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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殿下少说话。不能直视殿下,那是大不敬!也别垂着头,殿下最讨厌小女儿姿态。”佘安领着刘老四往申明亭走去,边走边不忘告诫一些基本礼仪。
“啊?那咱看哪里?”刘老四的只觉得身上僵硬,差点一个踉跄,竟是走出了一顺边的行进姿势。
“看远处。”佘安道:“你就记得站队列就行了。”
“都把总了还得站啊”刘老四无奈嘟囔一声。
佘安站住脚步,拦了拦刘肆道:“别失礼。咱们进去了。”
刘老四退后半步,拉了拉衣领,清了清嗓子。
“报告!”佘安走到门口,提起中气:“第一近卫营第一千总部千总佘安,奉命带属下刘肆前来报道。”
朱慈烺越过屋中众人,让闵子若收起桌上的草图,道:“进来。”
佘安这次迈步进屋,行了军礼。刘老四紧跟其后,亦步亦趋,丝毫不敢放松。
朱慈烺朝佘安点了点头,又对刘老四笑道:“放松些,现在只是个随堂会。”
“军人当时刻准备战斗,绝无瞬息放松!”刘老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太子的话,脑中突然一梗,竟让将操典里的原文背了出来。
佘安听了也替刘老四着急,见萧陌面带微笑,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谁都不如萧陌知道得深刻,皇太子是个最重规矩的人。
这可是二十军棍的教训,萧陌相信自己毕生难忘。
“很好!果然是一员虎将!”朱慈烺抬起手臂,拍了拍刘老四的臂侧。他转向众人,道:“今日我亲眼见了刘肆的冲锋,心中着实感动。他一个纤夫出身卖苦力的小民,一无恒产二无家人,谁坐了龙庭对他而言有什么关系?”
孙传庭听得心中直颤:皇太子殿下固然能干,但这口无遮拦的事实在让人难堪!若是换了礼部那些卫道士,听这话岂不是要统统跪倒哭成一片?
“就是这么个处江湖之深的小民,崇祯十六年入我侍卫营,在汝阳之战中英勇作战,率先冲入敌阵,小腿筋肉被长枪洞穿,竟然还能奔袭十余里冲击敌阵!十七年正月,河上之战,他与同袍踩着裂开的河冰冲击李自成中军本阵,夺得李贼帅纛,扬我军威!今天,他仍旧是冲锋在前,一举将刘芳亮部击溃,我还要再问一遍,他为什么如此舍生忘死?”
朱慈烺慷慨激昂,环顾众人,斩钉截铁道:“就是因为一心忠勇!就是因为老祖宗在数千年前就写在了我们血脉中的种种美德!我皇明固然有变节**的孬种,但正是千千万万个刘肆这样传承了美德的英勇之士,才成就了华夏!”
“若只是为了一家一姓的荣华富贵,”朱慈烺换了口气,缓缓道,“我也不愿意看到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漂橹,宁可出家当道士去。”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纷纷吸了口冷气。朱慈烺却浑然不顾道:“然而为了华夏,为了祖宗留下的这身衣冠!为了沿自炎黄的这身傲骨!我就是得冲锋在前,哪怕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老四啊,”朱慈烺转过身,拍着刘肆的胳臂,“我把你叫来,原本只是想跟你说:我要给你加个忠显校尉的荣衔。但是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自己兄弟一般,忍不住就心中激动。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日后你我还要相互依存,让咱们的儿孙昂首挺胸做人,做个堂堂正正的华夏子裔。”
刘老四听到皇太子如数家珍一般报出自己的从军以来的战绩,已经眼中含泪,喉头滚动,良久方才吼道:“遵命!”
朱慈烺转过身,搓热了手,道:“今天看你部冲锋,心有所感,说了个‘坦克’,孙先生也说传神,便想着用这两个字作为你部称号,只要你司有一人尚存,就永不撤制。”
“谢殿下!”刘老四拼命吼道,震得屋梁上落灰。
朱慈烺让人呈上笔墨纸砚,待磨好了浓浓一汪墨,挥毫写下“坦克司”三字。虽然出宫之后不曾练字,但比较之前的字反倒更加刚劲有力,霸气四溢。他写完称号,意犹未尽,又换了一条长幅,浓墨写下:“我武惟扬,取彼凶残”八个字,这才长出一口气,搁笔退到一边。
朱慈烺前世的字只是不丑,这辈子一出阁读书就碰上大书法家姜逢元当老师,不说严师高徒,就是耳濡目染也足够看了。更何况姜逢元之后的东宫讲师,每一个都是名垂书画史的大艺术家。
这两幅字以写出来,那些没见过东宫墨宝的人便被彻底镇住了,更有几个对书法有兴趣的,恨不得扑上去贴在眼前欣赏。刘老四正要谢,却被萧陌挡住了。
“殿下,还没落款呢。”萧陌笑道。
朱慈烺还是第一次给人送字,一如在宫中练字,没有加款的习惯。经萧陌提醒,方才想起这两幅字肯定是要制成匾额挂起来的,没有落款显然让人觉得是个遗憾。他这才换了一支小笔,直接写下了“皇明朱慈烺”的名款,以及甲申时令。
“章就算了吧,我也没有治过合适的章。”朱慈烺退开一步,自己看了看字也觉得满意,又道:“老四,你回去之后想个徽记报上来,用作旗徽。这里也就定个习惯吧,日后无论哪支部队,只要忠勇可嘉,就单独再给称号和旗徽,无论营伍编制如何更改动变更,有称号的部队只要有一人尚存,也要予以保留。”
军中经过了一次分裂,许多士兵军官都不乐意从东宫侍卫营变成分离的近卫一营、二营,好像兄弟分家一般惆怅。如果能够拥有称号,就像是有了丹书铁券,再不用担心经历这种“淡淡的忧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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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东鲁尚存周礼乐(四)()
刘肆收起了字,自觉站在一旁。
朱慈烺没有等缴获清单出来,点了下人头,见军中将校不少,道:“若是没急事要办的,就随我去看看伤员。”
还有什么事比跟随太子,保护太子更重要的?在场诸君按班退出主屋,分成两队立在院中,等皇太子出来。
朱慈烺一甩披风,往村中心的临时医院走去。
按照条例规定,医院必须建在通风、采光良好的地方,地上必须用青石板,每天都要清洗干净,不让灰土飞扬。正面战场刚刚结束,此时正是青衫医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医疗人员的紧缺,经验最为丰富的医师并不负责手术,而是对伤员进行分类,派给最适合的医疗小组。只有碰到超出主治医生处理能力之外的病人,医师才会亲自动手。
从这名字上来就可以知道,到了医师这一级别,才脱离了“学生”的身份,可以为人师表了。
在天津防疫之后,青衫医是最先转移到莱州的队伍。鉴于青衫医并不具备军事能力,除了喻昌这位大医政被授予下将军军衔之外,其他的青衫医只评定技术职称。从最基层的全科医生升到主治医生,继而为医师,再上去是主任医师,最后从诸多主任医师中评选出大医政,一共五级。在医生之下还有见习医生和医学生两个预备阶梯。
全科医生配备三到五个护士作为助手,主治医生配备五到七个护士。他们是战地医院的主力军。在封家村这样被预设为“营级别战役”的环境下。青衫医只会在每个千总部驻地派一个医师负责。
这回因为朱慈烺亲临战场,所以才有一个主任医师随行。喻昌却要留在莱州,坐镇新落成的皇明医学院,培养医生和护士。进行生理学研究,同时还要出诊看病。
“殿下,里面是手术区,不能进去了。”随行的主任医师是喻昌的学生程林,字云来,秉承了他老师的脾气,做事一丝不苟。
朱慈烺想起这是自己定的规矩,听到手术室里传出的惨号声,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他当下立住脚步,点头道:“正是。咱们去病房看看。”
程云来这才松了口气。领着朱慈烺往病房方向走去。一边道:“殿下,关于殿下的细菌论,近来在医学院中争议极大。”
“哦?我不是设计了实验么?没成功么?”朱慈烺不敢扼杀学术自由。但对于如此基础的常识还要费宝贵的人力资源并不满意。
“实验的确如殿下推论的结果一样。”程林道:“密封罐中的肉糜腐烂速度明显减慢,而敞开的肉糜腐烂得快,但这个结果若是以‘气’论,一样能够成立。因为瓷罐密封,生气散发慢,故而肉不烂。若是瓷罐敞开,生气散发快,肉糜自然烂得快些。”
朱慈烺埋头走了两步,心中暗道:要想揠苗助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不能用显微镜直接观察,恐怕要说服那些固执的老夫子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对了!”朱慈烺一提神:“我上次说的。唐朝时裁缝用长了绿毛的浆糊涂抹伤口的事,你们找到了么?”这故事是朱慈烺前世听体育老师说的,所以只是记得有这个故事,却没有加以考证。
无论这故事真假与否,都揭示了青霉菌的存在。他让喻昌将查证这事放在第一序列位,也不知道进度如何。
程林明显提起了劲头,道:“殿下,此事恐怕只存于宫内藏书,我等寻找了许多唐宋笔记、医书,都不曾得见。”朱慈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在没有搜索引擎的时代,要寻找一条没头没尾的孤证是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事,有时甚至找对了书,也会因为疲惫或者眼,与之擦肩而过。
“因为一时找不到,我便用米糊养了一层绿毛出来。”程林继续道:“这次奉命来封家村巡诊,我也带来了。若是伤后病人发烧果然是细菌引发的炎症,那么涂抹绿毛是否有用,只需要找两个对比组试验一番便可知晓。”
——这直接就上人体试验是不是胆子太大了点?
朱慈烺心中暗道。
“殿下,”程林见朱慈烺不说话,连忙道,“本门一向以人命关天为戒律。术后发烧十有**就性命不保,既然有能够治疗的法子,总是要试试的。”
朱慈烺对生物学和生理学也仅限于高中生物课的扫盲教育,仗着自己记忆力强,还给老师的不多,这才敢对医疗工作进行指导。他听了程林的解释,知道不同时代看待生命的角度也不一样,尤其中国并没有追究医疗事故的传统,让医生们的胆子普遍较大。
“可以试试,但也要小心过犹不及。”朱慈烺点了头,补上一句道:“先给老鼠试试,老鼠要是不死,再用在人身上。”
“殿下放心,就算没用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害处。”程林笑道:“我已经试过了。”他伸出手,撩起袖子,给朱慈烺看手臂上新鲜的刀伤。
朱慈烺顿时无语良久。
好的医生肯定会亲自尝试药物的药力和药理,但就这样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实在太过惊悚了。在科技还处于萌芽的时代,影响实验结论的变数多不胜数,夺去人性命的绝症也有不少,如果自己苦苦期待的人才死于破伤风朱慈烺真是欲哭无泪。
“以后不得拿自己试药。”朱慈烺严肃道:“还是得遵循先鼠后人的顺序。”
程林从朱慈烺的态度上意识到了自身行为的危险性,诺诺应承下来。
朱慈烺边走边在脑中挖掘关于青霉素的记忆,突然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青霉菌和青霉素可是两个概念!
要在ph值约等于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