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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军火商-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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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元直道:“给我弄半斤烧香春来就行了!钱我回头还给你们就是!”

    狱卒道:“王大人说什么钱不钱呢?我们敢收你的,许大人也不会答应呀!”便去了。

    不到小半个时辰,酒果然买了回来,还有下酒的菜。

    王元直心头烦躁,也管不得那么多,大大的喝了几口,顿时觉得一团野火从胃里燃烧开来,烧向了全身的每一处,好像要将他整个儿地焚化了似的。又喝了两口后,就感觉眼睛有些花,眼前的东西也开始飘了起来。

    都说酒是引话的虫子,酒一下了肚子,话自然也就出来了。王元直是一个极有城府的人,平时心里藏着什么事也不轻易表露,只是一个人慢慢消化,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这几口酒一下肚,顿时觉得满腹的心事全都被发酵了,不断地膨胀,仿佛再不一吐为快,就要将他整个儿地撑得爆了开来。

    “来,来人……”他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说话也不怎么利索,只是自己没有觉得。听见有开锁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只可惜灯光昏暗,再加上眼神发花,也看不清楚来了什么人,就说:“来,来,陪,陪我,说说会话……”

    那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道:“知,知道,我,我是谁吗?我是,我是工部,工部司郎中,是,是理藩院章事,我,我叫王元直,字述思,定阳,定阳山阴郡人。祖,祖上世代为官,虽,虽不是名,名门望族出,出身,但,但也是书,书,书香,香门弟……”又喝了两口酒,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盯着对面的人道:“这,这下知道,我我我,是谁了吧?”

    那人问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会是大天尊的人?”

    此话好似一声惊雷,震得王元直酒醒了一半。

    轰隆一声,果真响起了一连串的炸雷,然后一阵又湿又腥的风从窗里吹卷了进来,王元直的酒意又醒了两分。

    这下了眼不花了,头不昏了,舌头也不打结了,盯着那个裹在黑斗篷里的人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拉下面纱,露出了脸来。

    王元直看着顿时呆了。凤九渊冷笑道:“怎么,认不得我了?”

    王元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叩头拜道:“王爷……”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凤九渊哼了一声道:“还知道哭?说吧,为什么欧白华会在你的家里发现?你又是怎么炸了应龙级星槎的?”

    王元直猛地抬起头来道:“不,我没有,我没有炸星槎,那不是我!王爷,我王元直七尺男儿,十八年寒窗苦读,方才挣得功名,又历经二十年的打熬,好不容易走了今天,从来都是自尊自重。以我王家历代祖先之名发誓,我王元直没有做过有损名节,背君叛国的事,没有!”

    凤九渊心下一凛,看着泪水横流的王元直,暗说:“我相信他,我相信星槎不是他炸的。但,但欧白华却在他府上被抓,这事又作好解释?”问道:“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欧白华会在你的家里发现?说!”

    王元直道:“王爷,臣有罪……”

    “我知道你有罪。但怎么定你的罪是三法司的事,我只想知道欧白华跟你是什么关系?”

    王元直凄然一笑道:“王爷自然是不知道的,前兵部尚书欧石与臣有师生之谊,他待我素来不薄,我王元直也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欧白华伤重投到我府上,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凤九渊道:“那你的夫人纪氏呢?她你又怎么解释?”

    王元直一呆,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凤九渊又问了一遍,他只说:“臣有罪,只求速死,望王爷开恩成全!”

    凤九渊怒道:“想死还不容易?”抄起桌上的酒坛往地上一掷,哐当一声摔得粉碎,捡起一块比较锋锐的瓦片道:“看着没有?就这个,往手腕,往脖子上一划拉,不消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活你!给我听好了,事情不交待清楚,不论是你要死还是要活,都不可能!”

    王元直颓然地坐倒在地,先是沉默,接着就是摇头,然后仰天长叹,最后惨笑一声道:“王爷,臣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辩驳。拙荆纪氏是臣的救命恩人,娶她是为了感恩,至于她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问过,也不想去问……”

    “其实你心里是清楚的,对不对?”

    王元直道:“是,我清楚,她是大天尊派来的探子。但是王爷,臣可以保证,我所经手的任何一项工程和设计,从来没有向她泄露过半分。至于她有没有从其他方面探到过消息,臣不知道!”

    凤九渊见王元直的眼里纠结着痛苦和绝望,暗暗叹道:“看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苦命人!算了,何苦再逼他,该说的他都说了!”便站起身来道:“这么说,你认为自己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

    王元直重新跪好,叩了个头道:“王爷,星槎被炸一事臣不知情。王爷信也好,不信也罢,臣再无话可说。将欧白华藏匿在家,确系出于私心,臣有罪,臣也领罪。至于拙荆纪氏……臣无话可说!”

    凤九渊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

    王元直又道:“王爷知遇之恩,臣,臣恐怕是没有机会报答了。臣这辈子能遇见王爷这样的恩主,是万千之幸,只可惜,只可惜……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只有遥祝王爷福寿康泰,吉祥如意了!”

    见王元直还在叩头,凤九渊只当他以为自己被定了死罪,这辈子再没希望了,是以借机交待遗言,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阵感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众何说起,只道:“好自为之吧!”就走了。

    出了刑部,凤九渊总觉得心里的烦躁还是挥之不动。雷声一阵紧似一阵,风也吹刮得越发紧了,就是不见雨落下来。

    “芸姐姐,你相信王元直的话么?”

    杨芸道:“你问的是凤凰城六宫总管呢还是问我自己呢?”

    “当然是问你自己了!”

    “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是相信他的!”

    “那站在六宫总管女使的角度上呢?”

    “那就得另当别论了。这件事复杂得很,你没有看出来么?”

    凤九渊点了点头道:“是呀,复杂得很。先是被发现府里藏着欧白华,接着又查出他的老婆是大天尊派来的探子。真不知道在他的身后还隐藏着多少事非!”

    “你人也见了,话也问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凤九渊摇了摇头道:“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糟糕,快!”勒转马头,就又往刑部跑去。

    王元直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双目紧闭,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垂在床边的右手里兀自捏着半块瓦片,满室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凤九渊大叫了两声:“王元直,王元直……”欺到床边一看,只见里侧全是尚未凝固的鲜血,连暗青色的墙上也溅得到处都是,王元直的脖子上被刮开了一条两寸长的大口子,恐怖地噏张着,像刚啃噬了人的魔鬼之嘴。

    就这么死了吗?

    凤九渊觉得这个世界突然有些不真实起来。他拉住杨芸道:“快看看他死了没有,还能不能救活!”

    杨芸探了探王元直的脉息,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摇头叹道:“来晚了一步……”凤九渊一听,如遭雷击,颓然地坐倒在地。

    此时,暴雨终于哗哗地倾盆而至了。

    许庸也被惊动了。进门后,先请了安,然后看了看床上的尸体,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就跪下来请罪!

    凤九渊却道:“是我的错,怪不得你们,怪不得的……”站起身来道:“先收拾干净,入殓吧。至于他是否有罪……自有定论的!”仿佛再不忍看下去,快步跑出了大牢,跑出了刑部……

362 内奸(五)

    雨越下越大,凤九渊就这样无遮无拦地任由冰冷的雨水浇淋着。杨芸几次劝他回宫,他只是不答。杨芸没办法,只得道了声得罪,点了他的穴,挟上马背,冒雨回宫。

    回到凤鸣宫偏殿后,九离也闻讯赶了来,见他一副呆傻样,无奈地道:“总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哎,人呐,哪能不经过些苦楚折磨呢?”

    凤九渊突地直起身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无意害死他人的心情?”

    九离道:“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哪天不得冤死些人呢?何止一两个!”

    凤九渊道:“是了,你的心是冷的,不是热的……”

    “对,我就是冷血动物,全天下就你一个人热血,有情有义!”

    凤九渊被呛得一窒,道:“王元直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他不是奸细!”越说他大声,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吼出来的,震得偏殿里嗡嗡回响。

    九离道:“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自杀的!我只想问,他既然认定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为什么要自杀?他在逃避什么?”

    是呀,王元直在逃避什么?

    凤九渊已经无法知道答案了。

    这时,杨芸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个匣子。九离接过道:“看看吧,这就是王元直的平生,看过后你肯定会明白些事的!”

    凤九渊拉开匣子,见是满满在匣子档案,有些已经发黄,有些墨迹还是新的,有的是来自户部,有的来自工部,还有的是来自定阳道山阴郡!

    杨芸帮着将这些档案一页一页的展开,摆在他面前的长案上。他随手捡起一份来看,见是王元直入童子试的文章,又放下了。

    一份一份地看下去,每一份几乎就是王元直的人生脚印。在看到封套写着‘恩师欧公亲启’字样的信后,他拿了起来,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书信显然有些年头了,原本莹白的雪浪笺已经变成了暗黄色,字迹也失去了原来的鲜亮,又晦又暗。

    九离显然已经看过这封信了,许多处都用朱笔标了红。看完之后,凤九渊才知道,欧石不但是王元直的启蒙恩师,也是他秋闱大比的座师,两人的情谊自然非常了。整封信字里行间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和难以掩饰的喜气,到了末尾凤九渊才找到原因:他终于获得理藩院认可,成为了章事。还有一条就是他的妻子纪氏怀孕了。

    看到这里,凤九渊就好奇怎么没听说王元直有儿女呢?就在一堆档案里抄捡查找了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写明他儿女下落的。却翻到了另一封书信,也是写给欧石的,说他在巡检定明道河阳郡水利工程时,遭遇山洪,不慎落水,幸有上天和祖宗庇佑,被人救起……救他起来的人就是妻子纪小兰!

    原来她叫纪小兰。

    然后凤九渊又翻看了王元直外放时寄回的家信,字里行间无不洋溢着他对妻子纪小兰的感恩和爱恋——他是真的爱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凤九渊这样暗暗地告诉自己。后来才知道,原本纪氏在怀孕四个月时不慎失足,导致流产,从此再也无法怀孕。在这里有一行新近添加的注解:扯谎。纪小兰风尘出身,又受大天尊派遣接近王元直,早已服下绝育丹,何来怀孕之说?所谓失足,不过是窃取理藩院机密时被侍卫重伤,故借流产来掩饰……

    这封信是十五年前的。凤九渊从头再仔细看了一遍,心说王元直身为丈夫,难道连妻子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都不知道?

    不能理解,真不能理解。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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