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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有蛇路,便是如此。
如果周宣自己转手的话,袁枚这手稿大约最少可以卖二十至二十五万吧,拍卖则只会更高,可瞧他的样子又不像说笑,中年人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东西他刚才经过详细查看过,其中还有袁枚特别的记号,是真迹,既然是真迹那就不存在着周宣跟书贩合伙设局了,但周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要卖多少钱?”中年人摸不准周宣的意图,也就试探性的问道。
周宣想了想,放低了一分半分的声音道:“如果你要的话,刚才你也说了值十八万吧,那我就十七万卖给你,一万算是辛苦费,你看行不?”
中年人又是一怔,一般人在明白价钱后只会往上涨,他却往下降,怔了怔后见周宣苦着脸的样子,估计他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吧,也许急需钱用,想了想道:“如果你一定要卖的话,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这样吧,我们呢,也算是认识了,天南地北的,认识也算是一种缘份,你不说十七万,我也不说十八万,就十七万五,刚好今天我还有几个朋友相聚,就请小兄弟一起聚个会吃顿饭,那五千就当是吃饭了,不够的我添上,行不?”
当然是可以,这可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中最大的一笔收入!周宣笑笑点头,这中年人倒是爽快,心里有些喜欢,不过吃顿饭能用五千吗?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好像还不够的样子!
第四章 静石斋鉴宝(一)
虽然是口头上答成了交易,但那中年人还是把袁枚手稿交回给周宣,道:“小兄弟,手稿还是你自己先保管着,呵呵,在这一行中,除非是那种顶信得过的朋友,一般人都还是依着规矩来办事的,行有行规嘛,大凡各行各业基本上都是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我们也不例外!”
周宣有点讪讪的,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这可不是十八块,一百八,而是十八万的价值啊!
那中年人又道:“呵呵,小兄弟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呢,我姓陈,名字叫山岩,朋友们送了一个外号叫陈三眼,呵呵,不入流,不入流!”
“我叫周宣,啥外号也没有,乡下来的!”周宣爽直的介绍了自己,瞧了瞧陈山岩双眉中心有一点指头大的胎记,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眼睛,难怪叫陈三眼了。
其实周宣不知道,这个陈三眼的外号一是因为他这胎记,而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古玩界里有点名声,陈三眼陈三眼其实是道上的朋友比喻他的功底深眼力好,经过他眼睛的物品立知真伪。
陈三眼原本是杨州人,在扬州古玩界也是很有名气的人物,近几年为了发展,到南方开了两间分店,一间便是在冲口。
国内最有名气的四大古玩城市天津,北京,扬州,郑州,其中就有扬州。
陈三眼在南方这两间古玩店基本上还处于收支持平的状态,但他也是身家上千万,南方这两间店是求发展,意图打开南方市场的缺口,就算亏一点他也无所谓,何况基本上还持平了。
这半个月恰好在冲口这间店作了停留,晚晚都出来逛逛这条步行街,倒不是想专门来捡漏,但今晚倒真是碰到了,只不过给周宣抢先了,但如果不是周宣在那堆学生练习册里翻出来,那他同样也得不到这个机会。
只是没想到周宣想着要卖给他,合着算下来,至少是要赚六七万以上,如果在卖场运气好,也有可能赚得更多,只是有些猜测不透周宣这个年轻人了。
看起来是个比较爽直的年轻人,看他的动作表情和心机应该是不懂古玩这行业,但从一大堆练习册里把袁枚的手稿翻了出来,这是运气还是有眼力?
就算是运气吧,但周宣又怎么会想到要买下这个东西?如果是不认识不懂的人,那是送给他也不会要这个破玩意儿,就算这个也是运气吧,可周宣当他说出“简斋补遗,袁枚在1795年修订手稿”这么精准的年份和袁枚的名字,那这就绝对不是运气了,这是对历史有极深的浸淫才做得到的事,这么一想来,周宣得到这册袁枚手稿就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这个世界里,扮猪吃虎的事还少了?
但就是冲着周宣这份眼力,陈三眼倒是真心想结交他,在现在这个年代,要找出周宣这么年轻而又有这份眼底功夫的人可是难上加难了,就陈三眼自己来说,他四十出头,在这一行能达到他这般能耐的他陈三眼也算是年轻的了,道内的高人奇士,却没有一个年轻的。
不是说这一行里没有年轻的,有,但华而不实的居多,真正有深厚功底的人却是难觅,南方这边一直没能打开口子,已经成了陈三眼的心病,这个周宣眼力是很不错的了,要是德行过得去的话,培养培养也是不错的人才,但不知道他在哪里任职,估计是哪家典当行吧,冲口这边古玩店还不多,典当行倒是有好几家。
在南方典当行比古玩要兴旺得多,典当行跟古玩店不同,古玩店纯粹就只经营字画古玩玉石器一类,而典当行就不一样,任何物品,凡是有人愿意当的,典当行认为能赚到钱那就会收。
在夜里是不能在银行转到帐的,十七万五千块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陈三眼的古玩店倒是有那么多现金,而这时也只能是带周宣到他店里拿钱。
陈三眼的店不在冲口最繁华的地段,算是地处二类街市口,租价比一类地段便宜三分之二,但占地却只有更宽的。
陈三眼的“静石斋”当街一面只有六十来平方的面积,但店铺里面延伸进去却是几近三百平方。
静石斋一共有五个人,经理叫方志成,是陈三眼的妻弟,小舅子,三十三岁,二号人物是五十多岁的刘叔,刘叔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儿,但早年在扬州古玩界可是大名鼎鼎,刘叔的父亲在解放前也是干古玩的顶尖好手,家境颇丰,但在解放后挨了批,当了牛鬼蛇神,戴了高帽,家里的古玩珍藏也被抄了个干净,自此家道中落,但刘叔却是自幼便跟父亲学了一身玩古的眼力和技术。
陈三眼还是三顾茅芦才把刘叔请出来,后来要到南方开拓,陈三眼不得不把刘叔迁过来镇店,所以冲口以及深圳的另一间店,基本上有重大的项目都是刘叔来抓主的。
当然刘叔干的是技术活,管人管钱的那归方志成了,店里也就泾渭分明,方志成管着财政和人事大权,古玩玉石的进出就由刘叔全权负责,方志成就是想负这个责他也没那个能耐。
店里还有一个平时坐店的,叫李俊,二十六七的年轻人,也是扬州人,知根知底嘛放心些,再有两个学徒工阿昌和阿广就是在冲口现招的了,只白日里来上工,晚上回自家。
南方人好茶,甚至连早点都叫成喝早茶,家家户户都不离一副茶具。
刘叔也是好这一口,平时里除了鉴定买卖的货物外,就离不开他那一杆大烟杆和茶具了。
陈三眼带着周宣回到静石斋,方志成和李俊都到外面潇洒了,店里就只剩刘叔一个人,正喝着茶抽着大烟杆。
平时方志成很是不喜刘叔抽这旱烟,那味道着实整人,但店里也离不得他,所以只有忍了。
刘叔是不抽香烟的,他只抽那种乡下土种的旱烟,味浓劲大,周宣一进静石斋的里间便闻到浓烈的旱烟味。
陈三眼招呼着周宣坐下,然后向刘叔笑道:“刘叔,今儿个我在步行街见到个好东西,你瞧瞧!”
陈三眼笑呵呵的从周宣手中拿过手稿递给刘叔。
刘叔把烟杆放在一边,然后再把手稿平放到一张红木桌上,又拿来一根尺许的直木条和一支软绒笔刷,轻轻将手稿抚平了一下才从最后面翻开。
周宣这才见到真正的专业人士的手法,刘叔看到手稿又脏又烂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周宣这时倒是感觉得到刘叔不是嫌手稿脏和烂,而是心痛!
把厅里的大灯打开,立时将厅里映得亮堂堂的。
翻开第一页后,刘叔拿了直木条用力将手稿卷屈的角压直,接着再用绒笔刷把尘灰轻轻扫下,然后才看了看手稿上的字。
只看了一眼,刘叔手就颤了一下,赶紧从桌子上把花镜盒子打开,取了眼镜架在鼻梁上。
周宣一开始以为刘叔是要拿放大镜,却没想到是取了老花镜。
第五章 静石斋鉴宝(二)
刘叔在鉴赏袁枚手稿的时候,跟陈三眼却又有些不一样,伸出食指仿着手稿上的字迹一笔一画的勾勒。
周宣见刘叔沉浸在书法纵横中,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刘叔,你看这手稿是真还是假?”
刘叔眉头一皱,瞄了一眼周宣,眼神里多了些不屑和轻视。
陈三眼笑笑说:“小罗,不用急,刘叔这是在鉴定手稿的真伪。”
周宣奇道:“描一描毛笔字儿就能鉴定真伪?”
陈三眼顿时汗颜,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周宣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明白,他又怎么会认出袁枚手稿的?
想了想,陈三眼还是解释了下:“对于手稿的鉴定一般来说,最常见也是最普遍的方示就是从‘笔法’入手,笔法泛指书画作品中点、线运行的形态、方法。中国的书法是有几千年的悠久历史,笔法是书画中最重要的灵魂和核心,笔法的优劣是衡量书画艺术水平高下的最重要的准绳,因此,书画的真伪必然首先反映在笔法上。”
“哦。”周宣没想到书画中还有这些讲究,自己跟他们这些专业的一比那就显露原形了。
陈三眼又道:“刘叔这是从笔法的点,线形态中来分辨袁枚的笔法,书法是与一个人的性情和环境习习相关的,有讲究,‘笔端钢杵,要力透纸背’,指的便是笔法中笔端的力量,这种力量要内敛,不能显露在外边,显露在外边叫青筋暴露。书画的快慢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用笔的轻重、疾徐、转折、顿挫,是否合乎笔法。有人以颓笔渴墨故作飞白取势以迷惑阅者,用评画的术语来说,这叫做‘剑拔弩张’,其实笔里并没东西。鉴定大画,如高山大树以及长线条的衣纹等,更应注意笔法。画大画必须放笔,即‘请君放笔为直干’,然而放笔不是任意胡抹,不要被故作姿态的‘狂华’、‘客慧’所迷惑,即‘始知其放本细微,不比狂华生客慧’。鉴别细短线的工笔画,也必须看是否笔笔有力,笔笔到家。前人常以如‘如印印泥’,‘如锥画沙’、‘春云行空’、‘流水行地’、‘寓刚健于婀娜之中,写遒劲于婉媚之内’、‘剑绣土花,中藏坚质,鼎仓翠绿,外耀锋芒’等来比喻笔法。”
一席话下来,周宣却是听得一知半解,似明似不明的。
陈三眼说到对古玩字画的研究心得上,一时兴起,更是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在书法方面,自魏晋时代,人们将书法仅仅作为一种表现笔墨技巧的艺术形式,其崇尚玄学,醉心清淡,此时的书法风格神韵潇洒,散漫轻盈。”
“至唐代时,社会安定,经济繁荣,人心思上,文人学士精神豪迈,书法风格奔放,又规整严谨。”
“到宋代城市经济发达,市民文化勃兴,社会文风特盛,书法风格平稳清丽,华美多姿、新颖精妙。继而元代蒙古统治严酷,文人学士精神压抑,此时书风循规蹈矩,只能‘出入羲献,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