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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厅里坐了几个人,一个七八十岁左右的老人坐在正中,旁边是一对中年夫妇,另外还有一个身穿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荀,言行举止十分斯文的青年。
这个时候,王观在厅门环视一眼,注意到贝叶微微蹙眉的表情,以及桌案上的鲜花果篮,顿时心中一动,悄悄回头道:“飞白,你到车上帮我拿件东西上来…”
俞飞白目光一闪,轻轻点头之后,便在厅中众人没有留意之前,不留痕迹的退步下了楼。
“小叶。”
与此同时,厅中那个与贝叶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母亲的妇人站了起来,笑容可掬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单(lナ。)飞,今年才从海外归来的博士,我们学校特聘的讲师!”
“你好!”
斯文青年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眉目之间充满了欢喜的笑意。
“善飞?”
安浣情嘀咕道:“没见长翅膀呀。”
“好……,”
这时,贝叶冷淡回应了下,然后皱眉道:“妈,你说爷爷病了?让我赶紧回来,他病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病子?我怎么不知道?”
与此同时,那位老人轻轻抬头,看了眼贝母,不悦道:“撒谎不好。”
“爸,我没说您病了,就说您身体不舒适,前天还咳嗽了呢。”贝母尴尬笑道:“小叶关心您,听说这事就匆匆回来了。”
“是吗?”贝爷爷自然不会认真追究,而是看着贝叶,脸上露出慈祥笑容:“小叶回来了就好,那两位是你朋友吧?也给我们介绍一下……”
安浣情连忙走了上来,甜笑道:“贝爷爷您好,我是小情呀,以前来过的。”
“记得,小叶的同学,好像是渝城的小姑娘。”贝爷爷笑呵呵点头道,点明了安浣情的身份,自然让她格外开心,笑得更甜了。
“他呢,又是谁?”
贝爷爷看了眼王观,慈和笑道:“你男朋友?”
“才不是呢。”
安浣情连忙摇头,笑眯眯道:“是小叶男朋友。”
“什么!”
听到这话,可谓是满堂皆惊啊。
不仅是贝爷爷意外,贝母吃惊,单飞皱起眉头,就连一坐低头看报纸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贝叶的父亲,这时也呆了一呆,手一颤,不小心把报纸撕裂了小半。
“那个……贝爷爷你好,叔叔阿姨好……”
一瞬间,察觉几道审视目光撇来,王观确实有些手足无措,不过马上镇定起来,露出几分笑容恭谨问候。
“小叶……”霎时间,贝母顾不上王观,连忙把贝叶拉到一边,嘴里冒出一连串方言,应该是在核实安浣情的话。
贝叶俏脸有几分羞涩,含糊其辞的对应。
“好了!”
此时,贝爷爷若有所思,淡声道:“家里来客人了,就要好好的招待口自己躲到一边窃窃私语,这像什么话……”
“对呀,妈,这事回头再和你说。”
贝叶连连点头,立即招呼安浣情和王观过来坐下。安浣情也不客气,笑眯眯的跑到贝叶旁边,与她挤在一起,独享一张较大的太师椅。
至于王观却是没动,稍微有些磨蹭。幸好就在这时,俞飞白也不负所托,轻快的在楼梯口出现了,然后隐秘的把一根卷轴快速塞到了他的手中。
贝叶趁机在旁边介绍道:“爷爷,这是他的朋友,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特意开车送我们回来的。”
“有心了,过来喝茶。”
贝爷爷轻声招呼,脸上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话说俞飞白也很有眼力,早就察觉厅中气氛的异常,所以非常聪明的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剩下单飞所在的长椅有空位了。
王观在那里坐下来之后,前面依次就是贝母、贝爷爷、贝爷,形成了三堂会审的阵势,加上左边贝叶、安浣情,右边笑容诡异的俞飞白,还有旁边表情冷峻的单飞。
一时之间,王观感觉压力好大…(未完待续)
第460章 这画真的很差劲?
幸好王观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在这样的时刻不至于怯场,甚至化被动为主动,连忙奉上了礼物,有些不好意思道:“来得匆忙,就给贝爷爷准备了一件薄礼,希望您喜欢。。”
说话之间,王观把手中的卷轴轻轻的搁在桌案上。
“嗯,客气了。”贝爷爷轻轻点头,做了几十年大家长,身上的积威很重,一言一行,就是铺天盖地的压力。
当然,也不可否认,大部分是王观的心理作用,自己给自己压力。
“你……”与此同时,贝母的目光如炬,更像是刀剑一般穿刺而来:“你叫什么名字,认识小叶几年了?我以前怎么没听她提及过你?”
“妈,他是……”
“没问你,让他自己说。”
贝叶就要解释,却让贝母瞪眼堵了回来。
“他们是大学同学,认识好久了。”
然而,贝母堵得了一个,堵不了另外一个。坐在旁边的安浣情仿佛没有看见贝母的脸色,自顾说道:“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日久生情嘛,自然恋爱了。你们没听说过这事其实也很正常,因为他们在毕业之后就分手了。”
“轰!”
又是一枚炸弹爆发,把众人炸得晕头转向,就连当事人王观和贝叶也是瞠目结舌。
“嘻嘻,不过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
安浣情很享受这种编故事的感觉,在贝叶母亲追问之前,立即又圆了回来:“阿姨您应该知道,我们几个月前出去旅行。说起来真是缘分呀,王观就在瓷都工作,家住就在江州,我们经过瑶里的时候就遇见他了。”
“那天的情形你们不知道,两个人一见面就是天雷勾地火……呜呜呜!”
发现安浣情越说越不靠谱。俏脸羞红的贝叶干脆把捂住她的小嘴,免得她话说得太多了,容易闪了舌头。
不过,也正是因此,厅中的气氛再度陷入了尴尬之中,连贝母也不敢多问了。免得知道一些让她十分纠结的事情。
“咳!”
幸好。老人家见多识广,发现情形不对,立即转移话题,指着桌案上的卷轴道:“这是字画?打开看看。”
为了化解尴尬,贝母自然配合起来,把桌案上的茶杯移开,擦干净桌面。
“我们在杭州灵隐寺游玩的时候,看到一幅图画非常不错,听说您比较欣赏中国的书画。所以就买下来了……”
此时,王观一边解释,一边把卷轴系带解开,缓缓摊开图画,正放在贝爷爷身前。
“嗯?”
看了眼图画,贝爷爷心中一动。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头道:“画得一般,你多少钱收上来的?”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评价,一般人肯定会推说没花多少钱。然而在这个时候,王观却十分反常,郑重其事道:“买主开价两万。我和他讨价还价之后,砍掉了五千,一万五就买下来了,说起来也是我赚了大便宜。”
“赚便宜?我看是吃了大亏才对。”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单飞终于开口了,语气之中夹带了几分锐刺:“我们先不谈钱的多少,只论这幅画值不值这个价。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上当受骗了。”
“是吗?”
王观转头打量单飞,微笑道:“你好像是海归,对中国传统字画也有研究?”
“你这话不对。”
单飞皱眉道:“好像我们海外留学生不爱国似的。实际上我们身在异国他乡,亲身经历感受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要比任何人更加思念祖国。”
“所以有空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去接触一些本国的东西。就我个人而言,比较喜欢艺术,而国外城市也经常有中国的话剧、音乐剧,包括昆曲、画展等演出、展览。”
单飞微笑道:“比如说去年,就有张大千、潘天寿、赵无极几位大师的画展。看得多了,我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不忘本,很好嘛。”
贝爷爷轻轻点头,表示赞许道:“我曾经听说,一些年轻人总是觉得传统的字画不如西方油画好。因为油画色彩鲜明绚丽,给人强烈的直观感受,而中国水墨字画太淡了,好像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
“每当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我总想告诉他们,水墨字画不是淡,而是素雅。只要认真的去观察欣赏,接触得多了,就会发现其中的味道醇厚,回味无穷。”
一席话下来,旁边众人连连点头。
“贝老说得真好。”
王观还没开口,单飞就抢先道:“本国文化才是我们的根本,对于西方的文化入侵应该予以抵制……”
“不是抵制,而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贝爷爷微微摇头,指着桌上的画道:“你刚才说这画不好,能说说其中的缺点吗?”
“那……我就献丑了。”单飞谦逊一笑,伸手轻轻把画卷扯了下,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对着自己,然后指着湖光山色,明显犹豫了下,才叹气道:“毛病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首先从墨色的渲染开始讲起。”
事实证明,单飞真的有两把刷子,从墨色渲染,再到图画的整体布局,再到湖光山色线条的细节无一遗漏,说得头头是道。
期间,贝叶也专注的聆听,嘴角不自觉泛出了明媚笑容。
见此情形,单飞心中一动,自然是喜形于色,更是滔滔不绝的评点起来。一连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停歇,最后实在是挑不出图画的毛病来了。
顿了一下,单飞感觉有些意犹未尽,目光闪烁了下,又继续说道:“当然,绘画技巧的不足,一般人是很难看出来的。不过,只要对近现代绘画艺术有些了解的人,就应该知道烟波上人这个作者没有丝毫的名气。常人只要清楚这一点,决然不会吃亏。”
最后一句,自然是在绵里藏针的暗讽王观。
对此,王观坦然自若,反而笑道:“我没吃亏呀,其实这画真的不错。”
“死鸭子嘴硬。”单飞心中哼声,眼睛偷偷瞄了眼秀美如玉的贝叶,又在心里骂了起来:“好白菜总是被猪给拱了。”
“你觉得这画好?”
此时,贝爷爷淡声道:“好在什么地方?”
一时之间,每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观,单飞侃侃而谈五六分钟,已经把图画贬得一无是处了,而且人家讲得很有道理。如果王观只是说好,却不能讲出道理来,那就相形见绌了。
“图中画的是太湖。”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观微笑道:“听贝叶说,这是在苏州取景,画的是衔接苏州太湖畔的美景。而图画的作者波烟上人,钤印太湖钓客,估计也是苏州人……”
“狡猾的家伙。”
单飞一听,急忙说道:“我们是在谈画,不是在讨论作者。”
“没错。”贝爷爷赞同道:“作者是作者,画是画,不能混为一谈。”
“爷爷,画是作者画的,怎么不能谈呢。”贝叶辩解起来。
“不一样。”
贝爷爷摇了摇头,看着王观问道:“小伙子,你就是想说这个而已?”
“其实我没说完……”王观轻笑道:“我是想说,尽管作者是苏州人,但是绘画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