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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弟子就选择它了,请师叔成全。”张凡拱手,斩钉截铁地道。
“好吧,都依你便是。”说着陈师叔将一枚玉简递了过去,内里记录的正是任务的详情,做完这些,他忍不住一叮嘱了一句:“张师侄,若力有不逮,切记不可勉强,你的前途是尽有的,万万不可自轻。”
“是,多谢师叔教导。”张凡诚心地行礼谢道。
此次若不是遇到这位陈师叔,换做他人,决计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何况其言谈举止之间不乏善意,确是忠厚长者,值得敬佩。
随后无事,张凡告辞离开后,便直奔丹器房而去。还要解决最后一事,才能更有把握,同时心无旁骛地面对未知的前路。
第八十九章 大日宝鉴()
//7kankan// 三日后,器房之中。
随手触碰,皆是炙之欲燃;目光所及,尽为赤红之色。
在这惊人的高温环境之下,张凡恍若不觉,只是面露痴迷之色,牢牢地盯视着手中一面的样式古朴的铜镜。
铜镜的色泽纯粹至极,比黄金少分炫目多分雍容,比钢铁减了刚强增了稳重,正是铜之精华特有的光彩。
四缘之上,有金乌玉兔起伏、多天女仙子散花,更遍布蟠龙之纹,倍增典雅华贵之气。
这些不过是装饰,并无大用,甚至整个通体铜精铸就的镜身也不过是摆设而已,真正的玄妙尽在背面一个不起眼的镜纽上。
即便是有铜精遮拦,依然可以看到镜纽处的半圆形凸起之上,隐隐透着股红色的光华。
“老伙计,你终于能重见天日了!”轻手抚摩着镜纽之处,张凡欣然自语道。
九火炎龙珠,自得手之后,他便从不能正大光明地使用它,即便是在雨夜鏖战那么激烈、险恶的情况下,也只能藏头露尾地使出,偷偷摸摸地生怕露了痕迹。
如今纯以铜精,铸成这面铜镜掩盖,除却一脉传承,亲身接触过它的寥寥数人之外,又有何人能认出它的真面目来?
众所周知的,九火炎龙珠由于材质问题,是不能与它物相融炼制成法宝的,这样一来,即便是光明正大地使用出来,也只会让人误以为他多了一件强大灵器而已,而不会由外形联想到真相。
铜精为五金精华之一,本就是炼制法宝的材料,自然可以将其融入体内,只是未经祭炼,发挥不出什么作用罢了。
张凡也不需要它发挥作用,要的只是铜精可使灵力畅顺传递的功能,足以完全发挥出九火炎龙珠的威能而不受隔绝影响,这就足够了。
“以后就叫你‘大日宝鉴’了。”
吃一堑长一智,吸取了前次的教训,这次的名字自然不会再跟什么落日之类不吉利的东西扯上关系,堂而皇之的以大日为名,也算是一种好口彩了。
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半晌,张凡才翻手将大日宝鉴收入体内,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有此宝在手,即便前路多艰,他又有何惧?
……
此时,法相宗山门外,一个青年男子正满脸忧色,来回徘徊着。
许是在等待什么人吧,虽然不停地走动着,但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前方云雾笼罩之处。
过了一小会,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青年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快步上前。
这时候,法相宗外的禁制忽然一阵波动,随即排开了一条通道,紧接着,一个身着玄金色法袍的青年漫步而出。
来到近前,前头那个青年恭敬地行了个礼,口中道:“见过二师兄。”
“嗯?”张凡顿住,虽然早发觉外面有人等候,不想却是他——姜拓,自己的三师弟。
见到他执礼甚卑,张凡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几年多在闭关,偶尔出来不是在炼器就是去半闲堂中看望爷爷,与这几个师兄弟倒是疏于交流了。
感慨的不仅仅是他,姜拓看着如今意气风发的张凡,心中也百味杂呈。
当年他入门时修为便不低了,而那时这位二师兄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修为更是一点也无。今时却不同往日了,他不仅在修为上已经强压了自己一头,无论是炼器上成就,或者在宗门的名声,都远远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了。
早年心底的不满随着两人距离的日渐拉大,已经消散无踪的,反而在这几年间由家族出面逐渐修好,现在看来,确是明智已极。
这些念头不过在他的心中稍稍转过,便很快被抛诸脑后,今日特意候在山门外,自然不是来悲春伤秋的。
略微踟蹰了下,将要说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姜拓方才开口道:“二师兄,你可是领了姜氏家族的任务?”
“不错。”张凡点了点头,道:“为兄记得师弟你便是出身姜家,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或是……”
说着看了姜拓一眼,才继续道:“或是想跟为兄同行,为家族出一份力!”
姜拓闻言苦笑,道:“师兄莫要开小弟的玩笑了,我……,我是不能回去的。”
对这个答案,张凡并不意外,之前的话确如姜拓所言,不过是玩笑而已。
修仙世家子弟,自小享受着比散修丰富得多的资源,但福祸相依,得失相伴,失却的便是自主之权。比如姜拓,他是姜氏家族唯一还在宗门之内的嫡系子弟,那么无论家族发生什么事,哪怕明日就要被灭族,他也绝对不能回去。
只要他还在,仍是宗门的核心弟子,哪怕家族中只死剩下他一人,也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如果他因此陨落,即便是保住了族中一些人,也是得不偿失。
看着姜拓脸上隐藏不住的黯然之色,张凡岔开话题,问道:“师弟你既然能知道为兄接下了这个任务,想必这几天对执事殿多有关注吧?”
“正是。”姜拓坦然承认,他的确是买通了一名在执事殿执役的弟子,探听了不少情况。
这是意料中事,张凡点了点头,道:“那你应该知道,此次跟为兄一道出发的那人是谁了?”
当时接下任务的时候,张凡便发现,此事不仅由姜拓所在姜氏家族向宗门求救,另一个宗门附属家族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五年前,张凡等一批入无回谷的法相宗修士,给宗门争来一条中型矿脉的所有权。这样的矿脉并不被宗门如何的看重,便分派给了两个依附宗门的修仙世家全权负责,开采所得的灵石,两个世家可分得其中的三层。
姜氏家族便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家族则是声望实力更在他们之上的五行世家。
这次矿脉出了事情,甚至伤及了两大家族的元气,才有了向宗门求救之事。
不知是为了表示对两个世家的重视,还是的确认为矿脉之事非同小可,这次任务同时交予了两名弟子一起完成。当时张凡领取的时候,另一名人选尚未定下,此后更是一直呆在器房之中,对另一人的情况到现在还不知晓。
关系到自己的家族,姜拓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闻言答道:“师弟知道,那人颇为神秘,好像入门比我还晚,但是却与不少师兄相熟,在宗门内的名声不小,他叫……”
话刚说到一半,便见山门禁制又一阵波动,一袭如雪般的白衣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就是此人。”姜拓望了一眼,低声对张凡道。
“好了,我知道他是谁了!”张凡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面露异色地望着正迎面走来的白衣人,心中暗道:
“竟然是他!”
第九十章 无垢()
//7kankan// 来人白衣飘飘,缓步前行,若漫步云端,轻灵飘逸中透着股出尘忘俗之意,见之不类凡人,倒像是谪仙临世。
这是姿态、气质上给人的感觉,即便是同为男子,一见之下也会陡然生出亲和之意,这样的人,不会与你争权夺利,不会有阴暗深沉之心,更不会有龌龊难言之行,怎能不让人心生好感?
初见之下,张凡也是这般感觉,但随即脸上却现出了异样的神色,那袭白衣,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片刻之后,一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浮出。
——无垢天衣。
别看名字似乎挺吓人,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张凡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件衣服正是出自他的手中。
大概在三、四年前吧,半闲堂接到一个订单,要求炼制一件顶阶法器,这本来很正常,但订购者的要求却非常特殊,这才让他记忆犹新。
这件最后被他命名为无垢天衣的白色法袍,无论攻防都不过泛泛,也就勉强与中阶法器比肩吧,但它有个特殊之处,别说中阶法器了,即便是顶阶灵器也没有那功能。
正如名字所说的,无垢。
只要身着这件法器,时时刻刻都在运转,排尽周遭所有的尘土秽物,可谓是点尘不染,始终如新。
普通的法衣也有自洁的作用,但那是每隔一段时间或者是由穿着之人自主发动,才能将已经沾染在身上的秽物排除,自然远不如无垢天衣强大,但也绝对够用了。
当时张凡还以为订购者必是一位有洁癖的女修士,因此才以天衣名之,不想居然是一个男子。要是女修士过度好洁,也许还能让人赏心悦目,但要换个男子好洁到这个程度,就有点……
就在张凡诧异的这么一会儿,来人已经到了近前,只见他除去手上的一双蝉翼手套,然后抱拳向行礼,满面笑容道:“在下林森,见过张师兄、姜师兄。”
林森!
一般如沐春风的笑容,时光好像在转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个温暖的午后,一个在人后呕吐到满脸苍白,人前依旧笑春风的青年,始终铭刻在张凡的记忆深处。
那一天,他见到了无比冷静却执着到疯狂的韩偓,春风般微笑下傲然不屈的林森,如今,他们却都已经是一时俊彦。
时光飞逝,转瞬十载,张凡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青年,感慨道:“林师弟,神交已久了。”
“哦!”林森一展眉,似要问什么,却旋即住口,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郁闷地道:“小弟当年的境况,想必张师兄也是看在眼里了吧!”
张凡闻言先是一愕,随即失笑,想来用他做样板教训后进弟子的不止韩浩卓豪师徒俩,今天这样的事他想必是遇见得多了,当年的糗事见天的被翻出来,也难怪他郁闷。
这时候林森又转过头,对姜拓说道:“姜师兄想必是姜家的人吧,你尽可放心,有张师兄出马,再加上小弟也会略尽绵力,姜家必然会无恙的。”
“那就多谢了林师弟了。”姜拓感激地点头道。
之后他又与姜拓聊了两句,接着施施然地重新戴上蝉翼手套,对目视他的张凡两人道:“小弟体质特殊,身有洁癖,不便之处还请师兄海涵。”
前一句是解释,后一句却是对张凡说的,毕竟此后的数日,甚至到解决问题的相当长一段时间,他要跟张凡相处。
自从看到这件无垢天衣张凡便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随意地客套了两句,眼见着姜拓的脸上忧色渐浓,两人终于不再耽搁,决定动身。
随即,张凡的脚下腾起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然后骤然收缩,形成磨盘大小的红云,托着冲天而起。
在红光遮掩之下,他脚下的东西,乍看起来似圆球而扁,如蒲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