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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中;貂蝉在院中接见了他;态度平静;起身一躬:“父亲。”
王允见了她微怔;几认不出来这女儿;暗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时只是点头:“这两年实是发生了太多事;自群雄离京;董卓势力独大;尤其北军步兵营张辽和射声营刘表投靠董卓之后……当然现在来看……”
貂蝉平静注视着他;虽年纪很大了;但面皮白皙;显得清瘦;却带着沉着刚毅的神气。
这老人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这样骨子里固执……但她已变了。
她没有忘记老人教育她的大义;并没有失去对老人的敬佩;但她见识了太多难以说出口的事;远远超乎老人能理解的范畴。
这些话听来;就恍惚在梦里一样。
听着;只是一笑;要延续自己族群;她需要有力量;而要想有力量;她需要跟着主公。
这时她听完;就说着:“文远将军和景升将军效忠的是天子;是太后;不是门阀;说谈不上背叛。”
“我知道;我知道;你真是被他影响……”王允一怔;住了话;摇首叹着;没有再争;只是盯着女儿的眼:“我希望问一个问题——董卓毒杀少帝之事;三月三那夜混乱;好几家都在动手;有杀有保;但少帝还是死了;这我没法说什么;也不会问。”
“当夜赵子龙单骑劫持了太后出宫;这实际上救了太后性命;现在秘闻太后驾临许昌;太后没有事;作臣子当是欢庆。”
“无论你现在的主公怎么算计;总归比被董贼所杀强……我也没有话说。
“我只想问一件事。”王允眸子一下锐利起来;盯着她。
“首先;就是献帝坠楼身亡;众说纷纭;而董贼却没有必要下这手;这是谁;你家主公可有说法?”
“还有;太后失踪还罢了;天子六玺和皇后之玺都随之失踪;你可知晓?
王允问着;说这些话时;有一种看不见的威压。
貂蝉螓首一动;要是在以前;或会压得全是冷汗;这时却似是不觉——这些事王允都知道了;这位在高层连环暗计上是有造诣有前科;当下她沉吟一下;谨慎回答:“二帝先后驾崩;天子六玺自在太后手中;这有什么非议的呢?
“传国玉玺更在天子六玺之上;要是主公有意;何不取传国玉玺?”貂蝉淡淡的反问说着。
传国玉玺和天子六玺不一样;天子六玺是可以雕刻;而传国玉玺更象征着天命所归。
听了这话;王允一想;神色稍松弛了一点;问着:“那献帝之事呢?”
貂蝉被他问得一惊;表情却似笑不笑说:“父亲;你这怎么问我呢;您应该去问董贼;问曹公;问袁家。”
这话一回;王允静默下来;她说的意思很简单;论嫌疑;这几家比自己主公嫌疑大多了。
王允知道再问下去也不能获得回答了;而且这历史上的曹操嫌疑的确很大……无它;前后简直变了个人;而此人在兖州的行事肆无忌惮;视朝廷如无物;已公然杀得朝廷太守。
想到这里;王允不由一叹。
“此事就罢;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只是当今天子……”
貂蝉这时却打断了他的话;幽幽说着:“父亲请慎言;董贼两弑圣上;岂能立帝;圣上不在;以太后为尊;又没有太后许可——这是伪帝”
这话一落;顿时场面冷了下来;王允不由脸色铁青。
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章 病入膏肓
“看来;你家主公是要效法光武了。”良久;王允才回过神来;嘴角挂了一丝笑;说:“只是光武中兴;是王莽篡朝;故应运而起;你家主公又凭什么作这种事呢?”
“天道有报;不怕万夫所指么?”陡地;王允心中生出一片杀机;目光一闪;眉不易觉察的一跳;哼的一声冷笑。
貂蝉冰雪聪明;顿时看了出来。
董卓掌权;王允代替杨彪成了司徒兼尚书令;又被封“温侯”;这王允或有密谋刺杀董卓之事;只是想执掌朝政的心;怕也不小。
现在皇帝虽是董卓所立;但如果否定皇帝的合法性;王允所在朝廷;也就是伪朝了;他这个司徒兼尚书令;就一文不值。
谁人无有私心呢?
顿时;貂蝉心里一刹那间流露出一丝伤感;她低下螓首;掩盖了这丝神色;却是侃侃而言:“父亲;董贼虽没有篡朝;但两弑皇位;导致朝野崩塌;皇帝和朝廷虽在;却号令不通;群雄并起”
“春秋时;晋国国君晋景公得了病;名医缓前去治病;见到晋景公;叹息的说了以下的话。”
“疾在表皮;这只是疥癣罢了;一贴药就可治之。”
“疾入肌里;也可用药缓缓攻之调之。”
“疾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已经不可为了。”
“董贼两弑先帝之子;虽掌中枢;可据说传国玉玺两年前就不见了;天子六玺又被太后带走;哪能再次立帝;而且伪帝不过是寻来的一个远房宗室;来历都不明;如何能服天下人呢?”
“据我所知;这次立的天子;响应的州郡寥寥;这还用得我多说么?”
“就算能坐宝座;但伪帝离成年还有十数年;父亲想想;这官员升迁;生杀予夺都在董卓手中;百官叩拜而漠视皇帝;这二年来有多少人归于董而离于汉?说句不中听话;这是王莽再篡之兆”
“主公要再兴大汉;怎能等到有心回天无力杀贼;这病入膏肓之时呢?”
“胡说;这怎么就到病入膏肓了?要是你家主公敬奉朝廷;响应朝廷;只要诛得董贼;天下谁敢不服?无非是狼子野心。”
听了这话;王允大怒;“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看着貂蝉;眼睛幽幽;忍了忍;又说着:“蝉儿;一失手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你既入玄德门下;还要劝他悬崖勒马才是。”
“父亲;朝廷只是汉室治之机构;请问与汉室而言;董贼与太后谁重;父亲与主公谁亲?”
“太后已临许昌;天子不在;她就可立汉室正统;而我家主公仁德宽厚;当是能挽回汉室……”
“论天理;论王法;或是父亲要弃暗投明才是……”貂蝉说着;反过来盈盈下拜;劝说着。
听了这话;王允怒目而视;见她虽态度谦卑;但并不为所动;盯视良久;突觉得一阵头晕;不由颓然坐回;额上浸出密密一层细汗来——其实王允那会不明白;大义名分从来不可能完全占有。
就算当年高祖举义旗;他自有反秦暴虐之大义;而秦朝也有维护国家安全和统一的大义。
只要能各说各的道理;就是有“道”;下面就是实力了。
当下一阵心灰意懒;过了片刻;王允才勉强笑着:“你起来吧;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不管怎么样说;刘备总是汉家宗室。”
“只是朝廷现在已摇摇欲坠;我们这帮老骨头却根本没有能做什么;心里很是惭愧啊”
貂蝉听得微笑起来;果是事不可为;王允也不敢翻脸;总要给自己和家族留条后路。
又听着王允说着:“天下大半州郡拒绝上缴财税;朝廷府库已空;无法支撑下去;董卓已有迁都的想法;但董卓军力现在一时鼎盛;拥兵二十万;为保撤往关西长安的安全;肯定会极力打击削减诸侯的力量;以求震慑和削弱关东力量。”
原来是财政崩溃了么?
貂蝉暗暗想着;和记忆中历史对应;其实这在地上人中已不是秘密;但这老人现在这样说;却还是有心了。
她静静倾听下去;听王允说着:“……我来告诉这消息;你可以劝劝你家主公;别先出头;引得董军重点打击”
这时;大厅里静得;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窗上糊的纸;鼓起又凹陷;貂蝉喃喃咀嚼着这些话;良久;才一声叹息;说着:“父亲;我会和主公提起;但这多半没有用;父亲你知道;别人可以坐视;袁绍、曹操、孙坚……这些都可以;唯主公不能。”
王允苦笑:“我倒忘了;他是刘家宗室;不过太后离京后;董卓已有决意;会借此大肆封官;太后封你家主公的官;怕很快不值钱了。”
说着;就说了些只有最高层才知道的情报;而王允很受董卓信任;故也在席得以旁听。
“话说当时江东上表;长沙太守孙坚引兵袭杀南阳太守张咨;后将军袁术当了太守;自领荆州刺史;又和孙坚联手;上表孙坚求破虏将军;领扬州刺史
“李儒随之抚掌而笑;说恭喜太师;此计可行矣”
“董卓看着这封送上来的表章;当时就脸上有着喜色;说着;不就求官么?袁术和孙坚都允了;但袁术领扬州牧;孙坚领荆州牧……”
“而且连豫州牧都肯定封给别人;又据说要封你家主公大将军;以挑拨离间;这策简单却百试百灵;或要注意;别成了众矢之地。”王允简单的说着这些;目光幽幽。
貂蝉心下一惊;心知董卓是破罐子摔破;已不惜破坏朝廷官爵了;从此之后;就是将军不如狗;州牧满地走的时代了。
心中赶快;却是认真一躬:“是;我会禀告给主公”
说完这些;两人都若有所失;一时都不言语;王允起身站到房檐下;远远望去;过了会;才问着:“卢子于;也是你们救走的吧;现在可好?”
貂蝉知道这说的是主公老师卢植;点点头:“身体还好;只是自觉愧对先帝;不愿再出来理事;隐居在河南尹旧友处……他跟主公说过;言自己年老;想回家乡涿县去。”
王允就是一阵沉默;又转问:“那蔡伯喈和她女儿蔡昭姬;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貂蝉抿了抿嘴:“这已是第二批被送回;估计她和伯父这两日就到主公处了。”
她和蔡昭姬相处过一阵;有些惺惺相惜;虽知道这位姐姐胜在文根灵萃、诗书气华;容颜只能算是清丽;但主公口味奇怪的很;对女色要求不太高;这见上一见;谁知会怎么样……
貂蝉心里有些微酸;就此不语。
王允见了;就不再多问;出门上车;挥手让她别送;临到了车行;突又问着:“女儿;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自是君臣。”貂蝉眸色平静;回着。
车上;王允明显有些失望;但知这女儿聪明有主见;难以再说;就吩咐着车驾驶离。
星夜寂寂;月光清冷;貂蝉在庭院前立了许久;这才叹一口气。
颍川
一个中年人;年有四旬;国字脸;仪表堂堂。
名字叫钟繁;是此县令。
虽才入夏;但额上都是汗水;县令擦了下汗水;转目四顾;这里是安久亭;地处要道;是县门口第一站。
在亭前;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官道;此时本应车马行人颇多;但这时却很是冷清;这意味着太后和主公车驾就要来了。
钟繁当下把吏员召集起来;整顿了队伍;才整顿完;果见有千骑自远处缓慢而行来。
由于是长途跋涉;又是行军;倒并没有笳萧鼓吹伴驾。
渐至近处;只见前面有三百骑滚滚奔来;个个稳稳坐于马上;披着赤甲;身上的铁叶闪着冰冷的光;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浓浓的煞气;这是习惯杀人才有的杀气。
让钟繁看的凛然。
三百骑后;才是正经仪仗;虽在行军;还有礼车在其中;有着华盖、宝扇、华幢;总有一百二十人。
这时才看见太后车架;车门密封;纱窗垂帷。
县令早就迎接大架;这时眼一亮;看见了叶青;只见叶青骑着一个黄马;身穿赤色甲衣;年纪已是不轻了;却目似点漆;从容自若。
这一瞬间;县令和吏员不约而同拜下:“拜见太后;拜见主公”
早准备的烟火爆竹;顿时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