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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笔筒直径不过7厘米,高不过14厘米,颜色为发亮的黄褐色,包浆莹润,并未有任何开裂迹象,可见一直以来世代相传,多有盘摸把玩。
笔筒底部,还刻出了鼎式的三矮足,而笔筒外部,则以去底的高浮雕和镂空雕刻为主,是一幅山石竹林间,茅屋之前高士抚琴的画面,展现了一种退隐山林、宁静致远的淡泊意境。
画面以翠竹、山石为隔景,溪水之畔,小桥之旁,茅屋之前,一神态潇洒的高士正在抚琴,旁边茶炉之上,一小童正在打扇,似有一缕幽香飘渺而出。整个画面有如仙境,景物栩栩如生,而人物的神态也生动得很,真真是情趣盎然。
纵观整个笔筒,画面疏密有致,主题鲜明,雕刻刀法无比圆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错刀和拖刀。
翻看竹筒底部,刻有一方印章:三松。
看到此处,唐易直觉顿起:明代竹刻鼎盛之作,当属嘉定三朱,此物乃三松朱稚征神来之刀,技臻极妙。
唐易不禁一阵心旌摇曳,虽说对这朱稚征不甚了解,但当年在学校里学习明代手工艺史的时候,嘉定竹刻,以及代表人物“三朱”,他还是有印象的。
嘉定竹刻盛行于明清两代,明正德到嘉靖年间,出现了著名的竹刻家朱鹤、朱缨、朱稚征,一门三代相传,世称“三朱”。三朱最大的特色,就是以书画入竹刻,以刀代笔,独创了高浮雕、深刻的技法。可以说,三朱是嘉定竹刻流派的开创者!
朱鹤号松邻,其子朱缨号小松,其孙朱稚征号三松,这件竹刻笔筒,虽说小巧,竟是朱稚征的得意之作。
实际上,朱鹤的竹刻,虽说有开创性技法,但是多写意,欠精美;而朱缨,最擅长的是神圣仙佛,要论这远山淡石,丛竹枯木,还是到了三松朱稚征这一代最为精美。而且,到了朱稚征这一代,朱家竹刻之名开始声名远播,而学徒也开始大规模的出现。
这些,唐易并没有了解得如此详细,但是断定这是嘉定竹刻,又是三松的得意之作,也就足够了。
“这件笔筒,我老公说最起码是清代的,而且有明代竹刻遗风,保不住还是明代大家的作品。”女子看唐易审视良久,便在一旁说道。
“三松稚征,你老公没告诉你这是谁的作品?”唐易接口道。
“我老公说可能是朱稚征的作品,但是又说,后来清乾隆年间嘉定竹刻鼎盛,不乏名家,仿他的作品惟妙惟肖也不一定,他说自己没有这个眼力,便不能笃定是他的作品,还告诉我决不能糊弄人。”女子顺了顺刘海,从容说道。
这份淡定从容,断然是装不出来的,看来,这是一个书香门第,只不过老公病逝,此过经年,想是家里有些拮据了。“大姐,我冒昧问一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唐易又问道。
“我是中学教师。”女子看了看唐易,“老板,你要买这笔筒么?”
“我买了。您开个价吧,想必你老公也嘱咐过你吧?”
“嗯,他说这笔筒,少了10万不能出手,但是现在孩子要上小学了,而且还在学习书画和钢琴,花费很多,我准备12万才出手,毕竟还送这么多东西呢。”女子略有犹豫,但并不忸怩。
“嘶······”毛逐在旁边倒抽一口气,心想即便是明代雅玩,名家之作,不过一竹筒而已,几万块就叫破天了,居然叫出如此高价!
唐易心里却有宝光打底,心想此笔筒绝对不止这个价格,而女子的书香之气,也让他颇为动容,“大姐,我直言相告,这笔筒是文房用品,又兼明代大师之作,现在算是市场热门,实际价值是要高过你的开价的。遇上明眼人,莫说10万,20万的价格也会收的。”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她原本做好了唐易压价的准备,甚至冒雨离去的念头也闪过,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居然有此仁心,真真令她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毛逐在一旁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要说唐易傻吧,他接二连三捡漏,大赚特赚,可要说他精吧,他又在能多赚的时候,帮人家抬价;要说他善良吧,他逮住机会就想爆徐宽的菊花;要说坏吧,面对素昧平生的妇女,却陡生大大的恻隐之心。
此时,这女子却出言说道,“老板,那你出个价儿吧。”
唐易点点头,“我就不拐弯了,我出20万,包括所有的东西。我这店铺毕竟是要盈利的,而且这古玩店不比其他的店,不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一般来说,少于百分五十的利,基本就是赚个吆喝。这笔筒市场价值不低,但是我并不能保证卖出多高的价儿。如果我出的价儿不合适,你也可以到其他店面看看。”
这番话,言情由衷,说得极尽诚恳,而且有理有节,让这个女子也禁不住佩服起眼前这个小伙子来。
“我听你的,就这么定了。”女子坚定说道。
“那我现在给您转账,您也不忙走,雨停了再说。”唐易说罢,走到了电脑前,准备操作。
“如果我还要出手东西,一定还来你店里。”女子感激地看了唐易一眼。
“不到过不去的坎儿,有些东西能留则留,好歹有个念想儿不是。”唐易应道。此时,女子的眼角却有一滴清泪划过,她轻轻用手擦了擦,报出了用户名和账号。
第53章 古玩精髓
“沈岸芷,好雅致的名字!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唐易听了女子报出的用户名之后,不由心里暗暗叹道。
转账完毕,女子轻声问道,“不知老板怎么称呼?”
“我叫唐易,小店阁宝多,若有亲朋好友有古玩之好,但来探讨无妨。”唐易说着,递上了一张名片。
此时,门外雨声已止。这夏季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暴风骤雨多是一时大作,雨后空气顿然清新起来,一抹夕阳露头,晚霞丽天,煞是好看。
“谢谢唐老板,东西你收好,我告辞了。”女子起身离去。
“慢走。”毛逐上前,送出了店外。
女子走后,唐易将东西在货架上摆放整齐,然后又拿起这个笔筒,赏玩起来。
“你呀!”毛逐回身说道,“几万块钱不是钱么?刚赚了点儿钱,嘚瑟的你!”
“呵呵。”唐易笑而不语,走到了电脑上,开始搜索起来。
毛逐也便不再多言,凑到唐易身边跟着看了起来。
从资料上来看,朱稚征的传世之物,有饮中八仙笔筒、清溪泛舟笔筒、仕女窥简笔筒等。但是,饮中八仙笔筒存于华夏历史博物馆,清溪泛舟笔筒存于燕京的故宫博物院,仕女窥简笔筒存于台岛的故宫博物馆。市面上,并未搜到他的作品,也没有查到拍卖纪录。
“卧槽!”毛逐惊叫一声,“原来即便是二十万收,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你还落了个好人!”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唐易笑骂道,“我要是知道,还用上网查么?”
“切!”毛逐撇了撇嘴,“你怎么断定这就是三松朱稚征的作品?”
“这包浆如此厚重,断不是清代仿作,明代竹刻还未如此繁盛,哪有如此高水平的仿作!”唐易心里有底,不知不觉竟然说出了关键之处。
打个通俗一点儿的比方,古玩之道,有时候就和感冒鼻塞一般,未通之时,怎么用力也是堵着,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一瞬之间,一下子就通了,一阵豁然开朗。
说穿了,还是量变造成质变,不下药,不强悍自身之力是不行的。只不过,有的人快,有的人慢,有的人是彻底通了,有的人是偶感一丝疏通。
随即,唐易又查了下笔筒的拍卖纪录,发现不久前,一件清中期类似题材的未具名的一流雕工的笔筒,曾拍出过90余万的价格。稍加对比,不难推断,这件朱稚征“竹林高士抚琴笔筒”如果上拍,必然会高于这个价格,超过百万很轻松,翻跟头也不是没可能。
二十万收来,确实是大赚了!
“一件小小的竹筒,居然以超过百万的价格计算,想想真是匪夷所思。”毛逐感叹道。
“你整天看鉴宝节目,逛古玩市场,却还没有理解古玩的精髓。古玩的精髓,怎么能以材质论呢?要是如此,瓷土釉料值几个钱?画纸卷轴又值几个钱?名贵珍稀的官窑器,名家大师古画,又怎么能有数亿元的拍卖价?”唐易站起身来,仿佛有些沉醉:
“古玩的精髓,要义有二,一个是历史文化的传承,一个是艺术造诣的震撼力!这两者相辅相成,共同造就了古玩的魅力!”
毛逐仿佛也被唐易感染了,“是啊,如果只有历史文化,比如高古的粗制陶器,只是文物;如果只有艺术造诣,比如现代的书画,只是艺术品;这两者结合,才发扬了这古玩的魅力!”
两个小伙儿在店里摇头晃脑,浑然不觉店门外正站了一男一女,男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女的却在掩嘴偷笑。
原来是唐中峰和易素梅。
店门开启。“哎?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爸你能出院了?”唐易听到开门声,这才发现是老爸老妈来了。“唐叔好,阿姨好。”毛逐笑着打起了招呼。
“嗯,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雨停了我们就办了手续了。”唐中峰问道,“你俩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呢?”
“没啥,正好,爸,刚收了点儿东西。”唐易说着,便指了指桌上的笔筒。
唐中峰拿起笔筒,易素梅则坐了下来,“你俩收拾得挺干净啊,不错不错。”
“乾隆工?”唐中峰看了笔筒,立即被精湛的雕工吸引了。乾隆年间,各种器物的制造均达到了一个高峰,精美华丽之雅玩层出不穷,常被人简称为乾隆工。唐中峰看出是个老东西,第一印象便想到了乾隆工。
“您看看底款。”唐易在一旁说道。
“三松?!”唐中峰露出惊讶表情,“不会是后仿的吧?”唐中峰对竹刻等杂项并不是很在行,虽说知道三松朱稚征的名头,但是一时之间也不能断定。
“看包浆和雕工,应该是就是本人的作品。”唐易解释道。
“要真是朱三松的作品,恐怕市场价值得是百万打底。”唐中峰看不出什么破绽,不由点了点头。
“什么!?”易素梅差点儿把刚喝进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这个小竹筒,值一百多万?”
“哈哈,二十万打包收的,还有些别的物件。妈,这工作比你说的那些正儿八经的工作强吧?爸,你稍等,那件尤犀杯你还没看过呢!”唐易说着,便走向了保险箱。
其实,唐中峰从医院出来没回家,为的就是先来看看唐易说的这件尤犀杯。
看着精美绝伦的“赤壁怀古”尤犀杯,唐中峰心中升起一股自豪之感,唐易上大学的时候,他还觉得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像模像样起来,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开店,可没捡过这么大的漏!
这件尤犀杯,完全够镇店之宝的分量,而刚收的笔筒也是不折不扣的古玩精品,那些砚台、白铜墨盒、粉彩印泥盒、民国线装书,也都是不错的玩意儿,加上新进的玉件和佛珠手串,新店开张算是有点儿场面了!
“唐叔,还有个惊喜呢!”毛逐说着,已经拎起金石溪题写的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