳皇后之位了。母亲也不必总为她忧心焦虑。”
太夫人自嘲地笑了一笑:“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宁姐儿自小就聪慧,长大之后,心志坚毅果决,远胜普通女子。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慌了手脚,也会沉着冷静应对。”
“可我总忍不住为她牵肠挂肚,唯恐她过得委屈。”
这是祖母对孙女最深的牵挂。
顾海也有些动容,口中笑着打趣:“莞宁只会让别人憋屈,自己怎么可能受委屈。”接着,便将今日在灵堂上发生的事情道来。
太夫人听了之后,冷哼一声:“这个齐王,从来不是安分的主。为皇上跪灵,都没忘了给太孙添堵,委实可恨可恼。”
顾海一边张口哄太夫人开怀,一边暗暗想起了今日顾莞宁送来的口信。
齐王居心叵测,恐在皇祖父下葬后有异动。立刻暗中命人召回遣散出去的暗卫,务必守住侯府安危。
以顾莞宁的性子,绝不会危言耸听。
既然这么说,显然是察觉到齐王私下有异动,所以才会特意送口信提醒他早些做好防备……
顾海略一思忖,还是将此事按捺下来,并未告诉太夫人。
太夫人年龄大了,不宜思虑过多。这件事他和顾谨行私下商议就是了。
……
平西伯府。
平西伯父子也从宫中回来了。
平西伯夫人领着儿媳顾莞华迎了上去,蹦蹦跳跳的虎头冲进了丁骁的怀中:“爹,你总算回来了。虎头要骑木马!”
往日最疼儿子的丁骁,今日满腹心事,无心哄儿子,冲顾莞华道:“我和爹要去书房商议正事,你先带虎头去玩。”
顾莞华没有多问,抱起虎头哄了几句。
丁骁随父亲一起进了书房。
父子两个神色俱都凝重无比。
“父亲,齐王确有反心。”
二十多岁的丁骁,一脸英气,身手不凡,善于领兵,已是年轻武将中的佼佼者。此时他皱紧眉头,声音低沉:“太孙殿下之前命我暗中派兵扼守京城外所有的官道,这些时日,不时有身手高强来历不明的壮汉奔赴京城,聚拢在一处偏僻的田庄里。那处田庄,明面上是一个商人的庄子,实则是齐王府暗中的产业。”
按大秦律法,藩王无领兵之权,只能有一千亲兵。
齐王当日归京,便将一千精兵都带回了京城。韩王魏王也是如此。
当然,藩王们私底下豢养些暗卫死士,也是难免的事。只要不太出格,人数不太多,不会危及到朝廷,就是天子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别说藩王,就是普通文官府上,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