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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李家明这么说,大婶失望地叹了口气,随便找个理由就走了,看得他直好笑。好歹也是长辈,帮自己割一上午的禾,又有什么打紧的?
可大婶回去一说,大伯阴沉着脸,半晌才低声道:“你被那个没良心的糊弄了!”
“什么?”
“蠢牯!那只畜生自己会煮饭、炒菜,连柴都自己去砍,他会去老二家吃饭?”
是啊,反应过来的大婶也阴着脸,狠声骂道:“没良心的畜生,家德、三伢还不如教猪教狗!”
骂完了,大婶又不解了,小声问道:“传健,你说那只畜生作不了田土,霸得有什么用?”
“蠢牯!他现在教满妹、金妹读书,老二、传祖还不要念他的情?只要他一直教那两个赔钱货,他们俩个就一直会帮他作田作土。哼,那只畜生跌一跤,倒是把脑壳跌聪明了!”
大婶让大伯这么一点拨,转身就往阁楼上走,低声骂道:“不行,我得去跟家德说,让他不要去辅导那没良心的畜生了。”
“回来!”
“又怎么了?”
要说这一物还真是降一物,在外面泼辣的大婶,在家里却从来都对大伯言听计从,除了两人的结发之情外,更重要的是大伯脑子比她聪明得多。
“你知道什么?那只畜生这么小就这么有心计,你得罪谁不好,一定要去得罪这样的人?晓得老话怎么说的吗?欺老不欺少!
你看吧,他要是以后没出息还好,要是有了出息,帮过他的人他不一定记得,得罪过他的人,肯定会报复的!”
刚走到门边又扭过头来的大婶,想起两个月前,李家明挨打时倔强的眼神,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被打成了血葫芦,居然一声不吭地死扛,那畜生的心肠得有多硬啊?对别人狠的人见得多了,对自己更狠的人,那才叫让人害怕啊!
无计可施了的大婶,一屁股坐在床边,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已经冷静下了来的大伯,鄙夷道:“有什么怎么办?老二生的是四个女,老三只有一个崽,老四生崽还没影,命里有没有崽还难说。只要大伢、二伢他们考得上,他们还不是要帮我们供?
这个世道,要是家里没个把会读书的,早晚让人欺负得死!上次老二被关了十几日,要是我们李家有个当干部的,派出所的人敢那样?”
这话说的在理,三年前那事要是摊在银子滩或是青泥坪那些大姓人家头上,乡政府未必敢做得那么过分。说到底,还是李家人少,又没两个争气的。要是换到现在,哪怕是家德、家道两个半大伢子,那些乡上干部都会为各人的以后想一想,不至于做得那么过分。欺老不欺少啊,他们若是做得太过分了,以后李家的后生有了出息,不往死里报复才有鬼!山里人可不比城里人,宗族势力虽然比建国前弱了,但也不是发达地区可以想象的。
话是这么说,可大婶还是想起了前段时间四叔的话,以前只有自己四个伢子会读书,三个老弟不帮也得帮,现在可又多了个会读的,还有两个正在认真读的。
“要是不供呢?传健,上次老四可说了,以后他帮老三供那只畜生的!”
这可是个大麻烦事,大伯沉默了一阵,狠声道:“哼,他不把我们当大哥、大婶,我们干嘛把他当老弟?”
第三十五章 有些事真不能这样做的
日子过得说慢也快,转眼就期中考试了,平常由李家明监督学习的金妹考了双百分。这个没什么奇怪的,一年级十三个学生,双百分的有六个。不过,以前人烦狗嫌的毛砣,居然两门都上了七十分,这倒是个新鲜事,也算让他母亲莲香婶比较满意。这成绩考个初中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要能拿个初中毕业证,以后打工时也能进个好点的厂子。
至于细狗、桂妹,还是那个样,该考得好的考得好,该差的照样差。可让二婶、大姐想不到的是,李家明从王老师那拿来两套一年级试卷,让满妹、小妹去做,居然也考了双百分。这可让二婶、大姐着实高兴了几天,也让刚从县城回来的二伯、父亲高兴。
县一小的教工宿舍终于封顶了,二伯也能腾出手脚来帮老弟盖房子。当然,他托王老板买的钢筋水泥也有了眉目,比市价便宜得多,可也比物资局的指标贵得多,介于平价与市价之间。
“老四,价就是这个价了,王老板去找人帮忙要请客送礼,也不可能真的象他说的那样,一分钱都不赚的。”
“没事没事,这已经够便宜的了!”
有指标的平价钢筋一千二百块一吨、市面上的钢筋卖二千三,王老板给的价才一千八,早把四叔高兴坏了,哪还会计较人家赚点辛苦钱?要不是二哥跟人家干了四五年,人家能卖这面子?
“人也请好了,两个钢筋师傅都是我朋友,也是在王老板手下做事的。老四,二哥帮你是应该的,他们的工钱你得给,按工地上的价十五块钱一天,你看行不行?”
“行行,这有什么不行的”。
四叔也连声答应,工地上的价比市价也便宜不少,要按市价请会扎钢筋的师傅,一天可是二十至二十五。
李家明的父亲也回来了,倒不是王老板那没活干,而是四叔答应了帮他先还债,他也就没法不回来帮老弟的忙。他不会盖房子,但会做木工,框架式砖屋不比砖瓦房,要用到大量的建筑模板。王老板再肯帮忙,也不可能将这些易耗品借人;四叔也不可能花上千块钱,买些做完房子就没用的东西放家里,只能辛苦他和传祖来手工做简易的替代品了。
三兄弟商量几句,等饭好了,把大哥、大嫂请过来,大家边吃饭边商量。李家明跟两个小家伙坐一起吃饭,不仅替她俩夹菜,还帮她们剔鱼刺,看得他父亲非常欣慰。
不过,李家明听着大人说话,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四婶太精了,借了几百块钱给大伯,就想着这次买他家的猪,将借出去的钱抵买猪的钱。
没错,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可有些事也不能一概而论的。大伯要供四个孩子读书,就靠着每年山上的树和圈里的猪,你现在抵掉他一头猪,明年他又得去哪筹这笔钱?亲兄弟之间,很多事情真的是别人能做初一,你不能去做十五的。
不过,这事跟李家明没关系,见两个小家伙吃饱了,就带着她俩回家做作业。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长辈们的争执,更不是他一个当侄子能说三道四的。
李家明监督三个妹妹做完作业,替她们听写完拼音生字,再帮毛砣检查完,父亲跟二伯、四叔他们说说笑笑着回来了。看来,买大伯家的猪的事,他们已经解决了。
几人下楼去厨房里洗脸、刷牙、洗脚,李家明刚走到堂屋门口,被父亲叫进了睡房。
四叔是个喜欢玩闹的人,乐呵呵地玩笑道:“家明,二伯的两个工友来帮四叔做屋,没地方住。四叔也没办法啊,只好委屈你去跟毛砣挤或是打地铺了,要不我一天给你一块钱?”
大哥、二哥又没在家住,他们的床是空的,四叔却安排师傅来自己家住?
李家明也笑眯眯道:“行,你都是我亲叔叔,你说行那就肯定行。住宿费就免了,就当作我跟文文的伙食费吧。”
“那怎么好意思?这不成了我当叔叔的,沾侄子便宜?住宿费还是要交的,伙食费跟你算便宜点就是。你只要付两块钱一天,每天都有鱼有肉,叔叔够意思吧?”
耍嘴皮子嘛,李家明立即抓住四叔的话脚,喜笑颜开道:“二伯、耶耶(爸)都听清了啊,你说负两块钱一天,那就是你给我两块钱一天,再加上一块钱一天的住宿费,总共就是三块钱一天。四叔,你是大人,可不能跟小伢子说话不算数的哦!”
四叔一愣,问旁边的两个哥哥,“我说的是他付两块钱一天吧?”
二伯和父亲对他们叔侄之间这种玩闹见多了,抽着烟不以为意道:“嗯!”
李家明手指在空中划了两下,一横一个2,提醒道:“四叔,你可是初中毕业,不会不知道负数与正数的区别吧?”
“负?付?”
会意过来的四叔,一巴掌打在侄子脑袋瓜子上,笑骂道:“滚!”
玩笑归玩笑,李家明见大伯、大婶不让四婶安排客人住他们那,这三哥俩又凑在一起说事,隐隐排斥大伯那个当大哥的,有心提醒四叔两句又无从开口,只好笑着去厨房帮父亲烧洗澡水。
哎,四婶人是精明,但精明的不是地方。做屋这么大的事,正是求大伯帮着张罗的时候,跟他来这么一出,能让他尽心尽力去张罗?
再说了,欺老不欺少,大伯、大婶固然没什么本事,只能守着几丘田一片山过日子,大伢、二伢也不是个有出息的样,可四哥、三哥却是板上钉钉的读书种子。虽然四婶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都站得住脚,可别忘了你还答应帮我们家先还账呢?这些话通过大婶那张嘴,再传到四哥、三哥耳朵里,又会如何?那哥俩可不是大伢、二伢,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李家明算是闹明白了,为什么四叔对四哥、三哥一直不错,可那哥俩有了出息之后,对二伯、父亲都是恭敬中透出亲热,唯独对四叔却只是一种对待长辈的礼敬。自己前世有了出息后,给父亲盖了幢小洋楼养老,那俩兄弟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年,宁愿住在二伯那或是来父亲这,也不愿意去他们大哥、二哥那住,更不去四叔那住。
‘以前’自己以为四哥、三哥是为了照顾两个嫂子的生活习惯,才住在条件更好的父亲那,看来症结就是出在这了。
第三十六章 兄弟反目
农村里有帮工的习惯,哪家做红白喜事,亲戚们都会过来帮忙,倒是朋友们只是送个礼、来吃顿饭之类的;而且主家只要负责吃饭问题,连住宿都是亲戚们自己回家、或是到附近的人家借住。
平常人家若是做红白喜事,那可都是热热闹闹的象过年一样,可四叔做幢三层的小洋房,场面却多少有些冷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家的太公、太婆是从修水逃难过来的,三个婆婆又是从修水娶回来的,亲戚隔得远也就走动得少,哪怕是太公那边的族人都很少来往了,就更别提婆婆那边的了。虽然几个婶婶都是本地人,十几二十年的婚丧嫁娶,各家都有些本地亲戚,但要跟数百年在这繁衍生息的正宗本地人来说,还是亲戚少了点。
亲戚少帮忙的人就少,那就七妯娌的娘家人都来帮忙,再加上大老远从修水赶回来的传猛伯他们一齐动手。做一幢三层的砖房子,有四个泥瓦匠、两个木匠、还有两个钢筋师傅兼泥瓦匠,再加上十几个帮忙挑砖、搅拌沙浆的,人手不但不少而且还有富余。
李家明的舅舅会杀猪,村里的人过年都找他杀猪,杀猪的事自然就落在他头上。可舅舅将猪开膛破肚后,没有象平常那样取猪下水,让帮着打下手的人去清洗,而是掏出烟、上茅房,示意旁边经过的李家明跟着。
两甥舅进了茅房,舅舅在李家明耳边小声道:“让你二婶叫开承强表舅,再去把你四叔和耶耶(爸)叫过来。”
承强表舅是大婶的弟弟,也是负责张罗的大伯,特意安排给舅舅打下手的。灵醒的李家明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