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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丧钟……
到底是为谁响起?
丧钟一声一声地响彻天际。
一共是五十四声!
若是元佑帝骤然离世,丧钟应该响一百零八声。现在既是五十四声,想来离世的人是太子了。
众官员心神巨震之下,有的悲恸得当场痛苦失声,有的则面上悲戚心中暗喜。还有的立刻盘算起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应该向谁投诚……
不管心中如何盘算,谁也没敢耽搁进宫上朝的时辰。
不出所料,众人都被拦在了金銮殿外。
金銮殿肃穆威严,殿门紧闭。外面的台阶的宽阔的空地上,站满了官员。
一开始,众人未曾出声,俱都沉默着等待着。
过了许久。
天完全亮了,耀目的太阳挂在半空,肆无忌惮地落在众人身上。稍稍驱走了众人身上的冷意。
站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的腿又酸又麻。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悄悄挪动身体,走到相熟交好的人身边,低声窃语起来:“太子殿下到底为何骤然离世?”
“皇上现在龙体如何了?”
“我们一直在这儿等着,也不是法子。是不是该请几位阁老去福宁殿里看看。”
“此话有理。”
……
傅阁老位于百官之首,身侧站着赵阁老等人,身后则是各部尚书堂官,另有皇室宗亲中的几位掌了具体职务的亲王,诸如执掌宗人府的荣安王等。
大秦朝堂里分量最重的人,尽皆在此。
罗尚书眉头紧皱,低声对傅阁老说道:“皇上情形不明,我等也该去福宁殿一探究竟才是。”
储君身故,元佑帝昏迷未醒,后宫若被居心叵测之人掌控,只怕会出大乱子。
傅阁老听出罗尚书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侧年迈的李阁老:“请李阁老为首,领我等前去福宁殿。”
李阁老已年近七旬,耳力不佳,视力不明。原本打算过了新年就致仕荣休,却未料到新年伊始,便有此等惊天之变。当下也不推辞,点点头应了下来。
李阁老转头,点了几位阁老之名,还有六部尚书,宗亲之中只叫上了荣安王:“皇上情形不明,请王爷随下官一起前往福宁殿,探望皇上。”
荣安王是元佑帝亲侄,和太子是嫡亲的堂兄弟,也颇有些私交。听闻噩耗后,心神巨震,一个早上都未回过神来。
李阁老一张口,荣安王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好,本王这就随李阁老去福宁殿。”
其余一众官员见李阁老等人离开,“窃窃私语”很快变成了“人声鼎沸”。
刑部侍郎孟郊凑到顾海身边,低声道:“太子殿下为何骤然离世?你可知其中原因?”
顾海当然知晓。
在丧钟未响之前,顾莞宁便命人送信回了定北侯府,将太子猝死的前因后果俱都告知。这等皇家丑事,绝不容流传出来。阖府上下,除了太夫人之外,只有他知晓。连顾谨行夫妇也被瞒了下来。
好友相询,顾海既不便说实话,也不愿说谎,含糊其辞地应道:“其中定有些蹊跷。”
孟侍郎顿时心领神会,不再多问。
顾海心里也没有表面显现的这般轻松。
太子一死,朝堂格局必将发生极大的变化。太孙虽然沉稳持重,到底还年轻。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局势,斗不斗得过精明能干的齐王等藩王。
顾莞宁是太孙妃,和太孙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孙若有失,顾莞宁也逃不过一劫。
阿娇阿奕两个孩子,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层层心事堵在顾海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第七百五十九章 风云(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仿佛凝滞了一般。
福宁殿内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令人窒闷,无法喘息。
元佑帝尚未醒来。
王皇后依旧坐在龙榻边,握着元佑帝的手,目光悲戚。
韩王世子和魏王世子各自站在王皇后身后,两人的目光俱都落在元佑帝晦暗无光的脸孔上。
韩王世子眼睛通红,魏王世子也是满面泪痕。
太子府出了惊天变故,魏王府韩王府和太子府相距极近,收到丧信也比普通官员早了一步。两人几乎是得到消息,便立刻赶进了宫。
李公公并未拦着他们两人,不过,却将傅妍和林茹雪拦下了。
太孙还未进宫。
不过,此时无人责怪太孙。太子猝死,太子府骤逢变故,太孙必要留在府中坐镇。一时未赶进宫来,也是难免。
“尹院使,皇祖父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韩王世子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
尹院使诚惶诚恐地弯腰躬身:“回世子的话,微臣等人一定尽心竭力,早些将皇上救醒……”
“这句话本宫已经听了数次了!”王皇后沉声打断尹院使:“从凌晨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皇上一直迟迟未醒,你到底能不能治好皇上?”
魏王世子也一改往日的沉默少言,怒目相视:“皇祖父若有个差池,本世子亲自摘了你的头颅。”
倒霉的尹院使只得再次跪下:“微臣无能!”
其余众太医也随着尹院使一起跪下:“微臣无能!”
“一群饭桶!”韩王世子怒骂一句,犹自不解气,抬腿踹了尹院使一脚。
可怜尹院使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被踹得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口中一声惨呼。
魏王世子立刻拦下冲动的韩王世子:“不得冲动!皇祖父还躺在床榻上,你在这儿大呼小叫动脚踹人,成何体统!”
韩王世子一脸忿忿,正要说话,就听李公公狂喜不已地喊了一声:“皇上醒了!”
韩王世子闻言大喜,再也顾不得尹院使,和魏王世子一起扑到床榻边:“皇祖父。”
王皇后也是满脸惊喜:“皇上!你终于醒了!”
……
睁开眼的元佑帝,头脑昏昏沉沉,目光茫然地落在龙榻边的众人脸上。
众人惊喜的脸孔映入眼帘。
他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片刻,昏迷前的一幕才慢慢在眼前浮现。
太子……
元佑帝心中被剧痛充斥塞满,神情僵硬,呼吸缓慢微弱,许久才挤出几个字:“扶朕起来。”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立刻一起搀扶着元佑帝坐了起来。
元佑帝坐在龙榻上,良久都未说话。一双龙目慢慢泛红,隐有水光闪动。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一个痛失儿子的苍老父亲。
当年楚王病逝之时,元佑帝也极为悲痛。不过,楚王当年还算年轻。而太子,已经人至中年,做了十几年的储君。
元佑帝平日对太子诸多挑剔,处处不满,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如今太子猝死,昔日所有的缺点都被淡化,想到的皆是太子的好处……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元佑帝,一时心中悲切,眼角各自湿润了。
唯有王皇后,还算镇定,伸手握住元佑帝冰冷的手,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皇上不能沉溺于悲恸之中。金銮殿外文武百官都在等着皇上。”
元佑帝动了动嘴唇,喊了声皇后。
李公公想张口提醒,如今宫中已经没了皇后,只有静妃娘娘。一看到元佑帝满是悲伤痛苦的脸孔,所有话顿时咽了回去。
王皇后手中用力,似要将体内的些许力量都传到元佑帝手中:“皇上是父亲,更是天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秦百姓,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元佑帝没有说话,目中的痛楚之色,却稍稍收敛了几分。
“阿诩呢?”元佑帝忽地张口问道。
韩王世子和魏王世子对视一眼,然后由韩王世子张口答道:“堂兄还留在太子府中,暂时未进宫。”
王皇后心里也是一沉。
元佑帝一张口就问萧诩,显然,在他心中,还是更偏向长孙。
“太子骤然离世,也该叫齐王魏王韩王他们都回京,送太子一程。”王皇后定定神,缓缓张口说道:“还有阿睿,别让他守皇陵了,让他也回京吧!”
元佑帝反应远比平日迟钝,过了片刻,才点头:“准。”
李公公立刻传令下去。
很快,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李阁老傅阁老等一众官员,俱在殿外求见。”
事涉朝堂,王皇后立刻闭口不言。
韩王世子皱眉道:“皇祖父刚醒,精神不佳,孙儿这就出去,打发他们先走。”
“等等!”元佑帝初醒来,说话颇为费力:“让他们进来吧!朕要见一见他们!”
……
李阁老等人被宣召进了寝宫。
一盏茶后,元佑帝下旨,命百官各自回府。
一个时辰后,元佑帝的旨意到了太子府,宣召太子妃和太孙夫妇进宫觐见。
当太子妃和太孙顾莞宁进了福宁殿之时,已是正午。
元佑帝自醒来之后,米粒未进,滴水未沾,整个人疲倦虚弱之极。经此变故,骤然苍老了许多。
太子妃不知哭了多少回,此时双目红肿,花容惨淡,声音沙哑:“儿媳见过父皇。”
太孙满面哀伤,眼睛通红,只喊了一声皇祖父,便哽咽着落了泪。
元佑帝被勾起压在心底的伤痛,将头扭到另一侧,眼角落下两滴浑浊的老泪。
顾莞宁流露出的“哀伤难过”,同样可圈可点。眼眶泛红,神色黯淡,任谁看着,也挑不出半点不是之处。
王皇后依旧陪在元佑帝身侧。
傅妍和林茹雪也被允许进了寝宫。在殿外哭喊了半天的窦淑妃孙贤妃也都进来了。还有闻讯急急赶来的齐王世子妃王敏,将寝宫塞得满满的。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做想,流露在面上的,俱是哀戚难过。
元佑帝声音有些颤抖:“阿诩,到朕这儿来,朕有话问你。”
第七百六十章 风云(四)
太孙依言走过来,半跪在床榻边。
“你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元佑帝困难地挤出几个字。
太孙眼眶一红,泪水从眼角纷纷滚落:“父王昨夜喝了不少酒,回府之后,在荷香院安置。沈青岚那个贱~妇用了药物,令父王亢奋力竭,心跳骤停猝死……”
太子妃忽地放声痛哭。
无人指责失态的太子妃。
就连元佑帝,也对往日看不顺眼的儿媳多了几分包容。想到那个沈青岚,元佑帝目中流露出骇人的杀意:“这个贱妇!朕因她曾舍命救过太子,便饶了她一条贱命。却未料到会种下祸根,害了朕的儿子。”
“钱公公,你亲自去太子府一趟,将那个贱~妇带进宫中,让她受尽宫中刑罚,再凌迟处死。”
最后几个字,说得杀气腾腾。
钱公公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太孙却张口叫住了他:“钱公公稍候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元佑帝:“皇祖父,孙儿已命徐沧为父王仔细检查过了,父王遭此一劫,不止是因为沈青岚所用药物,更是日积月累长期服用长生丹的缘故。”
“那长生丹短期之内会令人精力旺盛,服用得久了,会使人上瘾,欲罢不能。更会悄然耗尽男子的精血。”
长生丹!
满心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