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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冷漠,冷心、冷肝。而是,没有救人反而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的道理。甄家这是个天坑,贾府填进去,是个死。若是举手之劳,他倒不介意帮忙。
他说上书朝廷,其实只是威胁甄家的两个管事娘子,并非会这么去做。通过告密,获得天子赏识,从而升官?这种小人行径,他不屑于去做。做人还是要点底线的。
节操,一旦掉了,就捡不起来。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贾赦的声音,“慢着!”制止了两个想要离开的甄家管事娘子。接着,就见贾赦自己走进来,蜡黄的脸阴着,不客气的训斥贾环,道:“环哥儿,你简直是乱弹琴!我家和甄家是百年多的世交,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说着,躬身向贾母行礼,道:“母亲,儿子觉得应该把东西留下来。”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甄家日后若是倒了,这些东西,就不用还了。
甄家的后人,能知道箱子里面有什么?这里面有大把的机会操作。能转移出来,放在箱子里的,只怕是很值钱的器物。
贾赦进来,王夫人站起来候着。贾赦到底是荣国府的嫡长子。贾母这里,贾赦要进来,谁拦的住?毕竟是贾府的大老爷。所以,贾环倒不稀奇他能进来。
甄家两个管事娘子站住,见贾赦这么说,顿时心里又升起希望,齐齐的看向贾赦。
贾母还没回贾赦的话,贾环插一句,嘲讽道:“大伯还真是利欲熏心!”他稍微一想,就能推测出贾赦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贾赦一脸怒色的瞪着贾环,“环哥儿,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我和你祖母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说着,责问王夫人,“看你教的好儿子!”
贾赦倒不见得有多么生气。给贾环揭穿心中所想恼羞成怒?他是不会有的。他发怒,只是想要增加他的话的说服力。这和吵架一定要大声是一个道理。
王夫人是什么人,哪里会给贾赦利用?一张脸漠然以对,毫无反应。给了贾赦一个软钉子。
贾环也不怕贾赦,只是大伯而已,反呛道:“大伯想要作死,不要连累整个荣国府。天子下旨抄甄家,缇骑出京,直奔金陵。我们家反倒藏匿甄家的财物?这是什么道理?
我还是那句话,这两口箱子,不能留在府里。要是留下来,我等会就回去写奏章。”
贾环身为翰林,朝廷命官,他要写奏章,贾赦怎么可能拦得住他?除非贾赦把贾环干掉。死人是不会写奏章的。但,这就搞笑了。现在,贾府是贾环话事!
真实情况是,贾环要不是顾忌贾母的反应,早把贾赦给干掉了。死掉的猪队友,才是好队友!
贾环这话说出来,甄家两个管事娘子只能含泪告辞离开。真没法的。贾府的环三爷不松口,她们能怎么办?只是,看贾环的眼神就有些冷冽。
贾赦本来是假气,这会给贾环搞的真火都出来,伸手就想打贾环,手扬起来,看着贾环早避开,冷笑以对,这才反应过来,贾环不是他儿子贾琏,会站着给他打。
“环哥儿,你不要以为你老子走了,就没人管得了你。”贾赦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到手的银子,又给贾环搅合没了。至于藏匿赃物什么的,这有多大的问题?皇帝抄家,谁会束手待毙!
贾环冷笑,顶了一句,“大伯不要操心我的事,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为好!”
贾环和贾赦两人闹的不欢而散,分别告辞,离开贾母上房处。这一次,可没有贾政在这里强压。两人的关系非常僵。
但,贾环的意见还是将贾赦压住。
…
等两人离开,贾母不满的顿顿拐杖,不快的对王夫人道:“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她几次要说话,都给贾环强势打断。意思也表露出来,但贾环根本不顺从。她心里很有点不舒服。
但是,她现在奈何不了贾环。
王夫人要理智一些。贾府完蛋,她跑不了。支持贾环的决定,道:“老太太,环哥儿说的是正理。甄家的东西收不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又在贾母面前给贾赦上眼药,道:“倒是大伯有点无理取闹了。我们府里什么人家?还能贪墨甄家的银子?”
贾赦在贾母这里也没什么好印象。贾母点点头,唿出一口气,道:“鸳鸯,今天的事,要封口,谁都不许说。”
鸳鸯郑重的道:“嗯。”
甄家意图转移财物,到底是让贾环给拦住:不收。贾府,顺利的迈过这一道坎。
而京师之中,政治气候越发的诡异莫测。因为,从明面上,是天子一怒,抄了甄家。但,甄家还有一个身份,太子的岳丈。这是否是一个政治信号呢?
这个政治信号,是很多人脑子里想,没有说出来的三个字:废太子!
八月底,朝廷之中,风急浪高,暗流汹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百零四章 甄家被抄。
江南,金陵。
八月底,城中桂子飘香。城内大平坊中,曾经门前一派繁华的甄家逐日的萧条。占地面积极广的甄府,门前寂寥。
自雍治十一年甄应嘉调离江南织造的位置,“升往”广东布政司,昔日的江南第一世家就已经没落。
甄家拖欠内务府白银200万两的消息,满城皆知。甄家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陆续的变卖家产:古玩、字画、地契、店铺。
在金陵的权势人物们看来,甄家现在只是一块肥肉而已。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秋日上午急匆匆的返回甄府中。甄礼快步往后宅去见甄家老太太,神情难掩惊惶。他刚接到最新消息:天子要查抄甄家。
国朝中,传递消息最快的系统,当属朝廷的急递铺。各地朝廷消息、公文的传递都是靠这个系统。
京城之中,没有人敢借急递铺系统为甄家传信。那简直是先嫌命长。所以,太子派往金陵的人,和昼夜兼程南下抄家发财的锦衣卫缇骑是差不多的时间进金陵城。
朝廷的邸报。更是还没有到江南。邸报具有滞后性。
而甄礼并非是从蔡农吉手中得到消息:南京左都御史张经纬接到锦衣卫缇骑带来的圣旨,主持查抄甄家。随后,金陵官场便传遍了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
甄家在金陵经营多年,这点消息还是有人愿意给甄家传信的。甄礼现在便是得到传信,赶紧急忙忙的从徽商会馆里回府他正在和几个徽商谈一幅吴道子真迹的卖价。
甄礼走在依旧富丽堂皇的厅殿楼阁中。不少地方都灰尘。花园中,杂草丛生,树木参天。秋风萧瑟。
甄府破败、衰落的气象已经遮掩不住。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此时约上午九十点许,甄家的内眷齐聚在后宅正厅中,围着甄家老太太说话。
几个丫鬟、仆妇环绕,侍候着,倍显空旷。
“大爷来了。”
几个丫鬟们含笑着打着招唿。甄应嘉人还在广州府。甄家目前顶梁柱,出面办事的是甄礼。
甄礼顾不得和众位女眷见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在微商会馆里听到恐怖的消息的情绪再也压不住,哽咽的道:“祖母,天子下令,查抄甄家!”
“什么?”
甄家的众位女眷都是惊唿,或是掩嘴,或是愣住,或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画面就像是被卡住电影一般,放慢的到极缓,然后顿住。
极度的震惊带来的是极度的安静。
甄老太太血往头上涌,晕眩着,扶着贴身的丫鬟站起来,低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甄家正在努力变卖自家百年积累的字画、古玩。但江南所有人都知道甄家缺银子,都在压价,这个事,进行的并不快。
前朝时之所以不查,因为太上皇知道甄家的空亏是接待他南下时产生的。而雍治皇帝,却是要追赃。甄家前后上交了5万两银子,但这相比于200万的欠款还远远的不够。
皇帝的银子谁欠得了?
就在这时,外头的几个管家连奔带跑,不顾规矩的到后院里来,两人跪在厅外,大哭道:“老太太,张大人带着锦衣卫、守备府的兵来抄家了!”
甄礼愣住,怎么来的如此之快?甄家连一点转移财物的时间都没有。
甄老太太头上血一冲,天晕地旋的感觉涌来,软绵绵的在丫鬟怀里倒下。
屋中一阵惊慌的唿声,“老太太,老太太…”
“嘭!嘭!嘭!”
甄家的大门被轰开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
夜灯点起。
甄府之中一片混乱。这是一种异样的热闹。金陵守备的营兵将甄府团团围住,各门皆有把守。水泄不通。府中各处房屋里,锦衣卫的校尉正在抄查。
甄府上下几十口人被集中到一处偏厅中。两名锦衣卫校尉带着八名带着刀剑的营兵看守着。
甄老太太昏迷不醒,趟在一张软榻上。甄应嘉的妻子吴夫人、甄二老爷的太太宋夫人、甄礼的妻子许氏等人围着甄老太太低声啜泣。气氛,惶恐不安。
一名营兵眼睛冒光的看着跪着的许氏,淫邪的目光落在她屁……股上,“玛德,真圆。和蜜桃儿一样。”
另一人嘿嘿一笑,看看看守的锦衣卫校尉,道:“马二哥,这种官太太身娇体贵,可受不你大力开垦啊。”
“哈哈。”一干营兵放肆的大笑。
许氏用衣袖遮住脸,羞愤欲死。
甄礼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耳光印子,敢怒不敢言。满脸涨得通红,咬的牙齿格格作响。他堂堂甄家的大公子,如今却沦落到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的地步。
甄宝玉一身白色的箭袖,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被抄家时,他还在家中花园里和丫鬟们玩耍。就给人粗暴的拎到这里。而他的祖母、母亲都无法再继续宠溺他。
甄强自镇定,小声的安慰着妹妹、兄弟们。嘴角有一丝咬破的血迹溢出。
自甄府衰落后,变卖家产偿还欠债,府中的人口就逐渐流失。主要是家中的奴仆离开、逃走。有良心的,自己就走了。不讲究的卷了甄家的财物跑了。
此时,就剩下甄家的亲近人口、老仆在府中。此时,全部集中在这里,由锦衣卫校尉带着守备府的营兵看管着。
远远的可听见府中“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各出查抄的交谈、笑声,肆无忌惮。整个甄家就是案板上的肉:银子、地契、女人、生命,都在别人一念之间。场面令人恐惧、心酸、悲凉。
这种场面,在甄家归为江南第一世家时,谁想的到?
…
距离看押甄家众人不远处,花厅之中,一身绯袍的南京左都御史张经纬和郑国公邓鸿喝着茶。
交椅下首,坐着此次抄家的真正负责人,锦衣卫千户张千户。
张经纬为人正派,知道抄家往往会闹出一些禁止不了事情:比如惊扰女眷等。所以,先将甄家的人口都集中到小厅中看守。避免出现意外。
抄家归抄家,圣旨上并没有说要处决或者流放甄家众人的决定。
邓鸿笑眯……眯的喝着茶。张总宪拿圣旨来调兵,本来他是可以不来的。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