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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皱眉,按下接听。
“哥,你现在忙吗?”
他按了按眉心,摘掉眼镜,“忙。”
秦慕一下子被堵了个死,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愚蠢,停了两秒,不甘心地又道:“那能不能抽空帮我个忙?”
“不能。”
“”
秦殊说:“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别啊!”秦慕急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摆脱你的!”
秦殊眉心蹙了蹙,往后仰,懒懒靠了椅背,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说。”
“是这样的,陆警官手头的这个案子现在已经进入结案的阶段了,你也知道我是协助她的,本来我明天就轮休了,可是她这个工作狂坚持要把资料做完再休假,我明天有约会的啊!”
“那你就去约你的会,她那么爱工作,你就让她做得了。”
“话不能这样说,哥,你要知道自打我跟着她就没有正常休假过,她一个人发疯不够还要拉上我一起,这几天明明重感冒她也不放过自己,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安排来做她的助手”
秦慕絮絮叨叨的抱怨,秦殊听的心烦,好不容易等秦慕说完了,问了句:“她感冒严重吗?”
“严重啊,白天上班晚上吊针,在办公室还带着口罩,昨天发烧,在茶水间晕过去,结果你知道吗,我把她送医院,等她醒来居然又跑回警局整理档案来了!真是神经病。”
秦殊没有说话,脸色有些沉。
算一算,好像跟陆仲颜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迟辰夫跟苏黎出事的那一次,后来在医院,陆仲颜因为他抢了她的枪先冲进去的事情数落了他一通,然后他犀利地反驳了回去,两个人又不欢而散。
不过,纵观这些年,哪一次他和她是欢而散的
他问:“你想我帮你什么?”
“你去劝劝陆警官,至少让她把感冒治好了再来上班吧,这样我明天还能偷一天闲去约会。”
“你觉得她会听我的?”
“你说总比我强啊,你也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你真的没人能帮我了!”
挂断了电话,秦殊起身到阳台望了望外面的天。
立秋的傍晚,凉风萧索,正是流感高发的季节,这种时候要他去找一个携带流感病毒的女人,开什么玩笑?
他站了好一会儿,空房间里面安静的听得见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苏黎走了以后,这里就更安静了,他转身收拾了一下,出门。
到陆仲颜住处的车程略长,需要半个多小时,正值下班高峰期,交通有些拥堵,他遥遥看着前面的车流和红灯,回想他跟陆仲颜这段孽缘。
那时候,家还住在南郊边缘的破落小区里,那时候的秦老太太还不是老太太,是个爱跳小区广场舞的中年妇女。
那些消息都是从广场舞同盟那里传来的,比如,新搬来的这个住在秦殊家隔壁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却没有老公,一定是未婚先孕云云。
换做现在未婚先孕没什么了不起,可在那个年代就是让人嚼舌根的事情,加上偶尔会有不同的男人出入,那女人的名声很快就变得很臭了,秦妈妈倒是可怜她,以为她也是被男人所骗,还时常照顾着她,就连她生孩子的那天,还去医院看着。
秦殊就是在那天第一次见到陆仲颜。om
小小的,丑丑的,秦妈妈那时候正想生二胎,看见孩子就高兴,抱着爱不释手,中途小孩尿床了,秦妈妈居然一点也不恼火,收拾完了把脏兮兮的纸巾扔袋子里面叫秦殊去扔。
秦殊地狱般的生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一年,秦殊十二岁。
谁也不知道陆仲颜的父亲是谁,陆仲颜随的是母亲的姓氏,可是这个年轻的母亲是个及其不负责的母亲,生了孩子之后,她像是被解放了,不断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来找她,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把陆仲颜放秦妈妈这里。
陆仲颜还不满一岁的时候,秦妈妈又怀孕了,作为高龄产妇,在家里格外小心,很多照顾陆仲颜的活儿都落在了秦殊肩头。
陆仲颜爱哭,刚长出一点点指甲的时候还爱抓人,当时秦殊就想,这要再多一个还了得?
好在,十个月后呱呱坠地的秦慕不像陆仲颜,秦慕很乖,不哭不闹,秦殊想这可能还是基因决定的,陆仲颜也许骨子里面就是个找人讨厌的小孩,长大也必将成为一个招人讨厌的姑娘。
十三岁的秦殊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长大了。
秦殊承认自己是个毛病很多的人,比如,洁癖,不过这毛病在带小孩的时候收敛了很多,再比如,挑剔――吃饭挑,看书挑,到了大家都开始早恋的时候,他连对象也挑。
平心而论那时候的他也算是小鲜肉一枚,嫩的掐的出水,加上又是学霸,很受小女生欢迎,高一就开始收情书,可是一直没有哪个姑娘入得了眼。
秦家的家教是很刻板的,那些情书某天被秦妈妈发现了,不但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还一把火都给烧了,那情景十分惨烈,秦殊低着头孙子一样地挨骂,而旁边还有两个违和感极强的因素――陆仲颜跟秦慕就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他在那一刻看到陆仲颜的时候突然就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就是笑了,秦妈妈怒不可遏,骂的更凶。
那一年,秦殊十七岁,陆仲颜五岁了。
已经是个小女孩了,有灵动的眼睛,脑子里面装着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
他挨完骂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陆仲颜跑了进来。
秦妈妈很多心思都放在秦慕身上,而陆仲颜的母亲则很多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男人身上,导致陆仲颜变成了一个基本上没人管的野小孩,进门的时候连敲门的基本礼貌都没有,秦殊皱了眉,“你来干嘛?”
他语气不善,可惜,小孩子没眼色,陆仲颜开始跑过来了,还扒着他的腿就要往上爬。
他知道她是想要人抱,可他正心烦,推了她一把,没掌控好力度就将她推到了地上。
他一愣,陆仲颜抽了抽鼻子,眼睛水汪汪的,表情明显是快要哭出来了。
那时候的陆仲颜,还会撒娇,时常哭,这招对付他非常有效,他立马就投降,叹口气,弯身下去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别哭了。”他轻轻地说。
“我没哭,”小女孩撅嘴,满足地靠在他胸口,问:“我是看你要哭了,才来哄哄你,哥哥,你做错什么事情了?我看阿姨骂你那么凶。”
那时候,她管他叫“哥哥”。
秦殊想起那些情书来,烦的紧,“我没做错事,是别人做错事,连累到我了。”
“什么错事,为什么会连累到你?”
他觉得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解释早恋这回事怕是会让她很费解,就说:“说了你也不懂。”
他不说,她就不问了,那时候,她可真乖呀,她就在他怀里,还探出小小的手摸他的脸,小大人一样地说:“我不能帮你对付秦阿姨,因为秦阿姨对我很好,不过要是别的人欺负你,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打他们。”
他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他捏她的脸,“你说的,以后我就靠你了。”
虽然说小孩子的话信不得,可他从来不知道,陆仲颜的话还是反着来的,随着年龄渐长,陆仲颜具备了基本的闯祸能力之后,就乱子不断,跟秦慕因为争一块蛋糕就能打起来,后来跟邻里的小伙伴相处也不好,一言不合就扯别人的头发,用指甲抓
小区的人都说,陆仲颜是没人管的野孩子,这话不假,陆仲颜的母亲很少在家,都是秦妈妈跟前跟后,顾不过来的时候就使唤秦殊帮忙照看陆仲颜的。
那段日子,秦殊没少跟着别人屁股后面道歉,为陆仲颜撤坏了别的小朋友的头花,为陆仲颜抓破了别的小朋友的手
可总有一些问题,是别人再怎么关心也解决不了的。
那是秦殊高三的一天晚上,下自习回家,路过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女人的哭声,他脚步顿了一下,陆仲颜家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骂骂咧咧地甩上了门。
这种情景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只在心里暗暗抱怨,估计今晚陆仲颜又要在他家睡,结果回家一看,陆仲颜居然没去他家。
秦妈妈也没见陆仲颜,只是听见秦殊所说,叹了两句,真是苦了仲颜这孩子。
秦殊吃过饭坐在桌子前面看书,就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冬夜,黑而沉,他坐到十点多,最后忍不住穿上衣服出去敲响了陆仲颜家里的门。
家里居然没人。
他心底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打着伞下楼,喊叫着陆仲颜的名字,最后在小区儿童活动区那里的秋千上看到她。
她冻的瑟瑟发抖,坐在秋千上,见他来,也没有太大的动静,雨水已经淋湿了衣服,她嘴唇发青,他撑过伞,低头看她,“走,回家了。”
她摇了摇头。
“你不冷?”
他弯下身去看她,发现她的脸颊是肿着的,“有人打你了?”
她盯着他,说:“我家来了个不认识的叔叔,我回去的时候,他压在我妈身上,他们”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两个光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恶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叔叔打我,我就打了回去,结果我妈帮他打我。”
“”
秦殊沉默了几秒,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今晚去我家。”
她没有动,他皱着眉,他从来不是个耐心的人,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
“为什么我总是在你家?为什么我要去你家?为什么我不能回自己家,为什么来找我的人是你,不是我妈妈?”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出来,小孩子的世界恨单纯,她太小,对这世界的肮脏和黑暗视而不见,他沉声道:“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她睁大眼睛看他,他心头倏尔一紧,竟然是有些心虚地别过了视线,听见她说:“我要等我妈妈来找我。”
雨声淅沥淅沥,他沉默良久才出声:“她不会来找你了。”
“我不信你。”
陆仲颜很固执,从小如此,那一晚她在冰冷的秋千上等到了半夜,秦殊陪着她等到半夜,为她撑着伞,最后等秦妈妈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冻的脸色青紫又疲惫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感冒了。
三十八度七。
陆仲颜摇了摇体温计,躺在沙发上,有些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头疼的厉害,她明明吃过药了,感觉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她扳着指头算明天要完成的工作,做结案报告,还要把所有的证据和口供全都整合一遍,好药给检察院那边提交一些资料
她在心里暗暗骂秦慕,这么多事情没做完,居然成天想着休假!
门铃声突然响起,她懒懒地躺了一会儿,外面的人真是有耐心,没完没了,她不得已地晃晃悠悠走去开门。
浑身都开始疼了。
真稀奇,门外站的居然是秦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