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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顶头上司的冰冷寡言风格,几个灰衣卫百户得令就告退下去,终慑于仙舰,出到街上,听着民众的议论,就连这些情报头子都忍不住惊叹,相顾私语:“刚才那些舰,真都是我们应湘舰队?”
“应是,不过这些非我们可议论……”
同样见这一道道舰影破空而去,化星光去往太平湖,信郡王的特使一惊,突醒悟过来,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暗叫不好……湘州水师正在河道上封锁着!
“使臣,我们怎么办?”随从追问。
特使犹疑一下,咬牙:“面见汉侯,看看有没有消息透露……”
而高处山坡上,叶青注视舰队远去,直到星星点点的舰群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目光,心中有些许淡淡的喜悦和骄傲。
只有少数内部核心人员才知道真相——除这五艘主力舰,首批九艘还是运输舰,但外表一模一样,谁能看得出来是徒有其表呢?
就自己记忆里地球核武器效果,战略武器最大价值在于它没使用前的筹码意义,而非实际使用,当然这之前也要证明一下它的力量……
所以才有刚才轰击山头的演示,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对提振军民信心很有效,对打击对手信心也有效。
“主公,各方使者求见。”就这时,纪才竹恭声说着。
“让他们上来……”叶青并没有专门移驾政厅接见的意思,随口说:“在雪地里摆几案和坐垫,准备酒食,酒要温的。”
傅承善看着沉默,心里暗叹,虽心中摸不准刚才所见是几分实力,但他知道,就算只有眼前五艘,都是不得了的力量,整个格局会发生巨大变化。
首先应湘汉侯区的统治和人心一下会稳固,再没有人敢暗里反抗,想必不少人会退出和朝廷或别的诸侯的暗里沟通。
其次就是无论是朝廷还是诸侯,都不得不正视,不管这舰队去是干什么,朝廷水师退出封锁,整个大局放弃封锁,已是必然的事。
真真是好手段,只是希望汉侯手段,不是那样直白才好。
……
啪啪啪的清脆踩雪声在后面响起,奉各方势力之命前来试探的使者赶来,一个个脚步匆忙、满头大汗,一见到叶青立着身影,才心神一凛,都整齐的一起拜下:“见过汉侯!”
数十人整齐跪拜,神态肃穆,似是拜见王者。
傅承善心里一叹,单看这个,就知道阅兵的后果和影响。
叶青半句不提正事,只挥手说:“来人——给各位使者看座!”
“多谢上仙赐座……”众人纷纷应声落座,刚才称呼侯位是以使者身份代表主公进行势力间交涉,现在称呼上仙是宴席礼仪。
“上酒!”
“……多谢,多谢……”
使者们手里握着酒杯没人有心思喝,眼巴巴望着叶青,想要说什么,又思维混乱无从说起——今天仙舰集群的事情给他们冲击太大了,消息都已发回去,在得到各家主公授予权限前,他们除了赔笑其实什么正事也干不了……
但不来捧场又不行,万一给其他同行使坏背后摸黑,造成的外交事故谁敢负责?
一时场面压抑。
“咦,诸位怎不喝?”叶青持酒扫一眼下面众人,皱眉:“是我这敬酒,不合诸位口位,不是滋味么?”
“啊?”
众使者面面相觑,犹记得那仙舰集群亮相轰击一座小山的场面,瞬间想到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连忙抓起酒杯给自己灌酒:“好酒,好酒!”
“哈哈,喜欢就好……”叶青自己喝了杯,又倒了杯:“来,再来一杯……”
众人苦着脸,没授权情况下却又不敢流露什么心思,纷纷跟着喝:“饮胜……”
“好,诸位满上……”
于是在这雪地里,一群人都装模作样喝酒,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叶青不动声色把全场的使者都灌了十几杯烈酒,这酒温热后显得绵长不刺激,实际非常容易喝倒,他仙人已经不是凡酒所能喝醉,但这些使者不能比,不多时一个个都面露酡红醉态。
叶青放下酒杯,反扣在桌上,扫一眼众人醉态,微笑说:“诸位最近都很关切我汉侯府内部机密,这下……满足了吧?”
毕竟都是北方势力出身,有几个酒量好的臣子立刻警醒,讪笑说:“上仙何来此言,何来此言……”
“绝无此……事,无此事!”有人大着舌头说,朦朦胧胧还有着本能,就算醉死了也不敢承认!
叶青有些遗憾,叹气说:“没人承认?我还以为今天能砍几个呢!”
这声虽轻,落在使者耳朵里是晴天霹雳一样,不少人一下冷汗直流,酒意都跟着汗水渗透而出,两股战战……
两军对阵,不斩来使,这是对着,何况代表着诸侯。
可是叶青不但是仙人,还有着仙舰,一时威风无与伦比,连魏王都压了下去,借口砍几个使臣又算什么呢?
而且,他们是使者,但实际上还是披着马甲的官方探子,有时使馆中甚至包庇各自势力的密探,最近很是传递不少信息,在仙人面前忍不住心虚,但更心虚的是骤表现出这舰群实力,先前半点风声都不觉,自家主公会如何震怒于他们情报工作的失职?想想就让人觉得前途无亮……
但再前途无亮,比让汉侯找到马脚给砍了好,使者纷纷推说醉态失礼而退场,就连傅承善也因需要慎重考虑这次舰队曝光的影响,赶回去给朝廷写报告了。
“真是不配合啊……”
叶青神色悻悻,并没有刚才行使威风的得意,他实际上就是故意:“当仙人就是这点难办,每个凡人都敬畏,再怎么也不敢当面无礼,想找个杀鸡儆猴的借口都不容易……”
众臣闻言侧目,都是忍了笑,纪才竹斟酌说:“安排什么都可以,就是安排送死的不容易……”
“看来只能看湘州水师那面的情况了。”叶青颔首自语着,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倒扣的杯:“今天要是不见点血,怎见得我们使用力量的决心?趁着湘州水师群龙无首,给予打击再好不过……让清郡王走得了,回不来。”
话语淡淡,而这事牵涉到应州和湘北水道的重新打通、千京河下游河道控制权,场上无人反对,汉臣都面色欣慰。
才一个晚上时间,东州运输船的事件已有了详细情报,都知道是遭遇了清郡王舰队,发出警讯不久就没了讯息。
而在蔡朝官方告知是一次误会的自沉事件,“误会”、“自沉”这个定性就说明蔡朝方面有了息事宁人意思,给的赔偿也不少……
但普通船员也就罢了,核心船组五个是汉人,新上来就被蔡朝折损掉,对于接下来国野体系的天下布种计划简直是不祥开端,汉臣心中都有着憋火,只是限于天庭对内战的禁令而不能发作。
“总归天庭严禁内战的大局下,真的闹大谁也不会,这些最后都是定义成摩擦,蔡朝动手自是理亏,真正打起官司来耗时日久,谁怕谁?”纪才竹对折损几个普通人没有着感觉,他眼中只有利益金光闪动,在备忘本上刷刷记录,作为以后对蔡朝交涉的参考。
叶青颔首表示没问题,这次时局不同于二年半以前的那个夏天,现有了东州作为战略纵深,而应湘作为深入九州的桥头堡,进可攻退可守,自己的底气就充足起来,汉侯府上下都统一了意见,要表现出不惜一战的决心,以此来争取话语权。
其实刚才看似开玩笑,实际叶青真的想随便找个理由,就把几个使臣在雪中斩首。
不想那些使臣个个精油,一下变的礼仪端庄恭谨,叶青只得遗憾放下,转而针对朝廷舰队。
现在,就要看看那位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时至现在,叶青的政治,在大政上已能写出青制十一条,在权术上,已能真正理会指鹿为马的真意。
指着鹿,说是马,出自《史记·秦始皇本纪》:“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
比喻故意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但这条,是政治的金科玉律。
真能实行,实是王者之资。
只惧画虎肖猫罢了。
知者不语。
第971章 与社稷有功
东荒
风呼啸刮过,卷起一片雪。
一个青年,穿着黑衣,年二十左右,腰带长刀,正在亭前巡看,转目四顾。
汉继秦制又加以改良,但保留了法家的许多特点——修建笔直的官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亭,就是典型。
眼前与汉土大是不同,连绵山脉,莽莽大地,密密麻麻的森林,只有官道左右两侧,还见得大片的麦田。
今年的年景不错,大雪压在小麦上,可以想来,春来变长的郁郁葱葱。
不过官道上车马行人不多,这很容易理解,汉国在东荒,已设了二州之地,可人口不过二百万,其中一半以上是奴隶,自是地广人稀。
“来到这里有半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史表在心中默默想着,他是下土太学生,原本是史氏,承祖上余荫,有良田五百亩,却有大汉炎魂,被举了上来。
对下土的事,大部分人有着哀思,有着惶恐,史表也不例外,在夜深人静时,会想起双亲及妻子儿女,想到自己不能再见到她们,内心隐隐作痛,但只能默默的放在心里,雷霆雨露都是天恩,何况世界变化。
连这都接受不了,就自然被诛杀,悬首于门,十一万汉人中,还是有个别汉人无法接受,被砍了首级。
不服,怨望,就去死好了。
“都是一场大梦?不,我必在此世汉国,把我史氏传承下去。”史表心思沉稳,就接受了现实,想着这事。
幸汉人上来,最低都是里长和亭长,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半个月,已完全熟悉了现在情况。
史表收回目光,心神转到了当下,看了看亭。
秦汉是有数控制到户的政权,传统上就设里亭,亭是治安单位,又兼有旅店驿站的责司,经过汉制改革,还是邮政单位,有亭长、亭佐、求盗、亭部吏卒,配刀,可持弓箭。
里是五十户的编制,设有里正、里父老、里佐、里治中等职,又设祭酒,诸职连同承担情治治安职能的亭邮系统,上接乡级,组成了一个严密的控制网,这样控制到基层组织,是千锤百炼的政权根基。
这方面基本上没有大改,历史上就能控制到户,而略修改的是乡级,并不设行政主官,是为了县令号令通顺。
这些制度,原本是机密,但在下土太学生级,都有过学习,自是清楚。
此时回到亭舍,有石板与官道相连,这时号令:“此时中午,窑中发放食品,求盗,你带上人,随我巡查!”
“是!”这求盗是东荒土著,年三十,面色黝黑,铁打的汉子一样,据说身上有十一处创口,见证着此人的剽悍,这时大声应着,转眼就出来了五个亭卒,都是配着长刀,有个还带着弓箭。
史表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踏步上前。
按照新汉制,吏服黑,军服红,只有略有些差异。
史表所说的窑,离着“三羊里”不远,紧邻亭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