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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贵盈门-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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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不是呢,只是沾着墨在纸上写字。

    周十九发髻高束,有王侯气魄,神情高雅如天渊的云朵,却只是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情趣”,这如何是指画,是“指字”。

    原来周十九的真名士自狷狂说的是情趣。

    总是被他捉弄,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琳怡抿起笑容,也压住袖口,伸手去沾墨,在周十九写的字旁添了两个字“墨韵”。

    “郡王爷要学前朝的曹子川吗?”

    前朝曹子川从小就有书画的天分,只是从小被严父教养,为人谨守规矩,书画虽好却一直被束缚,后来有一日曹子川忽然想开了,弃掉鞋袜从家中走到大街上,足足走得脚底流血方才归家,从此之后曹子川的书画造诣突飞猛进,留下曹狂的名声。

    他比不上曹狂,因他还穿着鞋袜。

    两个人的字推上去,展开下面的纸张,周十九一只手环住琳怡的腰身,另一只手拉着琳怡去沾墨汁,不是手指一点点,而是整只手都落在墨中。

    这样用墨,让人觉得新奇又好笑。

    琳怡只觉得周十九暖暖的气息落在她耳边,手指在墨里纠缠落在纸张上是清晰的手指印记,他的手指修长,她的手指秀气。

    “怎么办呢?元元的手小只能花半片荷花。”

    这样满纸没有章法的狼藉,如何还能作画。

    周十九又抚上琳怡染着蔻丹的指甲,“用元元的指甲花荷花。”

    周十九拉着琳怡的手,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用指甲画上去。

    “元元画的方圆丰润,疏密有致,瓣口归芯。”

    从来都是规矩地坐在椅子上提笔,这样还是第一次……画出来的东西恐是连七八岁的孩童也不如。

    明知不如,两个人还貌似认真地在画。

    一朵含苞芙蕖画成。

    “元元将这幅画挂在内室里,是不是比流苏绣好看。”

    这样的画挂在内室,只怕要贻笑大方。

    指甲瞄的荷花,下面是手掌印记。

    周十九脸上浮起莫测的笑容,“元元别急,我还没画好呢。”

    她怎么就忘了,周十九的泼墨画画的极好。指印上用重墨一染,果然就画出荷叶来,中间的荷花双勾画成,清莲而不娇,说不出的潇洒。

    “能不能挂上?”周十九低声问。

    琳怡颌首,“郡王爷的泼墨画的好,明日我就让人裱起来。”

    周十九将画拿去矮桌上晾,琳怡站在书案旁看满桌的狼藉,周十九去而复返,拉起琳怡的手。

    两个人手上都满是墨汁。

    “我去叫橘红端水进来。”

    周十九漫然道:“不着急。”浅色的嘴唇上如罩了层光泽,“元元说说,好不好看?”

    周十九笑容温润,目光清澈,琳怡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此刻也这般望着周十九,心中无杂念,眼前的人姿态俊逸,无人能及。

    周十九脸上蹭了一抹墨汁,琳怡下意识伸手去擦,却忘了自己手上也都是墨,不擦还好一擦连成一片。

    琳怡脸颊微红,低头笑起来。

    周十九垂首抵住琳怡的额头,两个人呼吸之间唇口相贴,柔软的舌尖带着一丝清甜,胸口紧靠着,仿佛因贴近而慌张,指尖是重重的墨香,让她想起刚刚在墨汁中纠缠的手指。呼吸慢慢加重,琳怡觉得身上一轻已被抱上书案,琳怡手指微张不小心推翻了旁边的笔架,排笔、小染、中染、大染、须眉、柳条、开面立时掉了一地。

    门口传来橘红敲门的声音。

    周十九道:“没事,下去吧!”

    琳怡趁机想要起身,周十九却倾覆上来在琳怡嘴边微笑。

    周十九衣袍上精致的绣纹压在她柔软的衣裙上,锦缎轻皱如同带着清晰纹理的花瓣,衣角也沾上了墨迹,正在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羞

    琳怡听着外面依稀传来的脚步声,耳边却只是周十九强有力的心跳声。

    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自从出嫁之后她就没有这样开怀,也许是眼前那些她亲手绣上去的花纹,让她前所未有的舒适、放松,却又因紧凑的呼吸声而紧张。她试图从周十九怀里直起身,却被他抱得更紧。

    从来都是他主动她被迫接受,很少有这样开怀,以至于简单的亲密。

    周十九又复亲吻下来,书案上的笔又继续滚在地上,琳怡在落地声音中忍不住笑,接着身体一轻,眼前是周十九光亮的眼睛,漂亮的花窗格子、矮桌上的花斛、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最后一眼是床边垂下来的幔帐,灯相继被吹灭。

    黑暗中周十九重新倾覆下来,黑暗让她更加紧绷,她伏在周十九的肩头,伸手去搂抱他温热的肩膀。

    小萧氏曾不止一次说过,许多事不明白未必是坏事,于是小萧氏从不打听父亲的政事,哪怕是父亲主动说起,小萧氏也不会打听的更清楚。

    这个恰恰是她的缺点,她会自觉地将身边所有事弄个明白,重生之后让她更为细致,若是什么都不去想,会不会让她生活的更轻松、舒适些。

    譬如,今日相乐,皆当喜欢。

    适应了黑暗,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鼻端是淡淡的薄荷香气,琳怡将薄荷放在皂豆中,虽说是她的习惯却也顺理成章的沾染在周十九身上。

    就如同这次姻家的事。

    或许一切尚能改变,尚可改变,如同她,如同周十九。

    琳怡深吸一口气,慢慢舒展了身体。

    清晰地感觉到周十九的侵入,仿佛比往日急躁就少了久违的疼痛。

    周十九停下去亲吻琳怡的鬓角,慢慢沉浮让她鬓间、身体都变得慢慢湿润。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不到鞋子。

    琳怡少了一只鞋子。

    昨晚他们进房间的时候她脚上还是一双,她总不能让橘红进来帮忙找。

    掉去哪里了,床底下没有书案旁也没有,床上更不可能会找到。

    周十九穿上长袍,端起灯,走到书案前,闲适地道:“我们在这里做手指画。。。。。。然后我完成泼墨的部分,然后我们。。。。。。”

    想起昨晚,琳怡的脸颊又热起来。

    周十九不是在找鞋而是在重复昨晚的事。

    “好了,”琳怡心念一转就想明白过来,“郡王爷还是先去上朝,一会儿我自己来找。”

    周十九眼底闪过如春日般温暖的笑意“等到丫鬟端水进来,元元就自己找不成了。”

    所以。

    琳怡等着周十九下面的话。

    “我找鞋,元元兑现昨晚的话。”

    什么话,琳怡心中腹诽。

    “将画裱起来挂上。”

    那副手指莲花图?看着还过得去,可是经过昨晚,她觉得。。。。…“还是挂去书房里好。”

    内室里会让人觉得诧异。

    周十九听着就笑起来,其实觉得奇怪的是她自己。

    琳怡眼看着周十九将灯放在桌子上,从窗口跳了出去。

    门口婆子来喊起,橘红端着灯轻轻敲门。

    若是往常琳怡定会让橘红进门,可是今天。。。。。。有点不同寻常。

    琳怡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惺忪“等一会儿。”

    橘红应下来。

    琳怡刚松口气,外面就传来小丫鬟惊讶的声音,“郡王爷。”然后是铜盆落地的声音。

    琳怡可以想象出有人聚过去瞧内室没有开门,周十九却在窗外。

    琳怡伸手去拿柜子里新做好的绣鞋穿好,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琳怡有些尴尬地起身打开门。

    周十九却神色从容,脸上挂着微笑。

    小丫鬟战战兢兢,白芍佯装镇定,橘红满脸狐疑大约在思索周十九什么时候出门橘红在外值夜。

    琳怡看向周十九的手,宽大的袍袖下手一松翠色的绣鞋就要掉下来。

    琳怡吓了一跳,周十九却笑容一深将绣鞋握住。

    “去打水吧!”琳怡转脸吩咐橘红。

    橘红应了一声去指挥小丫鬟。

    看到屋子里暂时恢复了正常琳怡松口气,伸手去夺周十九手里的绣鞋。

    周十九笑着闪躲,弯下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挂在内室里。”

    琳怡抿起嘴唇。

    周十九眉宇飞扬,“嘘。……挂在内室里,没有人知晓。”

    满屋狼藉会没人知晓?

    琳怡道:“书房里有更多书画。”放在哪里才不会被人太注意,卧室里多幅奇怪的画,万一谁来做客进门,她要怎么说?康郡王的即兴之作?虽然说泼墨画的还算不错,也不算太好看,就算不怕表达画工的拙劣,也总要有个喜欢的理由。

    周十九微微一笑,“所以用不着再放,”说着顿了顿,“元元承认吧,这幅画你也喜欢。”说完转身从内室里走出去。

    她是喜欢,不过是因为用指甲画了一朵芙蕖,才不是周十九眼睛里的那个意思。

    主屋里摆好早膳,白芍将橘红拉到旁边,“你睡着了?没听到什么时候开了门?”

    橘红睡觉向来轻,值夜的时候更不敢大意,“没有,郡王爷开门我定会醒来的,再说外间还有胡桃呢。”

    不可能绕过两个人去外面。

    橘红想到昨晚的声音,“该不会是郡王爷和郡王妃吵架了。”

    上次因姻家爆发的一场小规模的争执大家都记忆犹新,这一次虽然没有争吵可是桌上的东西却落在地上,早晨郡王爷和郡王妃的脸色都怪怪的。

    橘红这样一说,白芍目光更加深沉起来。

    橘红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让郡王爷和郡王妃好好的。”

    可是看早晨郡王妃亲手给郡王爷换衣衫又不像。

    橘红豁然想起来,“昨晚要水了。”

    白芍这才跟着松口气,埋怨地看向橘红,“傻丫头,这还能有什么事。”

    橘红怔在那里按理说。……是啊,可……郡王妃明明脸色不好看。。。。。。

    周琅早早就醒过来,还没到婆子的时间,身边的人已经起身了。

    周琅咳嗽一声,外面的桂儿立即端了淡茶进屋。

    周琅漱了口问桂儿,“二爷呢?”

    桂儿道:“去书房看书了。”

    齐重轩的习惯,起床之后总会径直去书房,这个家里他呆的时间最长的就是书房。

    周琅起身,“我去瞧瞧。”

    小厨房里做好早饭,周琅带着人送去书房。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齐二老爷的声音。“你替姻奉竹说话了?你是哪来的胆子?这次皇上没追究下一次呢?你不过才补了修撰,姻家和你有什么交情,让你这样越级进言?”

    接着是齐二太太劝说的声音,“老爷别怪轩哥儿,这事和陈家有关,咱们家和陈家也有交情,上次轩哥儿进大狱广平侯不是也帮了忙?”

    周琅想要进门最终将手伸回来,门口的丫鬟不知要不要进去禀告。

    齐二老爷已经道:“为了广平侯?广平侯都没有提起姻奉竹之事,”说着气息一沉,“是不是琅让你帮忙?琅为这件事还去了康郡王府。她和康郡王妃不是手帕交吗?”

    一直不说话的齐重轩道:“不是琅,是我正好当值,皇上问起。我说出自己的政见。”

    “政见?”齐二老爷冷笑一声,“朝廷有那么多官员,就你有政见。”

    齐重轩垂下眼睛。

    齐二老爷将手里的茶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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