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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只阴森森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凶猛吃人的野兽,谁被他盯上,就只有粉身碎骨、拆开入腹的下场。左青云瞬间从头凉到脚,整个人僵硬在电梯中。
“怎么几日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白晨炎薄唇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你到底想干嘛?”左青云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阴翳、太难受。
“这里不是交谈的地方,先出来,去你家!”
“我……”
白晨炎本来阴冷的眼睛里生出一抹火苗,那是嗜血的怒火,能将活生生的人燃成灰的怒火。左青云知道自己无从抗拒,就只好认命的出来。
进门后,白晨炎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看着左青云的眼神,却仍是胁迫的、凶狠的、愤怒的。
左青云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她需要喝点东西稳定一下情绪。而白晨炎也很有耐心,似乎是在等着她主动开口。
良久之后,左青云平静的说:“你找我什么事?”
“嗤!”白晨炎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开口能说出什么有水准的话,原来还是和我打太极,看样子我对你的手段……果然是太柔软了!”
左青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下去不是办法,既然已经想好该如何应付,就应该克服内心的恐惧。
她缓步走到白晨炎对面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既然你不想打太极,那我就直接说正题了,你说的那件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做的,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呵……你这是又被我那个好弟弟洗脑了?也是,他那张脸素来是招女人喜欢的。”
“与他无关,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白晨炎突然起身,速度飞快的到了左青云身边,左手用力的扣了她的下巴,声音已经不是阴冷,而是令人发指:“我对你太温和了是不是?你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你见过棋子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吗?痴人说梦!”
左青云下巴上一阵剧痛,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倔强的看着他,眼神里是浓浓的嘲讽。
“不给你点儿苦头,你是学不乖了。”白晨炎说着话,手已经从左青云的下巴转移到了头发上。
头发被狠狠拽着,头皮一阵剧痛,左青云的脸不可控制的仰起,这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光线微弱的房屋里,醉酒的男人狠狠拉扯着她的头发对她施暴。疼痛、屈辱、然后就是头发大片大片的掉落,像是祭奠少女失去的青春美好。
无休无止的折磨中,她遭遇了无数伤害,两次骨折,一次头骨骨裂,至于淤青红肿更是多不胜数。那时年纪很小的她,反抗不了就只能承受,可是凭什么她要遭遇这一切?
就因为她是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还是因为她出身不好,家人依靠不上,无人替她出头?不,她不服,她是人,她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
她凭着感觉去摸茶几上的水果刀,她要终止这一切……
白晨炎看着她本来灰败的眼睛里,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像不甘、像怨恨、像诅咒……好像又不是,因为,她瞳孔亮亮的,里面有一种类似于希望的光。
就在这失神间,肋骨一痛,他低头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刺在自己的左肋上,握刀的那只手正是柔软的女子的手。
他捂住伤口,放开左青云,阴森的笑道:“果然不能小瞧女人,不过你以为这点小伤,能吓到我吗?”
左青云握着匕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很无力的人在做生命最后的嘶吼:“我没指望能吓到你,我只想终止你对我的伤害,我,左青云,宁可死也不会再做你的傀儡。”
“哈哈哈……”白晨炎疯狂的笑,“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就拿你手上这把匕首来说,如果你用它割断自己的动脉,深深的割,血如泉涌,那用不了几分钟你就死透了。然后就是鲜血染红了地毯,你会被拍照,被放到报纸上、电视上肆意宣传,人们会揣测,你是谁,做过什么事,为什么死相这么凄惨……让你到死都不得安宁!”
“你闭嘴!”左青云大喊一声:“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用不着你来说。”
白晨炎神色更加阴翳,因为左肋上的伤口,他的脸色比平时白了几分,双眸中的锐利却丝毫不减,反而压迫性更强。
他一步步的走向左青云,丝毫没畏惧她手中的匕首,微微弯了腰和她保持平视,眼底一片黑:“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我只是不想任人摆布!”
“好,很好,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别的,你一定很感兴趣。”
左青云这么多年一点一点艰难的走过来,可以说是无所畏惧。可只要一遇到白晨炎,就会从心里升腾出一种恐惧,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让她总有一种特别无力的感觉,那是不管自己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无法逃脱的控制。
“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家!”
“呵……左青云,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把我伤成这样,现在让我走?”
“你到底想怎样?”
“你自己有个儿子,你还记不记得?”
左青云的脸瞬间煞白,嘴唇颤抖了几下,才断断续续的问出:“你,你,你在说什么,孩子,孩子在哪?”
“我以为你会说你不想知道,与你无关呢?”
左青云闭眼,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婴儿,总在自己的手掌上咯咯的笑。她记得他的眼睛特别大,黑黑的瞳孔像是上好的黑曜石,闪着纯净的光。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那个孩子,当初逃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那一切她都不想再记起,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个孩子。因为那段过往是见不得光的,她要把它们通通埋葬,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时间久了以后,她发现她忘不掉,也许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天性,时间越久,她反而越想那个孩子。甚至很多次梦到过他,有时是他长大了,稚嫩的童音唤着妈妈;有时是他还在襁褓中,露着粉嫩的牙床对着她笑。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你用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威胁,算什么?”这一刻她对白晨炎忽然不怕了,只有浓浓的憎恶。
“呵……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母性的嘛,现在知道着急了,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不然也不会你自己锦衣华服的,那个孩子会食不果腹。”
左青云心里清楚,她现在应该表现出对那个孩子毫无感情,那样白晨炎拿她也就没法子了,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以前时常安慰自己,那么小的孩子在那种环境下可能早就夭折了,所以也就平复住她不止一次想返回去寻找的欲。望。如今知道他尚在人世,这种想法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我问你,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她厉声质问。
她的态度恶劣,白晨炎却丝毫不恼,只是又坐回了沙发上,脱了外套和衬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满身都是结了痂的伤痕。
“你脱衣服干嘛!”
白晨炎扫了眼左青云,没好气的回复:“我能干嘛?难不成要对你不轨?亏你想得出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你又不瞎,没看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吗?拿医药箱来。”
左青云站着不动,眼睛死死盯着他左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你是想承担杀人罪吗?你再不拿药箱来给我止血,我就流血流死了。”
左青云巴不得他死,只是她却不想承担杀人罪,只能慢悠悠的取来医药箱递给他。
“给我消炎止血!”
“你又不是没长手。”
“你……你把我刺成这样,我没从你身上捅个血窟窿出来,已经是格外大度了。现在让你帮我处理下伤口,你还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左青云讥讽的一笑:“你?和我谈人性?最没人性的人就是你,你告诉我你对我的孩子到底做了什么?”
“放心,我对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我只是把他从一个贫困的福利院里接了出来,让他可以像同龄孩子一样正常读书生活。当然,保证他安全的前提就是……你需要好好配合我,不然,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没人性!”
左青云狠狠的咬着下唇,只能开始帮他处理伤口,心里恶狠狠的诅咒他流血流死才好。再想到他威胁自己的那些话就更加愤恨,下手也没了轻重……
308:与虎谋皮(五)
饶是白晨炎这种受伤见血几乎等同于家常便饭的人,也被左青云简单粗暴的动作疼的直吸冷气。
“你个死女人,你就不能轻点儿吗?你再不知道收敛些,就休想见到你儿子。”他咬牙切齿的说。
左青云不是三岁半的小孩,自然知道他现在只是用这个来吓唬她,并不会把孩子怎么样。看他还在威胁自己,下手就更使劲儿了。
白晨炎早就知道这女人生得一副很辣心肠,这次算是真真正正领教到了。这鲜血淋淋的伤口,若是其他女子看见都要被吓得不知所措,她可倒好,反过来还做着在他伤口上撒盐的事情。
伤口处理好后,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神态木然,一个神态阴翳。
“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一定要把一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吗?”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可用之人和不可用之人,从来没有男人女人、大人孩子之分。”白晨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理所应当的说。
左青云讥讽的勾了嘴角:“说是可用和不可用之人,也只是官面儿话,其实,人在你眼里和东西没有区别吧!”
“人本来就是东西,能利用的就是有用的东西,不能利用的自然就得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
“那我还是万分荣幸,没让你当成垃圾处理了。”
白晨炎点头:“很有自知之明。”
“你真卑鄙。”
“嗤!”白晨炎冷笑:“论起卑鄙,我们应该不分伯仲。”
“别拿我和你比,我和你不一样。我即使不择手段,也不会像你一样没有底线。”
“你和我说不一样?底线?”
“对,起码我不会利用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
“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你背着白晨风对纪蒙蒙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又何止是没有底线?你说我利用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你呢?你甚至要杀孕妇,那可是一尸两命。”
左青云的身子顿时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她也曾为那件事特别内疚过。做的时候,总想着没了纪蒙蒙,属于纪蒙蒙的一切就都会属于她。
她太羡慕她,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只能痛下杀手。那时期待胜利心思太迫切,压过了一切关于底线和人性的考量,也没觉得这件事太过血腥残忍。
如今被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有些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原来自己真的做过。
白晨炎很满意左青云现在的表情,这个女人城府颇深,心思难测,不是那么好控制。如果不是捏到了她的命门,简单的靠智商来博弈的话,他毫无优势。
这样难驾驭的人,要想成功驾驭,就只能先粉碎她的一切意志,然后把自己灌输给她。这样才能让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