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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正是看重他的才能和心思缜密,才将这重担交给了他,同时也要他在缉捕盗匪、肃查奸细上多下功夫。
这多少有些拉拢的意思。
“我大清已经占据北京有些日子了,谭泰也将逆闯赶出了京畿,下一步何去何从,大家还是要议一议。”多尔衮高高在上,说话却也不很跋扈。这是因为黄太吉没有将清国彻底整合成一个封建集权的国家。仍旧带有浓浓的部落联盟气味。
此言一出,下面满洲诸将自然知道自己的跑马圈地算是到头了,摄政王大人这是要发兵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噩耗,只要能够保证谁抢的归谁,以及已经占有土地的不变,出兵打仗这种老本行该做就做。
多铎站在多尔衮下首,闻言便道:“请摄政王下令!我镶白旗将士,横扫天下,莫不遵从。”
两黄旗将领无不暗骂多尔衮多铎两兄弟厚颜无耻。一唱一和,说得煞有其事。不过他们知道谭泰这回追击李自成发了一大笔财,心中也有些痒痒。
李自成逃离的时候,让人用绫罗绸缎绑在树上,又将银子洒在地里,好延缓满洲骑兵的追击速度。谭泰原本也不想追太远,破了两城,拿了买路钱,便班师回朝,去抢京畿的田地了。
多尔衮正要点头,突然听人道:“奴才索尼,有事启奏!”
多尔衮不动声色道:“索尼巴克什有何事要奏?”
“王爷,目今大清进驻燕京,当务之急是请陛下入关定鼎,清肃京畿盗匪,大军实在不宜轻动。”索尼朗声奏道。
宋弘业听了暗道:这索尼是正黄旗里的大人物,他出来阻止九酋,想来是为了两黄旗的好处。
多尔衮又何尝不知。他让弟弟多铎建言立刻发兵攻掠明地,就是要在顺治入关前定鼎天下。若是机缘所致,更可以窥测帝位,以雪册立之耻。
想到这里,多尔衮更加恨起索尼来,当日豪格已经被他和多铎逼得出了昏招,自称“福小德薄”不能继位,偏偏是索尼和鳌拜领着一干两黄旗将士佩剑入殿,以死相逼,一定要立黄台吉的儿子,这才有了六岁的福临继位称帝。
“现在逆闯还有百万大军,南朝也有数十万大军,京畿附近全是盗匪,说不定哪天咱们还得退出关去,如何能让皇帝亲临险境?当然得灭了那些逆贼,才能请皇帝入关!”阿济格虽然有勇无谋,黄台吉在时也怨过两个弟弟不顾母仇投身事敌,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是很清楚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而且阿济格是有名的愣头青,哪怕他说得再过分,只要一句“哦,我就是这个脾气”,谁都拿他没办法。
“王爷!请先请皇上与郑亲王入关,集我满洲全力,定能平此天下。”鳌拜也出班奏道。
“你们这些奴才懂得什么!皇帝才六岁,哪里禁得住战阵折磨?当奴才的不知道为主子着想,一味怕死怎么行!”多铎破口骂道。他是亲王之尊,就算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也不敢硬顶。
索尼和鳌拜在两黄旗中,地位只在中游,却是急先锋之属。两人遏制了多尔衮的独角戏,引来多铎用身份压制他们,随后的两黄旗贵戚自然出来支援,纷纷要求在皇帝和郑亲王入京之前巩固京师,不肯动用大军。
此番入关,多尔衮三兄弟手下共有九十八个牛录,两黄旗随同入关的却有百余个牛录,占了大军的一半。而代善的两红旗和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大部都留在关外,即便有随同入关的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这场面多少与两王争立时的情景颇有些相似。
多尔衮转过头,面对汉班大臣道:“诸位先生怎么看?”
索尼和鳌拜转向范文程,目光中颇有深意。
范文程虽然是汉臣,但当日议立福临为帝之后,他也与二百零七名两黄旗将领一起焚香宣誓,要如同效忠黄台吉一般效忠福临。他只得出班道:“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燕京既定,该当迎陛下归朝。”
“爱星阿,你怎么看?”多尔衮刚提拔了爱星阿,自然不放过让他站队的机会。
爱星阿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虽然满洲人并没有明确的文武分界,但倾慕汉文化之人多少偏向于文事。他既不打算背叛两黄旗,但也不愿意恩将仇报,才得了摄政王的委任就站到他的对立面。
“回禀王爷,”爱星阿出班道,“奴才觉得吧,圣上是得迎来的,逆闯也是要剿灭的,就是这先后不好说。我王师入关以来,也不知道盛京那边如何情形,不如先遣人回去问问?”
——滑头!还是想拖我!
多尔衮给这爱星阿贴上了标签,暗暗决定只等步军统领衙门的事筹备好了,便找机会废了这吃肉忘恩的狗。
“臣以为,当速速进军,殄灭逆闯残明!”一声暴喝,站出来的却是谭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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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皇都灯火正参差(二)()
谭泰是正黄旗人,黄台吉的心腹重将,也是当日参与焚香效忠福临的二百零七大臣之一。他如今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多尔衮一边,显然是背叛了两黄旗,顿时引来索尼、鳌拜等人的怒视。
爱星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站错队了!他心中懊悔,又埋怨这位叔祖,舒穆禄氏既然选择了九王,为何不给自家人通个气呢?现在这种情形该如何挽回?他已经在宋弘业的指点下,享受到了步军统领职位带来的甜头,哪里还肯就此得罪多尔衮!
“谭泰!你这小人!”鳌拜怒骂道。
“主子面前,你这奴才成何体统!”谭泰怎会怕这么个愣头青?当即吼了回去。
多尔衮对谭泰的投靠也颇为意外,却也十分高兴。舒穆禄氏在正黄旗中不是小族,故友、姻亲、门人织成的关系网一样很可观。更重要的是,谭泰当众投靠,硬生生地为多尔衮切入两黄旗制造分裂创造了条件。
“鳌拜是抢了太多的地和包衣,不敢去拼杀了!”爱星阿一样不在乎鳌拜“巴图鲁”的名声。
说穿了,此时的鳌拜只不过是个巴牙喇纛章京,在外人眼中也算位高权重,但是在拼爹拼爷爷的大清,他只能拿个“巴图鲁”的称号自我安慰。
鳌拜自恃勇猛,听到有人说他胆怯,自然怒火冲头,正要回骂爱星阿,只听见
“成何体统!”
多尔衮见爱星阿也见风使舵投向了自己,当然不能让鳌拜再大耍威风。他重重一拍扶手,起身喝骂道:“都是私心!全都是私心!我满洲战兵不过十万,要服十五省天下,是易事么!尔等只知道自己旗下多得点人口,多占点田地,就忘了先汗十三副甲起兵的艰辛么!”
多尔衮一搬出先汗努尔哈赤,地位高的老臣不忍言,地位低的年轻人不敢言,刚才还吵得如同市场的朝堂登时静谧下来。
多尔衮缓了口气。望向汉臣班。道:“洪先生,你怎么看?”
洪承畴缓步出班,真心不愿意卷到满洲人的内讧之中。他在大明受够了党争,没想到满洲也是一样。
大明的党争还算有规矩,除了阉党大杀了几个东林,其他人只要乞休放归,离开政治中心也就罢了,实在运气不好也只是被皇帝关起来。而满洲的党争却是实打实要掉脑袋的,之前为了争立的事,代善甚至将次子硕托与孙子阿达礼杀了。就因为他们两人支持多尔衮继位。
“臣记得,上月十二。有都察院参政祖可法,张存仁上言:山东乃粮运之道,山西乃商贾之途,急宜招抚。若二省兵民归我版图,则财赋有出,国用不匮。”洪承畴是在党争高级班进修过的,先拉上挡箭牌。说得滴水不漏,又道:“臣以为,古人用兵讲究神速,讲究锐气,的确该尽快出兵,收纳晋鲁二省。”
多尔衮被封“睿”字号,就是因为他的聪明。听了洪承畴的话,顿时耳目一新,暗自佩服:简简单单一席话。就从各旗上不得台面的争权夺利,跳到了为国家社稷着想的层面!不愧是连崇祯都要设坛拜祭的重臣!
“大军贸然轻动,若是战事失利,丢了燕京又该如何是好!”索尼质问道。
“所以才更要出兵攻战,否则等逆闯和明朝恢复了元气,再率大军前来,我满洲大兵又不善守城,更是吃亏。”洪承畴云淡风轻说得索尼哑口无言。
索尼虽然精通多国文字,是满洲人中难得的秀才,但碰上洪承畴这个段数的文武全才,仍旧力不从心。他也知道满洲立国以来,就没有随臣能够阻碍大军统帅发兵的先例,只得退而求其次道:“我两黄旗要保护粮道,恭候圣天子,如何分得出兵力两面征讨?”言下之意便是让两白旗自己去对抗李自成的百万大军。
满洲人对李自成的实力评估,大多建立在明朝降官的证言上。那些降闯又降清的文官们,当然会毫无节操地将李自成大军说得如何如何厉害,数量如何如何庞大,这才能表现出他们并非不忠之臣,实在是天命难拒。
一片石之战满洲人虽然大胜,但那时候李闯已经跟吴三桂打了两天,又是出其不意,并不能就此看出李闯的实力强弱。这点多尔衮十分清楚,心中也难免有些纠结。
更重要的是,如果两黄旗不肯走,那么两白旗更不能轻易出动,否则京畿附近圈占的“无主荒地”又该怎么办?
洪承畴微微一躬身,道:“王爷,可先派使者去山西、山东招抚。若有不从,可再用两支偏师出征,大军进发可待圣驾到了燕京再做定夺。”
“顺贼势焰未灭,只有偏师怕是不够吧。”多铎道。
洪承畴是何等毒辣的眼光,只从李自成连北京都不守,就知道他顺朝必然全国撒网,纵然有百万大军也难以收拢。当此时机,正该出师西安,直捣李闯老巢。只要西安城破,顺朝这短命政权便是一盘散沙,就算李自成再有本事也别想将人马聚拢起来。
“近来有南书传到京师,谓:南都诸臣皆以为平西王仿故唐借回纥师的典故,引我大清入关灭贼。”洪承畴道:“既然如此,我军只要打出‘扫灭逆闯,归迎明皇’的旗号,自然不用同时与李贼、残明作战。逆闯窃国不过旬月,人心未附,我军若是借朱明旗号,进军更加容易。”
“若是明朝不信呢!”索尼逼问道。
“那早就该有南面的檄文送来了。”洪承畴说着,心中也不免悲凉。好歹明朝也是他的故国,如今落得这般局面,真是令人唏嘘。
多尔衮心中一盘算,大笑道:“洪先生真是大才!如此,就让方大猷招抚山东!爱星阿,你带人去昌平,收纳降兵!至于山西,且待机而动。”
方大猷是新降的文官,若是招抚不成,不过就是死他一个。若是招抚成了,却是无本买卖。既然洪承畴说得如此淡定,想来是有把握的。当前只要敲定偏师人选,到时候真打起来了,两黄旗若是胆敢不奋战,正好杀几个立威。
宋弘业到底地位太低,没有资格参与到这种高端的政局斗争中去。他只觉得满洲人果然是夷狄蛮类,庙堂上竟然如此粗俗,把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还不如曾经五城兵马司勾心斗角的水平高。
“宋侍郎,且等一步。”
散朝之后,宋弘业就被爱星阿叫住了。
爱星阿心有余悸道:“今日实在凶险,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