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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在他怀中顺顺气,而后将他推开,惊讶看他,“你当真像爹说的,恨太子,恨皇上吗?”
他掩了眸不发一语,但这时的沉默已经是默认。
“那么,”我蓄了泪,楚楚可怜地看他,“爹说的都是真的了。你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么颓废,你总有一天是要造反的。是我,打乱了你复仇的计划?我终究还是害了你?”
李廉看着我欲言又止,“月儿,我”
“可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我揪紧了他的衣襟,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低声哀求,“廉,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月儿,”他轻轻地抚上我的肩,轻声安抚我,“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为了我可以抛弃荣华富贵随我亡命天涯,我又怎么可能丢下你?”
我松开气,朝他笑笑,而后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害你了。”转眸看见李廉眸中涌出一片焦虑,我这才继续,“我以后要帮你才行。我要帮你造反,助你登基!”我举着手,信誓旦旦。
李廉很明显地舒了口气,看着我带些溺宠地笑,“好,你说的。”
“恩,恩。”我连连点头,而后爬回车厢。昨天夜里太黑,还没来得及看妖孽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那个人心思缜密,必定不会让我和李廉就这么亡命天涯的。
在马车里翻了一会,果然看见一个木箱和一个包裹。
木箱昨夜妖孽提过,应该是装银票用的,现在还用不着。我提过包裹,将它解开。
包裹里是两套粗布衣服,一套男装一套女装,还有一个装着银子的钱袋。
“看看我都准备了什么!”我捧着包裹向李廉献宝,将男装拿出来交到李廉手中,“快把衣服换上吧。”
他听话地接过来,而后就要爬进马车,准备换衣服。
我急忙将他拦住了,笑,“不好意思,我也要换衣服,所以马车我占了,你在外面换。”
“外面?”李廉大蹙眉头,左右看了看周边荒芜人烟的野地和山丘,终于为难地点下了头。
我好笑地看他一阵,放下车帘。
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李廉已经穿戴整齐。
一身粗布衣裳被他扯得笔直,连衣裳上的灰尘也被他拍得干净,连原先因为逃命弄乱的长发也被他重新绾好,用玉冠重新束好,整齐飘逸。恩,一个穿了粗布衣裳掩不住贵气的翩翩佳公子。
我朝他招招手,“过来。”
他微露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走进,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笑着扶上他的头,温言细语,“你实在太帅了。”
言毕扯下他头上的玉冠,一把扔掉。
“这”他看着被我丢弃的玉冠,几分无奈,“月儿,我也知那玉冠招摇,但我总不能披着头发。”
“当然不行。”我朝他眨眨眼,顺手抓过他的衣摆,用牙齿咬开一个口子,扯下一块,拢过他的发,束好。
虽然我的手艺不及他,不过他并未就此表示抗议,只是有些难受地看着身前被我咬坏的衣摆。
我又盯他一阵,继续摇头,“不行不行,还是太帅了。”
于是蹦下马车,用手掬了一捧黄泥,不由分说便往他脸上抹。
他抗拒一下,终于还是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乖乖地就了范。
“这样还差不多,虽然还是比常人帅。不过你可注意啦,尽量耷拉着脑袋,别拿你这桃花眼看人,尤其是女人。否则我可要吃醋的哟。”我调戏过他,拍拍他的脸蛋,将手收回。
收到一半,手被他抓了过去,“月儿,你跟以前不太一样。”
我心一跳,急忙压下心虚迎上他的目光,“哪里不一样?”
“怎么说呢?”他微微笑开,一张被我用黄泥好不容易涂抹得黯淡下来的脸顿时被那些明朗的笑意烘托得似云开破晓般耀眼。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活泼调皮的模样,就像”他微顿了一下,思索一会,回我,“像一只刚出笼的鸟儿。”
“出笼的鸟儿”我轻声重复,不自觉起身,回望来时的方向,“是呀,我终于被人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那么,我自由了吗?
那瞬间那个人的脸在脑中闪过,心脏像是被最锐利的针极快极狠刺了一下,那痛一闪而过,却又痛得太过分明。
身子自由了,可我的心,还被他囚禁着。
“我们不去齐州了。”我转过头,对李廉道。
李廉脸上的笑意在听到我的话同时,顿时消失。
“不高兴了?”我凑过去朝他坏笑,“我说过要帮你的哦,你马上就忘了?”
“你现在去齐州,太子一定会在我们回齐州的路上设下埋伏。所以我们改道雍州,走水路过梁洲,再进齐州。虽然折腾,但是安全多了,而且大半路程都在水上,并不比直接从京州回齐州慢上许多。沿途我们就假扮成一对夫妻,我是病重的妻子,你带我到梁洲安阳谷寻医。”我井井有条地说完,迎上李廉惊讶地目光。
“月儿,你何时对大玄地理如此熟悉,还想得如此周全?”
我冲他眨眨眼睛,“这一点都不难。话本里私奔的男女就是这么做的。”
“话本?”
“对呀!”我冲他点头,拉过他献宝一般比划,“你看过京城里新近最有名的书者青烟大人的新作花芙蓉红杏出墙吗?可精彩了!你赶车,我慢慢跟你讲。”
“好。”李廉笑着点点我的额头,甩动马鞭。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叫花芙蓉的姑娘跟人私奔的故事。话说有一日,花芙蓉姑娘到户外赏花”
第83章()
“你说花芙蓉是不是很聪明呀?”我拉着李廉的手撒娇。
李廉望着我点头,双眸里尽是温柔的溺宠。
“我也这么觉得。”我得了满意的答复,看看前面的镇子快到了,急忙拿过从方励之那里抢来的面纱,扣在头上,“我回马车装病了,你好好表现哦。”
虽则这里不是京州进齐州的必经关卡,但是地方官府还派了官兵守在路口,盘问过往行人。看来,太子要致李廉于死地的决心非常坚决。
“干什么的?马车里是什么人?”马车外面响起了官兵的声音。
“官爷,里面是我家病重的娘子,我想带她到梁洲寻医。”李廉的声音,倒是不慌不忙,很是沉稳。
车帘被人掀开,我倚在车上,轻咳数声。
“为什么戴着面纱?”
“娘子周身,都是骇人的红点,我不忍娘子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为她做了这个面纱。还请官爷见谅。”李廉的回话,顺手拈来,说得顺溜。
“好了,走吧。”那官兵信了李廉的话,放了车帘开口放人。
“多谢官爷。”李廉道过谢,催动马车。
我爬到马车边上,隔着车帘捅他的脊梁骨,“我说相公呀,你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说起谎来眼不眨心不跳脸不红的呢?”
他的声音,微微含笑,“娘子过奖,我会继续努力。”
呵呵,看来李廉这人,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马车又行一阵,慢慢停了下来。
“天色晚了,我们先在客栈歇一宿,明日再搭最早的渡轮下梁洲。”
看这个小镇的防守,想来太子并没有想到李廉会选择如此曲折的逃命路线。我们赶得太急,反而容易招人嫌疑。
这么想着,我将装满银票的木箱抱在怀里,掀开车帘,准备随他下马车。
刚刚出来就被他拦了下来,温言以对,“娘子沉疴在身,还是让为夫的代劳吧。”
说罢将我打横抱起,踏着稳健的步伐步进客栈。
“客官好呀!”店小二一路迎上,“住店还是吃饭?”
“我们要”李廉话到一半,垂首来看我。
“咳咳”我掩唇轻咳,“相公,要一间下房就好了。家里为了我的病,已经花了这么多钱,能省就省吧。”
“娘子,”李廉垂首看我,温柔的眸子看不出半点虚假,“为了你,散尽家财,我也在所不惜。”
呃其实李廉有个爱好,平时就爱演个戏什么的。
安顿下来,李廉便真当我病人一般,不许我下床,里里外外的打点,让我一直在床上等到入夜,他才回到房间。
我在床上乖乖等他,见他回来,展开双臂迎上,“相公,你回来了。”
“恩。”他走过来,俯身在我额上印上一吻。
“该睡了。”他爬上床,将我拥进怀里。
我温顺地任他抱着,他却只是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臂弯里,柔声对我,“客店里的枕头被子都又硬又臭,你枕着我睡,舒服一点。”
我微微愣过之后,止不住笑,钻进李廉的怀里将他抱住,轻轻地念,“傻瓜,李廉,李廉,傻瓜,李廉是傻瓜,傻瓜是李廉”
第二日早早起身,搭船。
选的是当日最大的客船,好处是交钱上船的客人都能分到一间小小的房间。我们二人弃了马车上船,各自抱了一个木箱上船。
他看看我的箱子,问我,“你木箱里是什么?”
我朝他眨眨眼睛,“这是我的嫁妆。”言毕拿眼去看他的箱子,问,“你的箱子里是什么?”
他拉我到床上坐下,当着我的面将箱子打开了。
“来。”他哄小孩一样招呼我,变戏法一样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果盘,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干果。他随手拿了一颗放到我的嘴里,“我们要在船上呆上近半月,船上伙食清淡,所以昨日我特意买了几斤干果,够你吃上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这么贴心呀,相公!”我凑上去,大方地献上香吻一枚。
他笑,又变出一捧书来,“你不是爱看话本吗?我给你买了好些,这样你在船上就不会无聊了。”
“是呀。”我在他的腿上躺下,抢过他手中的话本,悠哉地翻开,感慨,“看看话本,吃吃干果,日子真是舒服呀”
“可是,”我翻了几页书,起身问他,“我这么舒坦,你干什么呢?”
“恩”他认真地想了一会,“我看看你,便好了。”
“这样啊。”我转转眼珠,把书丢开,问,“我好看吗?”
他看着我,点头。
“这样呢?”我躺在他的腿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他依旧微笑,点头。
我在他腿上打个滚,“这样呢?”
他笑出来,伸手捏捏我的脸,“好可爱。”
我伸出指头,指着他,“李廉呀李廉,你惨了!”
他皱皱眉,“我怎么了?”
“你已经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了。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你的魂呀都要绕着我走了。你说你是不是惨了?”
“是呀。”他点头附和,“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我坏坏地冲他笑,“那你只能让我骑在你的头上,听我号令,任我为所欲为了!”
“那”他将我搂过,“那我要加倍地对你好了。”
“啊?”我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个以德报怨法?
“我好好地待你,你怎么还舍得骑到我的头上,对我发号施令为所欲为呢?”
我沉默一会,正色对他,“李廉,你是没遇过坏女人吧?”
李廉搂着我,毫不犹豫地回,“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