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跟你一起去!”李二三坚定道:“人死**朝天,我不是软蛋!”说着,他鼻根微微发酸,浑身上下却是火辣辣地发热。
“好兄弟!”施心笙不再多说。
——有个道理不用讲,
——当兵就是要上沙场,
——是虎就该山中走,
——是龙就该翻四海
施心笙心中回荡起军中常唱的曲子,不惜马力地朝前跑去。
左守义几乎就要找到那条翻山回去的小路了,心中却像是被一根麻绳拴住了一般,仿佛能看到施心笙和李二三的人头被鞑子高高插在营寨的尖木上。
“夯货!”
左守义骂了一句,一夹马腹,追向施心笙和李二三。
他的骑术是跟蒙古人搏杀中磨练出来的,在固原的时候,凡是骑术不行的人,多半死在了蒙古人的弓箭之下。凡是射术不佳的,也不可能被选为总兵官的亲兵,成为左家人。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左守义虽然没有双弓在手,但只要手中有刀,要杀出一条血路也未必不可能。
左守义凭着精湛的骑术很快追上了施心笙李二三,但此刻也已经追到了李虎坪的辕门口。
守门的兵士已经挺起长矛,拉上了拒马,大声呼喝让施心笙和李二三停下。
左守义飞马从施心笙和李二三中间插了过去,惊得两人的坐骑几乎人立起来。
“让开!开门!”左守义用蒙语叫道。
守门的兵士还是汉兵,分不清蒙语和满语之间的区别。不过现在谁都知道满洲人老大,蒙古人老二,只要是鞑子话就得听。听说满蒙旗人杀了汉人,只赔一头驴。若是在军中,那更是死了白死。
“紧急军情!千总何在!”左守义故意变了声调,用汉话叫道。
建奴背离大明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六年。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在辽东是满蒙汉三语并行,其中蒙古语对满洲话的影响极大,而辽东军话在满洲贵族之间普遍通用。只有真正连包衣阿哈都没有的平民余丁,才有可能一点汉语都不会。
左守义若是装得彻底不会说汉话,反倒成了纰漏。
见了鞑子老爷,两个卫兵连忙打开营门,请三人进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求推荐票月票等会还有一更哦
三一一 神君一来疫鬼却(六)()
“你来作甚!”施心笙怒视左守义,但总算还记得压住声音。
左守义一脸严肃,同样低声答道:“别露出马脚来。等会听我说。”
说话间,被惊动的千总已经迎了出来。
此时正是绿营新建,军制还是沿用大明边军制度。这千总领着一个司两三百人驻守这里,就是奉命督建粮台,为大军进攻盂县积存粮草。听说有真满洲大兵来传报紧急军情,他哪里还敢怠慢。
左守义见了那千总,也不下马,劈头盖脸道:“主子派了大兵来镇守粮台,你可知道了?”
那千总不知道这真夷的身份,见他如此嚣张跋扈,自己就先弱了一头,连忙拱手道:“卑职已经接到了传报,不过说是有六人。”他打量着这镶红旗的真夷,有扫视坐在马上的两个“绿营兵”,颇有些诡异的感觉。
只不过满汉刚刚合流,谁知道满人军中是怎么个规矩章程?如今人家是主子,还不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谁要是敢用明军的经验招搬,未必不会有人套个“怨望今上,怀念前朝”的罪名。
“主子就在后面!”左守义知道自己是冒充不了鞑子军官的,首先自己带着两个绿营兵就说不过去。他道:“估摸着明日就到!我是先行打点的。”
那千总也看到左守义没有剃发,不是满洲真夷。不过露出的小辫子说明他是蒙古人,地位还是高于汉人。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同为小鬼的千总哪里会不知道好好巴结?当即好言好语请左守义三人去军帐里休息,又命人宰羊造饭,招待蒙古大人。
骑马也是一桩很累人的事。在奔驰了大半日之后,左守义三人终于吃饱喝足,呲牙咧嘴地对那千总道:“你很好。我们先去查验一下粮台。该改的就改改。别等明日主子来了抽你鞭子。”
那千总听了千恩万谢,暗喜这顿招待总算没有喂狗。
清军制度基本是从辽军那里搬过去的,谁让老酋努尔哈赤十几岁就跟了李成梁呢。不过这二三十年分道扬镳。明军中早已不存在当年的辽镇制度。清军制度也一改再改,变得似是而非了。这种情况下。有明白人肯指点一番,的确不失为大恩情。
在千总的带领下,左守义三人骑着马在这块圈定的粮台周行一遍,看到四五个正在修建的粮仓。还有许多粮草跺堆积在空地上。在牲口的牧草上,盖着秸秆。人吃的口粮上,用了关内不多见的毛毡。关外的蒙古人倒是常用它来做蒙古包,可以防水。
“怎么才这么点!”左守义口吻不善问道。
“回主子。”那千总生怕触怒左守义,也不管称谓合适与否,连忙应道:“这两日还送了五百石去峪儿口。”
“那里才多少人,吃得了五百石!”左守义诈道。
按照明军最理想化的状态。每个士兵口粮是每天一升五合,大约在两斤上下。若是出征打仗,吃的是“飨饭”,量还要适当从宽。照此算来,每百人每天一石米是个常数。五百石可以让五千人吃十天。
这只是理想状态。事实上大明的军官不可能给士卒按照这个配给量吃饭。满洲人更不会给汉兵和包衣阿哈吃饱的机会,免得他们造反。所以在伙食定量这个问题上,双方都认为士卒只要不饿死就是最佳状态。
峪儿口是前线要塞,不是粮台,随时都有被攻陷或是弃用的可能。绝不会存超过十日的粮食,否则还要李虎坪干嘛?
“主子,”那千总叫道,“真是送了五百石去,听说这回要调集上万大军先打下盂县主子不知道?”
左守义三人心中齐齐一震。
是啊,作为主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妄议军机者斩!”左守义翻身下马,腰间顺刀入手,一转眼就顶在了那千总的脖子上。
千总吓得瘫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屁股底下沁开一滩水印。
左守义哈哈大笑,收起刀,道:“我大清军中,哪怕是自己人也不敢泄露军机的,一旦被拿住,哼哼,枭首示众!”
“小、小的明白谢、谢主子提点。”千总打着哆嗦,想努力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软了。
“那些坛子里是什么?醋么?”左守义收起刀,走了过去,掀开一看,里面黑黝黝一缸,却不是酸味,而是一股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臭味。
——猛火油!
左守义心中惊喜。
“主、主子,这是大同运来的猛火油。”那千总追了上来,连忙解释道。
“这东西放这儿干嘛?万一烧起来岂是好玩的!还不快送去峪儿口?”左守义道。
“是是,”那千总应道:“这两日只顾着运粮食,车还没空下。”
左守义一扫,道:“那不是有辆空车么?先装上!明日一早就运走。”
“是是。”千总连声应诺,命人将这三缸猛火油装车待运。
左守义这才满意笑了笑,道:“你看,这样主子来了也高兴不是!”
“是是是。”千总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
三人将整个李虎坪粮台走完,也将各处地形、建筑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有过前一夜的杀人经历之后,施心笙甚至觉得就算将这里的两百守军杀完也不是问题。
何况还有纵火神器猛火油。
严格来说,这些黑黝黝的猛火油只是原油,并非明军使用的猛火油。这种被沈括命名为石油的液体,在经过蒸馏之后,能够得到着火点更低,火力更猛的提取液,那才是明军使用的猛火油。
孙传庭在陕西所造“火车”,一部分是车载小弗朗机炮,另一部分就是猛火油机,所以左守义一见之下颇有几分故友重逢的味道。
“真是天助我也!”左守义回到帐篷里,兴奋地直搓手:“两位兄弟,今天这粮草什么的都看到了吧?若是不放他一把火。真是对不起这天公作美!”
施心笙和李二三只是听着,却仍旧倔强地不理他。
左守义不由冒出一阵邪火,刚才的热情顿时烟消云散。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今晚行动,你俩听我的准保没错。”见二人还是不理不睬。左守义往铺上一倒,自言自语道:“爷爷我先睡会儿呦,晚上好有精神!”
施心笙和李二三没有左守义那么大的心,抱着腰刀休息,却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没多久,左守义竟然真的冒出了扯风箱一般的呼噜声,显然是睡熟了。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与他不对付,却也难免佩服这老兵痞的没心没肺。
左守义睡了足足两个时辰,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舒爽。他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到施心笙和李二三斜靠着也睡着了。
“我先去尿一泡,然后咱们动手。”左守义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将他们惊醒了。
“夜令是烤羊。”施心笙跟了上去,提醒道。
不用说,肯定是那千总来过了。
左守义点了点头。低唱着蒙古小调,跑到军帐之后,大咧咧地对着营墙解带放水。刺啦啦的水声惊动了巡夜的士兵,点着火把训了过来,见是蒙古主子。进退两难。其中一个激灵的,硬是扯开一副笑容:“主子爷好体魄,好体魄。”
左守义哈哈一笑,要了支火把,说要巡夜。那两人哪里敢不给,点头哈腰一番就跑了。
三人取了马,大模大样在李虎坪“巡视”起来。那些大同兵见了心中不屑,暗道:这分明是信不过我们。不过也由得你去,这种苦力活谁爱干谁干!
其实,信不过大同兵的职业素养也是情有可原的看守猛火油的大同兵守夜时竟然睡着了,也算运气好,毫无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左守义坐在了御手座上,道:“施兄弟泼油,李小弟用火箭点火。”
“上哪去找火箭?”李二三道。
“你娘的!今晚要放火,你跟我说没有做火箭?”左守义怒骂起来:“你还算是探马?”
李二三一时气馁,怯怯道:“你之前又不说”
“那我没教你吃饭你咋知道用嘴吃?给你羊肉给你屎,你咋知道吃肉不吃屎!”左守义的唾沫星子全都喷在了李二三脸上。
施心笙干咳一声,也觉得这是自己和小李没有经验闹的乌龙,插嘴打断道:“现在咋办?”
“弓箭总有吧!”左守义看似余怒未消,其实心中暗爽,这一路上吃的瘪算是全都找回来了,队伍中的隔阂也暂时消弭了。他放缓口气道:“把布撕成条子,裹在箭上,沾上油点上火,不就是火箭了?脑子里真是一坨屎!”
李二三被骂得没了脾气,只是心中忿忿:这么简单,你咋不早说?就知道欺负新人。
想到这里,李二三又想起以前给人看马都没受过这般羞辱,不由鼻根泛酸。
“火德星君爷爷下凡喽!”左守义一振缰绳,驱动马车,沿着脑中的路线跑去。他要在不走回头路的情况下,将整个李虎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