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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你这是疯了吗?为何突然与我翻脸?我……”
灵宣洛还欲争取逼他说出真话,他却已不给他任何机会,冲着门外吼叫。
“来人,快来人!婚礼结束,喜庆日子过去,把所有与喜事有关的装饰全给我撤走,让悯心阁回复原样!还有,为灵公子打点行装,送他出府,江南世家再也不欢迎他来,再不!”
如此决绝的逐客令,犹如惊雷在灵宣洛头顶炸响,炸得他晕头转向又六神无主。眼前这疯狂之人,真是他的江南哥哥吗?还是一个面目青紫,张牙舞爪的魔鬼?
公子这样急地下命令,奴仆们哪敢怠慢?急忙就冲进来几个人,一边撤走各种婚庆吉物,一边请灵宣洛出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赤子丹心之饮血
灵宣洛对江南君好言相劝,情况却越来越糟。
乍看,江南君是在发脾气,但因一直与他走得近,对他了解之深胜过亲兄弟,所以灵宣洛能看出,他是在渐失常性。
如此一来,灵宣洛反而既不愤怒也不慌张了,推开赶他的家奴,与江南君保持一定距离道:“哥哥,你想我走,我定不会在此打赖。不过那瓶血不是来自鬼盟主,你我都心知肚明。只要你把瓶子交给我,我即刻就从你眼前消失,你不想见我,我便不出现,这你可同意?”
江南君的眼,在瞬间充血,比任何时候都赤红,张嘴笑时,牙齿白得大不寻常,竟露出了尖尖的獠牙。这症状,明显是妖龙毒突发,正将他由人转为魔。
家奴们本遵照吩咐里外忙碌,一见主子忽变了这副模样,全吓得住手,直往门口退缩,连拉拽灵宣洛的两位也不敢动弹了。
“大事不好,哥哥正在给魔化!是嫂嫂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还是因脑脉又出了问题?我得想办法给他做检查,姑姑说过,一人一生里,脑脉续接术只能接受一次,但我不能放任他不管,若真有问题,一定得取落蝉香再试一次!老天不会绝江南哥哥,我一定能救他!”
他积攒全身之力下着决心,却见江南君不再说话,而是一把拔开黑瓷净瓶的瓶塞,将瓶口对准嘴一饮而尽。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喝,我求求你,不要喝那毒药,把它交给我!”
见他饮下瓶中血,灵宣洛惊得心胆俱裂,想冲上前抢夺已来不及,只恨自己反应迟钝,以至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宣洛……”
饮下瓶中血后,江南君狂暴的口气有所放缓,似在短时间里恢复了理智。
灵宣洛一怔,忙不迭点头道:“我在,哥哥若有话,尽管和我说,想做何事,吩咐一声我绝对照办,只要你把那瓶子给我,让我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江南君诡谲一笑,说不清笑中隐含的是释然还是悲哀,亦或是其他谁也猜不透的情绪,摇头道:“瓶子空了,我可以给你,但瓶中真相只有你自己去找。现在你来问我发生何事,为时已晚。我说过,凤儿一死我就无牵无挂,来去如风,无论想得到什么,都不会遇到障碍。就算有人拦我,凭我的智慧,铲除他是举手之劳。我本不想这样快走,是你逼我的。爱呆在江南世家,你便呆个够,总之待我记忆失去,咱俩便兄弟缘尽,此生永不相见!记住照书阁里,我与你争执时说的话,那些话足以让你认清我的真面目。”说罢一把将空瓶掷向喜床。
“哥哥,求你别走……”
灵宣洛感觉整个人都已被剧痛掏空,耳边全是妖魔鬼怪的嘶吼,吼得他双耳就要淌血。
再看江南君,依然着新郎礼服的身体,竟开始变朦胧,直至由真人化作幻影。
“哥哥,你要去哪儿?快回来!”
灵宣洛再也不管不顾,两脚离地就扑过去抓他,却只抓到一片衣角,绸布“刺啦”一声撕裂,他手里就只留下一块碎布,而江南君,彻底消失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赤子丹心之白纸书
江南君与凤涅的新房里,变故再生。明明活生生坐在眼前的人,怎无端端就消失不见了?
家奴们吓得大呼小叫,有一两个给吓破胆的,还来拽灵宣洛的衣襟。
灵宣洛握着片绸布角发愣,给家奴拽得醒转,却始终有做过一场噩梦的感觉。既是噩梦,醒后江南君就该还在,并且此刻已是清晨,阳光照耀甚好,又怎会莫名其妙地做梦?
家奴们饱受惊吓,灵宣洛不忍再对他们厉声,唯有好言相劝,并严令谁也不准将此事向外传扬,否则公子回来必有重罚云云,将他们一个个送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骤然只剩了他。关上门,他回转身看江南君一直坐的地方,又回想他的一言一行。
“明知我会揭穿他,为何还要撒谎,说那瓷瓶是鬼盟主所赐?”
黯然在地毯上坐下,手撑头苦思,继而又回忆江南君最后留下的几句话,他自语道:“照书阁里,我二人争执时他说过的话……可那时我们何曾有过争执?他提的若是轩辕山的帝神宫,倒还说得过去,那时争执是有,也不至要严重到揭露他的真面目……”
翻来覆去地想,想得头晕脑胀,却找不出任何头绪,最后灵宣洛得出两个结论:要不江南君受凤涅去世之打击后,心性大乱,说出番疯话,要不他就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故意扭曲事实,以给自己留下推测的线索。
“名震六界的江南君,可是眼珠一转就计上心头的智囊,会这样容易陷入疯癫,说出一口疯语?”
他不信,并且根据尚在轩辕山时,鬼臾区的描述,以及刚才亲眼目睹的江南君的状况,还有各种不可思议的行为,最后他只能断定,江南君定是在作一种暗示,希望他能细细揣摩,直至通晓其中玄机。
“哥哥,你到底要向我传递何隐情?又有何事,会是你这人间界第一高人难于启齿的?你我面对面时,什么都能说,我什么都能帮你,何苦要打哑谜,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并非怪罪江南君,只是对这突然而至的变故束手无策。就算已确定江南君刻意与他为敌是有原因的,那瓶可怕的血水,他也已经饮下,后果如何,实在难以设想。
“帝神之血!”
想起那黑瓷净瓶,他陡然一惊,记起江南君并未将瓶子带走,而是扔到了喜床上,于是一巴掌拍上头,埋怨这样重要的线索都能忽略,可真是该死,急忙就起身走到床边,拿起了那只瓷瓶。
瓷瓶捏入手心的一瞬,他触到了柔滑的床褥,床褥由蚕丝缎面包裹绒羽,触上去手感极为舒适,然而铺垫之下似有一硬物,四四方方,怎么感觉都不似红枣花生之类。
“褥下藏有何物?”他呆愣片刻,赶紧把大红褥子揭去一边,床下就露出一本薄薄的,青色封面的线装书。
这本书看着眼熟,他赶紧拿在手里,翻过来才是正面,封皮上的书名是《吾心说》,再连翻几页,竟然页页白纸,空无一字。
这下他就记起来了,这正是江南君从轩辕山回来后,夜夜坐在悯心阁里的桃花树下,专心阅读的白纸书。
第五百章 赤子丹心之血色
手握江南君藏在大红喜褥下的白纸书,灵宣洛脑子里仿佛亮起一点星光,随后星光放大,直至光芒大盛,照耀得他再无困惑。
刚才点点滴滴的猜测,现在串连成整体,江南君为何要说瓷瓶为帝神所赐,又将照书阁里的苦苦哀求说成争执,再连带抛掷瓷瓶的举动,摆明就是刻意而为,要引导他找到《吾心说》这本白纸书。这般用心的目的,大概是在暗示请他追查,追查自己突发癫狂而消失的原因,从而找到他,或许不仅是为解救,还为揭示出更大的秘密。
“宣洛,我对你别无所求,唯有信任……”
江南君的话,一遍接一遍在脑海中回放,每回想一次,他就似多领悟一层。
“哥哥,看来在你身上,确有大事发生。或许因你脑脉受损,被奸邪之徒趁虚而入,受到他们控制,可你从未屈服,而是一直在与他们顽抗。你内心的苦,以及正经历的战斗,不能向任何人言说,否则就会坏事,所以才做出一系列古怪的行为。并且宣洛若猜测不错,你并非斗不过他们,而是要从他们那里获取情报,或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正如数年前你在南风身边卧底。凤姨一直是你的牵挂,因为她,你顾虑重重,生怕敌人控制她以要挟你。她的离去是个意外,却也被你看作是天意,所以你才一再强调,从此将无拘无束,自由如风,再没人能真正成为你的障碍。”
灵宣洛想得深沉,又从红褥子上拿起了那只瓷瓶。
瓶里殷红的液体,被江南君饮得一滴不剩,他将瓶口凑到鼻子边闻闻,不仅闻到刺鼻的血腥气,还感到一丝漂浮而出的寒意。
这种寒意似曾相识,可他怎都记不起在何处遇过,只好将瓶子收妥,待他日继续研究。
江南世家又没了主人,这座豪华的宅院,他片刻都不愿再多呆,收拾好江南君留下的东西,便打算离去。
然而走到房门口,他忍不住再次驻足回望。
那喜帐、红榻,还有梁上垂落的红绸与花结,传达的本该是永结同心的浓情蜜意,在江南世家,却成了生离死别的前奏。每个人一生中,都会向往自己的房间,由这种红色装点一次,此时这红色,却仿佛满屋流淌的鲜血。
“江南哥哥,我能将这片鲜红,看作是你的赤子丹心留下的血色吗?若说与你相识后,我曾怀疑过你,质疑过你的为人,就是在轩辕山时。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应该相信但凡是你的决定,都必有特定原因,你也绝不会背叛此生的信念,和你钟爱的事业。哪怕全世界都将你看作是敌人,我灵宣洛也会与你站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因为你定是不得已而为之,欺骗背后,必有不能对他人言说的苦衷。”
带上房门,他唤过门口惊魂略定的家奴,吩咐他们要等自己已走出江南世家的门楼,才开始收拾这间新房。
再抬头看悯心阁,因为家奴婢女人手众多,喜庆的装饰已尽数撤去,一切又回到了平常状态。
向右一拐,就是种着桃花树的园子。园子一侧的墙壁,五岁的水铃儿曾从那里攀爬而入,与纷飞的桃花蹁跹起舞,可那个走进来看呆了的人,如今已不知所踪。
第五百零一章 金色卷轴之时代
离开江南世家,走出人间地界,两只脚就能离地了。世界广博,却不知该去往何处,踏剑疾驰对灵宣洛已无必要,于是他召来一团云朵,任由那温吞的云载着,缓缓在天空漂浮。
这一刻,强烈的孤独感袭上心头,他仿佛忘了该如何哭泣,只是伸展四肢倒在云上,两眼直愣愣望向蓝天。
从被竹月带回稽洛山的那天起,一位接一位良师益友在生命中闪现,他已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就如暗夜里的明星,随时提示他脚下的路在何方。可现如今,闪耀的星星一颗接一颗幻灭,数遍那些人,也找不出还有谁能在前方等他。
引路之星尽皆熄灭,接下来他该去哪里?茫茫天地间没了方向,孤立无援的惶恐铺天盖地袭来,他宁愿就这样躺在云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自己也如流星,从夜空深处陨灭。
孤独与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