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一片心意,高婕妤也明白。
可是她都多大了?跟贵妃站一起,就算把天下最好的脂粉全涂脸上,那也比不过。
但是今天去永安宫是道贺去的,皇上又添了一位皇子,这是宫里的大喜事。在这样的大喜的日子一脸晦气的,那不是去给人道贺,竟是去给人添堵的。
为了面子,也得着意妆扮一下。
丹霞一面替她梳发髻,一面挑着高婕妤喜欢听的话说。
“主子今天可风光呢。别看谨妃、慎妃这一年来抖威风、穷折腾,可现在看呢?所以上回我劝主子的话不错吧?咱们不用急,更不用兵行险招,她们自己就把自己折腾下去了。”
高婕妤露出了笑容。
丹霞说的这话她爱听。
从她在延福宫被慎妃羞辱之后,高婕妤心中最渴望的事情,就变成了将慎妃踩在脚下。
从前皇后,淑妃也不是没有折辱过她,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回让高婕妤这样难以忍受。
因为慎妃从前是处处不如她的,却一朝翻身踩到了她的头上。
还有个原因,高婕妤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人非草木,那么多年相处下来,高婕妤早就习惯了身边有那么一个安静顺从的同伴。在王府的时候还不算相熟,进宫之后,尤其是皇后没了以后,那时候慎妃就象是六神无主了,急着要找一个新的靠山。那时候她和高婕妤越走越近了,高婕妤一面轻视她,一面也确实在别人要欺凌她时多多少少给过她一些庇护。
不管原因多复杂,中间还是有几丝情分是真的。
但是高婕妤终于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过慎妃的真面目。
她被结结实实的骗了。
她印象中那个沉默温顺的施顺仪,就从来不曾真的存在过。
“主子,这根簪子不错吧?”
高婕妤接过来看看:“不要这个,要那根海棠花儿的。”
贵妃带头,喜欢清雅素淡的妆容衣饰,宫里人不管喜欢不喜欢,一窝蜂的都跟着学。
高婕妤倒不是为了跟她学,反正她都这年纪了,再学皇上也不会回过头来宠幸她。只不过旁人都学,独她浓妆艳饰的,好象有意与贵妃唱反调一样。
宫里就是这样,你不能同上位着对着干。就象皇上不喜奢侈靡费,宫里没有一个人敢作践浪费东西,起码明面上不敢。当初太后在时格外喜欢听奉承话,许多人就都预备了吹捧的套话,见了太后都争着讨好她。
也不是人人都求能从太后那儿得到好处,但最起码不能让太后心里恶烦了你。
丹霞又选了两根小花簪替高婕妤搭上,笑着说:“这簪子别致又不招摇,主子的眼光就是比奴婢要好。”
她说了话,高婕妤并没应声。
她忽然觉得有件什么事儿,挺要紧的,在心里很快掠过去,认真去想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了。
“主子?您看这样行吗?”
高婕妤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挺好。”
丹霞将配着衣裳的淡紫色披帛取来替高婕妤披上,伺候她出门往永安宫来。
今天过来的当然不止高婕妤,宫中但凡有那个体面的都过来了。
三百三十四 探望
高婕妤听说月子里的女人是最丑的。
不但听说过,她记得淑妃当时生完孩子就很不好看,谨妃那会儿更是象个蓬头鬼一般。坐月子的女人听说因为不能洗澡,身上都臭哄哄的,贵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种时候还霸着皇上不放,她倒不怕把皇上恶心着了?
结果今天见了贵妃,高婕妤却觉得贵妃真是不白给,要不人家能当贵妃呢?即使是才生完孩子没几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是整个人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的。
从这倒是能看出人家不十分浓妆艳饰的好处了。平时格外注意打扮的人,要是哪天不描眉画眼的就不敢见人了。但是象贵妃这样平时就不怎么着意打扮的,一张素面看起来也与平时差得不多。
高婕妤有几分泛酸的想,人家这就叫天生丽质,哪怕在这种时候也敢素面朝天子,脂粉不施,头发也只随意挽了个髻,连个镯子、坠子都没带。
屋里开着窗子,没有坐月子的那股怪味儿,从窗子望出去,能看见后殿靠西墙边栽的几株芭蕉,还有两株紫薇。虽然已经到了花季的尾声,这两株紫薇却还开得精神抖擞,远远望去一片云兴霞蔚,将后殿外头这一角映得花团锦簇。
可见永安宫地气旺,连花木也长得比别处精神,透着一股热闹繁华不肯歇的劲头儿来。相比之下,宫里其他地方都要差得远了,不要说各处宫里,就算是天天有人照管看顾的御园,花木虽然繁茂,可看上去那一片绿意森森却显得格外寂寥。
不过再过些日子,这一处宫墙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高婕妤已经听说了,因为永安宫地方小不够住,皇上已经下令要将永安宫往西扩出去,圈了揽秀阁不算,还把原来御园中的梅园、傍溪亭以及花弄影三处都圈给了永安宫。
高婕妤倒没为这事儿嫉妒。谁叫人家肚子争气呢?连生了两个皇子,皇上乐意赏。
她就是有点儿可惜梅园。每年梅花开时高婕妤都不忘了去赏梅,以后这梅花就归了永安宫,再到花开的时候,只能隔墙兴叹了。
高婕妤没有在永安宫多待,说了两句话就出来了。
隔着屏风,她听见婴儿的哭声,都出了殿门了还能听见。
她停住脚,站在那儿听了片刻。
以前听见小孩子哭闹只觉得聒噪,可是不晓得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心里发酸发软。
丹霞连忙扶着她,轻声提醒:“主子,咱们是直接回去呢,还是去曹顺容那儿坐坐?”
“哦,”高婕妤回过神来:“咱们去看看陈婕妤吧。”
丹霞愣了下,赶忙应着:“是。不过陈婕妤一向身上不好,咱们这会儿不事先知会就过去,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高婕妤说:“去了陪她说说话,解一解烦闷,总不是坏事。”
“主子说得是,就是不好空手去,奴婢让人赶紧回去,备上一两样东西拿过去吧?”
高婕妤点了点头。
丹霞吩咐了小太监一溜烟似的赶回去,不多时带着个提盒回来了,还带了高婕妤平时闲着没事时打的一枚平安结。
陈婕妤门前寥落,久没有访客来了。高婕妤看那门上的漆颜色都不鲜亮了,情知道宫里那些人看人下菜碟,陈婕妤一失宠,就对她怠慢了。
进门之后,看着各处更显得破败清冷。陈婕妤卧病多时,宫女太监因为上年过年时候被提走了一批,内宫监也没再按数给她补上。
陈婕妤扶着宫女的手站在阶前相迎,高婕妤一看她的脸色就觉得不大妥。
多日不见,要不是知道眼前人是谁,高婕妤真认不出陈婕妤来。
在贵妃得宠之前,陈婕妤在后宫也是一号人物。她生得明艳娇俏,远比高婕妤、曹顺容等人要强。
可是现在的陈婕妤,瘦得脸颊眼睛都凹了进去,衣裳象是挂在身上一样,风再大一些这人看着就要给吹倒了。
高婕妤吃了一惊,紧走两步赶紧扶住她另一只手。
“哎哟,你这气色看着可不好啊,这病到底怎么样?最近请太医看过没有?”
陈婕妤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太医前日才来过,开的还是一些补药,吃了也没怎么见好,不吃也就那样,高姐姐快请屋里坐。”
离得近了,高婕妤能看出她脸上也擦了些脂粉。可是和以前那紧致光滑的脸蛋儿不同,那脂粉一点也不服贴,象是勉强挂在脸上的一样,那一点胭脂红没能给她增添好气色,反显得不自然,透着一股病态的怪异。
高婕妤要来看她本就是临时起意,因为陈婕妤多半也是被慎妃设计陷害,而慎妃现在终于自食恶果,高婕妤就想起陈婕妤来了。两人既称得上同病相怜,也算得上有几分同仇敌忾。
可她没想到陈婕妤真就病到这步田地了,之前虽然也知道她中毒,但是总觉得有太医诊治照料着,尽坏能坏到哪儿去?她称病不出,多半是为了避祸。
可眼下看,哪里是装病,分明是真病。
不知怎么,高婕妤忽然想起过去有一次,淑妃还在时,领着众人去探望贤妃。那会儿的贤妃,和眼前的陈婕妤,两人的身形忽然间就重合在了一起。
“高姐姐是从永安宫来吗?”
“刚过去给贵妃道喜来着。”
高婕妤今天是正经仔细打扮的,身上也是一袭光彩照人的新衣,与陈婕妤屋子很不相宜,她的华丽衬得屋子越发破败黯淡,窗子上糊的纱经过了一个夏天的风吹雨打,原来的颜色早就褪的难以辨认了。屋里的帐子、帘子,也都是旧的。
宫女端茶上来,陈婕妤轻声问:“高姐姐见着小皇子了吧?一定生的很好。”
“没往跟前去看,不过听着哭声倒是怪响的。”
陈婕妤没往永安宫去,只打发人送了份儿礼。送礼的太监只到了宫门口,送过了礼遥遥向后殿叩了头就回来了,永安宫里面的情形一概没敢打听。
“给你带了几样东西,还有这个平安结,虽然打得不好,也是我一片心意。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宫里宫外染病的人不少,你可不要躲懒挑嘴,太医既然开了药,该吃还是得按时吃。”
三百三十五 疑惑
看到陈婕妤现在的样子,高婕妤未免更是暗自心惊。
下毒的人瞒准的是贵妃,陈婕妤只是误中副车,亏得她饮多了冷酒,没多大功夫就全吐出来了。饶是如此,她现在还病成这样,一条命给害去了七八成。要是当初这酒没被陈婕妤喝了呢?要是这酒被贵妃喝了,那只怕就是一尸两命。
还不止,如果贵妃真出了事,皇上该如何震怒?得有多少人送命?
陈婕妤这里的茶高婕妤可没喝。
她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在外头尽量不沾饮水和食物。陈婕妤这里自然没什么好茶,好茶到不了她手里。再说,陈婕妤身上和屋里都有一股药味儿,还有一种久病的人身上特有的,不新鲜的气味。
连这味道都和以前的贤妃那么象。
这种味道对高婕妤来说已经不陌生了,这是象征着死亡的气息。外面明明是个艳阳天,但屋里一点儿阳光都照不进来。既阴冷,又昏暗。
“最近时气不好,宫里病的人多。”高婕妤说:“谨妃、慎妃、算上你,还有李昭容,听说后苑那边也有好几个小才人病倒。”
这些人里有真病也有假病。高婕妤来之前以为陈婕妤也是装病,来了之后才发现她真是病的不轻。
“李昭容也病着呢,她这两年身子总不太好,时好时坏。”高婕妤说:“上个月宫宴时她还出来,可听说回去又病了,这些日子总没见她出门。太医署现在养着这么多人全是吃闲饭的,一点小病也瞧不好。”
说实话,高婕妤并非信不过太医们的医术。有李署令看着,真是医术不过关,想滥竽充数的货色肯定会被他给剔出去。
她信不过的是太医们的医德心术。太医有许多是家传手艺,祖孙几辈子都干这个行当,子承父业。传承的不光是医术,还有许多做太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