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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千丈,重千万斤。
地厚不知几许,重亦不知几许。
易曰:至哉无疆。
张三丰瞪了许久,收回手掌,仰天长叹,问道:“这招叫甚么名字?”
陈远道:“乾坤。”
“乾坤,乾坤……”张三丰低头咀嚼良久,摇头大笑:“老道修炼一生,到头来却奈何不了半个球。唉,这把老骨头就舍你罢,只希望你能放过这满山弟子。”说着,举手拍向自己天灵盖。
“师祖!”
“远哥哥!”
“姐夫!”
“张真人!”
几人同时叫道,情绪各异,悲惊忧虚,般般不同。
“张真人且慢。”陈远一掌递出,蓝光如幕,瞬息而至,阻住张三丰掌力,含笑道:“我来武当,并非为真人性命。召西门庄主前来,也不是为了杀他。”
“那你是为了甚么?”张三丰瞪着他,搔搔头。
陈远摇摇头,向西门吹雪道:“庄主可愿赐教?”
西门吹雪沉吟着,道:“你对张真人只用了地坤,我想瞧瞧天乾是甚么样子。”
陈远笑道:“天动而地静,庄主留心了。”
言罢,袖子一挥,那淡蓝色球缓缓飞出,转瞬已近。
西门拔剑便刺,以光明心掌杀戮剑,雪白寒光一闪,剑尖已抵在球上,相持只一息,蓝球一转,复又前行,西门倒飞出去,又掠回来,脸色更白,平静道:“我败了。你这招可还有后续变化?”
“有的,还有两式。”陈远答道,招了招手,蓝球飞回,没入掌中,“我见两位,实是想请你们好好活着,来验证一个事实。若是你们也跑去金陵,随丽华一起布五采阵,来对付我,我要想留手,委实难了些。”
“验证甚么事实?”二人齐齐问道。
陈远想了想,问道:“依二位之见,一门神阶心法只能供一人飞升,可有甚么缘由?”
二人摇头:“没见过神阶心法,谈何缘由?”
陈远负手望天,悠悠道:“我们这个世界,是被封印的世界。任你天赋才情如何空前绝后,际遇因缘如何非凡,向道之心如何决绝,于武道上最多也只能修成个技近乎道的大宗师,也就是二位眼下的境界,想要再进一步,平地飞升,实属妄想。不是实力不够,仅仅是不被允许而已。而神阶心法,便是幕后者准你化生超脱的证明。”
说话之间,睛空中忽然响起一连串霹雳,震人心魄,一道道耀眼电蛇狂啸扑下,行如天罚,要诛灭泄露天机之人。
陈远冷笑,将手一举,蓝球涌出,将漫天闪电尽数收了,天空仍是睛睛朗朗,高远苍茫。
众人刹那间都沉默了,尔后不约而同抬头望天,想象着上面有只看不见的大眼睛,时刻注视着人间众生的一举一动,内心深处不由一阵颤栗,西门吹雪脸色冰冷近乎透明,握着剑,指节寸寸突出,青筋毕露,缓缓问道:
“幕后是谁?”
第十二章 托付身后事()
“幕后是谁?”
这也是场中诸人全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究竟是谁,限制世界,玩弄众生?
六双眼睛紧紧盯着陈远略显单薄的身形,希望他说出一个答案来。
陈远遥望远处天空,是那样的蔚蓝高远,又是那样的太上无情,长长吐了口气,迎上众人期望眼神,很干脆道:“我也不知道。”
众人还未来得及失望,便又听到他继续说了下去:
“知道了又能怎样?西门庄主,你能杀了他么?”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无力摇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干巴巴的字:“不能。”
是啊,若非经人提醒,对于一个先前甚至都察觉不到的存在,我能将祂怎么样?
我愤怒,我咒骂,我发狂,我悲天呼地,控诉不公,我以头抢地,以血荐帝……
我用尽各种方法,将自己整个燃烧掉,只为彰显这一点渺小的反抗意志。
祂不在乎。
只是永远的无视着,静默着,限制着,玩弄着。
我向天上扔了一块石头,以为可以击破苍穹,然而它落了下来,狠狠砸在我的脸上。
这对一名剑客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比失败,比荣誉,比性命,都更严重。
西门吹雪垂着头,风吹动他的长发,漆黑如墨,一根根飞扬起来,肆意张狂,怒烈自由,最终还是落在肩上,落在白色的衣裳上,没能飞到天上去。
东方不败狠狠瞪了陈远一眼,轻轻挽住夫君手臂,西门吹雪感到熟悉的温暖,对她笑了笑。抬起头,仍是那般平静,苍白,近乎透明。望着陈远,问道:“你呢?”
“很可惜,我也不能。”陈远叹息着。
众人沉默,张三丰忽然问道:“你能做些甚么,老道和西门又能做些甚么?”
陈远道:“我能将这封印破掉。希望二位可以验证下,能否飞升。”
“你能破掉这封印?”二人的眼睛亮了。
陈远点头,淡淡道:“只是需要一百零八位大宗师的性命心血以引。”
刹那间又是一阵沉默,张三丰点点头,又摇摇头,揪揪胡子,手一抖,不小心扯下了几根,若是平时怕是要心痛一阵,此刻毫不在意。只瞪着问:“如何破?”
陈远一掌印向虚空,七色闪耀,片息之间,云海乍起,迷雾突来,天上现出一座白玉之城来,楼阁重重,殿堂叠叠,又朦朦胧胧,望不分明。其华丽壮伟处,只能任由想象驰骋了。
“这儿,这儿……”陈远手指连点,指出了百余方位。手法快极,三名小辈姑娘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只三位大宗师尚能看清,听他一一道来:“……心头精血乃是大宗师精气神交修之宝,妙用无穷,将这些关键地方一一填充。阻其先天之神,隔其道华之宝,我就可以从动静清浊入手,于阴阳色空之中全力一击,诛灵毁妙,强行将云海玉京封印破掉。”
一语方了,异象便隐去了,三个小辈听着,像听天书,一头雾水,张三丰闭上眼,不觉又揪掉了几根胡子,睁开问道:“倒有几分道理……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这么高?”张三丰倒吓了一跳,“剩下那一成是因为甚么?”
陈远沉默片刻,道:“幕后者出手干预。”
“……这确实是个问题。”张三丰用力一拍大腿,叹道:“可惜我和西门出不上甚么力气。”
陈远道:“无妨。如我所料无错,封印一破,二位当可在数年内晋升天人。届时我已不在,又树敌无数,无法根除,只怕他们会寻到我这两个妹妹身上,还望你们照顾些许。”
二人点头,“自无问题。只是如果真如你所想,老道和西门也只能顾得一时,无法长远哪!”
陈远看着墨歌,伸出手来,托着一枚小小青球,道:“墨道友,此后三十年,江湖中当是你与苏春水的时代。这是我一点武道心得,可否请你照看一二?”
墨歌小脸上一片平静,点了点头。
“多谢了。”陈远挥手送出青球,没入她洁白额头,墨歌瞧了他一眼,闭上双目,自行领悟去了。
“远哥哥,你会杀了师父么?”瞧他这般托孤一般,曲水闻忽然问道,身旁云淡霜也拉着她手,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陈远看着她们,想了又想,道:“不到必要时,不会。”
二人都不是笨蛋,自然理解了他话中意思:若是将别的大宗师尽数屠完了,仍不够数,就会杀了。
曲水闻盯着他,摇着头,倒退了几步,捂住心口,垂着头,低低问着:“张真人,西门庄主,你们也是一般看法么?要用天下大宗师的性命鲜血染开你们飞升的路?”
西门不语,张三丰摸着胡子,长叹道:“逐道总是无情辈哪……”
叹息声中,他留下墨歌,请着西门吹雪夫妇,一道上山去了。
陈远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自幼相依为生的妹妹,有些担心,有些无奈,又道:“他们可是大宗师,怎么也算不上弱者罢?现在又聚在一起,布了五采神阵,那阵法有多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你就不怕他们一下子把你远哥哥给杀了?”
云淡霜扶着她,附耳轻轻说了些甚么,曲水闻抬起头来,问道:“远哥哥你现在已经这样厉害了,再修炼许多年,说不定就能自己飞升呢?”
陈远静静看着她,缓缓摇头,走上前,并不直接开口,细细传音道:“绝无可能。闻儿,我若不尽快飞升,一定会死在这儿。如果将这片天地比作一个大湖,你,霜儿,墨歌算作小鱼,张真人、西门庄主算作大鱼,我就是头鲸,只能活在海里,这片湖水受了封印,已经养不了我了。”
曲水闻听了,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了许久,扯着他衣角,低低道:“远哥哥,那你能……能最后……最后再对师父下手么?”
陈远想了想,道:“我可以将她放在最后一批。闻儿也不必如此担心,你想天下大宗师那样多,中原,外胡,高丽,大理,扶桑,甚至大洋彼端,区区一百零八名,一定可以凑齐的,对不对?”
“那么多人,远哥哥你打得过么?”曲水闻眨眼问着,这会子又为他担心起来了。
陈远握了下拳头,笑道:“他们虽然人多,在我眼中,不过是几条鱼而已。”引得曲水闻连连瞪他。
又交待了几句,凝出两枚青紫光球,两道蓝色光带,一一传与二人,传音嘱咐用法,再三叮咛,听得她们目放异彩,大觉兴奋,不多时,墨歌自定中醒来,眸隐神光,陈远向她托了二人,大笑着去了。
去往金陵。
第十三章 一掷()
第十四章 咏歌(大结局)()
鸿蒙鸡子一寸寸,一尺尺轰将过去,所过之处,微尘,雨水,空气,一切存在,无论有形无形,尽皆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片深邃的黑暗。,。。
陈远依然笑着,随他一招,虚无中响起一声大震,漆黑雨夜里忽然洒下一片蓝色微光,温润透亮,像蓝田美玉,又像一颗变了色的糖葫芦。
只是无论美玉,或是糖葫芦,都绝无这般沉重。
蓝光到处,百余位大宗师均觉身上一沉,如同被压了一座大山上去,全身经脉筋骨咯咯作响,几欲断裂,破碎,崩灭,几乎站立不住,一交跌倒,各人所发物象立生感应,一阵震荡,明灭不定,有不支之相。
物象如此,那枚恐怖鸡子亦越来越慢。
洛丽华心头一沉,勉力抬头望去,但见雨夜墨云中荡漾着一片瑰丽蓝光,如梦如幻,忽然一震,破开雨云,现出真容来。
那是一片蓝色的天空。
却没有太阳,天空后面是一片大地,倒立的大地,上面山川河流,城池湖海,四海八荒,一一悉备,无一疏露,方圆不知几许,仿佛无有尽头一般延伸出去,只在遥远的天边,折出一条朦胧的曲线,透进来深秋的阳光。
“他这是将大地举起,又反手砸下来么?”
越来越多的大宗师仰望天空,尽皆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天下大宗师如许之多,当为此时而备!”
陈远大笑,将手一挥,蓝色天空骤然急速逼近,无以言喻,无可想象的磅礴气机砸落下来,几如末日,天地崩摧,转瞬已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