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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有，却非不想有？”
邱万空的话毫不客气，直指他心里，凌萧不由默然。要真说起来，怎么可能没有怨言？他自付修为、努力，丝毫都不差于关修和程英。但他们两人能够轻易拜入长老门下，自己却只能独自摸索，又岂能一点儿怨念没有？
不过，这总也是无奈之事。更何况，在宗门内，他已经多蒙冯和师叔、邱万空长老照拂，已经比其他以散修身份，拜入门中的弟子，要好了不知多少了。
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所以凌萧不由叹口气，诚恳地道：“邱长老，弟子确实有些怨念。不过弟子也明白，这些需怪不得旁人……”
邱万空却忽然打断他问道：“我听闻，冯和结丹之后，曾经开口询问，问你是否愿意拜入他的门下。不过，你却自己拒绝了？”
凌萧只好道：“是。”
“为什么？”
这些冯和师叔已经知道，当然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了。所以凌萧便坦然说道：“弟子当然想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不过，面对冯和师叔，总有些不大自然，所以才会拒绝。”
邱万空对他的解释似乎不置可否，又沉吟半晌，“如果换成我，你是否愿意？”
“什么？”凌萧登时又是一惊。
邱万空长老话里的意思，是他也想收自己为真传弟子？凌萧心中登时又惊又喜，事情的发展，实在一波三折，令他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邱万空长老，可是东脉老资格的金丹期大修士之一，比冯和的师傅清河子，还要更年长一些。虽然从不干涉万象门的事务，但他在万象门中的地位，却也是举足轻重，从无人敢轻慢的。更何况，邱万空同样也是以散修身份，进入万象门的，无形中给凌萧的感觉就更近一些。
如果真能够拜入他的门下，当然要比拜入冯和的门下，还要好的太多！
实在有些意外的惊喜……
所以凌萧呆滞了半晌之后，才终于醒悟过来，连忙恭敬地施以大礼，“弟子、弟子当然愿意！”
邱万空伸手虚抬，将凌萧托了起来，又叹口气，“原本以为这些，你自己就应该能明白的。却不料以你的精细，竟然一直这么懵懂不知，还要我亲自来告诉你。”
凌萧不由微愣，“邱长老，此言何意？”
邱万空哼一声，“若非有意收你入门下，会时不时唤你过来，指点你修炼、炼器么？若非有我照拂，你在宗门内，能有现在的地位么？法术殿那边，会任你破例，取走三套法术玉简，私下修习么？”
凌萧呆滞……
他原本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和邱万空长老、和冯和师叔，甚至和关修、程英等等他们交情深厚，所以法术殿那边，才会这么破例的。
却不料，这背后，竟然是因为邱万空长老的照拂？
仔细想想，自己在门中确实已经很受照顾了。比起普通的内门弟子，着实要好了不少。
而且更想起来，他刚刚筑基成功，回到宗门的时候，就曾经被冯和师叔带着，去拜见了清河子、无垢子和邱万空三位长老。
当时他自觉自己表现不差，不论真元、神识、甚至肉身强度，只怕都是筑基期修士中的翘楚。但三位长老中，哪一位都不曾开口把他收下，心底还大为闷闷。
此时想来，只怕那时，便是三位长老对自己的考验吧？
这么一想，果然是自己太过迟钝了一些……
但紧接着，凌萧却又忍不住心生困惑，既然邱万空长老有意把自己收入门下，为何却从不肯直言相告？
仿佛看出了凌萧的疑问，邱万空又是忍不住一哼，“我们这些以散修身份，进入万象门的弟子，想真正被宗门认可，自然少不了许多考验。莫说你，即便我当年，也经历了不少波折，才成为真传弟子的。你又怎么能例外？”
凌萧才恍然，果然还是两种弟子的不同待遇，让人无语又无奈的事情。
“你也莫要怪宗门这样的规定。毕竟对于我们这样的弟子，宗门也很难摸清楚根底，自然无法上来就报以信任的态度了。会有更多的考验、会多观察一阵子，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即便身受这样的不平待遇，但凌萧也不得不承认，邱万空长老此言，确实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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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细说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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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邱万空长老说起缘由之后，凌萧也不得不承认，宗门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他们这些以散修的身份，拜入万象门的弟子，宗门也确实很难去验核他们身份的真假，是否诚心拜入万象门来的。
所以，自然很难一下子就相信他们。也因此，他们进入宗门后，总是会受到更多考验，也要比自小就进入万象门的弟子，要困难许多。
只不过，这些事情，理解虽然理解，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岂能没有丝毫怨言？
想想都是一同进入宗门，自己修为并不差、精进速度也不慢、甚至也足够勤奋努力，但是在各方面的待遇上，从各种丹药、护身法宝、甚至宗门长老的指点……都比别人要差着一大截，谁又岂能心甘情愿？
当然，这也是万象门一直以来，很难解决的矛盾，凌萧当然也没有什么办法。
幸好此时的他，暂时也不用头痛这些了……
就听邱万空长老叹口气，解释道：“其实从你练气期时候，刚刚过来，宗门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能够发觉自己的不足，并且下定决心，从齐云山脉，历尽艰辛，千里迢迢赶赴过来。单只这份修炼上的毅力恒心，都已经极为不俗了。而且更难得的是，多番机遇下，你竟然真气、神识、肉身强度，都很强横，已经显示出了极为难得的潜力。”
“所以那时候，冯和才会一直有意无意地照拂于你；而我也才会破例，把千锻诀传授于你。若是换做其他以散修身份，进入宗门的弟子，怎么可能如此容易？”
凌萧不由讪讪，张口想说话，邱万空却摆手止住他，继续说道：
“所以后来，在你修为步入练气九层后，冯和便告诉你紫雾湖的事情，想让你前往那里，再把肉身锤炼一番，好能够成功跨过筑基这一关。其实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估算过，觉得以你的肉身强壮，应该是不惧紫雾湖的湖水的。”
“但却不料，你竟然开口拒绝……好在后来不知怎的，又毅然决定前行，宗门才准备继续考察你一番。否则，只怕就要准备放弃你了……”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此时听邱长老说起来，凌萧仍不由暗捏一把冷汗。
好险——
心底不由更怀念、更感激向老、黑子他们。当时若非自己过去北关坊市那边，去探望了他们一番，自己也绝不会下定前去紫雾湖的决心。那样一来，只怕自己也就很难，再受到宗门的特殊照拂了。
只可惜，向老已经撒手人寰，又没有后人留下，这份恩情，也只能记在心底了。至于入九幽冥下看望一说，凌萧也只是当笑话而已……
不由又想起，黑子在北脉的奇木峰尝试筑基，也已经有十余年，此时不论成败，都该有个结果了。
等帮着邱长老炼器结束，也该去那里看望一番才是。
当然，这些现在自然是顾不得的，凌萧便收敛心神，继续听邱万空长老解说——
“后来你们去紫雾湖，发生的那些变故，我们也都听说了，还颇为惋惜。毕竟以你沉稳、坚韧的心性，修为的稳固，若能成功筑基，只怕日后结成金丹，也是大有希望的。好在虽经历一番波折，却还是筑基成功，返回了宗门。”
“所以从你刚一返回宗门，冯和便带你过来拜见我们，其实就是最后一道考验了。由清河子师弟出手试探你一番之后，便认定了你的潜力。当时便已经决定，要等你修为突破到筑基七层之后，由我，把你收入门下。当时并未提及，也是想历练你一下的意思……”
听到邱万空长老说道这里，凌萧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
回头想想这些年对宗门的误解，当真有些羞愧。
再想想受到的照拂，不由又是感激……
“至于选择筑基七层之后，才收你入门。一则是宗门要继续观察一番，毕竟你的身份有所限制。二则，其实真正涉及对天地灵气的理解，对‘道’的理解，其实也要在筑基七层之后，才会开始接触。”
“接触过早了，对你的帮助也未必会有多大。更何况，即便你现在，与金丹期大修士，接触得还少么？”
凌萧不由摇头，“弟子很蒙宗门照拂——”
邱万空便一笑住口，“好了，这些也莫要提了。说起来宗门也确实有不是之处，只是两种出身，待遇的差别，早已经根深蒂固。即便宗门现在有心要破除，却也顾虑重重，难以猝然下手。”
凌萧明白，万象门内里复杂，特别是还有东脉和南脉的争执夹杂其中，有些事情解决起来，就更不是那么简单了……
邱万空既然把话向凌萧点明了，便也不再多说。
凌萧也知道了宗门这些更深层的举措，当然更是感激。
所以虽然邱万空长老，此时仍未正式将他收为弟子，但凌萧心底，已经开始把邱长老当做真正的师傅一样看待。
不过，心底也难免还有几分顾虑。毕竟严格说起来，他仍然并未脱离齐云宗。而且在齐云宗时候，他也多蒙照顾。特别是伏灵师叔，虽然从未开口要收他为真传弟子，但各方面的照顾，几乎已经不差什么了。
然而此时，一旦真的正式拜邱万空长老为师，那么也就意味着，伏灵师叔，最多也就只能算“师叔”了。他也就要脱离了齐云宗，诚心入万象门。
否则，必然会因为背弃师承，而遭受到天下修士的唾弃和鄙夷。
莫说旁人，即便邱万空、即便冯和、关修、程英他们，只怕也会对他失望……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凌萧对齐云宗，就如同陌生人一样。事实上，只要他修炼的功夫，与齐云宗有关，那么念着齐云宗的几分恩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念着几分恩情，和齐云宗的门下弟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也即是说，一旦凌萧正式拜入邱长老门下，那他的身份，就只能是万象门真传弟子。而绝不能是，齐云宗的弟子了。
可以对两个、甚至多个师傅持弟子之礼，但只能是一个宗门的弟子。
这便是两者中间，很微妙的差别。
若要是其他人，或许会觉得，能攀上万象门的高枝，丢掉齐云宗那里的身份，也不算什么。不过凌萧却觉得，自己真的尚未考虑清楚。真的从此以后，要不再是“凌萧”，而是“伏一”？并且成为万象门真传弟子，与齐云宗那边，脱离了归属的关系？
凌萧也有些茫然。
原本不能拜入长老门下的时候，心里颇有怨念。总也幻想着哪位长老，能开口收他为徒，好能在修仙的道路上，行进的更加容易。
但真的有可能拜入邱万空长老门下的时候，他反而又开始患得患失，顾虑重重……
好在，邱万空长老的意思，依然是要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