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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幸大吃一惊,恐陆秋烟伤后无力,接之不住,霍地伸出手中两只筷子,朝那东西上迎去。近得眼前,才知是一块羊肉。他见来得凶猛,不敢接住,只筷子一合,在那块羊肉上一弹,鱼幸只觉指尖一震,羊肉受力,折转飞了回去。
掷出羊肉的,乃是上首左下角的那个矮胖汉子,他双耳极聪,脾气火爆,听得两人暗中议论自己,顺手挟了一块羊肉,奋劲朝两人掷了过来。
破口大骂道:“龟儿子,小声小气地议论个啥子?有本事给老子大点声,奶奶个……”他本待骂“奶奶个熊”,却不料尚未脱口,他身旁的一个汉子奋力一扯他衣襟,高声叫道:“罗三哥,当心!”
罗三哥最后一个“熊”字还没出口,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口中多了个东西,入舌一滑,险些吞入肚中,罗三哥大感恶心,奋力“呸”地一口吐在地上,定睛看时,却是自己方才掷出去的那块羊肉!
鱼幸随手挥筷击回,哪里料到那汉子张大了嘴,羊肉给他卷入口中,脸现悻悻之色,慌忙站起身来,抱拳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弟无心之举,恕罪恕罪!”
说着深深一揖。陆秋烟见那罗三哥狼狈不堪,忍不住格格娇笑,露出两排皓齿,双眸流盼。口似樱桃,齿如含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端地好看之极。
罗三哥见鱼幸抱拳道歉,只道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戏弄折损自己。他罗仁飞在云贵一带也是大有威名,生平哪里受过这等玷辱?
当下更是怒火中烧,暴跳如雷,余下五人,之前本来各持己见,可毕竟是同门出身,这是见同伴受屈,登起了敌忾之心,一拍桌子,都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紧紧盯着鱼陆二人。
靠他二人最近的那个瘦高汉子道:“你二人为何无缘无故折损我兄弟六人,让我罗三弟蒙羞?”
鱼幸抱拳道:“我二人鲁莽,望六位好汉恕罪。”复又作了一揖。那人见他神色谦和,语言并无恶意,心中火气消了五六分,既然谢也道了,便想化干戈为玉帛。
原来他心里这番计较,倒有两个去处:一则是方才鱼幸随手一挥,他可都瞧在眼里,万没料到眼前这白衣少年手底功夫这般厉害;二则是他六人都是西南人氏,此时远来保定,便不愿多惹是非。
哪里却知罗仁飞受了屈辱,兀自气在头上,愤愤不平。厉声道:“恕罪也好,你过来给你罗爷爷磕三个响头,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饶是鱼幸一味忍让,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却也不禁心头有气,说道:“我二人得罪了你,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便是了,何须咄咄逼人,要过来给你磕头求饶?”罗仁飞怒气勃勃,冷哼一声:“赔不是?赔个不是便能了事么,你还当是什么年头?赔不是值钱么?”
陆秋烟霍地站起,柳眉倒竖,冷笑道:“只怨你功夫不济,想用羊肉掷人,却险些自己给吞进肚子里去,怨得了别人么?给你道个歉,那是看瞧得起你,你为何不通事理,得寸进尺?”鱼幸道:“陆姑娘,你身子上伤没好,当心些!”
罗仁飞脸色愈沉,詈道:“你奶奶个熊,老子就是不通事理,得寸进尺!”店中食客听得有人争执,都放下手中碗筷,目光集注几人。还有许多好事的蹇在门外观望。
陆秋烟笑道:“看你生得肥胖,身材短小,活脱是一头狗熊,却来骂别人什么奶奶的的熊,嘻嘻。”她天真烂漫,不知道这一句“奶奶的熊”是粗鲁汉子骂人的语言,故而反唇相讥。
方才说话的那人扯了扯罗仁飞的衣襟,低声提醒道:“三弟,少惹事端,大事为重!”罗仁飞对他不理不睬,耳听陆秋烟语出轻薄,不留阴德,忍无可忍,随手操起桌子上一个盛花生的碟子,用尽了浑身力气,朝陆秋烟面门挥掷而出。
鱼幸叫道:“当心!”伸手轻轻将陆秋烟一拉开,那只碟子打得落空,“蓬”地击打在陆秋烟所坐的那张椅子之上,两物相撞,啪啪几声,一张完好无损的椅子登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那个碟子也碎为瓷片,在地上滴溜溜地转动不停。众看客生平哪里见过这等气势,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发出震天价的轰响。
鱼幸低声道:“快走!”在陆秋烟腋下一托,抢过数张桌子,向门外人丛中窜去。罗仁飞一击不中,见对方乘势逃走,他本是粗人,还以为是对方怕了自己,胸中势气大涨,怒喝一声:“哪里去?”抢步上前,往陆秋烟左肩上拿去。
鱼幸二人刚挤入人丛,听得身后猎猎风响,那人径直拿的是陆秋烟掌伤处。鱼幸脚步一顿,回掌反击,两掌相交,“波”地一声轻响。
这一招乃是“借力用力”之技,最是寻常不过,之前在蠡州城内,与南松子过招之时,已使过一次,这时故技重施,竟然得手。他身子得力,拨开人丛,拉着陆秋烟向前疾冲。
罗仁飞与他对了一掌,只觉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身子不由得一下顿滞,脸上青红不定。余下五个汉子见他吃了暗亏,只道鱼幸下重手伤了罗老三,呼吼一声,一涌而出。
其中一人往怀内一摸,摸出一个东西,正要甩出,之前与鱼幸对话的那个瘦高汉子急忙伸手制止,低声道:“黎四弟,不可莽撞用毒!”
往怀内一探,掏出两只金灿灿的东西,却是一对镀金的飞梭,奋力甩去,人犹如离弦之箭射出,大声叫道:“二位慢走!”
两只金梭飞星掷丸,带着破空之声,嗤嗤作响。好事的人本来拥堵在门外,这时形势异变,双方动了真格,唯恐那飞梭伤了自己,一发喊,只恨两条腿跑得不快,你推我挡,踩在别人身子上已不顾,在人丛发出“妈呀”、“操你奶奶”的叫喊声中,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鱼幸再复听得身后风声大作,本拟施展“上屋顶”的轻身功夫,将其避开。可眼前众人铺地,自己闪开不打紧,飞梭一来,定是穿胸透骨,伤了不相干的人。
心念一过,回步沉身,但恐金梭上涂了毒,袖口一旋,卷住两枚飞梭,“嗤嗤”两声,袖口给锋利处划破,两枚飞梭“当啷”落在地上,掷地有声,梭上却是无毒。
只这一缓步,眼前一晃,掷飞梭的那个瘦高汉子已来到跟前。先前鱼幸言语谦善,他本怒气全消,可这时见鱼幸举手投足之间,轻而易举接下了自己的暗器,这却不打紧,眼见鱼幸将金梭抖落在地上,面上毫无颜色,不由得怒气冲天。
须知行走江湖之人,兵器便是身家性命。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器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江湖上有切口道是:器在人在,器亡人亡。说的正是这般道理。鱼幸不明其中之理,正好犯了他的忌讳。
那瘦高汉子顿住脚步,望鱼幸一抱拳,冷冷地道:“公子好功夫!”语音之中,带有极重愠气。
鱼幸本想一走了之,可总觉得对别人不住,唯有言明,不致得罪了对方,这才理得,当即还了一拳,回敬道:“仁兄功夫也俊俏得很。我朋友言语冲撞了你罗三弟,望你六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瘦高汉子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个却不急,沈仁裴见公子这几下功夫漂亮得很,想要讨教讨教,不知公子可否不吝赐教?”
不待鱼幸推却,站在他一旁的陆秋烟抚掌道:“好呀好呀!”他初与鱼幸相识,对他一身俊俏功夫也极为好奇。就这片刻功夫,余下五人已踱了上来,将鱼陆两人团团围住。那罗仁飞面色铁青,呼呼喘着大气。
鱼幸回眸白了她一眼,推辞道:“小弟这等三脚猫功夫,如何敢与各位好汉显摆?”
陆秋烟心里颇为气馁,突然心生计谋,凑在鱼幸耳边道:“鱼大哥,你便使你的三脚猫功夫,也能将这几个不中用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这几句话虽在耳边说,她却故意说得极是响亮,高瘦汉子沈仁裴“嘿嘿”冷笑一声:“公子接我飞梭的,也是三脚猫功夫么?”
鱼幸忙道:“这却不是,我朋友胡言乱语,说错了话,沈大侠莫往心里去。”低下头去拾起飞梭,欲要交回他手中。
沈仁裴并不伸手去接,怒声道:“好小子!”长拳一送,一拳掴来。鱼幸不知他缘何发怒,闪身一避,摆手道:“沈大侠切莫动怒!”
沈仁裴更不发话,拗步而上,拳中带风,使得是一招“四面八方”。鱼幸纵高伏低,一味闪让,沈仁裴连施数招,都没碰到他一片衣角。
陆秋烟身在一旁,见鱼幸并不还手,大感无趣,出口道:“喂,喂,姓沈的,这位鱼公子一直不与你动手,是瞧不起你的三脚猫功夫呢。”沈仁裴信以为真,长拳送得更疾,呼呼呼使得滴水不漏。
一旁的罗仁飞勃然大怒,骂道:“小贱人!”倏地从怀中抽出一截九节鞭,向陆秋烟头上卷去。
这六人虽不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却是不齿于下三滥行径之人。眼见场中四人动手,凝立观望,八道目光扫了扫去。
余下那个瘦高汉子“哗”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柄柳叶刀,觑了准头,“呼”地一下子掷了过去,朗声道:“小姑娘接了兵刃,我三哥不打没有兵器的女人!”
五七章 惊鸿曾是,笑语欢颜(六)()
罗仁飞虽然暴怒,却也不愿趁人之危,忙卷回九节鞭,道:“拿了兵刃再打!免得落人笑话。”陆秋烟横手将柳叶刀操在手里,嘻嘻笑道:“这刀大小正合手,你怎知道姑娘用惯熟了刀?”
罗仁飞喝道:“休要废话,小妮子动手吧!”九节鞭一伸,扫将上来。陆秋烟“呵呵”浅笑,横刀在前,荡开罗仁飞扑上来的九节鞭。罗仁飞一击不中,随即鞭子一折,横扫陆秋烟柳腰。陆秋烟身子凌空一旋,脑袋后仰,满头秀发如黑玉飞瀑,将这一鞭让开。
罗仁飞虽掌上功夫不及鱼幸,可数十年来一直在九节鞭上下硬功夫,一条鞭子使得出神入化,已臻化境;陆秋烟是沧月岛上之人,自小用惯了刀法,这时柳叶刀在手,用得甚是熟稔,罗仁飞鞭法虽精,自己也不致落败,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兵刃之中,九节鞭属软兵器,刀乃是硬兵器,鞭刀相斗,一刚一柔,一短一长,罗仁飞将圈子兜得老大,使一招“铁锁横江”护住全身要害,寻隙进击,几番几乎扫中陆秋烟。陆秋烟心中一急,几次往内疾冲,都给他鞭子挡了回来。敢情是运劲大了,牵动掌伤疼痛,额上香汗淋漓。
沈仁裴拳头愈来愈快,鱼幸一味闪躲,已是狼狈万千。耳听得刀鞭相交的声音不断传来,陆秋烟与罗仁飞斗到了一处。
沈仁裴练的是外家功夫,拳风激荡,割得自己面上隐隐作痛。自己右手里握着两只飞梭,掷下不能,但不愿在兵刃上占了便宜,只得以左手还击。目光斜扫,见陆秋烟两人斗得正狠,心里越来越忧:“陆姑娘掌伤未痊,刀法虽精,不得不护住左肩创口,时候一长,必定落败。”可沈仁裴拳招一招接着一招,自己也无暇抽身。再者圈外尚有四人环伺在侧。
“芙蓉客栈”地处街心,来往之人听得打斗声传来,都凑了一攒,顿足观望,或是指手画脚,或是哈哈大笑。
便在此时,三个人匆忙行走,朝这边走来。当先一人面色蜡黄,长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