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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我听到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刚刚回宜华宫,也是为了拿这个东西,也的确想到了,他会再三确认我的身份,有的时候,说一千一万句,不如一件信物来得更容易。
比如,这个免死玉牌。
裴冀在看到它的第一眼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半天都没了反应,直到我将东西都递到了他的眼前,他才屏住呼吸,伸出手要去触摸,可颤抖的指尖离那玉牌还有不过纤毫的距离,他又缩了回去,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叫青婴,对吗”
“不,民女叫轻盈。”
“轻盈”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我才发现他的眉心有两根仿佛是天生,又或者长期蹙眉而形成的沟壑,这让他看起来平白多了几分忧郁感,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抬头看着我“你,用的是假名入宫”
我轻轻的说道“我冒名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入宫。”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顺利的出宫。”
“”
他眨了眨眼睛,没有再问什么,只轻轻的说道“孤懂了。”
他又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那块玉牌,目光中明明有许多的恋恋不舍,却对我说道“你把它收起来吧,收好。”
“”
“这个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
“怀音的身份太特殊了,不要让别人的知道。会有人利用她,更会有人想要杀她。”
我愣住了,傻傻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将那玉牌收起来,却有些压抑不住的感觉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这个时候,裴冀才问我“她过得好吗”
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
他怔了一下,看着我。
我平静的说道“她过世了。”
“”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虽然没有皱起眉头,但眉心那几道沟壑却出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我,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我进宫的那一年。”
“”
我算了算“十年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十年了啊。”
“是的。”
“哦”
他长长的“哦”了这一声,像是身体里的力气被抽走了一样,软软的靠坐了回去,整个人深深的凹陷在背后的枕头和被褥里,原本的苍白消瘦在这一刻一览无遗,毫无遮掩的暴露了出来。
“”
我也有些黯然。
其实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直接,毕竟在知道了他和母亲的那一段往事之后,他的感情,对于我,一个颜氏的女儿来说,是不应该赞成的,却不能不在心里钦佩,甚至怜惜;而这样直白的告诉他,我的母亲,那个让他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女人早已经不在人世,无疑是在他昏睡多年,刚刚清醒的时候,又给他的胸前插了一把看不见的刀。
我轻轻的说道“太上皇。”
“”
“太上皇,我”
他没了反应。
那双眼睛显得浑浊了不少,在烛光下也映不出多少光芒来,只呆呆的坐在那里。
我站在床边,想了很久,将那块刚拿出来见了一下天日的玉牌又收回到了袖中,然后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裴冀没有开口拦我,我甚至没听到他的呼吸,关上门之后,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难言的沉寂当中。
我带着妙言,常晴带着念深,跟言无欲打了一个招呼之后都离开了这里,只有玉公公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太上皇,言无欲倒没有问我,为什么进去才一会儿就出来了,只静静的坐在旁边喝茶。
回到宜华宫,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或者说根本还没到早上,周围还是漆黑一片,但我因为半夜就醒来睡不着,便一个人出去闲步,说是闲步,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还是走到了言无欲的那座宫殿外,刚刚在门口一停,就听见门被打开。
玉公公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我,顿时喜道“颜小姐。”
“玉公公。”
“你来得可真巧,”他满脸高兴的走过来,牵着我的胳膊“太上皇正想见你,让老奴过来请,谁知道你就来了。”
“”
我笑了笑,原来自己的闲步,还真不是那么闲的。
跟着他走进去,进入那个房间,就看见裴冀还是和之前我离开时相同的样子,靠坐在床头,走近的时候,能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的凹下去一些,眼睛下面的阴影也更深了。
他也没睡。
想来也能明白,他不可能睡得着的。
我轻轻的走到床边,他被惊动了,抬起眼来看着我这一回,我很清楚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温柔的感情,他对我说道“你也没睡吧”
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我说道“昨夜民女一直在想,也许那个消息对太上皇来说有些太难以接受,不过”
“你做得很好,你告诉孤,这样很好。”
“”
“孤这一生,难得听到真话。”
他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我不知道在我无法入眠的这段时间,他又到底在内心里经历了什么,而且这一生,难得听到真话
我感觉他这句话仿佛话中有话,但又不知该如何去问,只踌躇的看着他。
他自己也像是在这句话里沉湎了一下,很快又清醒过来,看向我“孤醒来的这段时间,言无欲告诉了孤一些事,还有刚刚,孤也问过皇后,问过玉全,还问过了孤的两个孙儿孙女儿,不过有一些事,他们都没说,孤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问他们,不如来问你。”
我看着他“太上皇,想要问民女一些什么事呢”
他看着我“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祸乱宫闱,探取机密。”
“你做到了吗”
“没有。”
“那你现在的想法呢”
“尽可能的帮助皇帝度过难关,尽可能的,避免战争。”
“如果真的起了战事,你会帮谁”
“谁代表民意,我就帮谁。”
“西川的态度呢”
“我的态度,就是西川的态度。”
“你确定,他们都会听你的”
“我会扭转他们的态度。”
“”
他安静了下来,目光闪烁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轻轻的点头“果然是怀音的女儿,孤很喜欢你,要是可以的话,孤都想收你为义女”
不等我说什么,他又接着笑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啊,这样不行,毕竟老三”
我立刻明白过来。
不过,也有些奇怪他并不是昨天才醒来,照他自己的说法,已经醒了好几天了,会出现在大殿上帮我们摆脱困局,也一定是言无欲事先告诉了他目前的境况,那么裴元灏昏迷不醒的事,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一口一个“老三”,却并没有一点要去看他的意思。
我想了想,便轻轻的说道“太上皇,太上皇问了民女那么多问题,那能容民女问您一个问题吗”
他含笑看着我“你问。”
“太上皇,怪皇帝陛下吗”
“”
他愣了一下。
但立刻,脸上又浮起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来。
“怪,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和当初不同了。”
“那”
“况且,”他微笑着说道“说到底,也是孤自己的儿子,再怪,能怪到哪里去”
我的心微微的一跳,有些盘桓在脑海里多年的话在此刻无法抑制的出口了“不知,他是您的哪一个儿子”
1392。第1392章 棺材里的哭声
“不知,他是您的哪一个儿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屏住呼吸看着裴冀,虽然知道他并不是那种喜怒无常,会突起杀人的暴君,可刚刚说的那句话,毕竟揭露的是皇族,是他隐藏多年不为人知的机密,我不是在跟一个普通人说话。
他性情温柔,但并不代表他作为皇帝会仁懦迟疑。
果然,这一刻裴冀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利了起来,他看着我,眼中像是多了一把无形的刀锋,已经逼近到了我的咽喉。
他说道“你,好像知道得不少啊。”
“”
“而且这些,不可能是有人告诉你的,没有人知道这些事。”
“”
“老三,他也不可能。”
“”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的说道“太上皇醒来之后,大概已经向言无欲,向玉公公问过不少事,也问了不少的人,但唯独有一个人,您似乎,始终没有问过。”
他目光忽闪的看着我“”
“太后。”
“”
“您一直没有问过,关于她的事吧。”
这一刻,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的说道“是啊,孤忘记了,忘了问她。她一直在临水佛塔清修,那么多年都不肯见孤,也不肯见任何人,有的时候,孤也快要忘记她了。”
说着,他看着我“她现在”
我打断了他的话,平静的说道“她也已经过世了。”
“”
裴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我“她,她也”
我想,这大概就是人常说的物是人非,他毕竟沉睡了十几年,再睁开眼的时候,连皇朝的主宰都换了人,更何况其他那些曾经陪伴他的,和他有过感情,有过同样喜怒哀乐的人,都走了。
他的脸上浮起了一阵难掩的哀痛“她是怎么”
“太傅申恭矣结党营私,密谋造反,趁着皇帝在拒马河谷春猎的时候起兵,逼皇帝退位。太后她,为了保护皇帝陛下,服毒自尽,以身殉国。”
裴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了。
他颤抖着道“她,她终究还是”
我说道“对,她临死前保护的,还是太上皇给她的这个儿子。”
“”裴冀颤抖着,沉默了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声“是孤,负了她。”
他慢慢闭上眼睛,像是难以面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也难以面对那个人,我看着他,追问道“太上皇为何要负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望着我,眼中竟似也透出了一抹无助的神情来,轻轻的说道“她虽然,不是孤的心上人,但入宫之后,她的率性天真,还有活力,也让孤非常的喜欢,甚至,在她怀孕之后,孤也想好好对她。”
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句话,显然是有深意的。
感觉到我的目光,裴冀看了我一眼,像是放弃了隐瞒和伪装,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你来为她抱不平,你当然与她是相识相熟的,也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是草原上的人,胜京的人知道她怀孕之后,都高兴得很。”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一定希望太后能一举得男,并且,是长男吧”
裴冀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您却不希望,是吗”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知道他对我多少还有些顾忌,便自顾自的说道“胜京对朝廷的渗透已经很深了,他们的手甚至已经伸到了江南,如果来自草原的太后生下皇子,成为太子,再登基为帝的话,那朝廷也就成了胜京布在中原的一个户部而已了。”
裴冀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