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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这是只未发育完全的女皇,也不是诺伊斯和林攸可以杀死的,她们只能阻止它的前进,在这虚空中拦住它,等待宇盾的救援。
可是林攸并没有选择那样的方法,她不愿将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救援上,在她看来,她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还可以保持理智,全部都是容卿用命换来的,哪怕容卿事实上只有一个多月的寿命,林攸也不愿意要这样的结果。
她一直都未放弃要拯救容卿,她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她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容卿从未想要活下去……
腔道里的馕衣十分的腥臭,还不时有虫族从最里面飞出,布满褶皱的腔道里满是粘液,林攸却一刻不停的朝着最里面飞去。
女皇似乎也知道身体里进入了敌人,它自然有对付这种情况的手段,身体自动分泌了一种毒液,那种毒液对虫族无害,甚至是一种类似兴奋剂一样的东西,所有的虫族都亢奋了起来,抛弃了原有的秩序,堵住了林攸前进的路。
她刚刚一剑斩断了一只虫子的脑袋,后背却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
那些腔道里开始喷射毒液了,她的衣服正在被腐蚀。
九问被林攸连续不断的使出,而当她终于精疲力尽的走到了那阻止她精神力探测的地方时,她看到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与其说是心脏,不如说是一个茧。
茧的最上方露出一颗人头,没错,和人类一样的五官轮廓,充满一种异域美,那是一颗女人的头颅,美艳绝伦,动人心魄,带着某种黑暗的,让人想要彻底沉沦的美丽,只消看上一眼,便无法转移视线。
那颗头颅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无白色眼仁的瞳孔直直的看向林攸。
一种强大,让人窒息的精神波冲击向林攸的识海。
林攸皱眉,左手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手心的珠子硌的生疼,她却怎么都不愿放松。
类似宇宙的识海里,那些闪耀的光点开始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林攸的眼睛带着某种宁死的决然,她的衣衫开始碎裂,在抵抗那强大精神力的同时,皮肤都开始渗出血来,而她依然没有后退。
阴阳鱼开始震动,龟裂,她缓缓的低下头,身体开始佝偻。
然而左手的珠子突然开始泛起微光,一抹模煳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虚拢着林攸,握着她握剑的那只手。
林攸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她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有一只半透明的手,贴着自己的手背……
“师父……”
她喃喃着。
下意识的,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年,吸收了女皇血脉珠之后,她在意识模煳时,看到的惊艳一剑。
虚空之中,一直素白的手握着一把银色的剑,只是一剑,便了结了那只怪物。
而在这里,在这黑暗的虚空中,她和背后的,容卿的虚影一起,发出同样的一剑。
“封魔。”
银白色的剑芒对着那个茧而去。
那个绝美的人头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声,在茧被那道剑芒打碎之前,自动爆炸开来。
一只虫族女皇的自爆该有多么强大的能量,更别说它此时正在虫洞中,连接虚空可以进行空间跳跃的虫洞。
外面的所有虫族都在悲鸣着,疯狂着朝着虫洞的出口,地球的方向涌去,诺伊斯被携裹着,无法寸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皇的躯体开始龟裂,强大的能量在波动,爆炸。
冲击波到来,虫洞摇摇欲坠,诺伊斯无法控制的被冲击**着朝出口倒飞出去。
无声的爆炸在空中发生,悬挂在空中许久的窟窿开始扭曲变形,等到诺伊斯和大批的虫族飞了出来之后,那个窟窿彻底的消失在了天空中。
而此时的天已将明,太阳刚好冲破了云层。
下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文兮尔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虫族,试图在里面寻找林攸的身影,结果一无所获,她只看到诺伊斯疯了一样在不断的攻击那些虫族,而那些虫族却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不敢反击,只敢逃离。
“不……”文兮尔低声呢喃着,看着天空。
“不……”她没有去包扎身上的伤口,刚想上去问问诺伊斯林攸去了哪里,身上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体,她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虫洞消失意味着什么,女皇没有到来意味着什么,只是有时候,越聪明的人,越希望自己可以是傻子。
战后的地面,到处是尸体,活下来的人一脸庆幸的看着天空,而庆幸之后,便是无尽的悲痛。
祁言归怀里抱着花辞镜,跪在青龙的背上,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花辞镜替她挡了一道攻击。
怀里的人脸色十分苍白,气息奄奄,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娇媚,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凋零的玫瑰。
“阿镜……”祁言归有些颤抖的唿唤着花辞镜的名字。
花辞镜缓缓睁开眼,“你再喊一遍我的名字……你好久没那么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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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最终圣战(15)
“阿镜……”祁言归再次唿唤了一声,她抱紧了花辞镜,就要带着她回到基地里去治疗,冷不丁却被花辞镜扯住了袖子。
花辞镜一脸的虚弱,“我快死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祁言归:“我是医生,不会让你死的。”她皱紧眉,不愿意再耽搁下去。免得花辞镜的伤口感染,更加严重。
结果花辞镜依然不愿意跟她走。
“你真的没话跟我说……”花辞镜一脸倔强的看着祁言归,眼里带着某种固执。
她在等一句话,等那句话从祁言归的嘴里说出来,否则她死也不瞑目。
而祁言归当然知道她想要听什么,可是想要让一个从小就性格古怪,又冷漠又孤僻的人说出那句话,实在强人所难。
可是当她看到花辞镜的眼睛时,她的心脏蓦地一阵颤抖,那样的眼神,和许多年前一模一样,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被她用虫子吓的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每次哭完之后,却还是死性不改的跑去找她玩。
祁言归的表情变得柔和许多,她看着花辞镜,缓缓低下了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战斗之后略带沙哑的声音,说着最动人的告白。
想象中花辞镜感动的一塌煳涂的样子并没有出现,祁言归正疑惑,就看到了怀里的人嘴角带着笑……晕了过去……
还真是……史上最尴尬的告白啊,祁言归无语的摇了摇头,抱紧花辞镜,朝着基地飞去。
昨晚天空的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容卿的死亡,震撼的不只是林攸一人。明清河在战斗结束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像一匹被赶出狼群的孤狼。
白祈冰在查看了天空无数遍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林攸消失了。
还有另一种可能,她死了。
只是第二种可能,无论是文兮尔还是白祈冰,都不愿意去承认,也不愿意去想。
诺伊斯从空中落下,刚好落到了文兮尔的身边。
她身上布满了各种伤口,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可是她没有,她依然站的笔直,哪怕身上的战斗服已经破烂不堪。
文兮尔抬起头,看着诺伊斯,眼里带着一丝期颐。
“林攸在哪?”
诺伊斯白金色的长发已经被染成了墨绿色,都是虫族的鲜血染就的。
她心中虽然不忍,可是她曾经跟随容卿闯荡大宇宙,早已见惯了这样的生离死别,所以她并没有委婉的欺骗文兮尔,而是据实说出了一切。
“林攸冲进了虫族女皇的身体里,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竟然让女皇选择了自爆,整个虫洞被彻底毁灭,除非她的实力达到了不朽级,否则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
不朽……
文兮尔不知道不朽级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能让诺伊斯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判定了死刑。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没有颓废,也没有流泪,更没有歇斯底里。
“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她的反应出乎诺伊斯的意料,因为昨晚离开前,诺伊斯明明才看到她逼着林攸许下承诺,绝不可能是如此平淡的反应。
“还有一种可能,她在女皇自爆前,脱离它的身体,进入虫洞,但那同样危险,因为自爆产生的能量会改变虫洞的组成,时空裂缝中,她有可能会被撕成碎片,最好的结果,就是掉入某个时空缝隙中,到达另外一个宇宙。”
另外一个宇宙……
文兮尔看了眼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白祈冰,发现对方早已泣不成声,或许她也认为,林攸已经死了。
“哭什么。”文兮尔冷声说道。
白祈冰擦了擦眼泪,“没什么,沙子迷了眼。”
没有再理会白祈冰,文兮尔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着基地缓缓走去,背对着众人,她的眼角微微泛红,眼里带着晶莹,却始终没有流泪,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希望。
而在华山这边面临着巨大压力和危机的时候,1号基地内,同样也是暗流涌动,权力的倾轧,人性的黑暗,贪婪,狡猾,牺牲和残忍。
一幕幕让人啼笑皆非的夺权戏码在上演着,在花辞镜和祁言归离开之后,那些自以为可以夺权的人发动了政变,而本以为可以不流血的言梓姝,也终于开始走向了文兮尔替她铺好的路。
同样的夜晚,她面无表情的下达了不论死活的命令,她的小屋很安静,可是她耳边却仿佛响起了无数声惨叫。
抱着膝盖缩在床脚,言梓姝紧紧的捂着耳朵,泪流满面。
“林攸……我好害怕……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她喃喃着,屠刀不是她握着,可是让屠刀杀人的话是由她说出去的。
她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可是哪怕她现在恐惧的发抖,她也不曾后悔,她只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可以出现,同她说一句话便可以,可是她永远等不来那个人了。
龙傲娇脸上溅了一滴血,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基地内的军务部传来阵阵枪声,住宅区那边却安静的一如既往。
在实行了一个多月的配给制之后,所有居住在基地内的人,已经习惯了按照政府的指令行动,夜晚严禁出门。
她看了看天空的月亮,第一次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厌恶,或许是她以前被龙傲天和白祈冰等人保护的太好了。
想到龙傲天,她的眼里多了一抹悲哀。
前两天,她收到哥哥的消息,说是找到了皇甫铭的踪迹。
可是最后被带回来的,却是他的尸体。
祁言归告诉她,龙傲天是和皇甫铭同归于尽的,可是皇甫铭明明比他强大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和他同归于尽呢?
所有的真相,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她已经麻木了,眼泪?她连亲手将龙傲天送进焚化炉的时候,都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夏梧死了,夏桐为了救他,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