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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这样的好事若非兄弟亲缘,哪里能有?”
朱慈烺见图鲁拜琥有些松动,继而道:“其实照我看,青藏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宜驻牧。还是以我明军为主,瓦剌与喀尔喀诸部兵为辅,齐心协力拿下哈萨克,到时候让准噶尔去哈萨克驻牧,你们和硕特可以回到天山南北路。”
图鲁拜琥心中大动。
任何一个去过新疆和青藏高原的人都知道这两地实在是天壤之别。
新疆的确因为广袤的沙漠而闻名在外。
殊不知,天山北路是水草丰茂的游牧山地,南路是适宜农耕的平原沃土,其富饶程度根本不是只能种青稞、油菜花,养牦牛的青藏高原可比。
图鲁拜琥从小到老,不知在心中呐喊了多少遍:若不是老子打不过你们准噶尔,早就率部回天山了!
“圣皇所言极是!”图鲁拜琥把心一横,只要能够回到天山,跟谁不是干?当年不也跟着巴图尔打过哈萨克么?最后打了胜仗,好处都叫准噶尔给吞了,和硕特人还不是白白流血流汗?
如果大明真的肯承兑诺言,和硕特肯定跟着大明走。
“我曾经亲自去过哈萨克,知道那里的情形。”图鲁拜琥道:“如果让我部先回到天山南路安顿妇孺老弱,族中青壮皆能为天军先锋。”
两旁陪坐的阁老、都督见了图鲁拜琥上钩,心中纷纷偷笑。
只要他敢拿天山南路,和硕特和准噶尔就不可能和解。哪怕日后真的打下了整个哈萨克三部,统统交给准噶尔经营,准噶尔人仍旧会怀念天山南北的曼妙风光。
“朕准了。”朱慈烺平和道:“我朝会知会准噶尔的僧格,叫他让出天山南路。”
“圣皇,若是僧格不肯……”
“我朝大军将在年底之前入驻轮台。”朱慈烺斩钉截铁道。
轮台建制于唐,位于后世乌鲁木齐的南郊。
只要明朝大军屯于轮台,就如同控制了天山南北路的中心点。而且此地周边都是石油,脚下却是大储量的煤炭,故有“油海上的煤城”之说,必须及早纳入手中,为大明进一步推进技术革命提供能源。
有明朝大军作为屏障,隔绝准噶尔南下之路,和硕特当然能够尽享地利。
图鲁拜琥喜笑颜开,浑然没注意一旁被打懵了的葛尔丹。(。。)
ps: 昨天小汤倒是赶回家码字的,无奈一直无法登陆更新,欠的那章只有周末补了。因为周六要去外地,很可能是周日晚些时候补更。
六九九 送地()
葛尔丹很难理解为何慈眉善目的大明皇帝会在突然之间变成一个敌人。更不能理解为何在准噶尔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汉人与和硕特人就可以决定天山南北路的归属问题。这便是政治的残酷性,丝毫不会因为面子上的客气而手下留情。
大明将在兰州和西宁卫之间修建一条官道,使兰州与青藏高原连成一片,更加密切。山陕陇三省的劳动力将进一步向西转移,同时朝廷也将大型的机器生产厂放在了北方。
一来是北方土地价格低廉,二来因为天候影响,北方的土地闲置较多,适合国家整体战略部署。
从长远来看,大明的南方已经不存在一合之敌,最多有一些土民动乱。而随着北方的拓展,敌人将是正处于上升期,或是即将迈入上升期的文法国家,需要调动更强大力量进行对抗。
火炮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能够对二里开外的骑兵造成打击的,也只有火炮。
隆景五年十月,明廷在兰州设立了西北火炮局,负责制造火炮,主要供北伐部队进行装备。
在西北火炮局成立的同时,新的西域疆臣也到任了。
一个年过古稀,完全可以致仕的老者骑着毛驴,悠然地进了兰州城门。他便是原四川巡抚,如今总督甘肃、天山两省的张诗奇。
张诗奇的经历恐怕能够与姜子牙媲美。在他六十四岁之前,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小书吏,突然有一天,他就成了东宫属官,继而开始了自己飞黄腾达的传奇故事。从县官而知府,继而参政、巡抚。终于坐到了总督的位置。
而且还是如今兵威最重的两个省。
北伐进入第四阶段之后,漠南彻底平定,喀尔喀诸部降服,大明北疆已经再没有任何敌人。秦晋两省也由战备状态转入治理、发展阶段。惟独甘肃,因为北伐转成西征,成了大明军备重镇。
加上九月间宣布建立的天山布政司。这两省可以算是前沿阵地。
尤其是天山布政司,如今还处于沦陷状态,明军主力尚未出关,该省建制也都暂时放在兰州。
兰州在汉代为金城郡,因城南有皋兰山,故于隋文帝开皇三年得名兰州,置总管府。
太祖洪武二年,明军大败元军,攻取兰州。次年置兰州卫,洪武五年置庄浪卫。
建文帝元年,肃王朱楧率甘州中护卫移藩兰县——兰州,以三分军士守城,七分军士屯田,加之东南诸省移民不断移兰屯垦,兴修水利,促进经济发展。人口增殖,至成化时兰州“城郭内外。军民庐舍不下万馀区”。
国变之时,肃藩与兰州文武守官虽然意图抵抗,但最终还是被轻易打败,宗人尽死。原本的肃王府也就成了张诗奇的总督行辕。
张诗奇骑着毛驴,如同一个前来西部谋生的冬烘先生,行到城关。触目可见两旁饭庄茶肆林立,甚至还有人打出了酒旗,在禁酒令尚未取消的情形下颇有些惹眼。眼看行辕近在眼前,张诗奇反不急了,施施然到了一家酒家。轻快地跳下毛驴,将缰绳甩给迎出来的小二。
“这里有酒?”张诗奇进了酒肆,出声道:“打一斤来,再来些下酒的吃食。”
店家迎了出来,面无表情,显然不以为张诗奇是贵客。
“老丈,小店卖的是果酒。”店家解释一句。
张诗奇略显失望,吧唧了一下嘴,道:“不拘什么,先来一壶解解渴。哦,甘蔗酒就不要了。”
张诗奇在成都时喝过甘蔗酒,颇不待见。好在陇西盛产水果,却没有甘蔗这种热带作物。这家酒肆里卖的也是葡萄酒和苹果酒,口味还算不错。不过在在四川能够吃到的便宜牛肉,在甘肃却是没这个口福。
因为地域之间的阻碍,加之四川土司惯常养牛,牛多得可以食用,而甘肃的牛却还是十分宝贵的生产资料,只有偶然碰上寿终正寝或是意外而死的牛才能料理入厨。
张诗奇虽然年纪大了,但牙口好,饮食习惯与年轻时候并无太大变化,可谓无肉不欢。他在四川任上,最大的享受恐怕就是吃牛肉了。
“有什么肉食么?”张诗奇说着摸出一张钞票,在桌上抹平。
店家双眼一眯,十分自然地换上了谄媚的神情,道:“老先生,小店有大肉、鸡肉,还有鱼肉。鱼是今日才打的,保证新鲜。”
“多大的鱼?”张诗奇问道。
“过三斤呢,大个的。”老板夸耀道。
张诗奇在四川吃叼了嘴,摇头道:“太大了。这里能打的无非黄河鲤鱼,鲤鱼过了一斤就老了。还是切盘鸡肉来吧。”
老板腹诽一句:你个冬烘倒是讲究!他又怕这老冬烘问那母鸡的生辰八字,高矮肥瘦,连忙退到后厨去安排杀鸡了。
张诗奇对鸡肉倒不怎么挑剔,打眼扫了一圈酒肆里的客人,见几个背着长刀的汉藩人物混坐,也喝着酒,桌上却没有酒菜,小声低语,倒不似寻常江湖客那般粗鲁。
等店家端了酒来,张诗奇低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他声音虽然轻,却还是惊动了那些客人,纷纷回头看他。
店家倒是无所谓,道:“不过是些闲汉,手上有些功夫,想去西边捞些好处罢。”
“西边有什么好处捞?”张诗奇问道。
“哦,老先生您是新来,许是没有听说。”店家站在一旁,看着桌面上那张抹平的钞票,道:“以前的高巡抚曾有文书通行省内,招募健儿壮丁护送粮草前往嘉峪关。若是沿途杀得马贼胡匪,便在关内划给土地作为奖赏。所以陇省闲汉纷纷到兰州等着车队,一旦应募进去,就盼着遭遇马贼了。”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亏了……”张诗奇话音未落,就见那边有人忍不住啐骂道:“晦气!”
张诗奇连忙起身拱了拱手,道:“壮士。老小老小,出言无忌,别放在心上。”那边见他还算懂礼,也不跟个半截子入土的人计较,重又安稳下拉。
店家却显然有所凭恃,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维护自己的贵客,道:“老先生不必与他们说话,若是真有志气不投军去?”
那些人听了店家的话,倒真没造次,闷头抿着酒。
“军中招人这般严格?”张诗奇自己主持四川民政,对于义务兵役制度颇有感触,却不知道在陇西竟然想投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他们可都是健儿啊。”张诗奇怪道。
“健儿是健儿,不管怎么说体大力不亏。”店家头也不回,道:“可是他们有身份么?”
张诗奇更加奇怪了。道:“只要有个住处不就有身份了?”
“陇西不同内地,许多犯了事的人背井离乡,居无定所,要办户口却也不容易。”店家道。
张诗奇长长“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的确,这些就是大明最为头痛的流民。在内地,尤其是京师和江南诸省,这种人已经近乎绝迹。只要警察发现路上有可疑之人。就有权利检查户口凭证。一旦发现没有随身携带户口凭证,便可将其拘留。
若是查证下来此人确实没有户口。那么必然会被发配矿山做工,或是海西、台湾等地实边。
这是大明充分梳理社会闲散人力资源的举措。
暴力,但是有效。
然而在秦晋陇三省却不然。这三省都毗邻边境,一人一马就可以往返汉地和蒙古人的部落。尤其在秦晋之北,蒙古人的势力范围内还有汉蒙杂居的板升。这无疑给核查户口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何况这三省的民风都颇为彪悍,在内地是警察抓捕流民。偶尔需要巡检司帮忙,在这三省却很可能反过来。
警察也不是傻子,等闲不敢去查这些武装流民的户口凭证。
张诗奇在四川也碰到过这种情况,他也知道在别处许多官员信奉的是剿杀策略。不过人上了年纪之后心肠往往会变软,看看这些小伙子有的和自己的孙儿一样大。更是不忍心做这种铁血决策。
“高巡抚是个好官啊。”张诗奇道:“如此一来,这些人有了土地就有了户口,国家也就安生了。”
店家一愣。这本来是他下一步打算卖弄的,谁知道这老冬烘竟然一语道破,看来读书人果然不一样。
“不过老夫倒是有些奇怪,高巡抚为何一定要这些人先押送军资呢?”张诗奇问道。
“是投名状。”那边站起一人,高声答他。
张诗奇好奇道:“这又不是让人落草,叫什么投名状。”
那人显然对此门路颇为清楚,道:“押送军资的自然还有朝廷大兵,哪里需要我等草民去对付马贼?只要走完一趟,哪怕是马贼胡匪的内应,拿了地也就成了良民,再也回不了头了。”
至于敢劫夺的军资的马贼胡匪,倒也不是没有,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