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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济南、东昌、兖州这么搞,已经不习惯被朝廷管理的百姓很快就会逃去南、北直隶或是河南等地。
“殿下,卑职请求发言。”军官队中站出一个年轻的上尉,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岁,目光炯炯地望向朱慈烺。
在一干杀气腾腾的战将之中,这位文弱的上尉看上去更像是个书生。他上前一步,再次道:“卑职近卫一营后勤参谋管平洲,请求发言。”
朱慈烺望向萧陌,见他没有异议,便点了点头。
“殿下,”管平洲道,“卑职以为,当下之计,可命第三营取顺德府。若是东虏仍旧按兵不动,则继续北上攻取真定府。再往上还可以取保定府!保定距离京师不过二百五十里,东虏不得不动。只要东虏南军一动,我部出德州,正好与三营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朱慈烺在脑中画出了一副地图,微微摇头:“我想先问一句,为何不在参谋会议上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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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文并没有开金大腿故意缩减东虏南路军的数量。原时空中,东虏就是将主要敌人设定为李自成,对畿南和山东更多的是剿匪和招降。两千人马是固山额真(都统)的领兵上限,再往上就需要将军节制了。至于西面只派叶臣一个固山额真,那是因为李自成主力已经撤出了山西,而且大同总兵姜瓖已经联络满清投降了呃,不好意思,剧透了那,就这样吧,请大家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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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 洪炉照破夜沉沉(七)()
管平洲早就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挺胸昂首,目视皇太子身后的红底金龙旗,道:“卑职在参谋部会议中提出了,只是被否决了。”
“他们否决这项提议的原因是什么?”朱慈烺问道。
“是卑职太过年轻。”管平洲显然不服气。
朱慈烺笑了。
萧陌也笑了。
东宫军队设立参谋,最早就是从萧陌开始的。那时候是萧陌家里长辈怕他毫无掌军经验,光读了两本书就去打仗会贻笑大方,所以特意从家人中选出曾经打过仗的老军人随行,由此开创了参谋制度。
这些人后来自然成为近卫一营的参谋骨干,下级参谋中也大多受他们培养传授,所以整体而言,一营的参谋团队是最为成熟和保守的。显然,成熟和保守的大多数,并不喜欢少数激进的年轻人。
“这个理由可不好。”朱慈烺对萧陌笑道。
“末将在参谋会议摘要里没看到有这条建议。”萧陌也是面带笑容。
“卑职刚刚提出来,参谋长就指斥卑职年轻无知,轻言浪对。”管平洲略有激动道。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对晚辈的照顾也不同。”朱慈烺淡淡安抚一句:“那位参谋长”
萧陌下手一个配着上校军衔,发鬓白的老军人面如蜡塑,毫无表情地矗立原地。
“他是不想你留下污点,所以没有记入会议摘要之中。”朱慈烺道:“你这招引蛇出洞,有个致命伤。”
“卑职有信心解释。”管平洲仍旧不服。
朱慈烺质问道:“东虏为什么一定要动南路军,而不是再从北京发一支大军,与南路军夹击三营?东虏是骑兵,一营是步兵营,北京到真定一日足矣,而一营肯定追不上巴哈纳的马甲营。你现在还觉得让三营孤军深入是好事么?”
管平洲信心全消,一时语塞。
“能看到友军是好事,但目光不能只局限在这个小战场上。”朱慈烺朝他点了点头。又对萧陌道:“朝气是有。还是要沉下心磨练。”
萧陌称是,示意管平洲归队。
管平洲刚挪动一步,又道:“殿下,京畿以南诸府人口更胜山东,若是我军人力不足,为何不从当地征召兵员?仅以我部军官,即便扩军十倍也并非不能够。”
京畿以南顺德、广平、真定、保定、河间诸府,人口稠密,各府人口均在三十万以上,多的甚至逼近五十万。有大量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可以纳入军队。别说扩军十倍。就是二十倍也未必不可能。
“你是新来的吧?”朱慈烺皱眉道。
“是,卑职是上月下派到一营的。”管平洲道。
“知道一营的战史么?原来的侍卫营。成军四个月就击败了刘宗敏所领的闯逆亲卫,你觉得凭的是什么?”朱慈烺问道。
“严格的操练,配合默契的阵型,精良的装备。”管平洲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些闯逆的中权亲卫也有,他们还有老道的厮杀经验。”朱慈烺道:“关键点你没找到,那就是兵心士气!只有知道为何而战的战士,才会知道如何去战。这就是我军能有大量轻伤不下战阵的勇士。而就算是敌军精锐,在战损超过两成时也会崩溃。”
“临时征召来的民兵,他们能做到么?你说出这等话来,也表明自己不知道我军设立训导官的缘故,不知道他们为作战做出的贡献。”朱慈烺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转而对诸位将校道:“最初有人把训导官看做是监军,后来发现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又有人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那就是不起训导官。我必须说,这也是错的。给你们一群土偶。你们能打仗么?跟你们踏上沙场的,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人心,人心需要沟通安抚鼓舞,这些事不都是训导官们在做么?”
朱慈烺训完话,轻轻扶额,道:“好了,别的问题我就先不说了。当前还是先积极修筑工事,进行备战。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殿下,”萧陌上前道,“末将请殿下发预备营为佐兵,虽不用其效死里,却可以早日熟悉沙场。”
朱慈烺点了点头:“你找闵展炼商量一下,练兵方面既然交给他了,就要尊重他的意见。”
萧陌应声而退。
尤世威等老人却有些好奇,军中事从来都是将帅一言以决,这位殿下却时常表现出专断和避让两种性格,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他们自然不知道,朱慈烺的专断是在决策上,这种跨部门协调问题,他从来不愿意过多干涉。
日后编制大了,各军各部都会有摩擦,难道全靠他一个人去调和决断?
“再加把劲!三段的进度上去了,炊饼都搬过去了!”一个手持铁皮喇叭的男人大声喊着。
一群身体健壮的民夫,打着赤膊,果然看到有人将路边一筐筐的白面炊饼搬走,心中焦急,越发卖力地挥洒汗水,齐声呼号,拉动手臂粗的麻绳,将巨大的碾石高高拉起,旋即重重砸下。
厚重的碾石在势能的加持下,狠狠砸在堆起的土上,再次被人拉了起来。
一旁体弱的老少男子,在碾石拉起之后,迅速地将飞溅开的砂土再次培了上去,等碾石夯实。等铺完了这层,后面的人会再铺一层别样的土质,保证这条土路能够更好的排水,却不扬灰溅泥。
妇孺们抬来盐水,招呼着自己男人和认识的邻居休息。但是在工程进度奖励——那一筐筐白面炊饼——的刺激之下,鲜有人停下手里的活,仍旧拼命干着。
目力所及之处,一辆辆独轮车飞快奔走,运来处理好的土料。
整条土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延伸。
黄德素身穿短衣,头戴斗笠,带了一个书吏,记录着各段的进度。在这忙碌和疲惫中,他几乎忘了自己只是个戴罪立功,随时会被剥夺权力的罪官。东宫高效的劳力分配,鼓舞人心的物质奖励,都让他大开眼界——原来民夫干活也能干得如此热火朝天。
“黄先生,那边好像是个大官来了。”书吏突然指向不远处道。
黄德素眺望过去,果然是有一群人簇拥着个年轻人过来。他想了想,听说当今主事的东宫也是年纪极轻,喜欢微服私访,大约就是皇太子?
“过去迎迎。”黄德素道了一声,迎上前去。
就在两厢靠近的时候,那年轻男子身边的侍卫拦住了黄德素:“来者何人?”
“下官德州知州,黄德素。”黄德素连忙抱拳行礼。
那年轻男子分开侍卫,上前道:“黄知州。这一片的工程进度是你在管?”
——多半就是皇太子殿下了!
黄德素努力保持着镇定,道:“正是下官。”
“进度慢了,这些都是土路,铺得还是太慢了。”那人不满道。
“殿”黄德素突然被日光之下一团银色晃了眼,这才发现这年轻人肩上有三朵银,在日光下闪烁。
这是东宫军队的军衔,黄德素认了出来,原来不是皇太子!
“垫土夯实看起来简单,也着实要耗些功夫的。”黄德素立刻改了口。
那军官眯着眼睛看了看,道:“我再给你配几架夯土车来,速度得加快些。那边炮车在土路上都跑坏了好几部。”
夯土车是两辆带有丈许高的支柱的四轮车,分别停在要修道路的两边,用石头顶住轮子就可以固定不动。再用带有可移动的滑轮的横柱架在支柱上,下面的人拉起碾石,夯实松土。从制式上看,就像是龙门吊的小模型,能够极大加快夯土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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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洪炉照破夜沉沉(八)()
这年轻军官便是东宫最大的劳工头子,陈德。他接手工兵营之后,颇有不甘,总想调回战兵部队。谁知道近卫三营没他的份,反倒是越来越多的囚徒、“刁民”、散兵、苦役发配到了他手下。
如今陈德工兵营里几乎没有战兵,却有高达五万人的苦力。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用身家清白的劳工管理苦力,几乎每个有一技之长的匠人都要带几十个徒弟。好在陈德还有一些信得过的家丁,乐夏以东到处都有屯兵,所以还没发生什么悲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德自己也渐渐定下了心,不再奢望一朝出任战兵将领。现在,他将这些松散的劳工治以军法,营伍间禁止喧哗,逐渐灌输纪律概念,请皇太子委任训导官,还真有了兵营的样子。
渐渐提高的工作效率,以及被严格控制的死亡率,劳工营在各项任务中表现都十分出色。陈德自己也很清楚哪里该用最好的材料,取得最好的效果,哪里又可以省下人力,满足各方面的需要。他一接到命令,要尽快修筑到济南的道路,就知道这是为打仗做准备,道路质量未必要极好,但必须尽快满足骑兵、步兵、炮兵的调动需要。
如今技工学院还没有完成水力碎石机的研发工作,水泥路只能用在脸面上,主要还是夯土路。而且如今山东雨少,这种夯土路的使用寿命还算长久。加上平原地貌,更不用担心山洪冲毁道路的事发生。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黄德素问道。
“工兵营营官,陈德上校。”陈德淡淡道:“州里就调不出更多的民夫了?以前的卫所军户呢?”
“连女人都上工了。”黄德素摇了摇头,远远一指,果然是有两个粗衣女子在用筛网筛土。
陈德无奈。他手下虽然人多,但用人的地方更多。所以总还是用从地方州县征调民夫配合使用。
随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