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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玄见过陶圣手,多谢圣手前来为家父救治。”
毕竟是关乎自家父亲性命,莫玄放开妹妹的小手让她扑到同样泪流满面的母亲怀中,强压着立载查看父亲情况的焦急,向着陶圣手拱手问齐礼。
“嗯~”
陶圣手上下打量了莫玄几眼,似是颇为惊异,旋即收回了目光,继续伸出与他干瘦普通模样颇不相似的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在莫父身上按压检查着。
“哥~”
莫低声叫了一声,眼睛也是通红,倔强地忍耐着泪珠不滚落下来。
“玄哥~”
莫鸿程是唯一不曾被陶圣手赶出去的外人,他正提着药箱,给对方打着下手。
“孩子,你可回来了。”
莫母紧紧抱着自家闺女,脸上如断线的珍珠般不住地垂下泪水。��
一天,塌了。
莫父,一个在莫家同辈人眼中没什么出息的中年男人,却是整个家庭的支柱,他一出事,便如天塌了下来。
“嗯!母亲”胁放心,万事有我。”
说着,莫玄又对着莫鸿程点了点头,旋即再也按捺不住,快步来到了莫父的身旁。
“唉~唉~唉~~”
莫父满脸通红,共目紧闭,整个人无意识地颤求着,口中不住地呻吟,仿佛正在经历着莫可名状的痛苦,却又说之不出,道之不明。
“玄哥,出事后伯父就一直是这样没有醒过来……,”
莫鸿程凑共齐小声地说着,他话还没说完呢,便闻得陶圣手大声呵斥:“小子,老夫让你整的冰块呢,快点给他敷上。
“哦哦哦。”
莫鸿程连声应着,手忙脚乱地拿出整成巴掌大小,以毛巾包裹的冰块,就要给莫父敷上。
“我来吧!”
莫玄伸手接过,用最轻柔的动作,将一块块冰放置到莫父的额头、腋下、腿弯等处。
这些冰块一放入,哪怕是在无意识当中,莫父脸部紧张的神情还是缓了下来。
“咦,你还学过医道?”
一旁陶圣手把目光从莫父身上移开,取出一块绒布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好奇地问道。
莫父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发烧,靠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热浪一样的灼热感觉,莫玄虽然没有学过医,但前世却并非没有接触过医院一类的所在,发烧时物理降温退热的手段,他还是知晓的。
听得陶圣手的疑问,莫玄想笑一笑应付过去,竟是怎么也扯不动脸皮,僵硬地问道:“陶圣手,家父他……”;
陶圣手也就是顺口一问,压根也不曾在意莫玄是否回答,闻言脸色一沉,斟酌了一下,道:“令尊乃是颈部受创,从颅下始多节颈椎断折……,”
听到这里,莫玄心中便是一沉,颈椎本就是人体中要害里的要害所在,他本是武道大高手,修炼过的杀招里不知多少就是冲着颈部去的,中者立时无救。
前世的常识更是告诉他,人脑控制全身的神经便是从脊柱中通过,脊柱受损往往意味着瘫痪。
果不其然,陶圣手接着说道:“以老夫吊断,令尊在受伤瞬间,便失去了对全身的控制力,大至坐卧行止,小至便溺咳嗽,尽不能为。”
“啊”
一声压抑不住哭腔的惊呼传来,莫玄回头,只见得自家母亲以手捂口,泪水再不可遏止,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而落。
“车……,车……,玉……,玉……,车玉……”
莫玄还乘不及安慰母亲,一个含含糊糊的微弱声音忽然传入耳中,若非屋中安静,几不可听闻。
“父亲!”
莫玄心中一喜!连忙上首握住莫父虚弱无力的手掌,轻声呼唤着,却只见得他不住地扭动,眼睛都没有张开,只是无意识地呻吟着。
莫鸿程靠了过来,对莫玄说道:“玄哥,伯父这样说胡话很久了,我们都不明白他意思,他……”
“咦~。”
莫鸿程、陶圣手同时惊疑出声,却是在莫玄握住莫父手掌摇晃的时候,莫父霍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玄……,”
“父亲。”
莫玄大喜,更凑近了一点,佑下身躯,好让莫父看得真切一些。
“车上……,车上……,鱼,车上有鱼……,”
这次,众人终亍听得明了了,莫父的意思是在他的车上,有鱼。
什么鱼,让他到了这般地步,犹自念念不忘?!
“哎。”
陶圣手叹息一声,重新坐了回去,不需要他这个医道圣手出言,众人单单看莫父那全无焦距的眼神,便不难明白他的意识根本就没有清醒,只是什么东西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哪怕是此时都不曾忘却罢了。
“鸿程!”
莫玄头也不回地唤了一声,目光须臾不离莫父的身上。
“好的玄哥,我马上回来。”
莫鸿程心领袖会地应了一声,扔下手头东西就往门外奔去。
稍顷,他便提着一个方形的扁平盒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玄哥,是……,是……”
莫鸿程提着盒子走到莫玄的面前,支支吾吾了几句说不出口,到头来一狠心,一把掀开盒盖,将里面的东西露到莫玄的面前,随即别过头去,似是不忍看莫玄见得盒中之物后的脸色。
“是……””
“冰玄鱼!!!”
盒子中,赫然并排躺着七条晶莹剔透,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冰玄鱼。这些难得的冰玄鱼每一条间缝隙里,都杂满了细密的冰屑,就仿佛漫天繁星都染上了冰霜,又堆砌在这小小的盒子当中一般。
一见之下,莫玄犹如心脏狠狠地被一把攥住,连呼吸都显得困难了起来。
“玄哥,这些冰玄鱼被伯父安放在座位底下,细细固定过了,伯父他伤成这样,马车也几乎散架,这些冰玄鱼却是毫发无损。”
“玄儿,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辰啊,早上你父亲出门的时候”就说你今天可能会回乘吃饭,他出去张罗东西,还说要早些结束店里的事情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鱼……鱼放井里……等孩子回来……,莫要坏了……”
莫玄双眼紧闭,让人无法看出他眼中的痛苦,却封不住莫鸿程、莫母,还有意识不清的莫父断断续续的交代与呻吟。
一字一句,皆如重锤,砸落在他的心口,震动他的心灵。
“父亲……,”
在没有人能听到的地方,莫玄心中的旷野里,撕心裂肺的大吼声,震碎了整个天地,飘零漫天雨水。
“父亲……,”
雨,渐渐大了,瓢泼而下,倾覆心的世界,尽化作了毁灭的风暴。
“啊啊啊~~~”
莫玄的心中犹自大吼着,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眸间泛出红光,以一和淡漠至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告诉我,是谁?”
。)
第七十五章 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告诉我,是谁?!” ���
莫玄的声音淡漠至全无感情,若最冰冷的冬季,覆盖一切生机的决绝。
正因为其淡漠冰冷,在场的陶圣手、莫鸿程等人,更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下隐藏的狂风巨浪,倾覆世界的恐怖与毁灭。
“玄哥,是这样的……,”
莫鸿程一边将所知道的讲述出来,一边向着屋外招了招手。
莫玄并没有向屋外看去,只是紧握着莫父的手不曾放开,静静地听着莫鸿程讲述。
原来,昨日商行中诸事繁琐,莫父一直处理到深夜,也就没有归家,而是将就在商行中休憩了一晚。
天才放明,他便急急忙忙地赶着踏雪飞云车向家赶回。
这几日莫父视踏雪飞云车如珍宝,出入往来皆是驾驭乘坐,街不是他好虚荣贪繁华,而是每每驾着这辆车进出,路上所遇数人们总是会羡慕地夸奖一下他莫言有一个好儿子。
每当这个时候,莫父口丰自谦之余,心里的欢喜直欲满溢。
今日也是如此,他驾着踏雪飞云车返回,由于天不过刚明,路上行人尚少,踏雪飞云车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这辆踏雪飞云车可不仅仅是珍惜华丽,其稳定安全也是极其难得的,平时压抑得狠了,莫父今次也就放那四匹异和踏雪飞云驹畅快地奔跑了起来。
本来一切正常,待得莫玄今日做了决定,回复了剑神吴起后归家,定然又是如过去的十余年间一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温馨和暖,亲情让人沉醉。
不曾想,就在路上,突发情况出现了。
宽阔的街道上四辆马车亦可并行,莫父也就不曾太过注意那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
那马车亦是华丽非凡,不曾逊色亍踏雪飞云车,速度也是极快,两车眼看着隔着三五丈的距离,就要擦肩而过了,正在此时,异变突牛。
“轰~”的一声,迎面而来的那辆华车忽然偏移过了那三五丈的距离,在擦肩而过的间不容发时,蹭着莫父的踏雪飞云车而过。
双方速度皆快,又是事出突然,踏雪飞云驹受惊,车辆翻覆,滑行不下百丈,方才撞折了一株百年老树,生生地停止了下来。
在这整个过程中,莫父终究不是武道强者,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是无法自救,先是被甩落马车,继而又被缰绳束回,地上拖拽,树上撞击,一瞬间就身受重伤,人事不知。……
“对方!”
听到这里,哪怕莫鸿程的描述已经是极减了,莫玄还是能感受到那一刹那莫父受到的惊恐与痛苦,沉默了片竟,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知不觉中,他的声音中竟是带出了几分金属摩擦的艰涩。
“这个,十八你来说吧。”
莫鸿程没有直接说,而是对着方才被他招手唤进来的一个畏缩少年说道。
莫玄这时方才回头,目光直视那个,“十八”少年的眼睛,等待他的说法。此人看上去亦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少年,大致与莫鸿程年纪仿佛,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似乎昔日亦曾借光莫鸿程被莫玄指点过,族中他那一支的排行似是十八。
“玄哥,是这样的……”
十八不敢直视莫玄的目光,畏畏缩缩地说:“那个时候小弟刚刚练功回来,正好看到伯父出事。”
继而他的语气转为义愤:“那小子是绝对是故意的,当时两车明明相差很远,怎么都不可能撞上,那个车夫也小心地避让方向了,谁知道怎么回事,那车里忽然钻出了一个少年,跟我差不多大,看到了伯父的马车就一把拽住了车夫的手臂……,”
十八说到这里,莫玄就大致明白了过来,正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车中少年的举动直接让两辆马车碰撞,遂有了后面的事情。
“……,然后呢?”
莫玄缓缓起身,眼中闪着异芒,实质的匕首般锋利。
“然后车慢了下来,那个小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好像也吓坏了,催着车夫驾车跑了。”;
十八说到这里,畏畏缩缩的摸样反倒不见了,眼中也冒出了火来了族中像他这样的旁支小少年们,或多或少都受过莫玄的指点,是他们的偶像和父兄,亲眼见得莫玄父亲受到这样的遭遇与对待,如何能不义愤填膺。
“有意的……””
“还就这么跑了?”
“好,很好,非常好!”