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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功回忆道:“那应该是在一九二七年的事情了,我那年十五岁,认识他老人家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和我都是宗室一脉的……”
随着齐功的讲诉,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展现在了秦风的面前。
原来,齐功有位长辈是开棺材铺子的,当然。那位长辈也是前清的黄带子,可见当时那些遗老遗少们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齐功幼时家境十分不好,但为人很勤快也很有眼色,经常在那棺材铺子里帮忙,在二七年夏日的一天。他遇到了载昰。
载昰和齐功的长辈相熟,这次却是要订一口上好的棺材。他见到齐功为人很是聪颖。当时曾经起了收徒之心。
不过载昰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在听闻齐功的那个长辈认识齐白石之后,就写了封推荐信,让齐功拿着去找齐白石拜师。
在二三十年代,白石老人在京城可谓是大名鼎鼎,尤其是在六十三岁大病和六十四岁父亲亡故之后。他的字画创作就变得很少了,许多京城各界的名人,当时都是一字难求。
齐功开棺材铺的长辈,当年只不过是帮齐白石家里打了个棺材。和齐白石并没有多少交情,所以齐功能拜入白石老人门下学画,全是靠了载昰的那封推荐信。
从那一年开始,齐功才算是时来运转,通过白石老人先后又认识了京城诸多的书画名家,可以说,从那时起,他才算是正式进入到了艺术的殿堂之中。
在后来日军侵华之后,载昰曾经有过一次京城之行,不过他来去匆匆,当时留给了齐功一大笔钱,并且教了载昰一些文物识别和鉴定的知识后,又离开了。
载昰或者是无心之举,但一向日子过的很清贫的齐功,却用这些钱度过了当时的难关,加上荐师之恩,齐功一直将载昰记在了心中。
但是从那次相见之后,齐功再来没有听闻过载昰的名字,建国后他也多方打探,不过载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
给秦风讲诉了这段压在心里五六十年的往事后,齐功笑道:“秦风,其实算起来,你我都能称得上是师兄弟了,可是我跟他老人家只学了一个月,时间真是太短了啊。
对了,你把结识他老人家的前因后果给我说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以为他早就过世了呢……”
虽然只比载昰少了十岁,但齐功提到他时都冠以了老人家的称谓,可见对其的尊敬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师父一身所学,的确是博大精深……”
秦风点了点头,当下将他自己的一些遭遇以及如何与载昰相识的经过,都告诉了面前的这个老人,秦风相信,齐功不会到处宣扬自己那些往事的。
“秦风,你……你的命运原来如此坎坷啊?”
听完秦风的讲诉,齐功有些惊奇的看向了他,秦风命运之颠簸,比他尚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齐功都有些无法想象,当年八岁的秦风,是怎么带着妹妹生存下去的?
“习惯了就好了,师父以前的经历,怕是更加的惊心动魄,只是他不说罢了。”
讲起自己的那些苦难,秦风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看得齐功心头都有些凛然。
在心中想了一下,齐功犹豫着说道:“秦风,我……我知道他老人家还有些本事,不会都传给你了吧?”
“哦?老爷子,我只是从师父那里学到了文物鉴赏还有钢琴演奏,别的他没教我啊。”秦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齐功,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可以,但没要说出来的。
“没教最好……”齐功显然不信秦风的话,叹了口气说道:“秦风,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当年齐功初见载昰的时候,他带着去长辈棺材铺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就是浑身刀伤死去的,死状很是凄惨。
而齐功第二次见到载昰时。载昰自己却是一身伤痕,甚至胳膊处还有一个枪眼,就算载昰精通药理,也足足在齐功家里调养了一个多月,治疗好伤势才离开的。
加上载昰平时流露出来的一些话语,齐功心里明白,这位宗亲长辈,应该是一位江湖奇人,后来交给他的那些金银器,怕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此刻看着秦风。齐功就像是面对当年壮年时的载昰。
在秦风和载昰所表露出来的气质中,似乎都有一种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草莽气息,只不过隐藏的很好,一般人看不出来而已。
秦风知道老人在担心什么,当下笑道:“老爷子。我知道的,现在不是安安稳稳的在上大学吗?”
齐功想了一下。说道:“对了。你缺钱用吗?我那里还有十万,回头拿给你!”
老人对钱从来都没有什么概念,帮人写字也从来不收什么润笔费,还是前段时间整理自己的书籍时发现了一张十万的存折,于是就想着要送给秦风了。
“哎,老爷子。这钱您自己留着,我可不缺钱花。”
秦风连连摇头,他没将出狱之后的事情告诉齐功,就是怕这老爷子生气。要知道,前几年在石市假造翡翠,今年又做了些假玉,这些事情在古玩行里可都是忌讳。
“也是,你怎么可能缺钱花呢?”
齐功的眼睛眯缝了起来,有意无意的笑着说道:“那块古玉的把玩件,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我可是记得,他老人家一手北派雕刻的技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
“哪块古玉?我不知道您老在说什么?”秦风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但嘴上却是咬死不承认。
“不得了啊,怕是他老人家当年,也没有你现在的造诣。”看到秦风的样子,齐功哪里还会猜不出来?
不过想想秦风那凄惨的身世,老爷子也不忍心指责于他,而且古玩作假从千百年前就有之了,做的拙劣的叫赝品,以假乱真的,那也是能称之为是艺术品的。
“老爷子过奖了……”
秦风嘿嘿笑道:“在古代文物修复上,我还欠缺一些实物的锻炼,咱们能不能走走后门,让我参与到这次故宫文物的修复工作中去啊?”
秦风脑袋里装满了各种理论,但是在实践上就差了许多。
他上大学的目地,一来是将脑海里的那些知识给分类整理,第二就是想接触到更多的古玩文物,从而充实下自己的动手操作能力。
“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齐功闻言也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秦风,说道:“我学习文物修复的基础,还是你师父给打下来的,有你在,故宫里的物件能多抢救出来一些了。”
“成,老爷子,那咱们可就说好了。”秦风看了下手表,说道:“咱们爷俩这一聊就是一个小时了,也该招呼他们一声了。”
秦风能想象的出来,被关在门外的那些家伙,怕是早就好奇心爆棚了,不过这些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很多**,还是不能让他们知晓的。
“哎,我说秦风,你和老师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果然,门一打开,守在外面的李然就嚷嚷了起来,因为他怎么都看不出来,秦风这刚刚大一的学生,能和齐功有什么渊源?
“问那么多干嘛?你在学术上的造诣,能有秦风一半强就不错了……”
齐功瞪了眼李然,给秦风解围道:“小秦和我的一位长辈有些渊源,他过几天来我的项目组工作,李然你给安排下!”
“是,老师。”
听到老爷子说起工作的事,李然顿时正经了起来,而冯永康和朱凯,则是一脸羡慕的看向了秦风,能跟在大师身边学习,那是何等难得的机会?
见到齐功的脸色有些疲倦,韦华走过来说道:“齐老,今儿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我看还是送您回去休息吧,等有空了再帮我看那些物件……”
“嗯,有秦风在,我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齐功点了点头,指着秦风说道:“小韦啊,你的那些东西,就让秦风给你看吧,他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什么?”
齐功此话一出,场内众人顿时都石化了,就算齐老要抬举秦风,但是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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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鉴定(上)
要说在社会上的各种行业里,古玩行无疑是最考究眼力和经验的一个行当。
因为千百年中,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大量的赝品出现,文物的鉴赏,已经脱离鉴定的本身,而是需要结合考古、历史等各种知识和因素在内。
尤其是在近代,很多造假分子为了牟取暴利,制造出的赝品古玩足可以以假乱真,就是最有经验的鉴定师,看走眼都是常事。
齐功让秦风去给韦华掌眼也就罢了,但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的有些大了,众人相信齐老有那份经验眼力,不过放在秦风身上,就让场内一些人不太舒服了。
“老师,这……这是不是有点儿戏啊?”
一个五十出头的老人站了出来,这人叫甘亚夫,是故宫博物院的一位研究员,专职青铜器鉴定的,在国内古玩界也是一位非常知名的鉴定师。
齐功摇了摇头,说道:“小甘啊?你说老师我可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老师,但……但是他行吗?他可是今年才入学的?”众人都知道齐功在文物鉴定上的态度很严谨,在这上面,齐功是不会开玩笑的。
“小甘,秦风是我一位长辈的弟子,他在古玩鉴定上的造诣恐怕不比我来得差,刚才那块玉不就是他看出来的吗?”
齐功摆了摆手,说道:“咱们也要给年轻人创造一些机会,要不然古玩界都是咱们这些老头子,暮气未免太重了些吧?”
与其说齐功相信秦风,不如说他更相信载昰,以他对那位宗亲前辈的了解,秦风只要能学得他的五成本领。应付今儿的这场鉴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这……”
几位古玩行的鉴定名家听到齐功的话后,不由面面相觑起来,如果不是年龄差的太多,他们都甚至怀疑秦风是齐老的私生子了,这种推荐也太不遗余力了吧?
“这老头莫不是在捧杀我啊?”
就连秦风自个儿,此时心中都有些忐忑,他也没想到老爷子一出门就将自己给摆了出来,虽然有句话叫做不遭人妒是庸才,但秦风也不想得罪场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