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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书画家-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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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

    保安笑道:“侬不要以为噶几我就会放侬进去。”

    钟岳看了眼衣服穿着有些不标准的小区保安,“你是给人代班吧?”

    “侬……侬咋晓得咯?”

    “这种高档小区的保安,怎么会说普通话如此不标准呢?”

    保安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进去吧,进去吧。见不见得到席大师,看你本事了。”

    钟岳见到保安想要放过他一马,网开一面,各自安好的妥协之色,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真是和席老讲好了的。”

    “好嘞,好嘞。我代替阿拉阿哥站班,听了交关多的套路嘞,进去吧。”

    传达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

    “3栋512室,席琪昌。门口头的年轻人是我学生,放进来。”

    保安看着钟岳微笑的神情,嘴巴睁得老大,“侬……侬进去吧。”

    “再会啊……”

    钟岳拿着画轴朝里边走去。

    戈蓝苑算是不错的小区,钟岳乘电梯到了席琪昌家,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带着玳瑁老花镜的老太太。

    “您好,我找席老。”

    “小后生,进来吧。老头子,有人寻侬。”

    席琪昌走过来,笑道:“钟岳啊,来进来吧。”

    钟岳换了拖鞋,“席老,听欧阳先生说,您鉴赏书画的功底也是一流,这次过来,是想找您看看一幅画。”

    正在沏茶的老太太笑道:“字画我也当行啊,老头子,这个钟岳是……”

    “一点漆,几天前我和你讲的,那个有趣的年轻人。”

    老太微笑道:“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三四十岁的小同志呢,这么年轻呀。”

    钟岳眼皮子一跳,三……三四十岁还小同志呢……

第一七四章 不对劲

    席琪昌的家,三室一厅,看不出什么奢华之感,挂着几幅字画,家具也是中式复古的,看上去年代感十足。阳台上放着大塑料托盘,上头花花草草摆放着不少,看样子,也是爱侍弄花花草草的。

    “之前在拍卖会上,国青本来势在必得的,突然就停止不拍了,钟岳,是不是你干的?”

    钟岳坐在沙发上,笑道:“席老,那幅字是赝品。”

    “赝品?怎么可能?那天我也看到了,瞧着笔法气势,不像是赝品。”

    “那幅字,确实精妙。我猜那仿作者必定是看过真迹,是用双钩填廓之法仿制的。”

    席琪昌眼睛一眯,惊讶于钟岳的书**底深厚,“双钩填廓?你是说,那幅漆书是摹书之作?”

    “恩。”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打眼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赝品的?如果是假的,还是按照你所说的双钩填廓的方式临摹而成,漆书笔法厚重,是很难看出起破绽的。”

    钟岳点头道:“不错,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只能从一些细节处,从笔势入手鉴别真伪了。但是这个仿作者太自作聪明,在这幅大作上画蛇添足的加上个中锋笔法的筋骨,然而漆书是侧锋行笔,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中锋笔骨,我才敢断定,这幅作品是假的。”

    席琪昌恍然大悟,“这样啊……看来是我等大意了。以往鉴定字画,都以为笔骨这样隐秘的手法,也只有咱们这些内行人才懂,所以往往作为鉴定的不二法门,这个仿作者恰好迎合了咱们的心理,这才导致误判,漆书,嗯,应该是侧锋行笔为主,你说得对。”

    字画里边的水很深,有些传世的书作画作,流传几百年都觉得是真迹无疑,结果重见天日的时候,居然发现是赝品,这样的例子非常多,所以字画真伪的判断,眼力非常重要。

    如果是遇到诸如造假高手张大千这样,将伪作画得比真迹还好,能够瞒天过海的,那你就自认倒霉吧。

    这也是如今市场上,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的古玩行情。

    “还好国青及时收手了,不然真的有愧于开山的嘱托了。对了,你说的要找我看一副画,不知道是……”

    钟岳回过神来,“哦,是这幅。”

    席琪昌将画轴缓缓展开,大致扫了眼画的内容,眉头一皱,“画工粗糙,落款潦草。这些笔意都是不尽如人意的病笔。这幅画你买的?”

    “嗯。”

    “多钱买的?”

    “两万。”

    席琪昌摘下眼镜,说道:“还好花的不是太多,就当交学费了吧。钟岳啊,你字写得是不错,只是这鉴定画作的能力还能稚嫩,这种画工如此粗糙的作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偏偏那些门外汉的东西,你怎么能买呢?”

    “您要不……再好好看看?”如果不是系统估价三个问号,钟岳才不会买下这幅烂画呢。

    席琪昌摇了摇头,“没必要。价值不会超过五百块,可能两三百吧,就当做个教训,以后尽量多看少买。”

    侍弄完阳台上花草的老太走过来,“啥画啊,我来看看。”

    “甭看了,劣作,比那些初学国画的人还不如呢。”

    老太走过来,“真是的,人家特地跑来找你看画,这么随便敷衍了事,以后谁还来找你?”

    席琪昌皱眉道:“我哪儿敷衍了?就是幅烂画嘛。”

    老太童心未泯,拿着塑料喷壶,朝着席琪昌喷了两下,“长本事了,还顶嘴,还顶嘴。”

    “干什么,这都有人看着呢。画!这里有画呢!”

    钟岳被二老喂了一口满满的狗粮,看到落下来的水雾滴到了画上,便准备用纸巾去擦。

    “等等!”

    钟岳停手。

    席琪昌说道:“别用纸巾去抹。你看看,都怪你胡闹。”席琪昌埋怨地看了眼自家老太婆。

    有些过意不起的老太说道:“我去拿吹风机来。”

    “糊涂啦,这一吹还不变形了?”席琪昌皱着眉头,低下头去看,“我想看看要不要紧,如果水渍留下来的话,得重新装裱了。”

    钟岳微微一笑,“算了,一点清水不要紧,反正席老您说这画也不值钱,没关系。”

    席琪昌凑近了,忽然又将眼睛带上,说道:“不对头!”

    “啊?怎么了?”

    席琪昌说道:“这画有问题。”

    老太刚听了钟岳安慰性的话,刚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老头子,你可别吓我。”

    “钟岳,你信我吗?”

    “嗯。”

    “那好。老太婆,去把我屋里头的那个水槽全部放满水,别用自来水,纯净水倒进去。”

    “干什么?”

    席琪昌说道:“你照做就是了。”

    “神神叨叨的。”

    席琪昌指着这幅画作,说道:“钟岳,你看这里,本来没有墨水的,老太婆洒上水后,居然有很淡的墨影,你看没看到?”

    钟岳凑近了,忽然瞳孔一缩,心脏漏跳一拍,“还真是!”

    席琪昌笑道:“我怀疑这幅画,有夹层。”

    “这……装裱都装在一起,这还怎么取下来?”

    “如果是用传统浆糊装裱的,待会儿我自有办法,但是是化工胶水糊的,这幅画恐怕要报废了。不过不去揭开来,这幅画,永远都是劣作。”

    钟岳恍然大悟,感情这系统估价的三个问号,是这么回事。画中夹画,揭好了一夜暴富;揭坏了,一文不值……

    “您拿主意就是了,即便是揭坏了,那也是我与这画有缘无分。”

    席老微笑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此人费尽心机,想用一张劣画盖住原迹,看来里边藏着的画作,定非凡物,你随我进来。”

    “好。”钟岳也是有些紧张地跟席琪昌进了书房。

    大水槽里,纯净水倒了一寸高。席琪昌将画轴慢慢放入水中,“老太婆,给我那根竹签来,长点的。”

    “你等会儿。”

    “利索点。”

    老太白了眼席琪昌,翻箱倒柜地找了找,将一根一尺半长的竹签递给席老。

    “钟岳,你去那头,将画轴铺平了。”

    “诶,好。”

    两人各攥着一头的画轴,席琪昌慢慢抖动着画作。

    过了半响,用竹签找到有些脱了衬纸的宣纸画作,小心翼翼地将其挑了起来。

    “还好是传统的浆糊,如果是胶水,这夹在其中的画作多半是废了。”

    钟岳再往画作底下看去时,瞳孔不由自主地一缩。

    不对劲啊……

第一七五章 无巧不成书

    墨中含有胶,所以不管是国画还是书法作品,成品风干之后,再入水,只要不是大力地去刮擦,是不会遇水划开来的。

    同样,装裱过程中也是,所以当席琪昌那竹签将画作的宣纸挑起来后,如果是正常的画作,那么底下的衬纸应该是空白的,然而钟岳明显地看到,这底下,还有四个黑漆漆的墨团,有些模糊。

    席琪昌眯缝着眼,“有点意思,居然还覆盖了好几层?这个装裱高人手艺真是没得说,这么多层的纸张,刚才上手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到丝毫。”

    有一张宣纸被席琪昌揭了开来,这一张,老席直接是丢尽了垃圾桶内,这上边并没有什么画作图样,纯属是装裱师为了底下的真迹不露出马脚,有意添加上去的一层单宣。

    这样连续挑走了两层单宣,原迹终于是显露出来。当钟岳看到原本的四个墨团变为几个清晰的大字,在波动的水面下笔划显得稍加扭曲,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疆……金农的作品?”

    没有错,折腾了几个月,钟岳居然神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手上的这幅画,居然是画中藏书,赫然便是金农的漆书作品,也就是欧阳开山苦苦寻觅的《疆》作品!

    席琪昌也站在一旁,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他亲手揭开来的,他甚至都怀疑,现在水槽里的这幅字,拍卖会上那幅作品。

    “这事情真是有意思了,钟岳,你的这幅画从何而来?”

    “徽州城隍庙,鬼市里,从一个大婶手里买来的。”

    席琪昌倒吸一口冷气,“二万,恐怕这回,得翻了一千倍吧。”

    钟岳也吃了一惊,他看到这幅字的真容时,心里也明白,这幅作品的价值几何了。

    “你打算怎么办?”

    钟岳回过神来,“这,这该怎么处理?”

    席琪昌说道,“宣纸挑起来,晾晒铺平后,在装裱完毕。至于装裱,我不擅长,要不我打的电话给一个信得过的老伙计过来弄?”

    钟岳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就说道:“您给欧阳先生打一个吧,看看他怎么说。”

    “好,看得出来,开山对于这幅金农漆书很看重,你这幅应该是真正的原迹了。”

    如此大费周章地装裱,试图掩盖真迹,如果还是一副仿作,那这人也太悲催了。

    席琪昌来书房里来回踱步,“喂,开山。《疆》的真迹找到了,没想到就在钟岳手里……”

    席琪昌将发生的事情跟欧阳开山详细地陈述了一遍。

    “好,好,恩,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我这就打电话给老韩。”

    席琪昌挂了电话,笑道:“你知道那幅尧舜拍卖会上的漆书,被谁拿下了?”

    “谁?”

    “凯宏轩,王格。”

    钟岳眉头一挑,“他?”

    “不错,而且还邀请不少沪上的文化名流,准备办一个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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