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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困极了,几乎是倒头就睡。但是迷糊中我依然感觉到脸上温温热热的,我知道这是奶奶在给我擦脸。待奶奶擦完我翻个身睡得更熟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大家都没有去上学。一大早我就听到了姚姚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不觉心情大好。翻身下床跑到屋外,果然是他们,一路嬉笑追逐着过来。
“叶子,早啊!”姚姚率先开口道。
“早!”我好心情的回道。
“我们去寨子湾,你去不去?”高博文停下来问道。
“去做啥子?”我好奇。
“跟姚姚打赌输了,陪她去扯野葱。”何俊抢着回答道。
“哦!你们去嘛!我要去换药。”我遗憾的扬了扬手指。
听了我的回答他们一溜烟就跑了,一点惋惜都没有。我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撅着嘴巴生闷气。
“哎哟!一大早又哪门佬?”爷爷背着猪潲回来看着我问道。
我郁闷的伸了伸手道:“他们去耍,我要去换药。”
“肋有啥子嘛!下次去。”爷爷把猪潲往杆檐口一放,转身去拿阳撬(铁锹)。
“我去挫沙去了!个人听话点。”爷爷拿好工具给我交代了一句就走了。
“嗯。”我的回答轻不可闻。
自然,我这个白天过得很是无趣。尽管婶子说我不会再轻易受伤了,可奶奶还是不太放心,一整天都管着我。除了去换药的时候出去了一次,我就在家跟奶奶大眼瞪小眼了。
中间姚姚他们回来分了一些野葱给我,顺便聊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找到哪个山洞的。
可是他们只是笑而不语,说了几句无关的空话,我觉得无趣就不问了。
总之,我的白天过得极是无聊。
天擦黑的时候,爷爷挫沙回来了,一进门就嚷着要倒酒喝。我赶忙去取了酒碗给他,爷爷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往里倒酒。我在一旁看得有点忧心。平时爷爷喜欢喝慢酒,小半碗酒就能喝上一两个小时。现在倒一大碗,会不会喝到半夜?
我这边想着爷爷那边已经喝上了,端起来就是一大口,不等菜,也不像平时那样小口呷着喝。
我疑惑了,爷爷是口渴了吗?口渴可以喝水呀!泡了没多会儿的藿香茶可解渴了呢。
好在爷爷只是喝了几口就停住了,没有一口气喝干。
喝了几口酒的爷爷就去做其他事情了。先是把工具放好,再把鞋脱下来放在屋外晾着,最后打水洗脸洗脚,跟平时并无二致。这不禁让我怀疑刚才猛喝酒的不是他一般。
弄好这些爷爷又大口喝起酒来,又是咕咚几口,碗里的酒便没有了。其速度让我咂舌。不等我惊讶完爷爷又拿起酒壶倒酒,当然这次还是一大碗。
不过,爷爷倒完酒并没有急着喝,而是掏出烟杆点了根旱烟。与往常不同的是,爷爷这次的烟是现掐现裹的,没有用之前卷好的。我看了看爷爷的手,因为长年掐旱烟大拇指的指甲已经微微泛黄。
“呼~”爷爷抽着烟,眼睛一眯一眯的,模样很是惬意。在他微闭的眼中我看到了他那浑浊的双目,也是微微泛黄。
“老烦人,吃饭了还叭啥子烟咯!”奶奶端着饭菜上桌,看到爷爷的模样训到。
爷爷没说话,把烟掐掉了。而他的眼神却是比刚刚清明不少,好像刚刚的浑浊是我的错觉。
吃饭的时候我看爷爷先是夹了口菜,慢慢咀嚼了几下,端起酒慢慢呷了一口。还好,吃饭的模样跟平时无异,刚刚可能是我的错觉罢。观察完爷爷我才开始吃饭,菜是野葱炒腊肉,很香。
吃完饭我就去屋里看电视,爷爷却在吃完饭后倒头就睡。可能是太累了罢,我想。
爷爷睡得很香,浓重的呼吸喷带着酒气。
我把电视声音调小了点,看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果然是药劲儿上来了。我也不管不顾的睡起来。
“老烦人!你发癫啊!”奶奶的声音吵醒了我。
“唔~”我揉眼看屋内的情景。
只见奶奶拉着爷爷的手臂,爷爷往外欲挣脱奶奶的拉扯。
“肋门大夜佬,你走哪去嘛!”奶奶拉不住爷爷,气急败坏的吼道。
原来是爷爷要出门,这么大夜他要去哪里?去打野兔?不像啊!我疑惑不解。
“叶子,去喊你婶子。”奶奶见我醒了叫我道。
“哦!”我下床去找婶子。
“婶婶,开门。”我去到婶子家拍门喊道。
“吱~”婶子没有答应,门却是很快开了。
“哪门?”婶子披了件衣服出来问道。
“爷爷今天怪得狠,婆婆喊我来喊你。”我飞快的答道。
听完我的话婶子回屋取了个东西就和我一起回来了。不过我家堂屋门是大大开的,我明明是走边门出来的啊!
“婆婆。”我喊道。
没有回答,我慌忙的冲进屋去看,屋里根本没有爷爷和奶奶。
“叶子,肋边。”婶子招呼我往屋侧边走。
我马上跟上。刚和婶子走出没多远,就看爷爷靠在一个坟山边,任凭奶奶怎么拉都不起来。
第30章 “中邪的爷爷(下)”()
见爷爷不肯起来婶子也过去帮忙扯,可是无论怎么扯,爷爷始终不肯起来。借着月光,我发现爷爷的眼睛又浑浊起来。
“呼~”爷爷的呼吸依然夹杂着浓重的酒气。
婶子目光禀了禀,拿出纸符箓往爷爷胸口膛一贴,爷爷脖子往旁边一歪,晕了过去。
婶子和奶奶合力把爷爷扶了回来,虽然路不远却累得满头大汗。可能是晕过去的爷爷格外重罢。
“云英儿,他哪门佬?”把爷爷放到床上,奶奶问婶子道。
“还是那个里问题。”婶子回道。
我疑惑,不知道婶子和婆婆在打什么哑谜。
“唉~”婆婆叹了口气。
“肋门暗佬,你先回去嘛!”奶奶想了想对婶子说道。
婶子微微颔首便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去关门。
“叶子,你还有没有受伤?”已经踏出门的婶子突然转过身问道。
“没有了。”我老实回答。
“那就好。”婶子并没有多说什么,踏着月色走了。
我关好门回去里屋。奶奶已经帮爷爷脱掉鞋袜了。爷爷睡得很香,呼吸沉重,睡梦中的嘴时不时砸吧两下,就好像刚喝完酒在抿味儿。
奶奶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爷爷发呆。
“婆婆,婆婆。”我轻唤。
奶奶并没有反应,我又伸手扯了扯奶奶衣袖,奶奶才反应过来。
“叶子,夜还长呢!去睡瞌睡。”奶奶看着我说道。
“要得。”我听话的去了旁边屋。
躺在床上我听到奶奶和衣躺下的声音,又是一声叹息,却是轻不可闻。
“啪嗒!”是奶奶拉灭灯的声音。
我的眼前骤然黑了下来,我闭上眼思考着爷爷的古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奶奶在灶屋忙活,屋里不见了爷爷的身影。
“婆婆,爷爷呢?”昨天的事让我心有余悸,忍不住关切一下爷爷的行踪。
“打猪潲去了。”奶奶忙着沥米汤,好一会才回我。
“哦。”我轻应一声,像是回答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跑到杆檐口去等。天还未大亮,雾蒙蒙的环境阻碍了视线,仅能看到的近处的小草也裹满了露水。
“啊啾~”还没有太阳的早晨充斥着露水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了,黑乎乎的不那么真实,却在茫茫白雾中那么突兀。直到那个黑影走到了竹子边跳出了白雾,我才看清那个人是谁。
“葛先生。”我喊了一声。
黑影本是低着头的,听到我喊才抬起头来,扶了扶肩上的背斗绳子。而后开口道:“叶子,哪门今天起肋么早呀?”
“早睡早起身体好呀!”我贫嘴道。
“嘿嘿!现在露重得狠,莫站外头。”葛先生笑道,叮嘱我不要站外边儿。
“嗯,我看先生的衣服鞋子都湿了大半呢。”我看着葛先生打湿的鞋子和裤脚上,垢着些许泥巴和苍耳子。
“是啊!出去一趟身上湿完了。”葛先生看看身上点点头。
“好佬,我回去了,还要煮潲。”葛先生和我闲扯了几句就背着背篓走了。
我目送着,走了几步葛先生的背影就模糊了起来,然后慢慢变淡,最后直接消失在这茫茫白雾中。霎时间四周又只剩下我一个,耳畔除了奶奶灶里传来的炉火声,竟没了其他声音,一时间静得可怕。
“啪哒、啪哒、啪哒。”规律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敲打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因为对这个声音的不熟悉,我一时有点迷惑了起来。
“啪哒、啪哒。”声音更近了一点,随着声音的靠近,有一个人影从迷雾中跃了出来。
只需一眼我就知道那是爷爷。爷爷的猪潲打得很满,大有从背斗里面涨出来的架势。大抵是猪潲有点沉,爷爷的腰弯着肩膀微微前倾。
“啪哒、啪哒。”声音是从爷爷的脚上发出的。原来是爷爷半趿着的胶鞋底打击在石板路面上的声音。
看爷爷的样子比葛先生好不了多少。鞋子裤腿上裹满了泥巴,上衣因为是长袖,竟也打湿了半截。衣服鞋子上都沾了不少苍耳和草屑。
“爷爷。”待爷爷走拢地坝把猪潲放到杆檐口我喊道。
“嗯,叶子今天起肋么早哇!”爷爷摸摸我的头笑道。
“嗯。”我应道。心里却在腹诽,还不是担心你。
爷爷就这样半倚在杆檐口,拿出烟杆叭烟。我下到地坝帮爷爷理裤子上粘的东西。苍耳还好说,一个个一拔就掉了,另一只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却是很难拔。倒也不是它粘得紧,而是细细小小的,很难拈,而且它一粘就是一簇。
“嘿嘿!”爷爷看我气急败坏的模样笑道。
“好难拈哟!”我抱怨道。
“不急,不急,慢慢拈。”说完爷爷又叭了口烟,惬意的吐着。一时间我发现爷爷的眼睛又浑浊了起来。
“爷爷,爷爷。”我着急的晃着爷爷,边晃边喊道。
“嗯?”爷爷扭头看我,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去清明。
“吃饭佬!”奶奶的声音适时响起,缓解了我的无措。
“走,吃饭。”爷爷把湿掉的鞋子脱下来晾在杆檐口,换了拖鞋率先往里走。
“老烦人。今天不去挫沙了。”吃饭的时候奶奶说道。
“哪门呢?”爷爷随口问道。
“帮无极土挖一挖,过两天点苞谷。”奶奶说道。
爷爷微微颔首,端起酒呷了一口。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看到爷爷早上喝过酒,今天真是有点吓到我了。
“叶子,你今天就在屋里耍。”吃完饭奶奶交代道。然后转身扛起锄头和爷爷一起出去了。
我自然不会乖乖待屋里。奶奶他们一走我就扯好屋门蹦蹦跳跳的去找高博文他们玩。此时天已大亮,雾早已散了去,视线一下就清明了。断然如此,沾染了露水的青石板还是有点打滑的,我一个趔趄想要摔倒,晃了晃却稳住了身形。
无奈我只得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