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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先生不会帮忙,但他这么说,纪茶之就安心了,她只要景丞丞平安。
两人一前一后在路上走,散步一样,漫无目的。
纪茶之喜欢看他的背影,像虚无缥缈的云,随时会飘走,那种感觉很熟悉,让她感觉到不安。
“先生。”她稍微加快了步伐,追上去几步,“景丞丞为什么一定要那对玉?我知道他不会吃。”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继续前行,“因为他想跟你在一起。”
纪茶之有点反应过不来。
这意思是,没有这对玉他们就不能在一起?
这是什么逻辑?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刚才她刚才把玉的事情说给席老爷子,岂不是反而害了他们俩?
“你做的没错,不过他也没错。”先生步伐未停,淡淡道。
纪茶之仍是不解,不过她知趣,没有再喋喋不休的继续追问。
从西长安街回先生家,途中正好经过元宵节时她进去过的书场,书目上正好是开戏说唐朝的专场,估计还挺吸引人,门口人头攒动。
她突然一拍脑门儿,“先生,我元宵那天好像在里面看到你了,你穿着白衣服。”
先生没应她。
倒是有老头儿站在门口朝她挥手,“小姑娘!梳着两角辫的小姑娘!”
纪茶之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回头却看到一面生的老头儿朝她跑来。
“您有事儿?”她狐疑问,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先生,生怕他走了。
好在先生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是在等她。
老头儿指指书场,又指指自己,“上回在这书场里听你说评书,后来专程奔着你来了好几趟都没瞧见人,今儿总算赶上了。”
“不是,您误会了,我不是这儿的评书先生,上回我就是救个场。”
“不是评书先生怕什么?你说的比那些不知所云的好多了,我们几个老哥儿每天都到这儿听评书,就为等你。”老头儿指指门口站着的那几位,“看到没,你的粉丝。”
纪茶之被他逗乐。
她敢打赌这老头儿绝对不明白粉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自己自己都是一脸茫然,搞不好是从家里哪个小孩嘴里听来的。
其实说个评书倒没什么,她不怕说,而且昨天在先生家看了不少野史文献,糊弄这些老小孩儿足够了。
只是
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先生。
正想去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听个评书,人已经走过来,“进去吧。”
老头儿一看有戏,高兴坏了,对纪茶之把先生这一通猛夸,“这年轻人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好,也通情达理,小姑娘要好好把握哦!”
“不是,您又误会了。”纪茶之忙摆手解释,“这是先生”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先生什么的,完全说不出清楚,索性闭嘴。
果然老头儿误解了,笑呵呵的,“先生也是应该,这么好的男人早点嫁了才不会被别人拐跑。”
“反正不是。”
纪茶之懒得跟他说,反正也说不出清楚,追上先生,又忍不住直笑。
这老头儿是什么眼神,还能把她跟先生这么个老神仙凑一起,这要是被景丞丞听到了,估计又不得消停了。
评书还没开始,这会儿正是陆续往里面进客的时候,偌大的书场里全是人,稍微矮点的如果在里面想找个人都得踮着脚尖。
书场里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纪茶之,给她和先生安排了个顶好的位置,上的蜜饯瓜子点心,茶水则听先生的吩咐两杯热白开。
“小先生您今儿个再上去说一回不?自打您上次到这儿来救过这么一回,每天都有不老少人奔着您特意守在这儿呢。”
刚才那几个老头儿就坐在隔壁桌,一听工作人员问这话,眉一倒,“怎么不去,我们特意请来的,赶紧让你们后台准备着。”
“好嘞!”
“先生。”纪茶之把手机递给他,“您待会儿能帮我录视频吗?”
她想的简单,景丞丞在席家肯定无聊,给他个视频打发时间也好。
先生接过手机,让纪茶之教他怎么用,然后把摄像头对准她。
从她上台,掌声雷动开始。
小姑娘不记事儿,史书上的东西倒是记得齐全,把上回没讲完那段接着,叫好声一片。
唐朝皇帝,历史评价较高的是太宗、玄宗和宪宗。
且听下回分解后,纪茶之又倒回去把话题留到了太宗身上,她原本想先接下去说宪宗,可要张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才有了视频里迟疑的那数秒钟。
纪茶之从台上下来,把视频完整的看了一遍,忍不住直夸先生录得好,随便一个手机摄像头都快赶上专业的。
先生只是笑笑,“回吧。”
“嗯。”她把视频转发给景丞丞,跟在他后面走。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她在先生家抄的就是唐宪宗时期的史料,就算她记性再差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不管她怎么回忆,只要临近那个点,脑子就会出现跟刚才一样的空白片段。
她不信邪,回去后又拿起那部分史料来看,然而看了后面忘前面,最后没法子了,索性逐字逐句的往下背。
整整两天功夫,就记住一句:玄宗李纯,原李淳,顺宗长子,大历十三年二月十四日诞于长安宫。
再往下,没了。
纪茶之气得几乎暴走,她无法忍受脑子里本应该完整的唐朝历史出现断片,可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尤其自从那天中午从席家回来后景丞丞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
她担心景老爷子给她打电话,她不知道怎么撒这个谎,不过在景家的电话到来之前,夏晨曦的电话先追了过来。
她在电话里先把自己跟童羽的恩恩怨怨你来我往咆哮了一遍,顺便怪景丞丞为什么不收拾那个女人,然后又从景丞丞身上扯到蒋寻。
最后来了一句,“唉,你说那姓蒋的这几天都去哪儿了?一点消息没有,不会死了吧?”
纪茶之满脑子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压根儿没听进去,半晌才“啊”一声,“你说什么?”
“干什么?魂不守舍的,难不成三少也玩失踪?”
“没呢,我就是挺烦,感觉自己现在记性越来越差,说不定下回见面我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夏晨曦笑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孕傻三年嘛,我姑姑以前就这样,明明东西就拿在手上还到处找,成天闹笑话,别放心上,你越紧张越记不住。”
纪茶之将信将疑,又把那本史料拿出来搁在膝上翻,有一页没一页。
夏晨曦问过一次蒋寻的事情,只不过纪茶之没听见,她不好意思再问第二次,就随口扯了个话题。
“其实有个事儿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三少担心你身体,一直不让,但我怕你以后会有遗憾。”
“什么?”
“那你答应我不准激动。”
纪茶之看向先生,“好。”
先生在,再激动也出不了事。
得到她保证,夏晨曦才拿捏着语气道:“前段时间季节去找过李茵,让她想办法把你骗到医院去。”
不肖纪茶之多想,她马上又接着道:“李茵没同意,所以差点被季节毒死,当时那个葬礼就是三少为了引季节上钩故意办的。”
纪茶之顿时想起那时候在挽联上看到的“茵”字。
第三百零七章 我想带你一起回家()
原先挺合理的事情被事实这么一搅和,顿时就变得不合理起来,然后越想越不合理。
“所以那天其实你又代替我遭罪?”
问出这话纪茶之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可一想到景丞丞的煞费苦心她又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个傻子为她也是操碎了心。
夏晨曦知道她这心理,特意解释,“也不是这样,我跟童羽有私人恩怨,童羽表面上跟季节没关系,其实她在国内这个金主就是季节介绍的,季节帮着她都把我黑成什么样儿了,简直不共戴天!”
纪茶之又开始陷入沉默。
“茶子,你妈她现在身体真的不好,如果有时间还是给她打个电话什么的吧,也”怪可怜的
李茵病重,谁都怕她过病气。
纪茶之说:“好。”
她把电话挂了,突然又想起蒋寻,便给夏晨曦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蒋寻现在跟景丞丞在一起有事儿,让她别担心。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本来弃你坑你的人,突然有一天为了你连命也不要了,这算什么?
救赎吗?
手机又响起来。
刚接听,景霈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茶茶,爷爷突然晕倒了,你跟小丞赶紧来军总院一趟,他电话怎么老关机!”
纪茶之一愣,随即给景丞丞拨电话,果然还是关机!
怎么办?
她头疼。
景家人都以为她跟景丞丞在懒园两人世界,席老爷子现在又不可能把景丞丞放了,要是景老爷子这会儿知道真相,岂不是雪上加霜?
“走吧。”先生放下书。
“去哪儿?”
“医院。”
纪茶之犹豫,“可景丞丞现在在席家,而且我联系不上他。”
先生朝她摊开掌心。
她把史书递过去,先生摇头。
她又把手机递过去。
先生低头,也不知道从她手机里翻找出什么东西来,递还给她。
纪茶之看屏幕。
一条条一页页,全是关于严打大老虎报道,各省各市,甚至中央。
她平时很少关注这些,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跟自己息息相关。
从之前钱书记开始,一直就没停止过,而且被严打的全都是政要高官没有部队里的,她不确定是否都是新派的人,但绝对不是老派的,她很肯定,不然先生不会让她看这些。
她知道席老爷子肯定有对策,但也相信景丞丞或许说老派肯定能应付。
“走走走。”纪茶之忘形的拽着先生的衣袖,“咱们这就去医院!”
先生的视线淡淡从她手上掠过,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个一身水绿齐胸襦裙,梳垂练髻的少女。
——先生,我听到外面有人叫卖五福饼,咱们也去买几个尝尝吧!
——先生,茶馆里说书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听吧!
——先生
她总是这样,像只热闹的小雀,总是拉着他的衣袖到处跑。
军总院有一栋专门为西长安街高墙里住着的住过的人安排的大楼,里面从人员配置到设备全都是国内外顶尖,景老爷子的病房就在里面。
景家人多,从里面小客厅一直站到门口。
席老爷子也在,身后跟着俩警卫员,坐在病床边跟景老爷子说话。
景老爷子气色不好,说两句就喘,可两人还在说着,边上的人也不好阻止。
“爷爷外公。”纪茶之跟先生一块儿进去。
俩老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后的先生身上。
“这位是?”景老爷子问。
“我的救命恩人。”纪茶之看似无意的望向席老爷子,“外公您说呢?”
如果没有先生,她恐怕早就在季节周克胜甚至席老爷子手下遭了不知道多少罪了。
席老爷子脸上表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