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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当时殿下身边的美人挡在殿下身前,为殿下受了这一箭。”
元佑帝面色依旧难看:“太子如今伤势如何?”
侍卫战战兢兢地答道:“殿下伤在胳膊上,没中要害,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箭上有毒,随行的太医正为殿下开药方清除体内的毒素。”
元佑帝并未问那个为太子挡箭的美人生死,冷冷说道:“太子安然无恙则罢,若是有个闪失,朕摘了你们所有侍卫的脑袋。”
太子身边一共有一千亲兵侍卫。这么多侍卫随行守护,竟然还让一个死士靠近太子身侧,也怪不得元佑帝龙颜大怒。
……
太子遇刺受伤一事,火速传遍京城。
太子妃惊闻噩耗,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太子纵有再多缺点,也是她的丈夫,是她儿子的亲生父亲,更是太子府的顶梁柱。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么办?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要怎么办?
“母妃!”太孙眼疾手快地稳住了太子妃的身形。
顾莞宁快步上前,扶住太子妃的另一只胳膊:“母妃,你不用担心。父王并无性命之虞。”
没有性命之虞……也就是说,太子不会死。
短短几个字,便令太子妃重新有了力气。
太子妃一手抓住太孙的手,另一手抓紧了儿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仔细说一遍。”
太孙和顾莞宁迅速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听闻此事后,也很震惊。
前世,太子在冀州并未遇过刺客。
这些刺客,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阿诩,”太子妃心神慌乱无主:“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莞宁说你父王没事,该不是骗我的吧!”
太孙迅速回过神来,温和低语道:“阿宁没有骗母妃。父王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箭上虽然有毒,不过,父王此次带了两位太医。有太医在,一定能为父王解清体内的毒素。”
顾莞宁也快速接过话茬:“是啊,母妃不必忧虑。”
太子妃怔忪了片刻,忽地落了泪:“阿诩,你父王这么多年一直养尊处优,别说受伤,就连指甲都没断过。此次被射中了胳膊受了伤,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泪水从眼角不停滑落。
太孙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子妃哭泣了,不由得沉默下来。
一夜夫妻百夜恩!太子妃对太子总是存着几分夫妻之情。前世太子死了之后,太子妃大病一场,半年之后便病逝了。
这一世,他若任由太子走上同样的不归路,太子妃又会如何?
顾莞宁和太孙心意相通,见太孙沉默不语,便猜出了几分。只是,当着太子妃的面,不便说什么。
……
顾莞宁好言哄了一番,太子妃总算慢慢停了哭泣,精神却远不及往日,恹恹地回了屋子休息。
顾莞宁放心不下,和太孙一起在床榻边守了半个时辰。
待太子妃沉沉入睡,夫妻两人才一起退出屋子,回了梧桐居。
“这些死士,背后的主使者不知是谁。”太孙皱眉说道:“事前竟毫无动静,就这么凭空冒了出来。”
冀州毕竟相隔遥远。太孙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也在侍卫中,平日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倒是无妨。却也没本事查出这些死士的来历身份。
顾莞宁也皱了皱眉,低声说道:“除了齐王,还有何人?”
“我也怀疑是齐王。”太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魏王谨慎,韩王胆小,有刺杀储君胆量的人,非齐王莫属。”
只是,没有证据,只凭猜测根本奈何不了齐王。
顾莞宁沉吟片刻,才道:“皇祖父勃然大怒,必会追查到底。你倒是不宜有什么举动,免得被皇祖父察觉。”
太孙点点头。
元佑帝正在气头上,少不得要迁怒。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夫妻两个无言对坐片刻。
过了许久,太孙才打破沉默:“阿宁,刚才看着母妃落泪,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忽然觉得,我实在忤逆不孝。父王虽对我提防戒备,到底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死路,身为儿子,实在太过凉薄。”
“还有,父王若是早早亡故,母妃一定会很伤心。如果像前世那般早早病逝,我如何对得起母妃。”
素来坚强的太孙,眼中依稀闪过水光。
顾莞宁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站起身,将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太孙搂进怀中。
太孙闭上眼,将头埋进顾莞宁的怀抱中。
顾莞宁轻轻地摸着太孙的头发,轻声道:“萧诩,我知道你是心疼母妃。今日看着母妃哭泣,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若实在忧心,等父王此次回京,便想法子除了无为道长,让父王多活几年吧!”
成大事者,当心狠手辣不拘小节。
可若薄情寡义到不问亲爹亲娘生死的地步,未免太过凉薄。
太孙或许不在乎太子,却很在乎太子妃。即是如此,就为了太子妃退让一回吧!
“阿宁,”太孙抬起头来:“你会不会觉得我优柔寡断,有妇人之仁?”
第六百六十三章 惊变(一)
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这八个字,是顾莞宁当年训斥儿子时最常用的。
太孙冷不丁地说出口,顿时令顾莞宁有亲切之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些妇人之仁。”
不过,这样的你,我更喜欢。
顾莞宁没有将这句肉麻的话说出口,因为她做了更肉麻的举动。
她低下头,在太孙的额上轻轻一吻。
不带半点情~欲,只有爱怜和呵护。
太孙的眼中顿时燃起了火焰,光芒灼灼,似要将她燃烧,口中却笑道:“当年你训过阿奕之后,若是这样亲他一口,他就会知道,什么叫责之深爱之切。”
顾莞宁一时冲动,做了这样的举动,正有些别扭不自在。
听太孙这么说,顾莞宁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啐了他一口:“那个时候阿奕已经长大成人,也当爹了。难道我还要将一朝皇帝搂过来亲一口不成?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亏你想得出来。”
太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在旁边看着,怕是要气得魂飞魄散。”
大醋缸!
连自己儿子的醋都要吃。
顾莞宁斜睨他一眼。
太孙心中一荡,搂着顾莞宁腰身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顾莞宁又瞪了他一眼:“说正事,不准胡闹。”
太孙只得按捺下来,低声说起了正事:“这些日子我要常在宫中,多陪陪皇祖父,也能掌握最新消息。至于父王那边的人,暂时按兵不动。免得皇祖父察觉到我在父王身边安插了人手。”
顾莞宁点了点头:“我们先静观其变。”
……
接下来半个多月,有关太子的消息陆续传来。
太子胳膊上的外伤很快好了。体内余毒也清除大半,只剩些许残余的毒素,需长期调养才能彻底清除。
太子不愿在冀州久留,便启程回京。
大军随着太子一起回京,少说也得十余日才能抵达京城。
至于以身相救太子的那位美人,伤势虽重,倒也救回了一条性命。此次随着太子一同回京。
太子妃听闻太子安然无恙,总算放了一颗心,在顾莞宁面前念叨了一回:“你父王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这些日子,我一直寝食难安。从今儿个开始,算是能将这颗心放下了。”
这些日子,太子妃确实清瘦了不少,眼角也多了些细纹,看着颇有几分憔悴。
顾莞宁笑着说道:“从今日开始,母妃可得好吃好睡好生养着,将瘦下去的肉再养回来。不然,父王回京看到母妃这副憔悴模样,岂不是要心疼。”
太子妃被打趣地老脸一红,笑着自嘲道:“你父王身边年轻貌美的美人多的是,哪里还会留意我什么模样。”
妻以夫为天。
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早已深入太子妃的脑海。
这两年太子妃已经自强自立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动辄哭泣抹泪。也算有了不小的进步。
太子妃又叹了口气:“现在我也想开了。只要你父王安生回来,他想抬举谁做侧妃,都由他罢了。”
她有儿子傍身,有儿媳相助,有一双孙子孙女,已经足矣。
太子有再多的新宠也无妨。
顾莞宁见太子妃彻底想开,也颇觉欣慰。
她亲眼看着太子妃一点一点地从谷底站起来,到今时今日,已经愈发坚强勇敢,恍若新生。
……
十几日后,太子领军抵达京城。
太子摆出全副仪仗,身后是一千太子亲兵,再后是延绵数里的军队,声势浩大。
太孙亲自率领文武百官至城门外十里处相迎。
“恭迎父王得胜归京!”太孙肃穆敛容,拱手行礼。
太子面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却颇佳,张口道:“你随孤一起进宫,觐见你皇祖父。”
太孙应了声是。
太子又转头对平西伯父子说道:“你们父子两个此次都立了大功,也随孤进宫。”平西伯父子拱手应下。
一个时辰后。
太子跪下,恭敬地行了跪拜大礼:“儿臣远归,心中一直惦记父皇。今日终于平日归京,得见父皇天颜。”
元佑帝难得和颜悦色:“能平安归来就好,平身吧!”甚至主动走上前,搀扶起太子,温和地说道:“你此次在冀州表现颇佳,朕心甚慰。”
太子顿时受宠若惊。
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储君做得窝窝囊囊分外憋屈。元佑帝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事情做好了没有褒奖,稍有不到之处便要挨骂挨罚。
这一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太子忙自谦一番。
元佑帝打量太子几眼,见太子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外,其余一切无碍,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张口询问起当日遇刺的情形。
提起当日之事,太子心有余悸:“儿臣以为冀州太平,便在启程前稍稍放纵了一回。没想到,竟有一伙胆大不畏死的死士行刺儿臣。好在儿臣福大命大,只受了轻伤。”
说着,又一脸愧色地请罪:“儿臣令父皇忧心,儿臣不孝。”
元佑帝目中闪过一丝冷意:“胆敢行刺当朝储君,这个幕后主使者,确实胆大包天。”
这些死士面容陌生,根本查不出身份来历。
由此也可见,幕后主使者势力庞大,令人心惊。
还用查吗?幕后主使的人,除了齐王再无旁人。
太子心中想着,口中却故作大度地说道:“儿臣已平安无事,此事也不必再穷追不舍。也免得损了皇家颜面声名。”
太孙略略挑眉。
太子出京一趟,智商口才都见长啊!最后这句话,隐喻十足,说得可圈可点。
元佑帝淡淡地扫了太子一眼。
太子心里一凛,顿时不敢再多说了。
此时的太子府里,也是分外热闹。
太子离京时,身边并无侍妾。回来时却带了五个美人。露面的四个,俱都是娇滴滴的年轻美人,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还有一个,伤势未愈,连太子妃的面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