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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水孤单了……远一点回去继续办公的叶青听岔了气;毛笔顿了下;在青色的纸面上留下大块的墨渍。
芊芊瞪了自家夫君一眼……不知道这是造纸坊新出品的青纸;要五文钱一张么
小萝莉受着夸奖;害羞笑起来;觉得这个姐姐真好自己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但有时有新鲜的事物;又忍不住问;孩子的好奇总是没有止境。
或一直没有妹妹;芊芊很喜欢这个灵慧而懂礼貌的小萝莉;耐心回答她的种种问题。
当然糜姐姐称呼是芊芊教着;相比喜欢当叔叔的某皇叔;女人当喜欢被叫得年轻点。
“糜婶婶”的称呼可就糟糕透……芊芊想着;又瞪叶青一眼。
叶青一脸迷惑;有时无法理解女人到底想些什么事;当然这种称呼只是由于刘备是宗室之后;严格说是一家人才有;并且只局限在内部;对外还是使君、公主、太后。
道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田野;纵横交错的水渠网;一种轮盘水车自颍水河里抽水;哗啦的河水顺着主渠奔涌……水很浅;奇怪是流了十几里都源源不绝。
太后静静坐着;大多时她沉默不语;眸中幽暗。
“这不难;不是吗?”偶尔在清脆童声中回过神来;跟着女儿的视线张望;见到一些特殊的景物;太后会凑趣说些话。
心情慢慢开朗起来。
同时渐渐的留意到更多;她目光几次投向了水渠。
太后执政过;问的东西深入些;芊芊解释就详细些;这时看一眼这风情绰约的太后;暗忖不愧是母女相承;观察力都是极强;很快就问到了要害。
“这水事;哀家真的很迷惑。”太后手指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青色田亩;田间的水渠虽水浅却不绝;而且一眼望去遍野都是翠绿庄稼;没有多少是萎焉枯黄的迹象。
“自河南尹逃出来的一路上;哀家曾亲眼目睹关内旱情;农事凋敝;但到这豫州诸水径流大减、雨水稀少;反没有影响到农事的样子;这是为何?”
为执掌朝政就不得不学习许多知识;太后知道自古以来人们逐流水而居;缺乏河流之地再是平坦也是旱地;养不了多少人口……简单来说水田和旱田;她能拿到的税收也大不一样。
豫州是有完善的水渠网;但许多集镇都并未依颍水而建;甚至离河很远。
颍水引过来的人工河道按说早该断流;田里水渠看上去不缺水;甚至许多种有水稻。
车窗外的老少行人;大部分脸色很好;嘴唇滋润……完全看不出关西、中原、河北这时候普遍于旱缺水的状态。
天不于旱;蝗虫卵就难以存活;蝗灾更是没有了。
“这水事很不正常。”太后主动缩小了自己的问题;询问声音不由变得更小:“哀家……可以知道原因么?”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得了授意;她的眼睛笑眯起来;闪着神灵蕴光泽:“当然可以;这是吾家夫君身承天命;故农事泰然。”
太后先是一怔;扬起凤眉;觉得这是个说的通的解释;深以为然点点头:“天旱地坼;凤凰不下。”
这句话字面上是说“如果天地于旱的地点;凤凰不会降落栖息”——但反过来说就是“凤凰降落栖息;自会选择没有于旱的土地”;比喻她自己是为何来到豫州。
太后风格十足;挺有意思。
叶青从成堆的文案中抬首;扫了一眼此女笔挺的腰肢;他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又敛目不看。
川林笔记中光华连闪;呈现了此句出处关联——《淮南子·本经训》;纬书。
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要知道“纬书”和“经书”相对;汉时方士和儒生依托今文经义宣扬符篥、瑞应、占验之书;经纬取意自织物的纵线和横线;比喻条理秩序。
现世学和气运学;和经纬线一样构成了汉人的天人观;就连皇后、太后这样层次的女人都深信不已;汉人崇信天命、五行、纬书可见一斑。
叶青继续批着一份军粮调用文书;随口应出下一句:“句爪、居牙、戴角、出距之兽;于是鸷矣……刘安所言确有一定道理。”
这句话字面上是说“(因为凤凰不降落)生有勾爪、尖牙、长角、距趾的凶猛恶禽就到处肆虐;捕杀生灵”——但叶青这里恰回应了太后上一句;比喻别的各州诸侯;因失德而得不到太后。
太后轻“咦”一声;当朝文武并重;地方风俗颇美;她自幼素习文学;自能理解这种比喻。
她不由惊讶地望这个男人:“使君还读过《淮南子》?呃;抱歉……”
感觉这样问有点贬低意味;她又补充说:“哀家是幼时没别的书可以读;只有这本纬书《淮南子》;但记得卢尚书是真正的经学大师;还教过使君这个
太后这么疑惑倒是有原因——当世书籍难得;许多士人一辈子都只精研一本或几本;卢植就专门教《尚书》、《礼记》二本;正常来说就不会教学生别的书籍;特别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召集方士修编的这一本是“纬书”;是不会入正统儒士眼中。
叶青手中不停笔;解释下:“吾师没教过这个;两年前在京遍览洛阳各个藏书阁;恩;背了一遍…记得总数是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三卷;可惜这竹策要一捆捆翻过去;时间太紧了没背完。”
可惜没背完……
太后瞪大了眼:“哀家素闻蔡邕家的女儿昭姬能为此;听说此女熟读背诵家中的四千卷藏书。”
太后很想问一句“不知使君背了多少”;但话到口中;还是吞了下去。
现在的气氛;太后还是相当满意;礼敬;又不过于疏远;许多时;让太后有恍惚感——君王之家;哪有这种“家”的气氛?
她不愿意破坏这个。
“真是天命降于使君了。”太后再度叹息;她不由忆起本朝光武皇帝刘秀;也以经学博览、政事文辩而闻名;学识渊博的很。
王莽时典籍大量被焚;鉴于西汉官府藏书散佚;而民间藏书颇多;刘秀本身就是秀才出身;骑牛打天下;好读书;在战争期间每至一地都先访儒雅;采求阙文用来补缀遗漏……
洛阳称帝又传旨天下收集;在“石室”、“兰台”、“仁寿阁”、“东观”处藏书阁汇聚了大量旧典新籍;叠积盈宇;汗牛充栋;藏书规模和数量都远远超过了西汉。
刘秀不仅自己爱读书;还鼓励天下人读书;在洛阳修建“太学”这一最高学府;设立五经博士分科教学;又提倡地方州郡县兴办官学;更鼓励民间私学的庠、序、学、校、塾;像颍川文社一样的文坛盛事也因此长兴不衰。
刘秀自己就是一个饱学鸿儒;还时常以身作则;亲自为群臣讲授经学;和功臣促膝谈话到深夜。
或是文武两方面都超群拔俗的缘故;刘秀并不畏惧属下才能;为人性情温和;在位三十三年几乎没有和功勋重臣闹过红脸。
云台二十八将除岑彭被敌人刺杀早亡;余皆得善终;可谓得其时、遇其主——这种情义在历代皇帝中罕见;开国之君更是绝无仅有。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连带着他所选皇后阴丽华都是绝色而器量宽宏的女子;相知微末之际;患难情份交联一生。
同样刘姓;同样一朝两百年;相比高祖刘邦和吕后夫妇闹分裂;韩信、彭越、英布这汉初三大将无一善终而言;可真是反差极大。
而这时;不远处端容批示公文;又不时回首笑谈几句的叶青;就给她这样的感觉了。
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章 与光武相似的人(下)
身为太后;她见识太多了;心里很清楚。
人要是有了官身;久久掌握权力;自有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但往往被权力所迷;有的甚至产生“天下皆是蝼蚁”的感觉。
而极少数人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放荡;以“我视权柄如流水”。
这种太后很不屑;都是偏激未成熟之辈。
要是叶青知道太后的想法;或会说:“前世地球看过一本书;身为多次元宇宙皇帝;每天都故意生活在平民屋里;并且以卖萌为生;也是一种中二病;本质和天下皆是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此时;端坐批示公文;一丝不苟的叶青;那种厚重、雍容、睿智、冷静种种气质浓郁;又完全不会把他的“人味”去掉;相反更显得温雅仁厚。
这是一种太后可以在理论上理解;却从没有见过的境界。
甚至超过了太上描述的境界。
“这或是真正力量;才有真正的自信。”太后忆着这些记载;两相对比;看着这个男人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刘使君;哀家觉得你和光武皇帝真像…无论学识、性情、家事;甚至都扎根中原;你起步这颍川郡;隔一条颖水可就是光武皇帝起步的南阳郡。”
“或许吧。”叶青将一份批文放下;长透一口气说。
下土灵气日渐大盛;渐渐伟力归于自身;致使最近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叶青已习惯了。
这些相似有些;硬要说;是有些刻意;比如当初没选择北上袭杀袁绍而选择服从太后诏命;不惜硬抗董卓、曹操的两面夹击而扎根颖川;也考虑到光武帝旧事的因素。
但是更出于自己本心。
不过现在;或可以彼此交换一些底牌了。
想着这些;叶青凝思打量着太后;她就有些不自然:“使君;哀家……”
“哦。”叶青回过神来;收回了审视目光;从容说:“实不相瞒;本州水事有点内情。”
“此处没有外人;太后既已有心从我;我不妨带您去看看……什么叫着真正的天命。”
太后听了“你既有心从我”;脸色一红;又暗暗松了口气;这显是摊牌了;并且是真正接受她加入叶青政治体系内了。
心里稍有些失落;但随即她注意力被这番话所吸引:“什么叫真正的天命
芊芊看了太后一眼;只见她体内的一只凤凰受着冥冥中的影响;陡睁开青色的双眸……
这凤凰是此女潜意识结合了气运所形成位格;息息相关;既受气运影响;又反过来影晌气运。
太后并没这自觉;她只是不由身躯震动;凤眸盯着叶青;惊疑不定:“这天命是关于水事;农事?”
叶青没有再说。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觉出他说“真正天命”时的一点得意;这少女真人的眼睛再度笑眯起来;闪着神秘的灵光。
她不由望了望车外水渠;神识又透过十里;只见一处水渠;有着重兵保护;渠壁石砌一样光滑;一个巨大水轮车耸立在河畔。
它们将水不断滚到水渠里;这是豫州维持生机的力量源泉;在目光中;这些水车上空;源源不断的气运产生;又融和到了豫州气运中。
而在更远处不可见的一处被重兵封闭的官邸;里面是工坊一样的地点;有上百个术师在在围绕两台机器忙碌。
金属锅炉里闪着赤炎;涌动火焰一样的炽热力量;敦厚机器冒着蒸汽在轰隆隆运行;被夫君称“活塞”正连杆运作;带动圆圆螺壳一样的机器;以作出重重不可思议的动作。
芊芊知道;这就是夫君授意的项目;就算远有百里;她都通过讯盘通信随时了解情况;并且直接参与修正;目睹着它的诞生和调制……
“水火相转;真是奇妙。”少女真人凝望这些;体会其中奥妙;眸中幽深
这原理说来简单;就是利用火的力量;使水蒸发而形成风;这在道法内是非常粗浅的内容。
可没有人想到;用风推动着机械的运转;并且形成种种不可思议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