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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如此致力于研究,长生二字?
他不是已经得到了长生?
他还想要活得再长一点。。。。。。再长一点,他已经活得足够的长久了,仍然不觉得够。
只能说明一点。
他也会死。
在茫茫雪原当中,易潇与外界隔绝,他不知道北伐战事的进况如何,也不知道洛阳城还有多久能够攻下,西关是否会加入战场。。。。。。但他隐约有一种直觉。
隐藏在南北战局之下的,让自己觉得不安的那个人。
就是自己的老师。
源天罡在等着战场落幕。
而这一天,不会太久。
易潇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老师的对立面。
他非常熟悉自己永远面色从容的老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少年模样,胸壑巨大,棋秤上永远的胜利者。
因为熟悉,所以畏惧。
十六岁前,他日日与老师学习,九家杂学,从书卷学起,到字画,再到棋秤,各家所长,各类驳杂,那个少年从自己幼年时候,再到少年最后青年,一直保持着那副笑颜,世间万物,尽在胸中。
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而这么一个温和的,博学的,全知全能的人,在齐梁的兰陵城里,待了十六年,树立了这么一个模样。。。。。。
有一天,你却发现,这些都是假的。
只是伪装罢了。
他或许是一个满心怨恨的人,却伪装微笑。也许是一个极端偏激的人,却故作温和。也许是一个固执无情的人,却笑起来温文尔雅善解人意。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人。
只有完美的人设。
。。。。。。
。。。。。。
大君在远古年间,麾下的十大妖王,任何一个,都是独当一面,足以跟儒教圣人叫板的狠角色。
妖族还未退到西域,与人类瓜分这片浩袤大地。
直到大君陨落,妖族一退再退,最后入驻八尺山,将无垠雪原,作为自己最后的退路。
儒教的圣人,道宗的道祖,佛门的菩萨。。。。。。这些大人物,留下的传承或多或少,在中原还有流传,譬如逐渐没落的下九家杂术,是儒教和道宗合流后的产物,单学其一,若能精通,便足以大放异彩,若是能够学齐其中三四样,便是一位了不得的异人,譬如北魏国师玄上宇,那袭紫袍脑中所学极为驳杂,从佛门下山之后偷学诸大家,以玄术为主,纵横阴阳,至少袖中有三门术法,再加上佛门神通,一身本领,魂道造诣高深莫测。
这些大人物的术法,多是为了求证长生。
儒术里的“仙人抚顶”,道宗里的“结发长生印”,纵横阴阳,讲究吞气运而修己身,这些都是为了活得更久。
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的年代,那些大修士靠自家术法活得长久的,有数百年的,有接近千年,也有剑主大人这样天生剑胚,最后阳寿集结超越千年,大限远超三教圣人的。
但公认的,最接近长生这一步的。
就是西域的大君。
坐在雪山顶上的那个男人,十世转世,以西域长生法,几乎就要走出了最后一步。
他只差一具人身。
而易潇。。。。。。就是这么一具,西域长生法,梦寐以求的人身。
第十世。
圆满的那一世。
。。。。。。
。。。。。。
磅礴大雪,落在极西的大雪山上。
眉须皆白的老人,披着白袍,双手垂落,大袖飘摇,他是一只活了极久的妖怪,藏在袖里的枯萎双手,有惨淡的翠绿萦绕,模样看起来温和平易,他站在雪山之巅,被数十个披着黑袍的年轻妖族围住。
再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披着黑袍的妖群,并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他们只是沉默而无声地注视着眼前的老人,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老人平静说道:“风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明白么。。。。。。我们的大君,已经回来了。”
“妖族体内流淌着皇血,再脆弱的妖,也有着大君的恩赐。”他面色从容,目光从黑袍的年轻面孔下一一扫过:“那位降临西域的时刻,你们一定也感受到了。。。。。。现在逼死我,等大君回来了,你们会后悔的。”
“白老人。”
人群当中,缓缓站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掀下黑袍,獠牙横生,这只年轻的大妖,化形的极为成功,若是蛰去了两根向下露出的剑齿,他便是人类世界当中最为英俊的那一类人。
当八尺山塌,荒人与妖族一起西迁,两者之间的平衡,便被无形的打破了。
妖族天生的身躯强悍,比起荒人,那些半妖,更能适应雪原,而在西迁的这些日子里,因为大君血脉眷顾的原因,有些妖族已经开始了返祖。。。。。。妖族越是没落,越是有少数的幸运者,能够继承巨大的天赋。
白老人,只是一只半妖,他的体内流淌着西域雪木的妖族血脉。。。。。。这一类的妖物,除了活得长久,并没有其他的特长,与剑齿虎这种攻击性极强的杀戮妖物相比,显得脆弱而又不堪一击。
而眼前站出来的,容貌俊逸的年轻大妖,就是西域诞生而出的新一类妖物,在远迁八尺山再西之后,西域的阵营便被切割,划分成为了几大类。
一类的顾胜城的旧部,他们在顾胜城统一八尺山后,占据了巨大的优势,西迁之事,也是由他们所做的决定。。。。。。即便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来,他们仍然掌握着妖族的主导权。
只是有一点可笑的是,顾胜城在接手棋宫之后,对于那些与自己初入棋宫时候一样,在遭受着本土妖物巨大打击的荒人,半妖,甚至走投无路投靠妖族的人类,本意是扶持和栽培。
但他离开的太早,太过匆匆。
八尺山坍塌,妖族西迁之后。。。。。。这些荒人,半妖,重新被打压的不成样子。
至于投靠西域的人类,大部分来不及汲取血池的妖血,成为棋宫的新成员。。。。。。就已经在漫长而又饥饿的西迁路上,沦为了未来同袍的果腹食物。
眼前露出獠牙的黑袍男子,便是如今妖族话语权最大的几个人。
若论修为,他如今大概比肩人类当中一流的域意高手,继承了风白的白虎天赋。。。。。。齐梁神将的王落若是来到西域,借助本土的地利优势,这头年轻大妖,应该能够稍胜一筹。
西域的力量,八尺山坍塌之后,退化的就是这么严重。
血池没了,妖族千百年来的积蓄也就没了。
棋宫的上层,拼尽全力,也就带走了血池的一小部分。
除了顾胜城的旧部,另外一类;则是大君归来的坚定拥簇者,被视为“保皇派”。
大君降临八尺山,一指点死风白之后。。。。。。昔日的老人,在棋宫根深蒂固的那一部分权力者,便开始害怕大君重新归来的那一日。
所有的阴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一张白纸。
不堪一击。
露出剑齿的年轻大妖咧嘴笑了笑,温柔说道:“白老人。。。。。。我替青火大人卖命,我曾经也相信大君能够回来,可如果大君真的能够回来,那么朱雀大人也会回来。”
剑齿收敛笑意,道:“可是朱雀大人已经死了。西域如今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方,青火大人是西域唯一的希望了。”
“人类打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们,等到他们打完了。。。。。。我们躲到哪里都没有用了。”年轻的大妖一只手伸进衣袍当中,扯出了一条栓在胸前的青色长绳,绳的那头,是一只漆黑的逆十字钥匙。
风雪落在逆十字钥匙之上,纹路滚烫流淌,雪花瞬间便被高温烧成灰烬。
他缓缓伸出另外一只手,掌面向上,轻轻说道:“白老人,把那柄开启小世界的钥匙。。。。。。交出来。西域的那把火,就能重新燃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逆十字
白老人面色不悲也不喜。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山势嶙峋,陡峭无比,脚边一粒碎石滚落下去,带着茫茫雪气,瞬间跌落,无声又无息。
妖族如今选择的新“圣山”,比不上八尺山的恢弘壮观,可跌下去。。。。。。若非有通天之能,便只能身死道消。
白老人回过头来,他看着眼前的黑袍大妖,缓缓伸出自己的干枯手掌,从白袍当中,徐徐抽出了与后者一模一样的红绳,绳的尽头悬挂着漆黑细长的逆十字钥匙。
惨白的大袍在天风当中飞舞,白老人站在悬崖的边缘,他已退无可退,抽出了那柄逆十字钥匙之后,便沉默而无声的俯视着将自己逼上绝路的妖族同胞。
注意到他回头细微眼神的黑袍大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急迫,他沉沉说道:“你退无可退了。妖族也是。八尺山坍塌之后,我们一路西迁,死去的尸骨不知几何,累累埋葬,到了如今,我们能够寄以希望的,就只有大君留下的这一处小世界了。”
“一共十柄钥匙,青火大人只剩下最后的一柄了。。。。。。”他放缓语速,安慰着眼前的白袍老妖,“你把手上的这一柄钥匙交出来。。。。。。青火大人打开大君的洞府,得到了完整的西域长生法,你就是妖族的功臣,大君若有一天归来,也绝不会怪罪你的。”
白老人低垂眉眼想了一会。
他扯下了脖前的红绳,将逆十字钥匙的绳子一圈一圈栓系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静静的看着那只黑袍大妖。
他闭上双眼,脚步微错,向后跌了下去。
耳旁是愤怒的吼声,还有越来越快的风雪呼啸。
身子坠落。
如在深渊。
。。。。。。
。。。。。。
十柄逆十字钥匙,对应着曾经的十位妖族大圣。
四圣列在首位,在十柄逆十字当中,每一柄钥匙之上,都纹刻着对应妖族大圣的些许血脉,而白老人的这一柄,就是当年妖族十位大圣当中,以生命力坚韧为著的“建木”大圣,建木大圣已经陨落,留下的妖力却弥久不散,这些年来庇佑自己,追随大君的意志前行。
从圣山山顶跌下去——
换做其他妖族,一定会死。
但是换做白老人。。。。。。却不一定。
。。。。。。
。。。。。。
趴在悬崖山顶的黑袍大妖,痛苦看着自己掌间的一片白色袖袍碎片,他低吼一声,目光看到那个选择跌下圣山的白袍老人,在风雪当中逐渐消弭,化作越来越不可见的细小白点。
他时时刻刻提防着白老人跳崖,可仍然没有抓住这头老妖,让它跳了下去,那头老妖的手上有建木大圣的逆十字,跳下圣山未必会死,可一身妖族体魄必然摔得稀碎。
黑袍大妖的心湖当中,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火苗在微微跳动。
他面色沉痛道:“青火大人。。。。。。”
那缕火苗轻轻跳动了一下。
青火大人。。。。。。在妖胎里栖身了许久,八尺山崩塌之后,妖族的高层挽救出来的一小部分血池,带着妖族最后的一部分精粹,机缘巧合之下,孕育出了这位直到如今尚未露面的大妖。
妖族内部的精神领袖,毫无疑问,就是这位青火大人。
哪怕他从未在妖族的正式场合之下,露出真面目。
但他的拳头最大。
在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