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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的江墨北从来都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内敛沉静而克制,从来不知道他在床上会如此疯狂和凶悍。
“以澈,我爱你……”
所有的激情被男人断断续续的低语冲击的轰然倒塌,她看着男人素来英俊的五官,心头蔓延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涩。
以澈素白的手指捏着手机贴在耳侧,听筒里嘟嘟的连线声显得很漫长,在她以为会自动挂断的时候那端却突然接了起来。
然后便是女人的声音……
那种高亢的,无法控制的,像是从喉间深处蔓延出来的,典型的女人在床笫间的叫声。
以澈的瞳眸骤然紧缩到极致,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关节处几乎要泛白,连心脏都跟着蜷缩起来,一点一点往下掉。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墨北,你……慢一点……这样太深了……”
“墨北……你别这么用力,轻点……”
“啊……不要……不要这样……”
以澈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滞,有什么东西沿着血脉的纹路裂开,一点一点碎裂,然后坍塌,一片废墟。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漫出来,砸在蜷在膝盖的手背上。
茫然的挂断手机,低垂着眉眼看着暗下去的屏幕。
沁姨看着她的模样,手搭在她的肩头,“怎么哭了?”
以澈这才抬了眼眸,听了沁姨的问话抬手摸了摸脸蛋,一片冰凉的液体,茫然的开口,“不知道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啊!
可就是好难过啊!
沁姨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脸蛋,“以澈,明天之后我想离开北苑,专心照顾浓浓,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的,一个人也不方便。”
以澈点头,嗓音柔软,“好,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等妈妈出院了,你们就住我那里,其他的事您不用担心,我会做好的。”
像是犹豫了一下,沁姨才低声问道,“明天的婚礼……”
“您跟我妈都不要参加,”以澈很快的回答,后面声音却突然低了下来,卷着浓重的自嘲,轻的像是恍惚的幻觉,“可能不会有婚礼了……”
……
一夜未眠。
第二天很早便有造型师等在她的家门口,然后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做造型化妆。
彼时以澈仍旧窝在医院,僵硬的躺在不算宽敞的单人沙发里,一手紧紧攥着身上覆着的薄被,另一只手扶着搁在耳侧的手机,只是淡淡的回话,“不必麻烦了。”
站在冷风里的造型师和几个助理面面相觑。
“可是今天……是您和江先生的婚礼……”造型师在那端小心翼翼的开口,“江先生可能会生气……”他们都是按照江墨北的吩咐过来的,如果不照办可能不大好交代。
以澈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温静的脸庞泛着一层疲惫,眉眼清淡,“他生气的话找我就好了。”
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有。
“可是……”
如果江先生真的要生气,她是江太太,他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受苦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小人物。
造型师想了想重新开口劝道,“不如……您先给江先生打电话,这样我们也不会太为难。”
以澈低着眉眼抿了抿唇,她哪里有勇气给他打电话,等他醒来,应该会打电话给她取消婚礼的吧。
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道,“算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过去。”
大约,她是期待这场婚礼的,在最美的年纪,嫁给最爱的人,看着他身穿礼服,从红毯的一端缓缓走来,花瓣撒在他的肩头,然后牵过她的手隆重的宣誓,她觉得,她的人生会在那一刻绽放,会成为漫漫人生长河里最耀眼的回忆。
白净的脸蛋铺上一层淡淡的妆,却始终面无表情。
就当是圆了自己一场婚纱梦吧。
……
第217章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睡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墨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修长的手指扶上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低着的眉眼触及自己裸露的胸膛和身上深深浅浅的抓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了震,下一秒直接掀开搭在腰上的被褥,跟着是身侧女人娇柔浅媚的声音,“墨北,你醒了。”
男人侧眸,落在女人脸上的瞳眸骤然缩到极致,一张俊脸直接沉到了最暗的色调,浓眉狠狠皱着,眉宇间染着浓稠的阴霾,连空气里的气息都跟着压抑起来。
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直线,完美的侧脸线条紧绷,从床上起来捡起衣服,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身侧的女人一眼。
压抑的空气里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他只是背对着她,低低淡淡的嗓音因为宿醉染了些哑意,却更加淡漠的无情,“昨晚的事很抱歉,你收拾一下,十点的飞机,我让保镖送你。”
饶是想到他未必会让她代替苏以澈,但却不曾想他能这么无情的还是要送她走。
顾夕颜自嘲的笑笑,“好,我知道了,”语调说不出的悲凉,“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
被人睡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男人听到她的话脸色还是猝不及防的难看了些,却仍旧没有回头,从语调到声音都是平静又冷漠的很,“回到法国会比在这边好很多。”
黑色宾利里,男人坐在主驾的位置,抬手摸到储物盒里搁着的烟,抽了一支出来,熟练的点燃,袅袅的烟雾很快弥漫整个车厢。
一连抽了好几根,男人才发动引擎,打了方向驶离停车场。
冬日的清晨尤其的冷,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始终不曾有太阳的踪迹,暗沉的天色卷着料峭的寒风刮过,像是要将寒意沁入骨子里。
从风清公寓到以澈的公寓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差不多要到以澈住的地方的时候,江墨北搁在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蓝牙耳麦接听偿。
“先生,顾小姐出车祸了,现在在抢救。”
黑色宾利蓦然掉头,以极快的车速消失在车流。
医院里,男人问一旁等着的保镖,“怎么回事?”
保镖低头,“先生,我送顾小姐去机场的路上她跳车了,然后被后面的车撞到了。”
男人英俊温淡的容颜面无表情的厉害,唯独一双眼眸深的像海,直直的盯着门上闪着红灯的字。
……
婚礼选在一家教堂举行,从十点左右宾客入场开始,一直到一点,都没见到江墨北,甚至江夫人和江老夫人,就连新娘的娘家也是无人出席。
现场议论不止,以澈从外面进来,一席逶迤拖地的大摆婚纱让原本纤细的身姿更加高挑,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玫瑰,白净漂亮的脸蛋铺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是寻常的微笑,弧度清浅看不出悲伤或者焦虑的神色,只是接过牧师手中的话筒,淡淡的开口,“今天婚礼取消,耽误各位的时间,很抱歉。”
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一片哗然,宾客散去。
她始终站在那里,脊背笔直,宛若熹微时分百花丛中一抹惊艳的晨光。
时间沿着钟表的圆弧滴滴答答的转着,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初冬的第一场雪落在西式的教堂,不疾不徐,纷纷扬扬。
天色逐渐暗下去,以澈从教堂出来,雪花夹杂着雨丝落在她的身上,寒凉的湿意见缝插针的往毛孔里钻,她站在洁白的雪地里,愈发显得清冷和孤寂。
远处黑色宾利里的男人似是被烟草的气息呛到,不住的咳嗽起来,出口的嗓音哑的厉害,带着浓重的涩意,深不见底的眼眸始终落在教堂门口站姿笔直的女人身上。
头顶忽然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是披在肩上的白色外套,以澈机械的侧首,男人俊美如妖孽的脸庞映入眼睑,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
男人穿着米色的浅v领毛衣,清俊的五官铺着柔软的色泽,好看的眉眼间藏匿着不明显的心疼,抬手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薄唇吐出一个字,“傻。”
以澈看着他,
眼眶忽然就红了,嘴唇嘟着很委屈的模样,“小年轻们都说,下雪的时候喜欢跟最爱的人牵着手漫步在雪里,一不小心就会白了头,以前觉得特浪漫,可是今天怎么觉得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脑子就进了水呢?”
男人涔薄的唇勾了勾,绝美的笑容有一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清润的嗓音飘在白茫茫的空气里,“我送你回去。”
“陪我走走吧。”
“好。你先回去换衣服,会冷。”
“好。”
白色的雪地里留下两串错落有致深深浅浅的脚印。
黑色宾利里男人的脸色阴沉到极致,仿佛随时都能渗出水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不算白皙的手背上跳跃着青色的筋脉。
晚上的时候,以澈去了北苑,简单收拾了她的衣物让沁姨带到她的公寓,本来相等江墨北回来的,后来想了想作罢,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压在了茶几上。
江墨北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回来,别墅里没有一丝亮光,漆黑的可怕,男人的心莫名就沉到了谷底,开门,开灯,偌大的别墅冷冷清清,男人颀长的身形站在客厅,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出一种几乎渗入骨髓的孤寂。
她还是走了。
这个念头生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心脏像是被细长的线一圈一圈缠住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颓然的将自己扔进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英挺的眉宇间一层一层的疲惫落下来,深邃的眸光瞥见茶几上静静躺着的纸张,抬手拿了过来,眉头蹙的很深,越往下看去脸色越难看,静了好几分钟,脸上的阴鸷才慢慢褪成沉静,下一秒,便摸出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
以澈本来睡的就晚,以至于床头搁着的手机震起来的时候她没看就直接接了起来,慵懒沙哑的嗓音懒懒开腔,“喂。”
那端静了一秒,随即出声,语调淡漠内敛,“你想离婚?”
以澈眯着的眼眸倏然睁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拧开床头灯的开关,看了眼闹钟的时间,才慢慢开口,“是。”
“想都别想。”男人阴沉的声音沿着听筒传过来。
以澈低眸看着她的指尖,淡淡静静的开口,“你今天不参加婚礼,不就是想离婚?”
她似乎听到男人轻笑了下,跟着便是他一贯低低沉沉的嗓音,“那你现在过来。”
细细的眉毛拧了拧,精致的脸蛋上泛着浓重的嘲讽,声线凉的像是秋日山涧里潺潺而过的溪水,“现在过去,是要约个分手炮?”
温凉的嗓音卷着重重的讥诮,一字一句都像是细细密密的小针,直直的插过去,“江墨北,我以为我就够廉价了,没想到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语调只是没有波澜的淡淡重复,“你现在过来,我签字。”
以澈沉默几秒,还是答了声,“好。”
挂掉电话,她还是穿了衣服起来,轻手轻脚的从房里出来,然后打了车去了北苑。
虽然她知道密码,但还是按了门铃。
一直响了好几声,男人才过来开门,门里门外的距离,她便闻到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