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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了几天才死。”
可那些所谓的贼赃其实是承恩公私下里赏的,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承恩公夫人只要想找借口那还怕找不到吗?
她被杖责之后伤重等死的事,承恩公也知道。
可是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一对母女的死活,他大概早就想不起那个被他强迫的丫鬟长什么样,也从不关心她生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
只要他说一句话,甚至一句话也不用说,只要暗示一下,那么自然有不少人会明里暗里给她们母女些照应,那慎妃的生母大概也就能保住性命了。
三百三十九 秘密
慎妃求皇上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哭讨身世博取皇上的同情。要说可怜,天底下比她可怜的人多了。
这也是她仅有的,最后的一次机会。
慎妃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对之前的打算没了信心,话到了嘴边又犹豫了。
她本来对自己所掌握的筹码很自信,那是一个皇上不可能拒绝的条件。她想用这个同皇上交换,不仅交易对她的免罪的许诺,她还不想失去眼下这一切。富贵,地位,她是多么渴望成为人上人,比承恩公府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差。明明她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太后,皇后,明寿公主……她们生来就享受着无上富贵,可她却一无所有,甚至连一个平常人的身份都没有。她生母是家生奴婢,于是她也是家生奴婢,世世代代不能翻身。
过去多少年她看起来都是一个逆来顺受的认命的人,但谁也没看出来她骨子里最不认命。
如果说她最怕的是什么?那么最怕的可能是死。但是她也惧怕着失去眼下的一切被打回原形。不再是嫔妃,不再受人敬畏叩拜,变回一个一无所有朝不保夕的卑贱之人。
“臣妾……”
她说了两个字又顿住了。
这个选择太过艰难。
如果她要求的过分,皇上可能根本不会答应,又或者,即使答应了她,白洪齐也会秉承圣意,根本不必皇上开口吩咐,回头就会让人把她料理了。
可是如果她退让到底,只求保命……那她又太不甘心了。这等于她从小到大以来的努力全化为乌有。她死也不想去过以前那种日子,吃苦捱穷,担惊受怕,还有无穷无尽的屈辱,想一想她都觉得那比死了还难受。
可是这事儿拖不得,慎妃心一横:“皇上或许想知道,天寿二十年,金风园的事情吧?”
皇上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并没有意外。
他也并没有恼怒。
皇上只是想起了明寿公主那时候也说过一样的话。为了乞求活命,明寿公主把当做保命符的隐密往事讲了出来。
而现在慎妃又拿此事来要胁。
这事情如此滑稽荒唐,皇上却笑不出来。
看着皇上不为所动的神情,慎妃心里更慌了。
如果皇上根本就已经放弃了对此事的追寻,那么她的这个法宝就一文不值了。别说换来下半生富贵,只怕保命都难。
“你想说的就这些?”
慎妃打了个寒战,张了张嘴却又停了下来。
不,不能一下子就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也许皇上是诈她的呢?
据慎妃所知,明寿公主事败被擒后也曾经求见过皇上,可是后来怎么样?她不还是被杀了吗?
就算不同母……那也是皇上的姐姐,皇上也没有对她手软。
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要求,皇上也什么都没有答应她。如果就这么把老底都兜给了皇上,那岂不是自己挖坑反把自己埋了?
“天寿二十年,臣妾当时也还没有出生,皇上这些年来寻访追查,查到的东西必定比臣妾要多。可是那些东拼西凑的旧档,还有一些不尽不实的传言,终究有几分可信?若是当年的知情人有那么一两位还活着呢……”
不等她把这番话说完就被皇上截住了:“这么说来说去,晓得内情的人原来并不是你?”
慎妃被噎了一下。
“难道皇上不好奇此人是谁吗?”
外头又起了风,空荡荡的庭院里,枯叶打着旋儿飘舞。廊下还有两挂没有拆去的湘妃竹帘,帘钩打着廊柱,发出喀嗒喀嗒的声音。
“你想用这个人,换朕赫免你的死罪?”
慎妃发现她犯了个大错。
她应该一上来就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而非等皇上先说。
只是活着怎么够?她还想活得好,甚至还想着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仅仅换取一个可以逃脱死罪的承诺怎么够呢?
“臣妾……”
不等慎妃把话说出来皇上就打断了她:“朕不想同你讨价还价,也不屑于骗你。朕不会留你活命,不管你用什么条件交换都是一样。”
慎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勉强维持的镇定再也保不住了。
“难道说皇上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是谁吗?不想知道她究竟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皇上的声音冷酷得让人打颤:“朕想知道,可是朕不愿意与你达成龌龊的交易来换得真相。朕是皇帝,不是谁都能任意要胁拿捏的。”
不对……这不对。
这和慎妃设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想的好好的。
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绝不会对生母的消息无动于衷,就算人早已经死了,皇上肯定也渴盼能知道她的名姓籍贯和一些零碎的旧事。
这是人这常情,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免俗啊。
皇上怎么会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呢?好象完全漠不关心,随她爱说不说一样。
慎妃彻底慌神了。
她的命掌握在皇上的手里。皇上一句话就能定夺她的生死。不知道身世的隐情,皇上不也好端端的过了这么多年?这件事并非攸关生死的大事,现在就算传出流言也动摇不了他的权威。
可是慎妃就不一样了,她只有这么一线希望。如果皇上此刻真的转身就走了,那她……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慎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身旁的宫女,还有替她处置这事的李太监,他们可能都了解这事的部分内情。纵然他们当初不知道,事后回想也能猜出几分。
这些人都落到了内宫监那些人的手里。在刑房太监面前什么人能保得住秘密?
这才是皇上不屑于从她这里得到消息的真相吧?
慎妃象是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懵了,看着皇上往外走,已经到了殿门口,她这才如梦初醒,扑向前跪倒,伸手抓住了皇上的袍襟:“皇上!皇上留步!”
她的秘密对皇上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还怎么可能卖得上价钱?
富贵、权势,这些她不敢想也不敢求了,她只求皇上饶她一条命,哪怕要将她发落到冷宫甚至尼庵也行啊!
“你想让朕饶你?你凭什么?”
慎妃再也不敢绕圈子玩花样,急切的说:“皇上想知道什么臣妾必定知无不言,旁人再不可能象臣妾了解的这般详尽。”
三百四十 兄弟
方尚宫这半天忙得很,没一时闲着。
先是二皇子摔了一跤,还好没有摔破皮。这孩子格外皮实,跑太快绊一跤,自己没事儿人一样爬起来拍了拍手,反倒是跟着他的人个个吓得不轻。虽然看着小主子没大碍,但终究不敢放心。想来想去,二皇子的乳母范氏过来求恳方尚宫,是不是让太医给二皇子看看身上有没有跌着哪里?倘若没跌坏那是大家的运气,要是跌坏了他们也好早早向娘娘请罪的。
方尚宫倒没有小题大做的请太医过来看,她让人将二皇子带过来,摸了摸腿脚胳膊,又逗他吃了半块豌豆糕,就打发人带着二皇子出去了,对乳母说:“不打紧,殿下没事儿。”
范氏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方尚宫能看出来的事情她也能看出来,只是她担不起责任。既然现在有方尚宫发话,那即使主子事后追究,也不是她的错处了。
“这几日若没有旁的事,就不要多叫太医院的人来了。”
范氏忙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范氏一向老实本分,方尚宫也没想瞒她,反正这事儿瞒不住,迟早要知道。
“听说谨妃娘娘的病一直不好。”
在宫里很多话不用说得太透,点到为止,双方心知肚明就够了。
范氏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个一直不好,再加上方尚宫刚才说过的这几天不要多烦请太医署的人,这就不是暗示了,而是十分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她,谨妃怕是要不行了。
方尚宫打发范氏出去,还多嘱咐了一句:“不用太拘着殿下,他喜欢跑跑跳跳的就由他吧。”
范氏赶紧应诺。
其实哪家的孩子不是摔摔打打长大的?只是二皇子的身份格外不同,所以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大皇子身子弱,生母身份又卑贱。这样看来,二皇子其实是实际意义上的长子。如果贵妃娘娘再进一步,那二皇子就是嫡长子了,将来的前途简直是不可言喻。
这样的身份,伺候的人哪个敢不恭敬上心?再说了,即使他们有心想隐瞒也是瞒不住的,主子什么事儿不知道?
寿康宫的情形,方尚宫知道的一清二楚。
柳尚宫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方尚宫通传消息,她牵挂大皇子,也要时时将玉玢公主的消息通报回来。
谨妃已经有两三天的功夫没有醒转也不能进食了,谁也想不到谨妃的病情恶化的这样快,连李署令都表示无力回天。谨妃身边的人只能逮着机会往她的喉咙里灌些米羹和汤药。太医也给谨妃施了针,听说最多的时候,百会、神庭、太阳、耳门穴都针过,想一想那头上扎满了金针的模样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但即使是这样的诊治也没能让谨妃清醒过来。
宫里头悄悄流传一个说法,说谨妃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症其实是因为吓破了胆,就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了。
方尚宫摇了摇头。
总觉得似乎今年一年的麻烦事都攒在了这段时间里头。永安宫的事情已经让她忙得不可开交了。柳尚宫不在,她要留心安排大皇子屋里的事情。玉瑶公主花样最多,二皇子会走会跑之后麻烦不断。
还有三皇子,今天吐了一回奶,这把林夫人也吓了一跳。小孩子吐奶其实是常见的事情,但是搁在宫里,搁在娇贵的三皇子身上这就不是小事。新选出来的乳母只给三皇子喂了这么两回奶就被带离永安宫了。
三皇子吐奶可能是她的饮食有问题,又或者是她本身的体质与三皇子不相合?要不然为什么别人喂的时候就没吐她喂了之后就出了事?纵然彻查之后没有问题她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方尚宫连午膳都只是匆匆的吃了几口,青梅在一旁替她盛汤,轻声说:“您慢着些,这会儿没人来回事儿,主子那里有林夫人呢,您慢慢儿的吃,吃完了再好生歇一会儿才好。”
方尚宫才接过汤碗,青梅又迫不及待的替她挟了一块里脊肉:“您尝尝这个,胡荣说这是膳房特意孝敬的,做的香酥入味一点儿都不油腻。”
方尚宫也实在拿青梅没辙,这么左一口右一口的,确实比平常多吃了不少。
“胡荣又去膳房了?”
“他也是忙,刚才是膳房的人过来问皇上的午膳送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