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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是薛姨娘的亲子。从血缘上讲,薛姨娘是王夫人的亲妹妹,也就是宝玉的亲姨娘。那么薛蟠,真真是宝玉的大表哥,最是亲近不过。
他喘口气,想到姻香楼里的事情,吃吃的笑起来,回味道:“爷,你可真是个坏心肠的。那举人被我骂了一通,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就跑了。哈哈,等他回过味来,不知道有多憋屈。”
宝玉敲他一个爆栗,笑骂道:“爷哪里坏心肠了?”
“那你在楼里不说,非要走远了,让我去传话?”
宝玉直楞个眼睛,半晌回不过神来。天可怜见,他真个是忘了。
一首打油诗,一首乡村俚曲,不过是两个排不上号的,硬是得了‘君子怀德’、‘君子和而不同’的大好名声来,他还留在那里干什么?不赶紧走,等白南烟再出几个难题不成?
那首曲可是他自己写的,借了一句箴言,化作连篇一十一问,可算掏空了他的本事。要是再来一个。。。。。。宝玉拍了拍脸颊,自己的底子,还是不够硬。
薛蟠、李贵、茗烟看他不似作伪,傻乎乎的对视两眼,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几人过了西城大道,过了河,河边以及结了厚冰的河面都有人在,泼墨挥豪,宽大的袍袖被寒风凛冽,一片文人盛世景象,可就在不远的地方,就是灾民凄凉。
宝玉驻步看了半晌,走进东门甬道,顿时有些阴暗了。薛蟠看左右没人,凑过脑袋问:“宝兄弟,那举人也就罢了,我们四大家族,到底也不怵那么一个举人,可是林和正那厮坏你文名,咱们怎么处理?要是轻拿轻放,咱们可就没了脸面。”
宝玉摸摸下巴,没吭声。
薛蟠兴奋的挑起眉毛,呲牙道:“不然,我把他杀了?”
还要杀上瘾了?宝玉瞪他一眼,道:“我听娘亲说,香菱的事情都还没办妥,你又要弄出条人命出来?没错,坏人文名更甚于杀人性命,但这次我没吃亏,要是让你落个人命官司,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薛蟠浑身的腱子肉咯嘣直跳,“两个一起算,大不了我拿了银子仗剑江湖去,咱就喜欢这个。”
李贵在旁边帮腔道:“不用劳烦薛家爷,我去弄死那厮,官府追究起来,那也是个忠心护主,最多三千里发配服役。爷,我要去当兵,在府里真个是憋屈死了。”
“你要跟爷抢?”
“小的可是忠心护主,没来由要您出面!”
宝玉看两个肌肉男斗鸡似的怼起来,揉揉额头,头疼。
他以为李贵是个怕事的,没想到是在府里憋得狠了,要出去见见血腥。单个李贵也就罢了,又来个呆霸王薛蟠,委实让他咬牙。
“都闭嘴!”
宝玉瞪了薛蟠道:“想仗剑江湖,可以,去跟薛姨娘说。”
薛蟠缩了脖子。
他再训李贵:“我知道你是地狼一族,狼性么,自然该征战沙场的,可爷现在还舍不得你,以后看机会吧。”
李贵哭丧着脸,认命点头。茗烟在旁边笑他,见他瞪眼就竖起小小的拳头,大不了打架。
跟茗烟打,李贵自然是不愿的,只是有人恶意污蔑宝二爷的文名,他气不过。他和茗烟小声嘀咕了一阵,问道:“爷,那林和正就这样放过了?不好吧?”
宝玉笑而不语。
他的文名越盛,作为对立的林和正自然是名声扫地。要是个聪明的,应该会去中都府领个流放,他还高看一眼。不然的话,就要被千夫所指,儒家修为难以寸进。
如此,也无大碍。
是夜,烛火悠悠,宝玉从文山里退出来,盯着烛火,突然笑了起来。
这儒家世界,果然是文名第一。我刚扭转文名,第七十四把文火就烧起来了,而且看迹象,距离第七十五把文火燃烧的时日,也不久。
宝玉站起来,活动两下,发现文火多了一把,火焰传来的温暖气息也多了一成。才气燃烧沁出丝丝缕缕的本源正气,不断滋润他的五脏六腑。没多久,他觉得饿,让袭人熬粥给他。
袭人拿了五色香米,又取了杏仁、枣干、龙眼等物,都是府上家人们孝敬的,接了水,端到炕上的火眼上熬。宝玉让她多弄些,把黛玉的那份一起煮了,在屋里活动身体。
到底是底子差,出了一身汗。
宝玉听见外面喧闹,掀开帘子一看,见是茗烟召集了一应丫鬟、小厮,绘声绘色的把那姻香楼的事情说了几遍。那些小丫鬟、小厮嬉笑出声,被晴雯哄散了,跑去找王善保顽。
别看王善保一张脸总是木木的,最是疼爱这些小家伙不过。
王善保看见宝玉,躬身道:“爷,您好生休息,就算举人来了,也逃不过老奴的眼睛。”
宝玉含笑应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拿了王善保的名册,从今以后,王善保就是他的贴身书童,有点名不副实,却是个一等一有力量的。
他接着锻炼,那边林黛玉掀开青色纱帐,嗔道:“听鹦哥儿说,你在姻香楼把举人给骂了?”
宝玉看纱帐里边,鹦哥儿冲他吐舌头,仗着黛玉的势,一点不怕他。他摇摇头,笑骂晴雯:“就你是个多嘴的。”
晴雯一点不怵,犟嘴道:“别怪我,茗烟那泼猴把事情都说了,我就多了句嘴,让鹦哥儿这丫头听到了。我们可是说您的好,您不奖赏也就罢了,还训我?”
鹦哥儿使劲点着小脑袋,附和道:“对对,晴雯姐姐说的对。”
宝玉作势预打,鹦哥儿吐着舌头把小脑袋缩回了碧纱橱。晴雯笑他两句,把个熬煮的粥汤凑脸看了,撇撇嘴,加了些补血益气的当归、远志、地黄和天门冬进去。
她叮嘱道:“知道您扭转了文名,写的又是两篇好文章,定然有人书写、钻研、使用。四姑娘说正气只能疗养您的损伤,不能充实身子骨,要是您点燃了更多文火,一定要注意滋补。”
一边说着,突然呀了一声,道:“我都忘了问,您点燃第七十四把文火了吗?唔,没关系,多多滋补准没错。”狠劲又加了两把好药材。
宝玉的眼里温柔起来——哪里是四姑娘说的,怕是晴雯这倔丫头嘴硬,一心登门询问的吧?他等粥汤熬好,取了大碗来跟黛玉分着喝。
黛玉只喝了几口,他喝了一大碗,摸摸肚子,又添了几勺。
以前最多吃一碗呢,好像自己的饭量长进不少。宝玉舒坦得意,能吃就有力气。
房外传来开饭的声音,宝玉曲起膀子,做个有力气的动作,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丫鬟、小厮们各自盛了自己的饭菜去,剩下王善保和李贵站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石桌上放着半人高的大饼,每张饼有半指厚,脸盆大那么一大块。宝玉看见他们两人一口一个,凸着眼睛比快,摸摸肚子,把门帘摔闭上了。
“粗鲁!”
“哼,有辱斯文!”
宝玉喊过袭人,气呼呼的道:“明个跟大厨房说,以后咱们房里的饭菜,那要讲究一个精细。就爷这饭量的,也得细嚼慢咽吃上半个时辰才好!”
第35章 三甲恩师()
月上柳梢头,两盏镇邪宫灯幽幽晃着冷风。
梦坡斋是极为雅致的。正对大门是三丈大书桌,两边、屏背椅后都是书架,摆放一册册印刷精美,乃至绝版的典籍;各类家具都刷褐木桐油,瓷器也是青花小瓷,淡然儒雅。
一切都与宝玉先前看到的等同,唯独进门向上的顶梁上,正对屏背椅的地方挂了一副装裱好的词曲。以黑色檀木为底,金丝做边,飞扬有力的字体墨迹中隐含赤红火光。屏背椅上的人要是累了,抬头就能看个清楚。
贾政奋笔疾书,一张张艳红色的帖子如雪花飘洒,不多时就撒了一地。江流穿着崭新的衣裳在旁恭候,贾政写出一张帖子,他就收起一张,最后摞成一摞,恭谨的抱在怀里。
贾政仔细嘱咐道:“宁国府的太太老爷们你送去就好,但是外面的王府侯爵、举人进士,你是没资格去的,要交给贾老先生。”
贾代儒正在仰头看字,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老爷可是为府上的诗词考校发帖子?”
贾政唏嘘道:“是啊。”
“那就不必麻烦江流了,老朽且当拿大,独揽了便好。”
贾代儒指了指双开的大门,踱步走上接过成摞的帖子。江流放了手,见贾政微微点头,弓腰出去了。房门关闭,烛火也黯淡了些,倒是显得忆秦娥的字体更为轩宏壮丽。
贾政指着贾代儒笑骂:“你这老夫子,又打什么机锋?”
“老朽不敢。”贾代儒把艳红的帖子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笑道:“北静郡王水溶?呵,他可是最公道不过的,虽然不讨人喜,但以弱冠之龄考取三甲举人,其文才足可上达天听。”
贾政摇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他沽名钓誉,全靠郡王爵位博取文名呢。”
“怎么会?我不喜他,那是因为他贵为郡王,纯属嫉妒使然。要说进士以下,悠悠君子,除了贾雨村贾三甲,谁敢说北静郡王半个不是?老朽只是嫉妒,嫉妒使然罢了,纵使他贵为郡王,老朽还是会嫉妒,敢嫉妒。”
贾政蹙眉,凝神思索,稍后问道:“为何会嫉妒?敢嫉妒?”
“无它,实力不够。”
贾代儒意有所指道:“北静郡王虽然文名远播,才华过人,又是贵为郡王之尊,但是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个一胆举人罢了。老朽只是秀才,但要是精练了文胆,那也是一胆进士,惧他何来?”
“只是因为实力不够?”
“只是因为实力不够!”
“要是贾雨村贾三甲”
“哈,要是贾雨村贾三甲,老朽可不敢有半点放肆。一首剑吟天下知,乃是当今君子剑道第一人,老朽要是嫉妒,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不瞒老爷说,小老儿用在赶路上的,也是那‘一梦剑西来,悠然过南山’呢。”
贾政闻言,手掌在整摞的请帖上一拍,把请帖震成了干饼沫子一般。他吹口气,直接就散了。
贾代儒满意点头,笑问道:“老爷懂得了?”
贾政横他一眼,道:“有什么话不可明说,非要弄出这么多弯绕来。你明知我广发帖子为府里的诗词考校,无非想给宝玉增长文名。可如今,我哪里还敢?”
“可不怪小老儿,是宝二爷敏捷,用不着老爷费心。”
贾政深吸一口气,视线不自觉的在忆秦娥上定住了。以前他怨恨宝玉不争气,是个无能第一的,现在怎么了?突然觉得宝玉太过优秀,让他没了用处。
失落。
宝玉在姻香楼的事情,他听说过了。一首打油诗咏麻雀,还有一曲乡村俚语,说实话他是气的,那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
但是不管怎么说,宝玉得到了‘君子怀德’、‘君子和而不同’两个大好的名声,文名不只扭转,更是赶上了一般秀才都难以达到的高度。他想着广邀才子高爵,定要宝玉的文名再上一层才算罢休,可正如贾代儒说的,实力不足,文名太盛,只会适得其反。
明年大考,只等明年大考!
贾政长吁一口气,叹道:“如此,这帖子也不必发了,府内考校就是。那冤家只是生员,名声再盛我也怕他眼睛长到了天上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