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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镜子会勾勒出无数的倒影,也就有无数次能把人魂分离的点。
摸开火折子吹着,又拿出了一根蜡烛点了,微弱的火光下三足蟾一跃而上,它钻进了自己熟悉的口袋。摸着脸上那滑嫩的皮肤,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已经坚持了多久。没有水、没有食物,干裂的嘴唇轻微的张起可以听到皮肤的撕裂声,浑身肌肉的酸痛让他不得不暂时停下继续往前的步伐,他需要更多的休息。
再一次的昏昏欲睡过后醒来,终于身体开始有了好转,看那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这一觉睡的真有点久远。
很暗,不过查文斌习惯黑暗,他的夜视能力远超常人,这是道士习惯在夜间活动的结果。对黑暗的适应让他可以不依赖照明做一些基本的行动,比如站起来依靠脚下的触觉和大致模糊的视线行走。人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但是绝不能缺水,不光他,三足蟾也很缺,方才查文斌摸了一下,那只蛤蟆的背上早已干瘪了,它用了太多的水分化作了粘液涂抹给了他。
查文斌有一样东西,这件东西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泛着金黄色,不是铜也不是金。一方见长,前头那一段很锋利,很像是一把重型刻刀,这东西最特殊的地方就是身上有一道凹槽,有点跟匕首上的血槽很像。
那东西有个名字叫做:水脉刀。
道士作为精通风水堪舆的一项职业,在过去有一项非常吃香的技能,那就是替人找水脉。风水、风水,没有水自然算不得是好风水,以前没有自来水,家中吃水自然靠的是打井。打井是很讲究的,井中传说都有井龙王,要想吃他的水就要人先去打点,道士便是这打点的人,这个说法有些迷信,但是更科学的说法还有其它的。
井的深度和位置会影响到主人家的风水,和住宅的地基大门朝向一样,大户人家是不会随便开井的。同样井的费用是和深度和地质有关的,打的浅,出水量大,那自然价格就便宜;一直没找到水脉,全靠地表的渗水,不仅要打的深,而且容易枯。道士懂天文地理,他们知道哪块地儿容易出水,哪块地儿的水深、水浅,哪块地儿的水干净。
于是,就有前人发明了这样一件东西:水脉刀。
春秋季节,放置在空地上的金属会凝结出许多小水滴,那是空气里的湿度凝结而成的。古人认为这是因为金乃少阴之气,温润流泽,可以生水,所以五行中才有了金生水的说法。水脉刀就是从这样一个简单而富有玄学的角度诞生的,用它插入土壤探测土壤湿度的变化而确定水脉的走向。
查文斌这会儿每走五步,他就用水脉刀往脚下的泥土里插进去,然后再次拔出来放在鼻子前面嗅。嗅到了什么之后就改变方向,如此这般,大约了走了有一个多时辰的路后,耳边终于传来了“哗啦”的水流声,他找到了一条地下河。
用爬的方式走过去来形容恐怕是恰当的,高烧不退的脸和冰冷的河水接触的一瞬间,查文斌感觉水此刻是那样的幸福。猛灌了两口之后,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又在河边狂吐了起来,那水里不知为何夹着一股子臭味,就和漂浮在河中腐烂多日的死老鼠一般味道。
踉跄得爬起来,这时查文斌才注意到不光水里,就连鼻子里都充斥着那股让人作呕的臭味。平时没少和死人打交道,这味道,他很熟悉,这是死尸!
有尸体污染了这片水!黑暗中,不远处他能模糊的看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躺着,撑着虚弱的身体,查文斌摇摇晃晃的摸了过去,走近了打亮火折子一瞧,好家伙,哪里还看得出来是人,那简直就是一团好大的已经发了好久的面团。
那面团上面正有无数的蛆虫在上下翻滚,被那火折子惊扰之后四下从面团内部往外翻涌,纷纷落入水中。查文斌怀中的三足蟾此时突然从口袋里一跃而出,跳入水中甩开大舌头,竟像是看见了难得的美味,把那些落水的蛆虫一一扫入嘴中,开怀大吃了起来。
联想起刚才喝的那口水,查文斌忍不住再次在河边干呕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章:一块玉
这是一具浮尸,尸体已经高度**,长时间的水泡早已让尸体变得畸形,肿大的腿足有脸盆那般粗细,五官则完全无法辨认。地下河的河水充斥着乱石,尸体被两块大石头给卡在这儿,黑色头发顺着水流来回晃动,犹如水草一般,那些头发都有齐腰的长度,乍一看,查文斌认为这应该是一具女尸。
查文斌不是法医,但是他知道一般的尸体就算是在冰冷的地下世界浸泡,也不会超过两年的时间,何况有这样一群蛆虫在。要么,这是一个死亡时间不算太久的人,要么他就是被大水给冲出来的。
三足蟾大概是吃饱了,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跳了上来,歪着看不见的脖子盯着查文斌打了个嗝。动物毕竟还是动物,它才不会管那尸体有多恶心,这味道有多难闻,本来这就是它的食物。
查文斌有心想绕着走,在陌生的地方遇到这样一具尸体,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走吧。”查文斌蹲下身来对地上那只贪吃的蛤蟆说道。
按照以往,查文斌摆出这个动作,那只蛤蟆一定会一跃而起跳进他的睡袋,不料这一次它竟然没有动,反而把身子重新调整到面对着河里。
查文斌无奈,笑笑说道:“是吃的太撑了,跳不动了?”于是,伸出手便想去捉。哪知手还没碰到,那蛤蟆抢先了一步跳入水中,再次露出头的时候浮在水面对着查文斌叫道:“咕呱!”
查文斌挥挥手,有些不高兴的挥挥手道:“走了,我们得走了。”
那只蛤蟆听他一说,再次钻进了水里,过了一会儿又冒出了水面对查文斌继续叫道:“咕呱!”大概是见查文斌依旧无动于衷,它索性绕着那具浮尸不停的转着圈,一边游动一边不停的叫着。
三足蟾虽然是极具灵性的动物,但是性子却非常慵懒,它能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一定是有事。见它不停的绕着那尸体,查文斌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手指着那尸体比划道:“你让我把它给弄上来?”
那三足蟾虽然不会说话,但这会儿却不停的用下巴点着水面,就像是人在点头认可一般。查文斌立刻跟着也跳进了水里,水流虽然小但却很湍急,他试着用手去翻动那面团一般的尸体,沉的很,人又是大病初愈,力气也使不上。重新回到岸上后,他解开自己的乾坤袋,翻出一件旧道袍三下两下的撕成了一堆布条,把这些布条相连做成了一条绳子。
那个已经发胀的头颅早已和脖子一般粗细,四肢也和身体连在了一起,哪里还分得清什么躯干。找了个能受力的地方一套,查文斌回到岸上开始死命拉扯,好不容易才把尸体从那两块石头只见挪动了一点,湍急的水流立刻冲的尸体向下游走去。
那只三足蟾见尸体被冲,自个儿飞快的游在了前面,用嘴头顶在那团尸体之上,想用自己的力量顶住水流,不料自己却一样被带着往下游去,那场面惹得查文斌也觉得好笑。
连续几次吃力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块可以受力的石头,查文斌倚在那块石头上慢慢拉着尸体一寸一寸往岸边挪,那一头三足蟾则蹬着三条腿使劲推,不管它有没有那个力气,总之它是尽力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那具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总算是给拉了上来。这尸体被水泡过后足足重了几倍有余,当查文斌瞅见它得身体正面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尸体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水流冲的干干净净,那依稀还可以辨认出来的男性生理构造和它的长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一具男尸!现代男子决计不会有人养这么长的头发,查文斌心想莫真得是一具古尸?那三足蟾让自己把它弄上来的目的是什么?
但凡能吸引三足蟾这种被道家列为仙物的只有两种东西:吃的和宝物!
吃的,显然它已经饱餐过了,刚才扯动尸体时还有更多的蛆虫跌入水中它却不在意,而是一味顶着尸体,比起那些食物,显然它更在意的是这具死尸。一具变形的尸体有什么理由让它如此兴奋?
待那三足蟾上岸之后,先依旧是绕着尸体不停的转圈蹦跶,然后便来到了查文斌身边蹭蹭他的脚,接着又跑到那尸体边上“咕呱”叫着。
查文斌看到它不停的用鼻子去顶那尸体的同一个部位,看样子是想把尸体翻个身。
“我来、我来。”查文斌看着它那副滑稽样,也顾不得什么恶心不恶心,拿出七星剑插到那尸体的下方当做撬杠,慢慢的一用力,那死尸便跟着缓缓的翻过身去了。
那尸体才翻过身根本等不及查文斌来检查,那三足蟾便一跃而去,张开大嘴,舌头一卷把一样东西含在了嘴里。方才,查文斌只察觉到那是一抹绿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便被它给吞了进去。
三足蟾的嘴里还露出两截暗红色的绳子,绳子的那一段正是系在死尸的脖子上。查文斌蹲下来一瞧,那绳子倒是普通的绳子,就是用来做一些玉佩、金饰挂件的小红绳,明显是现代机械化下的产物。
那三足蟾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之后便开始两步三步的往后退,无奈那绳子依旧死死的系在尸体上,它此刻就活像是一条咬了钩的鱼儿。
查文斌轻轻拍了怕它的小脑袋道:“乖、吐出来。”
三足蟾那贼溜溜的眼睛一转依旧不肯松口,反倒是向后挣扎的力气更大了,那脖子也被顺势拉得越来越长,还不停的摇着脑袋,那架势就是:死我都不给你的。
查文斌索性席地而坐,看着那继续努力拉扯的三足蟾笑道:“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可就不管了。要不这样,你先吐出来,我把它解下来之后再还给你。”这一人一蟾竟然在这不知何处的鬼地方谈判起来了。
三足蟾的眼睛左右摇晃了一圈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那条红绳上,估计它是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没法完成这艰难的任务,便选择了向现实妥协。大嘴一张,一枚绿色的圆环落到了查文斌的手里。
轻轻擦去那圆环之上的唾液,他一眼便瞧出这是一枚古玉,因为那玉上的沁色十分完美,已经和玉本身融为了一体。这是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环,中间的孔十分细小,勉强可以挤进一根细绳,整块玉绿中带翠,手感圆润温和,饶是不懂行的查文斌捏在手中也叹道:“当真是一块宝玉啊!”
能被三足蟾这般惦记的不用说绝不是凡品,要知道超子弄回来那些被他当做宝贝的古玩,这三足蟾是连嗅都懒得嗅一下,其中一块良渚出土的玉扳指堪称是国宝中的国宝,也没见那三足蟾动过半点心思,怎么这么块玉环却让它如此留恋。
查文斌的手中只有一盏火光微闪的火折子,即使是这么一点点的光亮,那玉环也能前后显得通透。接着光线,在那玉佩之中隐约有一条龙形图案在闪动着,为了瞧个清楚,查文斌破天荒的又点了一根蜡烛,随着火苗的晃动,那龙竟然开始跟着舞动了起来!
中国自古有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说法,一块上好的玉可以引得诸侯之间兵刃相见,其价值往往都是用几座城池来衡量。对于玉,古老的中华文明每一代人都对其深深痴迷,而每一块有价值的玉石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